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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天茧-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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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谏终于转身,看向了一直坐在地上、衣物早已因为缸中洒出的水湿透半边的叶其安。他静静迎向她有些冷淡陌生、带着审视意味的眼光,眼底如同深潭无底,波澜不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其安避开了他的眼光。

“你已听到了。”韦谏平直地回答。

“小叶莫怪,”封青一边指点香儿将剩余的药物器皿归拢,一边解释了两句,“若是事前便跟你说明,你那双眼,通通透透,藏不住事。天色已晚,有什么疑问,用过晚饭后再慢慢说不迟……”

叶其安垂了目光,沉默着,慢慢站起身来,朝着房门走去,路过韦谏身边时,顿了顿,留下一句:“我去找小包。”

……

……

原本就不热闹的客栈这时更是寂静无声,明明许多人环侍的感觉如芒刺在背,偏偏连一声多余的呼吸都听不到。客栈里原来的老板杂役什么的,也不见半个人影。

是被他关起来了?还是被他下令杀了……

叶其安用力摇头,阻止自己想得更加不堪。

胃里不太舒服,有些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是刚才受到某人高深内力波及的缘故,并不是情绪导致的……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客栈比之前好像小了许多,走了没多久便又回到了楼前。

一抹修长身影静静站在楼下,望着她。

脚步戛然而止,因为那抹旧蓝甚至萌生退意。

“小包……”他淡然道,语气中听不出异常,“方才在厨房。”

“噢,”她别开眼,“奇怪我怎么没找到。”

“叶其安……”

她突然背过了身:“你跟察尔斤合作?”

“……是。”

“那小孩的全家真是你杀的?”

“是。”

“因为仇恨,即便自己变成了与杀害家人那些人一样,也无所谓吗?”

韦谏没有回答。

“也许我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质问的人。”叶其安垂头看着地面,“可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好。”身后传来叹息般低语,“……若是要离开,与封青、无尘四人一齐……”

离开?叶其安一时没听明白,但身后再无声息,回头望去,小楼前空空荡荡,连一丝人站过的痕迹都看不到。

懊恼地转头,叶其安望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什么东西闷在心里,憋得难受至极。

……

……

离开客栈走了好一段路,天色已经很暗,依稀的月光照着越走越是荒凉前路,无数人环侍左右的感觉从没有消失过。无论走得多远,始终像是关在了一个由人做成的牢笼之中。

疲惫感突如其来,很快席卷了全身,脚底痛、膝盖酸、全身无力,叶其安停下脚步,站着发了好半天呆,掉头开始往回走。

走着走着,大脑动之前,嘴已经先动了:“次郎。”

一个人影应声出现在身侧。

叶其安脚步不停,也不去看,只是说话:“你的家在海的那一边吧?为什么不回去?你已经自由了——或者你要替她报仇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动手了,你能听懂我的话,是不是?我说过你不用跟着我……”

“你是我的主人……”生涩的汉语响起在身侧。

叶其安猛地停住了脚步,次郎跟在她身边,暗淡光线里,他脸上有些失措的表情一丝不拉。

“为什么?”

“我……我没有家……大姐死了,她,她不要我报仇,她要我跟着你……”次郎说着,突然跪下地去,深深伏在地上。

无言以对地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影,叶其安心绪更加混乱,终于叹口气,望向黑暗中的远方。

“起来吧。”

“是。”

“我们周围有许多人是不是?”

“四个,还有更多的,不是害你的。”

“次郎?”

“是。”

“你能不能带我离开,不惊动这些人?我不想让他们跟着。”

“……能。”

“那走吧。咱们……往东走,去看看你大姐就回来。”

第四十四章似是故人来

第三次经历窒息与氧气间的转换,心里已经不再感到恐惧。

——封青在的话,也许又会笑她轻信于人。

可是即便真的错信于人,现在她也不想去理会。危 3ǔωω。cōm险也好,不危 3ǔωω。cōm险也好,要怎样便怎样吧……

七天,风餐露宿,尽量避开了所有人群,只有沉默寡言的次郎陪在身边,当叶其安终于站在那个刻着“宛玉”的简陋墓碑前时,心境已经变得大不一样。思念,|(炫) (书) (网)|渐渐蔓延,以至于曾经重重压在身上的疑惑、矛盾,甚至是厌恶的糟糕情绪,这时变得只像是鹅毛一片,偶尔出现,却不过一笑置之。

手指在墓碑上沿缓缓滑过,目光顺着笔画一遍一遍地写着墓碑上那唯一的两个字。那时花了银子、托了人,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地方,安置那个本应在刑场上死去的女人,但叶其安始终没去深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女人,是罪犯,是暴徒,但她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痛恨她——也许只是因为她眼中同自己一样的困惑;也许只是因为她令自己心里萌生了许多的也许……

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正如叶其安的心情。

用不了多久,这块孤零零的墓地便会渐渐消失,不会有人再记得关于这个墓地的点滴,也不会再有人想起那个曾经搅乱一方天地,又无声无息消失的女人……

退后几步,叶其安在墓前一块平石上坐下。次郎愣了一下,匆忙地递来了水囊。她报以微笑,摇头,眼光自墓碑移向石缝中一株粉色的小花。风很大,小花摇晃着身体,令人不禁担忧那细细的花茎能否支撑得住不折断。时间慢慢过去,风未停,小花也仍旧继续着舞蹈一般的韵律,就在这无休止的重复和继续中,世间万物,沿着固有的轨道,极微妙,又极为惊天动地的变幻着、演绎着,不曾折返,也不曾回顾。

于是,只需要眨一眨眼,转一转身,看到的,也许就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

……

站起身,叶其安望着遥远的天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喊起来,郁闷和不安随着泪水倾泻而出,身体深处渐渐变得空阔畅然。喊声和泪水停歇的时候,她深深地呼吸着,等待亢奋的血液回复到原来的疆域。

次郎在墓前静静站立着,身上穿着普通的布衣,头发与村民一样简单在脑后束起,脸上的胡渣污垢褪去后,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他望着她,眼底汇聚着不解。

脸上的泪被风吹干,眼泪流过的皮肤干干的,发痒,叶其安抬起手,在脸上来回抹了几下,最后两次轻拍。

“……次郎,”她望着远方,“……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即便是杀人吗?即便你心里不愿意?”

次郎一怔,眉宇间闪过痛苦,垂下目光,没有迟疑地点头。

“就像跟着你大姐那时?”

次郎的头垂得更低,已经低得看不见表情。

“可是我不是你大姐!”

次郎肩头一震,慢慢抬起了头。

“我不是你大姐!”叶其安用力的重复,“我不是你大姐!我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你是自由的。自由,是你大姐的梦想,或许也是她最后想要送给你的东西,只是她不知道,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是真正的自由。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障碍,但至少我们可以去争取!只要保有着希望,就会得到回报,我是这么相信着的。所以,次郎,你可以选择,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

次郎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着,仿佛正面对着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的迷雾,试图去清理,却往往徒劳无功。

“我需要的,是同伴。”叶其安微仰了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不是工具和奴隶!同伴,应该是相互扶携着、支撑着对方追求梦想的心情,一同朝前努力的人,也许会为对方牺牲,但不是用‘自我’的泯灭作为代价。你——能够了解么?”

这个世界,好像一个厚厚的茧,将人牢牢束缚在里面,加诸千重万重的锁链。人人都在奋力挣扎,有的人失败,却总有人会成功……她不知道前面等着的会是些什么,但她不想惧怕去面对。韦谏、封青、香儿,还有双福……他们,都有着各自要面对的过去和未来。她没有权利去指责评断,只想如他们陪伴着她那样陪伴着他们就好……这样的想法,也许与这时代格格不入,但她宁愿这样格格不入。

也许不能理解接受,但次郎显然在做着平生第一次的艰难思考。许久的沉默,换来他眼瞳深处越来越低沉的迷茫和困惑。

叶其安深深呼出一口气,眯眼望着来时的方向。

“现在,”她朝着天空伸展着身体,“我已经想通了。我要回去了。我有些话,想要对一个人说,很急切,一刻都不想等。至于你,听凭自己的心意做一次选择吧。”

次郎的眉头皱在一起,眼底的困惑尚在,在叶其安准备离开时,他仍旧一如既往地跟随,只是脚步间掺杂了些许不确定。

刚走出两步,次郎神情骤变,突然毫无预警地翻身没入地面,卷起一股泥土的气息。当叶其安感觉到异常来看时,莫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几天来积蓄的默契,令叶其安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异常的不是次郎,而是某种异常惊动了他。

叶其安竭力收起了惊诧,平静地呆在原地,动用全身的感官去找寻着惊动次郎的存在的蛛丝马迹。

一分钟,用了以前十分钟的速度耗尽。

就在叶其安快要以为也许只是虚惊时,一声阴恻恻的笑在耳力可及的距离响起,不远处灌木后,慢慢转出个人来,身形很怪,右边身体骤然隆起,膨胀出许多,近了,才看清不过是那人肩上扛着的巨大布口袋。

又是一声阴恻恻的笑——

“夫人,为何每回见到为夫,都作出这副神色呀?”

……

……

叶其安一言不发地看着察尔斤悠悠然朝自己走过来。一直知道会有人找来,却没有想到最先找到自己的竟是这个人。

察尔斤走到数步之遥站定,很是不耐地将肩上布口袋弃在一边。布口袋落地,却传来怪异的声音。叶其安眼光落在布口袋上,心里揣测着,那口袋的形状,也许……

察尔斤嗅了下空气,环抱在臂上的手轻轻拍打着,一派轻松地看过来。

“那土坟已有些时日……莫不成夫人适才往土中埋了东西?”

“如果埋的是你,”叶其安皱眉,那墨绿的衫子一晃一晃的,好刺眼,“我才是乐意之至。”

仿佛听到了精彩的笑话,察尔斤细长的眼眯了起来。

“你竟恨我如斯?”

“可惜我力量微末。”

“噢?”察尔斤挑着眉,微笑着,“你不过是恨我杀了那小太监罢了,不过是个下人,何况包藏祸心,你又为何……”

“住口!”叶其安怒目而视,“他是我朋友!”

“朋友?呵呵……”察尔斤笑容不变,眉眼间却添了冷意,“这世间,最信不过的莫过于朋友二字,你一路走来,还如此纯真,倒是稀罕,不过若要在这世上保住性命,太过纯朴,恐怕终究是要后悔。”

“你把双福的命还来,再来对我说教吧。”

“呵呵,”察尔斤一笑,眉眼间的冷意反而消退,“我察尔斤一生杀人无数,岂会怕人追讨?不过一个小太监便如此,若是杀了你心爱那人,不知你又将如何?”

叶其安心头一跳,想起他与韦谏相约比武,脸色立时变了。

“你说什么!”

“叶姑娘好雅致。”察尔斤却仰起了头,看看天色,又看看远处,“这里景致的确不错,难怪冀山闹得鸡飞狗跳,姑娘却依旧悠悠哉好不惬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冀山是无生门所在。怎么会扯到那里去?

察尔斤收起了笑容,眼波在她身上掠过,右手平抬,轻轻往下一划。“呲”地微响,地上布袋动了一下,布袋口松松地散开来,露出一团黑黑的软物。

叶其安受惊后退,紧紧盯着布袋口的黑发。那里面果然装着的是个人。

察尔斤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其安表情变化,手上再是一划,口袋破裂两半,露出里面的人。

“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察尔斤脸上恢复了带着凉意的阴沉笑容,“这份礼便送给你了。”

布袋中的人动了一下,浅浅呻吟中,慢慢抬起头来。

“红蔻?”叶其安又是一退。全然不料看到的竟是那时谪仙一般的女子。

听到喊声,红蔻全身剧震,转头看了过来。眼中迷茫,一时不能聚焦。

叶其安回过神,怒视察尔斤:“你……”

“若你知晓她做了何事,”察尔斤却不以为忤,唇角又勾起了浅笑,“不知是否仍会如此颜色相向?你不妨问问她,韦门主为何竟食言爽约,将我留在那凤凰山上苦苦相候?如今韦门主却又是如何遭遇?”

叶其安又惊又疑,眼光在察尔斤和红蔻身上来回,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

这时,红蔻似乎终于看清叶其安,也听到察尔斤话语,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泛了青。她用力咬着下唇,唇上鲜血淋漓,竟恍若不知。

叶其安看得心惊,不由得踏前一步:“红……”

“叶,叶姑娘,我……”红蔻突然抬起上身,又朝着叶其安拜倒,呜咽着,眼中泪水如雨,“门主……门主……来不及了……全怪我,全怪我……我并非要害他……”

刚刚踏出的脚僵在当场,红蔻颤抖的哀哭如同惊雷炸在耳边,叶其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起往胸口涌来,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软软的,不着力。

奇怪的感觉。

面前红蔻,嘴唇一开一合,却没有声音。滑稽。

有人在叫“叶其安”,谁呢?

手臂上有紧迫的压力,低了头,修长白皙的手映入眼帘。

“叶其安!”

韦谏吗?

抬头,察尔斤清秀阴柔的眉目近在咫尺,叶其安猛然惊动,用力甩开他的手,想要退后,手臂却被他牢牢拽住。

“你做什么?”察尔斤审视着她神情,“我将那女人拿来,却不是为了看你这副模样。”

话音未落,察尔斤身后泥土突然涌动,无声无息间,次郎闪电般跃出,双手交叉,袭向察尔斤。

察尔斤头也不回,一手将叶其安揽在怀中,一手往后迎击,随即脚下一错,折身往左,一掌拍向次郎胸口。次郎腰腹后缩,矮身避过,单膝跪地,仰头嘶吼:“放开她!”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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