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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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挣不脱,蓝手帕娘子心一急,叫道:“你敢拿我?可晓得是哪个叫我来的,说出来吓你一跳。”
林依拿了块上书“打烊”字样的牌子,朝门外一挂,再将店门一关,笑吟吟问道:“是哪个,我正想晓得呢,且讲来听听。”
蓝手帕娘子见她拴了门,真个儿慌起来,冲着门口高声道:“别以为你关了门,就无人晓得,那些看热闹的,还在外头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谁人主使
林依还是笑,把声量提得比她还高:“我虽然关了门,但一没骂你,二没打你,就算外头有人听着又怎样?”
蓝手帕娘子狡黠一笑,张口就叫,声音尖利:“来人啦,有人动用——”
话未完,戛然而止,原来林依从柜台里抓了一把钱,丢到她面前。蓝手帕娘子看看地上的铜板儿,又看看林依:“你这是作甚?”
林依下巴一抬,道:“讲出背后主使,这钱就归你。”
蓝手帕娘子低着头,目光从左至右,从右至左,口中还念念有词,似是在数钱,过了一时,抬头道:“添十文,我就告诉你。”
林依爽快地又丢了十文到地上:“说。”
蓝手帕娘子飞快的答道:“是欧阳府尹的夫人叫我来的。”
林依继续问:“为甚么叫你来,是何目的?”
蓝手帕娘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对话中,林依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觉出她目光有闪烁,略一沉吟,命杨婶放开她。蓝手帕娘子没了束缚,迅速蹲下身子,把地上的钱一拢,朝荷包里一塞,飞奔出门去了。
林依把杨婶一推,急急吩咐:“追,跟着她。”
杨婶连忙跟出门,盯准蓝手帕娘子,一路尾随,杨婶到底不是东京人,对东京地形并不熟悉,在州桥巷中时还好,但一出巷,七拐八拐,眼前就不见了蓝手帕娘子的踪影。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四处转了一气,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垂头丧气归家,向林依请罪道:“二少夫人,我跟丢了人,请你责罚。”
林依听她讲了经过,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罚你做甚么。”
祝婆婆道:“我倒是对东京熟,但却年老了,跑不动,不然就跟出去了。”
杨婶问林依道:“二少夫人 不相信是府尹夫人主使的?”
林依道:“府尹夫人与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使人来闹事?”
杨婶与祝婆婆一想,都点头称是。
这时,青苗跑进店来,道:“盖饭卖光了。”林依正要开口,青苗又道:“我晓得有人闹事,二少夫人无心再炒菜,因此把窗口关了。”
林依哭笑不得,道:“就你鬼机灵,既是不做活儿了,来帮我想一想,这闹事的娘子,到底是何人指使的。”
青苗先把那闹事的人大骂一通,再问:“二少夫人没把她捆起来问个详细?”
林依道:“外面都是人,还没捆,她已鬼哭狼嚎,我担心把官差招来,便丢给她五十文钱,诱她讲了。”
青苗马上问:“那是谁?”
林依答道:“她说是府尹夫人。”
青苗毫不犹豫摇头道:“不可能。”
林依奇道:“何以见得?”
青苗肯定道:“府尹夫人我是见过了的,满脸英气,待人又爽利,肯定不会做这种事,要说是那刁钻侍候的王翰林夫人所为,我倒还信些。”
杨婶 得了提示,悟出些门道来,道:“莫非闹事娘子的背后主使,是王翰林夫人?她与府尹夫人不和,咱们可都是看见了的。”
祝婆婆觉得杨婶所讲有理,附和道:“王翰林夫人为了栽脏府尹夫人,这才使人来闹事,又故意报出府尹夫人的名号,好与她麻烦。”
她们分析的都有道理,林依却缓缓摇头,问杨婶道:“你真看见闹事的娘子出州桥巷了?”
杨婶重重点头,道:“若不是出了巷,我也不至于跟丢。”
林依道:“那只怕与府尹夫人和王翰林夫人都没得干系。”
另三人齐齐问道:“何以见得?”
林依故意考青苗,以目光示意,要她作答。
青苗想了一时,道:“我晓得了,府尹夫人与王翰林夫人,就住在巷子里,那闹事的娘子肯定急着回去报信,却径直出了巷子,说明背后之人,是住在巷子外。”
林依告诉点头,杨婶却提出不同见解:“也许主使人就是府尹夫人,闹事娘子泄了底,担心受怕,因此不敢去报信,径直回家躲起来了。”
林依一愣,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无人能担保闹事的一定不是府尹夫人。青苗几人继续分析,你一句我一句,越讨论越糊涂,到最后竟是人人都有嫌疑。林依听到头痛,挥手叫她们下去,独自回房坐下,对着墙壁发呆,心道,城中谋生,果然比乡下更不易,乡下顶多有几个地痞无赖,都在明面儿上,不似城中人,个人脸上笑嘻嘻,背地里捅刀不惜余力。
且说张仲微,锁好厨房门后,就去了街上溜达,考察各酒店有无好酒水,有无好菜色,待到他回来,发现脚店、盖饭店都打了烊,心下十分奇怪,再进屋一看,林依呆坐在桌前,忙上前将她轻轻一推,问道:“发生甚么事了?”
林依将方才的情形讲与他听,道:“好险,差点让她乱嚷嚷,坏了名誉。”又叹:“有人浑水摸鱼,未付酒钱就溜了,还不知亏了多少。”
张仲微悔道:“我不该去街上,害你受累,幸亏没出甚么事,不然我真是后悔莫及。”
林依不甚在意,道:“既开了脚店,这些事是免不了的,总不会回回你都在家。”
张仲微问道:“你可晓得是谁人主使?”
林依苦笑一声,把方才与青苗几人的分析讲与他 听,道:“人人都有嫌疑,怎办?”
张仲微摸着脑袋,喃喃自语:“雇人闹事,那可是要花钱的,谁人这样大方?”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林依脑中灵光一闪,是了,雇人闹场子,既要出钱,又要担风险,若不是有利可图,谁人会犯傻?
依照这条分析,雇人到酒店闹事者,无非有两种目的,一是所谓的商业竞争,眼红林依赚钱,因此来闹一闹,好让店中生意变差——符合此项的,非牛夫人莫属;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与张仲微有关的党派之争,或是李简夫一派,或是王翰林。
林依将自己的分析讲与张仲微听,又笑话他道:“中立真是不好,哪一派都想咬你一口。”
张仲微摸着脑袋,疑惑道:“最近翰林院风平浪静,并无甚么迹象呀。”
林依默想一时,问道:“李太守是一派,婶娘的哥哥方睿与他不对付,因此是另一派,那欧阳府尹与翰林院的众位翰林学士,是哪一派?”她问完,不待张仲微开口,先自答道:“欧阳府尹与你有知遇之恩,那是看在李太守的面子上,因此他与李太守是一派,是也不是?”
张仲微想了想,道:“是,也不是,欧阳府尹虽与李太守交好, 但政见并不尽相同,他与王翰林面和心不和,倒听说是真的。”
林依听糊涂了:“那欧阳府尹到底是哪一派?”
张仲微道:“他是哪派都沾点儿边,又哪派都不是。”
圆滑一派?林依甩了甩头,又问:“翰林院情形如何?”
张仲微道:“黄翰林、邓翰林、陆翰林追随王翰林;赵翰林与孙翰林则与李太守是一派。”
林依听着听着,觉出些滋味来,把开张那日翰林夫人们的明争暗斗讲与他听,好笑道:“原来孙翰林是王翰林的对方,亏得他家夫人还急着表明立场,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是怕我在王翰林夫人面前讲漏了嘴。”
张仲微道:“都说除了欧阳府尹,就属王翰林拜相最有指望,谁人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就算政见不同,也不敢把关系闹得太僵。”
林依道:“你们官场上的乱七八糟,我闹不懂,只想晓得,今日有人闹事,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张仲微沉上心来,仔细思考林依先前的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党派之争不可得知,但闹事者的主使人,肯定不是牛夫人。
林依接连被牛夫人逼迫,本来就不高兴,闻言反驳道:“这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莫非就是因为她是咱们的长辈?你别忘了,我们虽叫她一声外祖母,其实却并不亲。”
张仲微道:“与这些无关,娘子你想想,外祖母虽然也开酒店,但她那两间酒楼,都是招待男客,就算闹事者弄砸了我们的生意,与 她又有甚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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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光想着牛夫人是劝阻过她开酒店,又试图邀约府尹夫人的,就忘了这一茬,听了张仲微这话,觉着有几分道理,便道:“那暂且将她放到一边,再想想官场上与你不和的人,哪些最有可能派人来捣乱?”
张仲微苦笑道:“既然是不和,那都有可能,一时哪里分辨得出来。”
林依想了一时,也是好不头疼,又见夜已深了,只得一将疑问暂且按下,宽衣歇息。
第二日酒店、盖饭店,照常开张,由于头天蓝手帕娘子那一闹,酒店生意惨淡了许多。林依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坐在柜台后,继续猜想那闹事人是谁。
青苗惦记昨日之事,无心卖盖饭,便与杨婶换了个差事,让她到后面站着,自己则跑到前面店内,问林依道:“二少夫人,可有了头绪?”
林依摇头,把昨日与张仲微的对话,讲与她听,问道:“都说当局者迷,也许答案呼之欲出,我与二少爷却没想到,因此请你来讲讲,哪个最有可能?”
第一百五十三章 水落石出
青苗迅速答道:“是牛夫人。”
林依奇怪道:“你为何这般肯定?”
青苗道:“二少夫人讲的甚么党派之争,我听不懂,不过那些官老爷,砸了咱们的店 又有甚么好处?”
林依道:“牛夫人砸了我们的店,也没得好处,她家开的酒楼,是招待男客的。”
青苗不以为然:“现在没开,不等于将来不开。”
此话有理,林依若有所思,缓缓点头。青苗主动请缨道:“二少夫人,我去杨家找袁六问问,探探消息,如何?”
林依想了想,同意下来。
青苗便解下腰间围裙,朝杨府去。杨府就在州桥巷间壁,距离极近,没几步就到了,青苗到底在此处住过几天,晓得规矩,没过大门,直接绕到下人住的西跨院,向那守门的小厮道:“我来找袁六,麻烦大哥叫一声。”
守门小厮被这一声大哥叫得神清气爽,侧身朝院中几棵树下一指,道:“那不就是。”
青苗谢过他,朝树下去,待得走近,才发现不是袁六一个人。旁边还有一名女子,这女子 青苗也认得,就是牛夫人的贴身丫头金宝。青苗并没有因为金宝就停下脚步,仍旧直冲冲走了过去,金宝瞧见她,一愣,旋即把头仰得高了些,问道:“青苗今日有空到我们这里来?店里生意不忙?”
青苗觉得这话有深意,愈发认定指使闹事的人是牛夫人,遂道:“店里生意实在太忙碌,我们二少夫人只好又雇了两个人,倒让我闲了下来,便来寻袁六哥说说话儿。”
她这一声袁六哥叫得亲热,金宝不经意皱了皱眉,故意问道:“怎么,你又来找袁六哥借厨房?你上回累得他被我们夫人骂了一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袁六被骂的事,青苗却是头一回听说,怔怔问袁六:“真的?”
袁六摆了摆手,道:“也没甚么,只是说了我两句,你别往心里去。”
青苗听了,愈发想与袁六说话,便道:“袁六哥,借步说话。”
金宝在旁听了,酸溜溜道:“有甚么话,非要背着人讲,难不成是有信物相赠?”
青苗恼火她这态度,顶道:“就是送信物,怎地?”
金宝恨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扭身离去。青苗向袁六笑道:“她走了正好,免得咱们挪步。”
袁六担忧道:“金宝可是我们夫人面前的红人,你不怕得罪她?”
青苗奇道:“我又不是你们杨家人,她再红,与我何干?”说完忽地叫了一声,问道:“袁六哥,我没带累你罢?”
袁六摇了摇头,道:“不妨,你来寻我,有甚么事?”
青苗扯了个谎,道:“我们酒店生意太好,店面不够用,二少夫人想扩一扩,却无奈本金不够,因此想向牛夫人借钱,她不知牛夫人大方与否,便遣我来打听一番。”
袁六道:“这个只怕是难的。”
青苗问道:“怎么个难法?是牛夫人小气,还是她想自己开店?”
袁六一惊:“你怎么……”
青苗立时了然,脸上却装出不解,问道:“袁六哥,我不过随口一问,你怎地如此惊讶?”
袁六这才觉出自己失态,忙掩饰道:“我们夫人是有些小气,但却不许人讲,我是看你口无遮拦说出来,这才吃了一惊。”
青苗一笑,也不辩驳,道:“既是她小气,定然不肯借钱的,我且回去报与二少夫人知晓。”
青苗回到家中,在里间寻到林依,先嘀咕道:“没想到杨家的人,都是两副面孔,金宝是,连袁六也是。”
林依奇道:“何出此言?”
青苗将金宝讲的那些话复述一遍,林依还不相信,道:“我们在杨家住着时,金宝服侍得极尽心的,从未讲过过火的话。”
青苗嗤道:“她在主人面前一副嘴脸,下人面前又是一副嘴脸。”
这样的人倒也很多,林依劝她想开些,又问:“你不是去向袁六打听消息的,结果如何?”
青苗道:“袁六也是双面人,平日待我不错,真向他打听起消息来,甚么也不说,还是不小心讲溜了嘴,才叫我晓得了详细——指使闹事的人,肯定就是牛夫人没错。”
林依倒觉得袁六的行为无可厚非,毕竟对于一个下人来说,还有甚么比忠诚更重要呢?青苗听了林依的解释,连连点头,道:“二少夫人说的是,若换作他来向我打听消息,我也是不肯讲的。”
林依将面前的账本拍了拍,长叹一口气:“就算晓得了又如何,拿她无法。 ”
青苗义愤填膺:“怎么没法,拿她去见官?”
林依问道:“你可有证据?”
青苗愣住,旋即道:“二少爷可是个官……”她说着说着,气势弱了下去,叹道:“若二少爷是在开封府衙门当差就好了。”
林依被她逗笑起来,道:“就算二少爷在衙门当差,也不能以权谋私呀。”
青苗想了想,道:“若真想报复牛夫人,法子多的是,咱们且等两天,待她的新酒店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