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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拍翻御史大夫-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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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湘河摇摇头,诚实地说:「我其实没想做官,是家里说崔家怎么可以有白丁,才逼着我来考试的。」
  「你要是不当官,你想做什么呢?」
  「到处玩耍?」崔湘河说,女皇苦笑,他又说:「我想到处去看看。」
  「想看什么?」
  「想看我会看见什么。」崔湘河带着几分狡黠地说。
  「你这孩子啊……」女皇叹了口气,如祖母一般温柔地看着崔湘河:「不羡黄门省、不羡立戟门,却羡少年时,秦川正春风……我要是跟你一样的年纪,肯定丢下这些包袱,跟你去了。」
  崔湘河瞪大眼睛,连连摆手说:「咦?那不就成私奔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臣不想被上皇打死呀!」
  「你就不怕被我打死?」女皇笑着说。
  「好像被陛下打死会痛快点。」
  女皇微笑,感觉膝盖一阵阵地发痛:「不说了,去帮我叫个女医来吧!」
  ※※※
  然而,还不等女皇出手,窦文场已经派人去找李贞一了。
  「明日还请国老约束十六卫。」刘珍量说。
  李贞一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批阅公文:「窦公下定决心了吗?」
  刘珍量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至于那位,还请国老费心。」
  「淮西的事,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李贞一说。
  刘珍量不回应,又说:「杜台主那边,也请国老处置。」
  「我不希望内侍省杀大臣,二王与他们手下的人是我的。」李贞一又说。
  刘珍量还是面无表情,平静地说:「李忠言与牛昭容,国老不能插手。」
  「把东宫卫率府弄走,我不要看见东宫还有旧人。」
  「翰林院依然由内侍省掌管,国老可以指派学士。」
  双方一来一往地丢了条件,最后,刘珍量拱手而去。李贞一起身踱了几步,随后伫着杖往御史台去。中书省与御史台隔着大半个皇城,光是快走都要耗去两三刻钟,李贞一的脚程自然要花更久的时间。
  但是他依然缓步而行,走过几乎走了一辈子的含光门街,正值冬选,不少明经明法出身、还没得到官职的年轻士子三两成群地经过,要去各个官署托人讲情,或者是谋个吏职、或是请对方去与吏部疏通。冬日的暖阳照在含光门街上,被他们年轻有力的脚步踏碎,依稀可以听见他们十分青涩稚嫩的政见,撞击着含光门街两边的墙。
  不羡黄门省、不羡立戟门,却羡少年时,秦川正春风……李贞一心中蓦地想起主父在多年前写的诗来。如今他早已过了生命中的春天,如这凛冽而严酷的冬天一样,走过的路也越来越寒冷。缓缓来到御史台,在门口就闻到一阵寒香,他带着怀念的笑意,走向察院。
  阳光投入察院的中庭,屋檐下就有些阴暗,但是那株虬根老梅迎着冬阳的姿态,却像是终于伸开了膀臂,粉白色的早放梅花从灰褐的枝丫间生出,又一次得到新生。李贞一望着与他为邻数十年的梅树,心中感动莫名,双手叠在杖上,寒风吹得酸涩的眼睛有些湿润,他含着笑,犹如当年与察院的同僚们作伴站在此处笑看梅花,他发现官台主也打开了窗户,像那株老梅一样,在窗前舒展身子,就偷偷叫大家去看,一群人挤在檐下偷看台主在窗边扭来扭去,甚至跳了几下,于是他们在察院笑得肚子疼,全部蹲在檐下偷着乐。
  李贞一大口地呼着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大哭出声,却无法忍住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落下,他心中流过无数往事、无数为了大梁而悲而喜的过去和曾经以为无法实现的承诺。
  「你们这些呆鹅不是效忠皇帝、也不是效忠于我,你们效忠的是大梁。如果你没有办法使为非作歹的人畏惧、如果你的官威只能慑服善良柔弱的百姓,就是个混帐至极的无用之鸟!如果你不能跟失去儿女的父母一同悲伤、不能与从来没吃饱的孩子一起挨饿、不能知道被人冤害的痛苦,你最好辞官不干,起码你还能全身而退,不会在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死在岭南,听清楚了吗?都答应了吗?」上皇当年霸气十足的话语犹在耳边,他身披明光甲,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被吓坏的新官员,岔开腿站着,一脚蹬在台阶上,头上还带着一顶非常夸张的金翼头盔,活像个土匪头子:「喔,忘了说,你们皇帝是我生的,你们谁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宰了他剁碎喂鹅!」
  李贞一既悲又喜,怀着一腔热血与一颗柔软的心,走了几十年后,那些被信任的人背叛、被看似柔弱的百姓欺骗的伤痕,在心上结成细密如网的疤,逐渐地冷却、僵硬,忘记曾经无心机的欢笑、鄙夷曾经诚挚的眼泪……
  「回到宦途开始的前几年,有许多事,现在看来真是愚昧痴傻。七八年前,我怎么也想不透,当时为什么要耗尽一切力气来捍卫?如今回想,真正宝贵的不是那些事,而是那种拼了命的感情吧?是吗?」李贞一看着那株老梅,像是问着老友一样问:「君卿,你说呢?」
  杜君卿早已站在他身边,微微低首:「下官自回到御史台,也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来。」
  「我依稀记得你当年入台的样子,那时我觉得,你与巨卿兄虽然生得相似,风姿却大不相同。」
  巨卿就是杜君卿的兄长,同时也是韦夫人的亡夫,杜君卿说:「兄长们俱已亡故,如今还能认得他们的人,也实在不多了。青青的孙女都已经生了孩子,下官偶尔看见她们,总是想起青青、也想起阿嫂来。」
  「青青从前没少欺负你吧?我记得她总是仗着她是侄女,追着你跑。」
  「她与下官份属叔侄,情同兄妹,年寿不永,令人感叹。」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李贞一淡淡地说:「你是个重情的人,所以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放下苦心经营的淮南,回京来?」
  「人生总有几个阶段,也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恕我倚老卖老,好像看不出你回来的作为?」李贞一依然望着梅树,见它枝头轻轻晃动:「虽然御史台的改革做得很好,但是度支那边,君卿,你的能耐不只于此呀!」
  「度支使的权力来自陛下的信任,陛下无意信任下官,自然也就没有权力可言。」杜君卿背着手说。
  「我一直很好奇,徐州那件事,当真能够绑住你吗?」李贞一淡淡地说,没有理会杜君卿一闪而过的愠怒:「我以为你会想办法挣脱才是。」
  「下官对于徐州的处置,问心无愧。」杜君卿冷冷地说。
  「是吗?那到底是谁的军队在戍卒进去之前,就在宣州北境集结呢?宣歙巡官亲口承认,宣帅可怜那些戍卒,放他们经过宣州,又补贴了一点乾粮,但是同时,宣州北境却有军队集结,戍卒从西来,但是最后袭击徐州城的军队是从东来,这是什么道理呢?」李贞一微笑,云彩迅速吹过,光线忽明忽暗:「在崔帅死去后,武宁、淮南、宣武就开始修建大渠,同时,成德镇内赵州的水工匠人大批来到淮南,成德镇也运了许多木料下来。这些事,又是谁想做的呢?是谁接连十年上表要求修筑武宁淮南宣武三镇大渠,但是陛下认为这并非三镇急务,连着十年都驳回。同时,陛下又命崔帅去考察武宁镇,崔帅的回奏认为大渠确实非急需,而是应该解决现有沟渠的疏浚问题……这样一推扳,是谁要杀徐州镇将,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杜君卿冷着脸,半晌才说:「下官不知道国老在说什么。」
  「我不是行事莽撞的虞璇玑,你也不是当年刚入台的御史,这些事情都在朝廷的档案里,只要串在一起,就谁都看得出来了,所以,我们何不坦承点?」李贞一淡淡一笑,转过身来,几乎与杜君卿肩对着肩,看着察院的门口,轻声说:「我前阵子在宫中看见一只非常漂亮的鹤,很是喜欢,可是我去与陛下讨,他是决计不肯给我的,你说,可怎么办好?」
  杜君卿冷厉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还是一咬牙:「砸毁囚笼,禽鸟自会择木而栖。」
  李贞一吸了吸鼻子,缓缓地说:「那我就派个人去,拧断锁头吧!」



冬覆淮南道,风卷西京城


  京师十六卫的武官与三省六部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接到了韦尚书的邀请,说要给李贞一暖寿,所以请大家到唐安公主山亭饮酒驱寒。约莫百人的宴客名单,对于唐安公主来说是件小事而已,她派人去相熟的寺庙中取来几案,又叫人拉来数十车的酒,在檐下支起帷幕、铺上粗毛毡,外面烧着炭火熏烤肉食。
  众人在下值后就赶到此处,见韦尚书父子站在门口迎客,一一打了招呼,一一往里面让。山亭内烧着火,一走进去像是跳进温水里一样暖洋洋的,众人脱了毛氅,在亭中寒暄问好,见公主出来,又纷纷拱手问安,公主稍稍点了点头,又去忙别的事。
  李贞一连二王柳刘等人也都下了帖子,此时,见他们也连袂前来,心中暗喜。永贞党人带着几分高傲、几分防备的神情观察四周,李贞一也由着他们去,径自领头听歌看舞行酒令,做一回阿家翁。
  他的心情很平静、思绪也很澄明,本来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会坐立难安、急着打探消息,但是他昨天睡得非常好,无梦无魇,就像还一心攻学的少年时,一早起来,在榻边的缝隙拾到一枚只有小指甲大的方胜,也许是夫人什么时候掉的吧?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这是个好预兆。
  听着歌妓击鼓催花、看着庭下伎人歌舞,他叫来孙子阿饶:「你看。」
  「阿翁,她们穿这么薄,不冷吗?」阿饶睁大眼睛,似乎有点错愕地说。
  李贞一大笑,摸摸他的头:「往后你就知道了。」
  「阿饶,这么小就知道看舞,长大肯定比你阿翁还会玩哪!」侍中说。
  「咦?阿翁很爱玩耍吗?」阿饶讶异地问。
  侍中与李贞一对看一眼,心照不宣,侍中从自己盘中切了一大块肉,夹在胡饼里,递给阿饶:「乖孩子,拿去吃吧!」
  「我不爱吃肥肉。」阿饶嘟着嘴说。
  侍中随即说起肥肉的好处,阿饶不服,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子,李贞一笑看这一老一小争辩,又看向自聚在一起的永贞党人,扬起酒盏,向看过来的王叔闻一敬。王叔闻的脸露出一丝困惑,李贞一却似乎听见了玄武门缓缓推开的声音。
  『呀』地一声,玄武门的内城门被推开,刘珍量与第五守亮骑着马,在管理门禁的监门卫下阶军官的帮助下,指挥神策军按着既定的位置入宫布防。两位中尉首先来到公主住的昭庆殿外,命约莫一百人的小队守着各个殿门,不准任何人出入,随后领着所有军队直入两仪殿。
  殿门前,早已联络好的监门卫与千牛卫军官打开殿门,神策军随即以优势的兵力扣住千牛卫的兵士,拿出绳索一一捆好,像草包似地堆在墙角。
  殿内传来一阵阵人声与尖叫声,两位中尉浑然不顾,下马后径自往殿内走,有人奔出来,却是李忠言:「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珍量冷着脸一挥手,有几个高大的军士冲上前,一把就抓住李忠言往外拖,李忠言疯狂挣扎着:「刘珍量!你这贼子!你竟然犯上作乱!你忘了崔尚书对你的恩德了吗!还有你!第五守亮!」
  第五守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有几分无奈,而刘珍量却说:「正是为报答阿母之恩,才会如此,二王意欲摧毁内侍省,内侍既无,内命妇又怎能生存?李大监,你也是内侍省的人,却做了叛徒,我敬重你是先行,但是实在是留不得你了,失礼。」
  说完,刘珍量一拱手作了半揖,军士们就把李忠言给拖走了,刘珍量对着仍然紧闭的大门说:「里面小子听了,打开大门,依然可以在内侍省中继续晋升,若是死守不开,待神策军撞门禁去,全部都是死罪!」
  里面传来一阵惊慌的交谈声,刘珍量为了给他们压力,叫了军士把整个两仪殿围起来,又给了他们期限:「数到十,再不开门,格杀勿论!一!二!」
  还数不到三,一阵吵嚷后大门开了一小条缝,随即又有人想关上,但是神策军士一拥上前,硬生生挤开了殿门。来时,刘珍量就已经吩咐过,进去后不要胡乱搜捕,见一个就抓一个、丢出去一个,因此神策军进殿后,像摘瓜收菜似的,扣住一个就拉到外面去,如此川流不息几个回合,大殿就空了。
  两位中尉走进去,只见牛昭容抽出了永贞皇帝的佩剑,挡在榻前,一边瑟瑟地发抖,却也不屈地瞪着他们:「谁也不准伤害陛下!」
  第五守亮正待好言相劝,但是刘珍量却迅速拔剑往牛昭容砍去,牛昭容尖叫一声,用尽力气往上一格,却被刘珍量强大的力道震脱了剑,随后,只见他的剑尖直指牛昭容的咽喉。
  「不!不可!」永贞皇帝吃力地想坐起身子阻止,无奈身子不听使唤,因此他只能抽搐着身体、胀红了脸皮:「不可!不可!」
  「身为臣仆,本不该动陛下的人,但是臣希望陛下能够了解,这些日子以来,看着陛下受这个女人与二王等人蛊惑、煽动时,身为臣下是何等痛苦。」刘珍量看着永贞皇帝说,凌冽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任何尊敬可言,随后,他微微低头:「下官送昭容升天登仙。」
  话音未落,牛昭容惊恐的表情还来不及化成尖叫,喉管就已经被割断,伤口中喷发出大量的鲜血,身子缓缓地往右边倒下,掉下满地的翠翘金钿银步摇。永贞皇帝张大了眼睛,痛苦地喊了一声:「啊……啊……」
  「把板子抬进来,送昭容出去。」刘珍量吩咐,早已预备好的门板抬进来,几个内侍把牛昭容抬到门板上,覆上黄绢,恭敬地搬了出去。刘珍量看着呆若木鸡的永贞皇帝,双膝跪地,三跪九叩,全了君臣大礼,起身:「把步辇抬进来,送陛下到兴庆宫。」
  永贞皇帝猛一抬头,瞪着眼睛说:「玉玉玉瑶!玉瑶!」
  「公主好端端地在昭庆殿中,臣等稍后便会将公主送往东宫暂住。」
  永贞皇帝模糊地又说了几句话,捶得榻上一片响,又将手边能摸到的东西往刘珍量砸去。但是刘珍量并不理会,径自命人入内给永贞皇帝穿好了衣服,四个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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