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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天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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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渐渐不利。

终于,叶其安耗尽全力躲开一击后,一道银光从她肩上划过,带起撕裂的疼痛,没等疼痛波及全身,另一柄钢刀已临空砍下。仿佛电影慢镜头,叶其安望着那锋利的刀刃用一种及其优美的姿态朝自己胸口袭来。

算了,不要再逃了,就这样吧……

叶其安不知道自己竟然一脸平和,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然后,电光火石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横越过来,挡在了叶其安身前,衣料和皮肉撕裂的声音中,热热的东西溅上叶其安的脸。

“主人——!”管离惊骇欲绝的脸。

怎么会是他?

叶其安怔怔望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伤者。

“护我家主人离开——!”管离仍在嘶吼。

意识到时,叶其安已搀扶着男孩父亲,在管离竭尽所能的掩护下,跌跌撞撞逃离开。

……

……

肩上的伤口很疼,血把衣服沾在了伤口上,稍微动一动都像是添了一道新伤——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伤疤了,这短短几个月,把她前十九年半受伤的频率比较得非常小儿科。

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心理暗示,如果她一直告诉自己其实只是被猫抓了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身边的男人一声未吭,脚步虽然有些沉重,却似乎比她有精神多了。

曾经,也有一个夜晚,在黑暗中亡命,身侧也是一个重伤的男人……

此刻身边这个男人,双眼反射着淡淡月光,平静地回视。从头至尾,即便是在受伤之后,他都是这副泰然处之的模样,要么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乱的大将之风,要么就是早已经被吓呆。

根据他的呼吸频率、眨眼的次数,叶其安选择前者。

从雷峰塔边到临江阁,再到这时,这个人所展现出来的风范都不寻常。

“伤口,”被他的气势压制,叶其安仿佛回到高考考场,“还好吧?”

“无碍。”短短两字,在叶其安以为自己的问话石沉大海的时候突然出现。

“你,”叶其安转开了眼。他的伤口很深,虽然已经简单包扎,血仍旧在往外渗透,“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我素不相识。”

“你不怕死。”

“每个人都怕死。”叶其安苦笑。为什么自己会给人这样的感觉?更怪的是,有人因为觉得她不怕死便要杀她,有人却因为她不怕死而救她,“我也一样,而且更加怯懦得不想去争取。”她扬头看看远方,“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生死有命。”语调平静。

“我叫安叶。”叶其安逐渐感觉到那眼光背后的审视,“你呢?”

“……王焉。安公子肩后的伤无碍么?”

“唔。”即便有碍,她也想等封青回来弄。

“你若以为同伴因而便会平安,未免稚气。”

叶其安一震,无言以对——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原来真的很令人沮丧。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大量体力耗费,使得脚下的路更加坎坷不平,芒刺在背的感觉使得休息变成奢望。追兵好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始终不紧不慢,等待着猎物丧失逃亡的体力和欲望。

王焉终于显出一丝狼狈,沉重的身体和踉跄的脚步都在预示着他失去意识的可能。

叶其安的眼前不断地闪现着“放弃”二字,好像体育课考长跑时,大脑一直在喧嚣着让脚步停下,但也仅只是喧嚣,她最后往往仍是跑到终点,即便成绩不尽如意,所以此刻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坚持下去,除非晕倒,除非——

淡淡光影下,前路中央,静静等候着四个修长身影,白衣银甲、乌发玉带。四把拉得饱满、蓄势待发的弓箭。箭头迎面反射着幽幽光芒。

叶其安喘息着扶住王焉摇摇欲坠的身体,因为骤然停步失去平衡而跟着跪倒。

身后追兵的衣袂在风中的“喇喇”声清晰可闻。

前后夹击,即便插翅也难飞。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叶其安反而平静下来,调整着呼吸,仰头最后看一眼天空。

然后,弓弦鸣响,银芒破空而来,箭矢离弦的下一刻,四道人影飞射而出,紧随箭矢方向,断绝了任何可能的生路。

意料之外,攻击的对象却是身后的追兵。

突然的放松,胸口一阵虚空,叶其安软软坐倒在地,不解地望着远处那四道人影和蒙面的追兵拼斗在一起。

是王焉的救兵?

身边王焉看透她的疑问,断然摇头。

四个箭士身姿矫健,以弓箭做兵器,面对凶悍的蒙面人,攻守自若,流畅的步法,翩飞若游龙。

仿佛有什么在重重敲打着神经,叶其安几乎忘了周遭的一切。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口中冒出了几个字:“盘云步……”

身边“嗵”的一声响,王焉倒卧在地,惊醒了叶其安的茫然。她看到王焉和地面离自己远去,仿佛自己变成了会飞的风筝。

近在咫尺一张华润细腻的脸令人感到阴冷滑腻。

阴恻恻一声笑——

“小姑娘,你不是欲拿我性命么?在下可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十七章武林故事

“清江园”楼上西北角的一个雅间窗内,站着一个面容恬静、略有病态的妇人,静静垂头,望着楼下正门处的人来人往。

门口几位客人正整装待发。其中一人身上似乎有伤,早早被下属送入马车,随后上车的是个脸色有些惨白的锦衣男童。车夫身着青衣,往日总是亲和的面容,此刻不知为何竟变得严肃至极。

“夫人,可看够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妇人身后的软塌卧着一个容貌极为普通的男人,优雅地举着一块软糕送入嘴里,粗俗的样貌、雅致的举动,看上去极为突兀。

窗边的妇人形色不动,只从眼底流露出愤恨和急切。

“窗边风大,当心受凉,为夫的可要心疼。”男人离开软塌,悠然走过来,神态极为亲密地靠在妇人身侧,一同望向楼下,“啊,他们要走啦?果然是心急得很。夫人,为夫的忘了可曾对你说过,昨夜连夜出城的一男一女身边竟然带着一只白虎呢。可真是稀奇。咦,夫人似有话要说?啊,为夫的忘了,夫人被点了穴,怎说得出话来,嘻嘻。”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妇人抱起移到榻边坐好。妇人眼中有抗拒,却连手指都未动一下。“韦义庄四处寻我,我偏就藏在他们眼皮底下,夫人说好笑不好笑?”男人捻了一片香糕递进妇人嘴里,手指在她下颚施劲,令她吞下,“你明明就在眼前,他们却只当陌生人,为夫做的这面具可还入夫人的眼?”

男人缓缓走到窗边,姿态优雅。

“你的同伴,此刻许在赶往南海的路途中,找寻被人劫持南下的你。山高水长,此去经年,恐怕是很久都不能见面了。啊,对了,你可知道替你挡刀的那人究竟是谁?”男人转回身来,眼中轻浮地笑,“那人封土于燕,乃是当今皇上的四子。此次堂堂王爷不惜舍身救你,还有将你从天牢中救出的皇太孙——若你天香国色,或是胸藏经纬也便罢了,到底你身怀何物,令得这许多权高势重的人如此挂心于你?”

王焉、王焉,原来其实是燕王,原来是那个创造了明朝辉煌的一代君王。难怪觉得眼熟,难怪觉得面对他压力千钧……

脸上的面具挡住了叶其安的表情,只是双眼盯着同样易容了的察尔斤。

“不过,你却实在有我求之不得的东西。上天待我不错,若非燕王被刺,我却还不能如此轻易将你掳来。”察尔斤滑腻的声音像蛇一般,丝丝入耳,“‘盘云步’,原是一本武功秘籍中所载步法。与那秘籍中其余所载相较,不过林中独木、海内孤舟。此前宫中一遇,你必已怀恨于我,自然不会甘愿将秘籍所在告知。我总算将宫中事务处理妥当,寻了借口离京,一路追踪,这才知晓原来不过有人传你步法,秘籍自当在这人手中。你必已发现了罢,那韦义庄武士也是使的盘云步,不过却不如你所知步法全整,必是有人教授时故意所为。我杀了庄中一人,易容入庄,几番察探,终于断定那韦义庄庄主脱不了干系。韦义庄势力极大,且短短数月崛起,那庄主必非池中之物。不过,我察尔斤又何曾惧怕过谁,因而那日我便找上那庄主,若是秘籍果真在他手中,夺了回来便是。哼哼,我到中原数年,头一回吃了瘪,几乎无法脱身。那韦义庄,可比面上深了无数。你可是在奇怪,以我的武功,居然也会如此狼狈?非但狼狈,实乃生平所遇敌手,但那秘籍我却是志在必得,你若是愿助我,得了秘籍,准我半年研读,半年一至,我必自绝,报你那同伴之仇,决不食言。你可愿意?”他眼中凸显的狂热和认真在注视叶其安的过程中渐渐消逝,恢复了平常。

“你若不愿,我也不再理会。”瞬间变成了与外貌相符的老实忠厚的模样,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看出这个人面具之下的真实样貌,“夫人,你先歇息着,待到未时,便随为夫上路,去会会那韦义庄庄主罢……”

……

……

郊外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有高头大马的武人,也有轻车小轿的富人,或是携了小童春游一般风雅的儒士。不时有熟识的,靠往路边寒暄。

人流中,一辆不起眼的牛车,满载活鸡活鸭,摇摇晃晃前进。牛车上一对夫妇衣着新鲜却是俗不可耐,尤其那妇人,像是将首饰盒里的所有家当都戴在了头上,脂粉浓艳,仍是盖不住隐隐病态。路人嫌弃味重聒噪,纷纷宁愿绕行几步避开。

远远的,一阵鼓乐喧嚣随风传来,渐渐可见彩旗飘扬,路边列队着统一服装的卫士,手执刀剑,目光敛和、神情肃穆,空气中因而添上了一分庄肃。

再近得一些,一道富贵雅致的大门,左右各是八名白衣银甲、乌发玉带的执箭武士。几名容貌清秀的少年手捧银盘,簇拥在一黑衣一白衣两名中年男人身后。

人流在门前聚集,众人纷纷拿出精致镶金名帖。那两名中年男人接过察看后便放入身后少年所捧银盘中,随后将来人迎入门内,引向繁木掩映的重重楼宇。

还未递上名帖的人群中突然起了争执,随即大打出手,惊得那些不懂武的文人富商面无人色的逃避,一时乱了场面。打骂声中,旁人慢慢听出,拼斗两方原来是江湖中的两个对头,今日巧合竟凑到一起,仇人相见,自然难以和乐融融。

眼看已有数人受了殃及池鱼之祸,一声清啸、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只是一招,将那拼斗双方卸器点穴,扔出老远。刀剑武士随后迎上,将那两人提了手脚而去。

“各位,”那白衣中年人拉伸着袍角上根本不存在的皱褶,一脸和气,“韦义庄早有言在先,今日前来诸位,都乃本庄贵客,往日若是有何仇怨都请过了今日再行了断,否则坏了大事,可别怪本庄无情。呵呵,无事,无事,请请请。”

那黑衣人则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走回了原处。

风吹尘散,转眼间,迎的迎,进的进,众人都仿佛遗忘了刚才一段插曲。

满载鸡鸭的牛车摇摇晃晃,终于来到门前不远。赶车的男人跳下车,点头哈腰走上去,朝着黑衣人身边一个年轻管事递上一块黑黝黝的腰牌。那管事将腰牌奉给黑衣中年人过目后,递还男人。男人急急回到牛车边,赶了车随那年轻管事朝着正门左侧的小道走去。

离开正门一段距离后,那年轻管事回头看看牛车上的妇人。

“张五,娶老婆了?”好似觉得张五这个浓妆艳抹的媳妇打扮得可笑。

“呵呵,”张五连忙笑笑,“这婆娘身体不好,等养壮了,让她替我生个儿子。”

“生个儿子如你一般难看,那可怎么好?哎,我倒先说,这一车的鸡鸭可不许有病的瘟的。今日庄主大喜,若是在这上头出了事,日后你就断了来庄上讨活路的念头。”

张五连声应着,一面赌咒发誓。

进了侧门,绕向后庄,每过一段,便有人检查腰牌,即便都与张五熟识,却仍是一丝不苟。走了半天,到得厨房储库,又有专人验查货物,才准入库。

下了十来只鸡,已有小厮执了牌来领张五。

张五一脸忠厚笑容,与几人都打了招呼,这才扶了妇人,随着那小厮离开。

“这位小哥,劳烦你了啊。”一边走,张五一边与那小厮搭话。

“你好福气。”那小厮也挺和气,“都夸你的鸡鸭好,上头专门发了话,今日庄主大喜,也让你入席。”

张五连连道谢,说了一通恭维的好话。

脚下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石子路面,路边树木葱郁,虽然还只是初春,却也是各处繁花朵朵。屋檐廊间张灯结彩,路上仆人管事来来往往,热闹却不喧闹。

进得大厅,桌边几乎都有人入席,廊柱门窗大大的红喜字,映得人人春光满面。

小厮领了张五夫妇在偏角僻静一桌坐下,交待了几句转身离去。

角落偏僻,偏偏能不着声色地将大厅物景一览无余,张五艳羡不已地四处观望,却用旁人难以辩析的角度几不可闻地对着妇人说:“为夫的可是又忘了告诉夫人?今日是那韦义庄庄主的大喜之日,迎娶的乃是苏州首富之女。据说姿容绝佳、芳华超凡,向有苏州一绝之称……”

娶亲吗?叶其安几乎有些感谢身边的察尔斤。他挟制了她的行动,又给她罩上面具,使她不需要在这几百人面前暴露出此刻自己的软弱一面。

娶亲吗?有什么东西,像只小虫子,使劲往她脑子里面挤,挤进脑子,再挤进心脏,扯得全身酸痛,想要尖叫,又没有力气,好像突然之间对所有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不想再看,不想再听,偏偏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各种各样的声音更加尖锐地钻进耳朵里……

戌时一刻,傧相高喊吉时到的声音中,一场繁复而精致的古代婚礼徐徐拉开序幕。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厅上首,一抹大红的修长身影手执同样艳红的锦绸踏步而入,锦绸的另一端,是那头盖红绸的婀娜身影。

眼睁睁看着世界在眼前崩塌的感觉也许就是这个样吧?

人群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中,她的世界却在土崩瓦解……

突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叶其安猛地起身脱困野兽一般冲向那一抹红色,却因为行动受制重重跌向地面,带翻木凳,发出巨大声响。近旁数人闻声转头来看。

不知是凑巧或是听到异常声响,那修长的红色身影微微侧身,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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