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书-情越大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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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势陡峭,较高处却有一条开凿已久的山道,背靠高壁,面对深谷,远远望去,有如巨蛇盘卧,在未散尽的云雾中时隐时现。
寻常此时,山道上总不见人迹。今日却有一名简装男子牵着马缓缓而来。他面无表情,目光却是不定,时时朝四下里张看,似在寻找着什么。周遭稍有些动静,他便要停下脚步留神细听。只是,尽管他这般费神,却并未换来少许心安,反而在他再度行进时,更增添了他几分烦恼。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山道拐角处。
他环顾左右,觉此地光景十分熟悉,便将马拴到一旁。
走到山道边缘,他举目远眺。但见谷间草木葱茏,丝丝浮云飘散其间。
商旅往来澶州、黎阳,鲜有不经这条山道的,也因此他时常跟随爷往来此地。自从遇见小连姑娘后,爷的心思转了向,倒有好一阵子不曾再来了。
前日黄昏,他在黎阳如约等候,至翌日仍不见爷依约前来。他正因无意间得到的一则消息而有些忐忑不安,偏在此时,多年来从未失信于人的爷也形迹不明。当下他便乱了方寸,竟一路直奔回澶州城去。
见过林景殊后,他才稍稍回复了些理智。于是不再耽搁,决意折返黎阳。直到重又踏上这条山道,他逐渐恢复以往冷静后,这才察觉到,其实爷早给他留下了许多线索,一如平日——而他,竟然给忽略了。
这样的糊涂事,自他追随爷以来还是头一遭吧?!——怕是爷自此要恼他一阵子了。
想到此处,他心头愈发沉重。无心再多逗留,他迅即回身走向马匹,准备继续寻访爷的下落。就在此时,地上残留的某些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说已有些车马印辙覆于其上,但经过仔细察看,他发现附近地面上也残留了一些相似的痕迹。由这些痕迹看来,此地在近日内应有过一场人数不少的激斗。
莫非,爷就是在此处……
——很有可能!
他精神一震,在左近仔细寻找,果然发现一处爷新留下的标记。
他心头一阵狂喜,却硬生生被他按捺下去。现在还不到他高兴的时候。今次不比往日,即便爷十有八九就在此处,对此地地形亦是熟悉不过,可爷的安危还未得到确认啊。
#奇#他强敛心神,闭上眼,静气屏息。
#书#风吹壁上树,鸟鸣谷中涧。除此之外,似再无别样声息。
#网#他毫不气馁,再度来到方才远眺所站的方位,取出这些年总要随身携带的绳索。
他动作迅速,倾刻间便已将绳索固定好,然后往山道外略略探身,抛出绳索。一切就绪后,他才向谷下唤了一声:“爷?”
没有回应。
他未敢立时下谷寻人。爷的性子他怎会不知,他只得暂且捺住性子守在原地,等了又等。
就在他几乎要沉不住气的时候,一直静静未动的绳索终于有了反应。
“爷。”
李顺轻喊,话语里蕴着克制不住的激动。他平日面无表情惯了,此刻也禁不住放松一笑。只是,他如此笑容,任谁看去|奇+_+书*_*网|,都会觉得这一笑非但不能给他的外表增色,反倒更显出几分扭曲。
对李顺此举,李道非仿佛视而不见。他立直身子后,只是稍作整理,便径自走向山道内侧,背靠着土壁坐下来闭目休息。仿佛他不曾遭遇过什么,只是一如往常般,闲来无事到山谷中一游,即便不为寻芳揽胜,也可攀爬消遣。若不是他所着衣衫有损,单看他那副安适如常的神情,很难教人相信他前一刻仍是生死不明。
见他如此,李顺不再出声,默默伫立一旁。
片刻后。
“怎么,还看不够么?”
这熟悉的的腔调入了耳,李顺已然僵直的视线才从主人身上移开。他连忙抖擞精神,从包袱里取来干净衣衫,递给主人,又即时备下水与干粮。
李道非却不若平常,他并不着急换下衣物,而是先将手伸进仍然完好的左袖之中,似在摸索什么东西。李顺在旁静候主人传唤,难免时刻留心,这才瞥见主人从袖中取出的原是一个素色简致的小袋。
李顺登时有些疑惑,他分明不曾替爷准备下类似之物。再看爷,爷垂眼兀自摩挲着已然空瘪的素色小袋,面色愈发沉静了。良久,才见爷动手换起衣衫,那小袋却是始终不曾离手。
思及爷近来的心思所在,李顺恍然。
李道非换好衣衫,略一停顿,便将那小袋贴身收起。
他似有所思,只随意用了点干粮,喝了点水,便起身缓步走向拴马的地方,这才对身后跟来的李顺言道:“你又是如何找来这里?”语气颇觉随意,只那个“又”字略嫌重了些许。
李顺身子一动,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道非似不在意他的答案,自顾自前行,须臾又道:“依你看,我该赞你的忠心呢?还是该责罚你?”
“……”李顺沉默。他不禁回想起这两日,心中郁结愈深。
“怎地?你无话可说?”
“是。”李顺终于低声回应。
“你倒不算太糊涂。”李道非这才止住步子,侧身略朝李顺瞟去一眼。
“想来也是。我与子介的交情纵然再深,也与子宣毫不相干,你又岂会不知?那件事交给你办,我自然也是放心得很了——何况,你处置得确也十分妥当。至于陈仰之牵涉其中,实属意料之外,我自是不会迁怒于你。那到底,你又是如何教我心气难消呢?”
李顺情知理亏,一咬牙应声道:“但凭爷处置。”
李道非却不理他,自个瞥向仍然静谧的山谷,目光停留了一会,才悠悠道:“终归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啊。——你到底还是跟了我太久了。”
李顺一愣:爷为何兀地提及过往?
过往诸事,一时间被勾起些许,他心头难抑感慨,却也揣测不明主人意图。
“也罢,我且饶你这一回罢。”
李顺讶然:爷这便要饶过他了?
他还不及细想,李道非便接口再道:“只是,你须再替我办件事——否则,我心气难平,不免伤身。若真落得如此,想必你也不乐见罢?”
“……”爷如此说,他如何能驳得?
“有何不可么?”
李顺无言以对,忽想起方才情急之间所说的话。他面色微变。
李道非似是知他所想,微微一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仿佛越发悠闲地踱了两步,来到李顺身前停下。李顺避无可避,只得抬眼与他平视。此时方听李道非轻描淡写地道出一句话来。
李顺登时僵在原地,一时竟是失了反应。
他家主人却负手一个转身,忽道:“走。”
李顺不由习惯性地跟上主人,硬是撇下方才震惊情绪,细细禀报起正事。
“爷,那人说,消息确已带到。”
“哦,是么。”
李道非随口应了句,点了点头,看他模样,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消息。
“爷,可要回京?”
“不必。”李道非摇头,有些意兴阑珊:“正有现成的籍口可用,回京做甚。何况不几日,我也要往边地一趟。”有那闲功夫回京处理那些无趣之事,倒不如赚了这几日清闲,回转澶州。
那陈仰之……他还不打算放在眼里。
他眼里只想瞧着一个人便好。
既然小袋里的秘密,让他窥见了,他便更无抽身而退的道理。
不妨就让李顺接着收拾罢。“曹大人那边也要有所交待,你便替我走这一趟吧。”
接下来,便要看他如何做足功夫了。
第三十一章 拖泥带水
作者有话要说:080529:昨天睡前看初刻拍案惊奇。惊奇发现俺原来看书都不认真。。。那个古代的姑娘,居然是姑姑的意思。俺晕。。。另,姑丈被称为“姑夫”。
不过,还是按小言的常用称呼叫“姑娘”吧。。。真要认真就得叫连希玖“小娘子”了,感觉好像在调戏她似的。。。囧。。。。俺对历史还真的是很盲的说。
以俺慢蜗牛的个性,真要较真的话俺这文十年也完结不了啊。囧。
诸位看官们,请你们以轻松的心情看这文好了。别较真别较真哈。
另:6月4日,这章终于结束。
感觉好囧的章节名啊。随便起的。虽然挺合适的,不过,真的好囧。额上,有手指轻轻一点。
连希玖怔了一怔,她有些迷离地,缓缓地抬起头。
“姐姐,你叫我?”
淑人摇摇头,视线在妹妹略显无华的面庞上逗留片刻,才埋头继续手中针指:“妹妹今日仿佛没什么精神;不如暂且回房歇歇罢。”
“我没事。”连希玖垂下眼帘,低声作答。
“原本以为,你这几日的郁结之气也该散了。如今看来,竟似又重了些。”
“姐姐,我没什么的。”连希玖知她意指深哥哥之事,强打精神一笑,辩解道:“不是那些,只是昨晚睡得有些不好。”
“你啊……”淑人又瞥她一眼,口气不禁有些埋怨。“你总有可说的。”
“我、我只是……”连希玖支吾两声,却接不出下面的话,只得呐呐地低下了头。
淑人不再多言,只静静地做着针线。二人一时无话。
连希玖真不想回房去。本来她就很容易胡思乱想了;更何况,现今李道非下落未明,深哥哥又很快要出远门——她又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
她以为到了姐姐这里,她至少可以不用想那么多。可惜眼前的事实证明,那些胡思乱想仍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考验着她。
到底她该怎么做,才不会后悔?
她心心念念间,竟忽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她越想越是觉得,她还非得这样做不可。只是,她若将所想和盘托出,且不说二哥是否会同意,深哥哥又会怎样看她?
是不是,她先问问姐姐比较好?姐姐总能给她提点建议吧?毕竟姐姐和深哥哥自小相识啊——她对他的了解绝对比她深。
“姐姐,如果我……深哥哥他会肯么?”她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却见淑人原本安适的神情变了。
“妹妹这样,只怕不妥。”淑人沉默了一会,才婉言说道。
——果然,还是不行么?
连希玖一下便泄了气。
姐姐平常不大表露情绪的,可现在,姐姐的那副表情表明,她还真是很吃惊。
连希玖当然知道,以这个年代来说,她那种想法很难被人接受。她会问出来,也只是心存侥幸,徒然抱着点希望而已。
连姐姐都说不妥了,这样看来,如深哥哥那般讲究规矩的,就更不可能赞成了。
连希玖愈想便愈发沮丧。
她神色怏怏道:“姐姐,我胡乱问的,你就当没听过吧。我有些闷,想去后院走走。”
也不等姐姐说话,她便起了身。
“妹妹,且慢。”终是见不得她难受,在她离去前,淑人喊住了她。
连希玖立在门首,回头。
淑人有些犹豫。连希玖等了一会,才听她道:“妹妹且莫灰心,问过你二哥再作计较罢。……当年,我若能如你这般,兴许,又是别样光景了……”
一过园门,便见泡桐树旁有一个眼熟的身影。
“深哥哥,你怎会在这里?见过二哥了么?”
昨日城南之约后,她便以为他这几日都该不会再来了才是。他总得留足打点行装和打理商号的时间吧,这样一算,恐怕也得临行前才有机会再见,却不期然今日又在这里撞见了他。
连希玖心头涌起难言欢喜,霎时间便神采奕奕,一改先前的郁郁模样。那些个纷乱心思如今哪里去寻她脑中空隙?当下便被丢在了脑后。
见是她来,何近深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待她走近了,才道:“方才已见过表兄。他一时不得空,我便来此走走。”
“这样啊。”连希玖随口应着,想了想,又问:“不知深哥哥打算几时启程?”
何近深沉默了。他笑意不再,有些刻意地撇开眼,看向别处。半晌才道:“很快。”
连希玖静静地瞧着他,不再说话。“很快”到底是在什么时限内, 她不想去了解。只知道,能和深哥哥如此近身相处的时光愈发少了。她不想再为那些有的没的枉费心神。
何近深忽而转过脸来,投向她的目光透出某种决心,随即又向她走近了半步。
他那样子看起来,仿佛就要向她表白什么了,她登时有些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但她还是坚持住不让自己怯场。
何近深显是听不见她的心声,直待走近她身前,亦未见他有进一步的表示,倒是目光较方才柔和了些许。于是连希玖不由再度怀疑起自己:莫非,又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而幻想过度了?
但她已没有功夫为他的不曾表白而惆怅失落。只过了片刻,就听他语带惋惜地说道:“此去行期难定,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怕是要错过表兄成婚之日了。”
她正琢磨着要如何对答,便听深哥哥又说道:“此间人手不足,只怕还要劳你多加费心。”
原来,他只是想说这个?这原是她份内的事不是么,偏深哥哥还要如此客气托付,却连半点体己话都不舍得给她。
她早该想到,深哥哥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偏她总是忘了。
连希玖暗暗哀叹口气——为何她总会忘记这点,甚而衍生出许多不切实际的期待来?
是她偏要自寻烦恼,活该。
她只能自嘲一笑回应:“我能费心什么,能不劳烦到二哥和姐姐替我操心便是好了。”
何近深闻言也是一笑,之后便一言不发,目不斜视,似是想着什么心事。
偶尔,他也会注视她一阵,就像是忽然想起还有个她在近旁似的。每当他移转心思,视线专注于她时,他的目光是那样深邃,教连希玖登时忘了一切,只顾得与他四目相对。
这种奇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似是有一股暖流不知从何处涌来,先是暖透了她的心,然后便洋溢开去,发散到她的周身,她的指尖,令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名状的幸福。
这,就是爱么?还真是奇妙不可言啊……
深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总觉得与他之间,似是亲近了些,可又比不得从前以妹妹相称时那般亲切体贴了。也是啊,虽说误会已消,但他如今挂念久未见面的父亲,自然没有什么心思来顾及她的心情。
她不由开口:“深哥哥别挂心了,找着父亲要紧。”
此时,何近深正垂眸思索着什么,听见这话,便低低喃道:“是啊,找着了,我才能……”
她正留心着要听他说下去,他却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