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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天茧-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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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的距离,被隔开的,却是她了。

手腕被拉走,她侧头看着封青蹙眉替自己检查:“我没事啊。”

封青冷冷一哼,不理她,片刻抽手抬头:“药囊。”

“咦?哦。”叶其安醒过神,将药囊取出递给他,“我一直乖乖吃药来着。”

“今后,或许不用这样吃法了。”封青查看着囊中药丸。

“唉?”叶其安抬眉,“你是说……”

“你这次回来,”封青抬眼看她,“似乎有些不同了。心结若是能解,又何须药物?”

叶其安怔了怔,然后笑开:“吃得习惯,突然叫我不吃,或许又不好受了。”

封青看着她自顾自地笑,眉头拢得更紧,一脸不爽:“小叶,人人都老了,却只你与四年之前一样。你若是再不见一次,回来时,我恐怕已经老得不成样。”

叶其安呵呵笑着:“不会再走啦,我这次回去,有人告诉我的——我回去不过几天时间,回来你们却已经过了四年,我才是很郁闷的那个人啊。”

“哦?”封青挑眉看她,“那人又怎会知晓你来是不来?”

“我告诉他的,不过应该是以后吧。”看着封青露出一脸的怀疑,叶其安便将自己回家后数日间的是梗要说了,“我也查了许多资料,想搞清楚究竟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偏偏会是我这样来来去去,结果到现在为止,仍旧一无所知。不光是我,就是那位给我玉珏的学者,也没有找到其中的缘由。”

“不清便不清了,”封青摆摆手,“若是换了别人来,或者我还不乐意。”

叶其安听他这样说,笑得眼睛眯在一起:“封青,你真好啊。”

“好么?”封青刚刚展开的笑意慢慢收敛,“你不过去了数日,这里许多人,却生生熬过四年。等得长了,渐渐失望,心中想着,或许你不会再见。唯有皇上与韦兄,怎样也不愿放弃。你可知皇上初遇你的凤县密林,这四年来,日日时时有人巡守,只怕你回来时与你错过。只是不料,你再回来,却又在扬州现身。幸而终究还是将你等到,否则——”他顿了顿,压低些声音,“即便不死,恐怕有人却要疯了。”说得沉重,脸上表情却在作怪,令人郁悒的心情减了半。

“你——”叶其安看了看他唇上蓄留的胡须,“你娶香儿,如果只是随便哪个都好的心态,我一定鼓动那丫头将你休了。”

“男女之事,”封青瞥她一眼,“你是外人,少来搅合。我是怎样的人,你仍不知晓么。”

叶其安笑着:“总要问一下。”看着他递过来的药囊,又忍不住再问,“可是,雪儿呢?莫不是还想齐人之福?”

“胡说,”封青起身,坦然道,“我既娶了香儿,便一生一世待她好。师妹她……终究与我无缘。”

叶其安微微低头,笑着,叹了口气,眼角却瞥见皇帝和韦谏不知何时停止了讨论,皆是目光低垂,听着她与封青说话,神色间若有所思。察觉这边谈话停止,皇帝的注意力回到了桌上的一份文书上,手指轻点,稍作思考后,抬起头,看着韦谏:“便按你说的去办罢。齐泰和黄子澄,恐怕也该回来了。”

“是。”韦谏颔首,“小民这就去安排。”转身退回,走到叶其安身旁,“我出宫去,稍时便回。”

叶其安一愣:“什么事?”

“朕有书信要送给王叔,”说话的却是皇帝,“此事,便只能由韦谏门中人去做,方才妥当。他不过去安排人手,你不必担心朕会害他。”

皇帝的语气里,并不曾带有深意,叶其安却听得又是一愣,不能言语。

“你放心。”韦谏拉她前行几步,微笑看她,低声道,“至多一刻便回,你在宫里等我便是。”说完,转身出去。

“小叶,”封青唤道,“这边来。”

叶其安回过头,却见封青站在皇帝身边,正在替他解下头上金冠。她走过去,封青已将金冠放在桌上,转身展开自己所带的医具皮囊。

“可还记得我授你的认穴和按压指法?”他一边准备,一边问道。

叶其安点点头:“记得。”

“替皇上揉揉头颈,我要行针。”看她发呆,封青又催了一遍,“快些,你闲来也无事,打打下手又何妨?”

叶其安低头,看看安坐椅中,手里拿着一份文书看得入神的皇帝,终于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双手放在了他脑后,轻柔按摩。

皇帝的身体初时一僵,随后渐渐放松,手中的文书也放了下来。

“虽不及封大夫本领,”他语气轻松地开口,“却也还将就。”

封青嗤笑一声:“她又哪里及得贱内?若非今日香儿不在,怎会轮到她?”

叶其安气闷,装作没有听见,努力回忆此前封青所教的东西,手下越来越熟练。大概十来分钟,封青将她叫开,开始给皇帝头部针灸。

望着纤细明亮的银针一根根插入皇帝头部皮肤,叶其安站在一旁,想起不久前皇帝曾经从封青手里接下的一碗汤药,心底一点点惶然起来。

“……封青,皇上……是怎么了?”她仿佛自语般地嗫嚅。

不等封青开口,皇帝抬眼看着她,淡淡一笑:“其安,你用那般眼神看着朕,好似朕已是将死之人了。”

书房明亮的灯火中,叶其安的脸刷地一下惨白,难看得倒叫说话的人呆住了。

僵硬的空气中,封青已经抽针停手,收拾了医具,然后将金冠拿起递给叶其安。

“我的话皇上听不进去,小叶的话,皇上便听听罢。”他几句话说完,行礼退了出去。

叶其安手中拿着冰凉的金冠,呆愣了半天,迈步上前替皇帝拢发束冠。皇帝静静坐着,温顺地由她摆布。她却惶惑到手指颤抖,因为鼻子里闻到的淡淡馨香中,夹杂着隐隐的药味,因为他润滑的发中,掺杂着的缕缕浅色。

“不过是偶尔头风发作,”他突然开口,柔和平淡,“你不必如此。等王叔入京,我便是不想休息,也不可了。何况,封大夫医术神通,你还放不下心么?”顿了顿,他语气里带上了星点的笑意,“你如此在意我的生死,倒叫我欣喜。”

叶其安手上动作慢了下来,有些凝滞。他感觉到了,却不催促,仍旧看着前方。

“……其安,”他慢慢道,“过几日,随我去围猎吧。”

第九十六章毒入肠

傍晚的空气还带着些午间的热度,刚好,不热也不觉得凉。叶其安坐在石桌边,手撑着腮骨,望着院中开阔地上,雨珠儿和智真神情专注地与韦谏交手。封青站在一旁,不时地出声指点,纠正两人的身法招式。其他的人,或远或近站着,关注着这次令旁观者也获益匪浅的“教学”。

按韦谏和封青的话,雨珠儿和智真似乎都是习武的好材料。尤其智真,自幼有少林方丈亲自传授正宗心法,虽然还是稚儿,但一招一式间,已隐隐有了不凡的气势。

而雨珠儿,身形轻盈飘逸,灵秀出尘,好似坠入凡间的仙子,令人挪不开眼。叶其安看着她,恍惚间,仿佛又看到那个叫做韩迁淮的如兰君子,明明手握凶器,偏偏如拈花临风、翩若浮云……

一双细腻如玉的纤手进入视线里,将一碟剥好的栗子放在了面前。

“好香儿。”叶其安抬头一笑,拈了一粒放进嘴里,“好吃。”

温婉如水的女子面上浮出柔美的笑,揽了揽裙摆在她身边坐下。那时的少女,如今正是鲜花开放般的年纪,看起来,倒比本来大她几岁的叶其安更加沉稳内敛。

“好香儿,封青若是欺负你,”叶其安咽下嘴里的东西,“一定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小人。”封青头也不回,远远抛来一句。

香儿掩嘴微笑,面若桃花。

叶其安看着她,赞叹不已:“封青好福气。”

“是香儿有福气。”温婉的女子盈盈一笑,那样的满足,即便旁观者,也不由得仿佛闻到空气里的甜蜜。

这样的幸福么……

叶其安笑着,望一眼天空。天际万里霞披,炫目而蛊惑人心。

这样的幸福,无论如何,也要拼了命去保护吧……

这一刻,真是不愿想起,节节逼近京城的燕军和迫在眉睫的战火。

宫里传来了消息——叶其安脸上的笑容遮蔽了心里的惘然——扬州城破了,燕王的军队,已经来到京都六合。

……

……

清晨,阳光明媚,皇城南北,各有一支队伍离城而去。

北门,是领皇命出使燕军帐中的庆城郡主,她带去的,是割地议和的建议。

南门,皇帝领着一队人,前往皇家猎场围猎,留下一城不解君主为何此时此景仍有心游玩的霜髯儒臣。

……

马蹄翻飞,鼓擂阵阵,犬吠声声,疾风鼓动袍袖,猎猎作响。天空中,猎鹰清啸,盘旋往复,直要将阳光的耀眼也夺走……当胸腔快要被空气涨破,当心里的烦闷在急速的奔驰中渐渐抛离,叶其安勒缰驻马,喘息着,平复激荡奔涌的血液。身下的墨麒仍旧躁动不安,似乎远远不曾尽兴,她索性翻身下马,放纵它恣意奔驰远去,只是,没有去多久,它又折了回来,又是兴奋又是亲昵地,挨在她身边,不再跑远。

几步开外,原本还兴致盎然的小包,这时懒洋洋地四处闲逛,对林中不时被人马骚动惊起逃窜的动物无动于衷,反倒常常一口一口啃着擦过身体的草叶,打着呵欠,晃着脑袋,惬意无比。

头顶上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阴影遮蔽,叶其安抬头,看到一身猎装的皇帝高居马背,俯视着她。熟悉的一幕,顷刻间勾起了并不久远的回忆……

“……便是这眼神,”他的声音,飘渺而沧桑,“好似装进了满满天地……”

叶其安回神,微微低头:“皇上。”

皇帝翻身下马。那匹同样绝伦的白色骏马,与墨麒轻声打着招呼,蹄下轻点,一黑一白的两道影子便如离弦之箭般远去,阵阵欢快嘶鸣不断。

禁卫森严的皇家猎场,里三层外三层地防护,皇帝的贴身侍卫们,却不敢因此有丝毫的松懈,前后护卫着慢步前行的皇帝。

远处,两匹骏马畅快地奔驰着,追逐着,自由自在。

皇帝遥望着天际,幽然叹息。

叶其安微侧头,看他神色萧索、目光渺然,心口才费力卸去的大石便又重重压了回来。

“还有一月……”皇帝突然淡淡开口。

“……皇上?”叶其安收回了视线,控制着声音里的波动。

“……我已明诏天下勤王,又遣了庆城郡主前往燕军帐中议和。”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与王叔这一役,虽然早已知晓结局,但年长日久,与王叔交手,不免激起真正好胜之心,不过我虽用尽全力,只可惜,用兵一道,王叔胜我百倍,我到底是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此次议和,不过是做给朝堂之上百官看,王叔与我,皆心知肚明,至多一月,干清宫便将易主……一月,还须再等一月……其安,我从未与旁人说过,我,实在已经累了……”微风拂过,阳光肆无忌惮地洒下来,他鬓边发丝舞动,脸色在明媚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实,只是,即便他唇边带着浅笑,即便他语气寻常,那眉宇间的暗淡,那样浓浓的苦涩,却是怎样也驱散不开。

“朕……累了。”他又一次重复着这个字眼,眼望着远方,因为身边并无旁人,而渐渐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双手无助地垂落体侧,全然没有了伫立朝堂之上时的威仪不可侵犯。

叶其安怔怔望着他的侧影,因为他的哀伤,而哀伤起来,哀伤到突然间觉得,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竟然是冰冷的。

皇帝回过头来,看到她的神情,眼底恍过什么,继而微笑:“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不必介怀。许多事,我已想通了,天意如此,强求不得。何况,如今势如骑虎,无论如何,也不可更改了。”他抬手,轻轻拭在她脸上,才令她惊觉自己竟在流泪。“其安,待王叔入京登基,你与韦谏,便去罢,寻一处桃源美境,从此相依相守,莫要再分开。”他倾身,将她拥入臂中,抱着她,不带一丝情欲,却更像是离别的仪式。“……最后一次,”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让我抱抱你……”

叶其安没有动,静静靠在他肩头,被他身后明媚的景致刺痛双眼,而微微侧头,将脸埋进了他怀里。

“……若我不是我,那有多好?”他轻轻说,然后,毫无预警地,整个身体下滑,落在了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的叶其安脚边。

……

……

“皇上怎样?”叶其安揪住封青,脑海中仍旧是皇帝靠在自己臂中的惨白的脸,“他到底是什么病?”

封青挑眉看她一眼。

叶其安一怔,揪住他的手失了力气,慢慢垂落。

“如果是病痛,”她的目光移向皇帝所在的暖阁,“你一直在他身边,又怎会任由他变成这副模样……不是病……那是什么……”

“是毒。”封青轻道。

叶其安全身一震:“毒!谁对他下毒?”

封青一叹,抬手在她肩头拍拍:“你不妨自己问他罢。”折身走开。

叶其安愣愣站着,脚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直到韦谏拉住她的手,将她送到暖阁门边。

“我在外头等你。”韦谏轻道,回头走去与封青站在一起。

呆了半天,叶其安终于踏进暖阁内,一步步走到榻边,低头看着榻上皇帝。

毒么?

是谁,敢于行此大逆不道,毒害皇帝?

看着皇帝闭着眼的没有血色的脸,一个答案一直往脑子里头钻,叶其安越来越恐慌,恐慌到,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公公,”她用残存的力量,克制了声音里的颤抖,“你先出去罢。”

一旁伺候的李鸿稍微迟疑后,点头退出。

“公公,”在他出门之前,叶其安又开口,“皇后和诸位娘娘若是来探望,便说皇上谁也不见。”

“是。”这次,李鸿没有迟疑,答应着,身影消失在门外。

叶其安脱力似的跌坐榻边,静静看着皇帝,看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他搁在被外的手,将那骨节分明、微凉的手握在了双手掌心——

“……怎么会这样……”

“……你知道了?”皇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静静的室内,隐隐回响。

叶其安抬头,看着睁开双眼望着她的皇帝,那幽深的眼底,藏着几许悲哀,几许漠然。

“……皇上说我知道了什么?”她开口,声音里带了冷淡。

“我……”皇帝挪开视线,望着上方,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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