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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天茧-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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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麻烦,不好走路!还是男装吧。”斜了眼看去,“要不——好双福,我就穿你的衣服吧?”

双福一惊,跳得八丈高,结结巴巴:“那、那怎么行——小的、小的去问韦公子算了……”火烧了屁股似的逃跑。

叶其安心情很好地关门,脱衣入水,舒服地长叹出声。

小虎怕是吃得太饱,早就自觉地跳上了床,窝在锦被上打着呵欠。要是这床的主人回来在锦被上发现硬长的虎毛,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趴在桶沿,半眯了眼,叶其安轻轻哼唱起喜欢的英文歌,蒸汽萦绕,一时间,仿佛家中浴室。往常这个时候,父母一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手里肯定还捧了冰激凌,一边吃一边嚷着好冰,父亲就拿眼斜她,也许还会接上一句:谁让你吃了?

眼泪涌进眼眶。他们会不会找自己找的发了疯,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要是自己一直都回不去,他们会不会渐渐就把她忘记了……

水慢慢冷了。从水里起来,她不知道用什么擦干身体,干脆活用韦谏教的步法跳到床上,用锦被裹紧自己。小虎被压了尾巴,惊叫一声跳起,一口咬在她手臂。她又笑又叫地翻手捏住它的鼻子,抱着它打滚,一时虎毛四处飘飞。

正玩闹得起劲,小虎突然警觉地盯向门外。几乎同时,人们预警的呼叫此起彼伏,四周顿时喧闹起来。小虎爬上窗边桌台,隔着窗仔细聆听。

叶其安迅速地往身上直接套外衣,同时咒骂这时代缺乏钮扣拉链的服装。套到一半,房门突然啪地打开,惊讶之余,只来得及看见旧蓝衣袍的一角,疾风起,房中已经黑暗一片。

“快些!”韦谏有些恼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自己除了肩膀还露在外面,别的地方想看也看不到,更何况是他突然闯进来的,叶其安忍不住在黑暗中翻个白眼。既然他在门口,倒不必担心了,反而想把衣服除下,从里到外重新穿个整齐,可惜黑灯瞎火,只有两颗晃动的绿油油的发光球状体昭示着小虎的位置。

找不到鞋,赤脚下地,刚摸索两步就碰到木桌,“啊”字刚出口,手已经被牢牢握住,鼻中闻到熟悉的清新气息。

数天来的不安霎那间消失无踪。

被他拉着前行几步,突然腰上一紧,身体腾空而起,本能地抓住他,脚下已踩到冰凉实地。

“站稳些,是房梁上。”他低低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她心跳如鼓,半天,忽然想起:“啊!小包!”

他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那是只猫不成?”

“虽然不是猫,但是是小孩子啊。”她不满地挑眉。

月亮从云层后钻出来。居高临下看去,就在她刚才呆的房间外不远的庭院中,数十人斗在一起,其中十来人脸上蒙了黑巾,空手面对人数多过己方、手中只有武器的对手,仍旧攻守自如、不见败迹。

随着身形转换,叶其安认出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平时礼数周全的监察御史宁常,另一个,竟然是脸都还没长开的少年双福。宁常步伐稳健、双福轻巧灵活,明显是自己一方的主力军。蒙面人的攻击也大都针对他们两人而来。

虽然宁常不常见到,但双福每天都在身前身后,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是个身怀武功而且看样子功夫还挺好的高手,叶其安一时间百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仿佛觉察到她的情绪波动,韦谏忽地淡然道:“谁会想到小小县城会有如此高手,那人这番布置倒是用心了。”

“那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叶其安心里一顿,抬头正要说话,韦谏却将她轻轻推开,大鹏般落下去,加入战团。他的身影一出现,蒙面人一方阵形立刻乱了。

云层再次遮住月亮,眼前复又一片漆黑。只有耳边还听到打斗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事态怎样发展,焦虑感刚刚浮上心头,一阵风起,身边突兀的存在感和熟悉的气息已然传来。

“走罢。”韦谏扶住她的腰,将她带回房。房内已经烛火通明,木桶也不知何时被搬走了。他看着床上花团锦簇的锦被皱了皱眉,转身出门,“歇息吧,我在外面。”

“等等!”叶其安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夜里那么凉,留在房间吧,就像在山谷里。”

他蹙地转回头来,眼底似有一簇艳丽光芒闪过。片刻沉默后,仍然迈步,语气刻意疏离:“歇着吧。”

门轻轻地合上,恍若隔绝了两个世界。

叶其安望着僵在空中的手——掌心还留着棉织物的触感。

“烦死了!”她一头扑上床,将自己埋在被中。小虎不知从哪里出来,跳到她身边,往她颈中乱嗅,被她一把搂住,勒得直喘气。“小包,还是你好!”她哭声哭气,“早知道不出谷了,别扭死了——”

第十四章暴乱

再次启程,宁常下令加快行程,车辆弃之不用,改为快马。

叶其安非常非常地庆幸自己因为好奇、因为觉得拉风,所以有空就拖着人学骑马——更何况只要她去学骑马,韦谏的身影必定出现在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到现在,至少不会像一开始被马颠得骨头都散了架。只是马儿似乎因为小虎的关系,变得有些神经质,得费些时间才能骑上去。

直到两天之后。

那天清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不会惧怕小虎的“旧识”:一匹威风凛凛、漆黑如夜的骏马。

墨麒是它的名字。

它一出现,别的马匹就自然而然地跟开一段距离。它的主人遣了仆从将它连夜送来,一路累垮了同行的两匹骏马,它却仍然神采奕奕。

“皇恩浩荡——!”宁常在说完这些后,朝着东方遥遥拜下,满面诚惶诚恐。

“诚惶诚恐”,这也是当时叶其安心里唯一的感觉。

韦谏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双福说韦公子此举必定别有用意,说的时候一脸向往。

相对于双福的兴奋,叶其安却感到沮丧,因为韦谏的刻意回避。

进入河南境内,因为大雨冲毁路面,队伍绕道往开封方向。

快马加鞭,这天将近黄昏时,一行人赶至开封城。

开封数朝古都。叶其安最熟悉的一段历史,是宋朝人在辽人手中丢了汴京,以江南临安为都后渐渐沉迷于温润水乡奢靡生活,时人悲愤国仇家恨,又不见朝廷收复北方意图,伤怀感叹: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还有个历史名人,那额头有半月,日审阳夜审阴的包青天包拯的诸多故事。

眼前的开封没有想象中大。

将近两个月前的大水肆虐,此刻的古都一片狼藉,一路行来,随处可见白骨腐肉,耳边只听得到生气全无的呻吟号哭。

松了缰绳,任由马儿缓步前行。马上众人都是神色凝重,宁常尤甚,一双浓眉拧得化不开,眼神化作刀锋般凌厉。

一队人马走在空旷的街上,显得非常突兀。

仿佛要印证心里的不安,一名属下正向宁常报告受封开封的周王朱橚已于水灾前迁往别院,原本冷清的街道突然沸腾了,黑压压的人群转过街角洪水般地涌来。

不等宁常下令,属下已经迅速将宁常、叶其安等人围在中间,面向人群,腰中长刀抽出一半,齐声威吓。

森冷的刀光和骚动的铁蹄暂时令人群不再上前,只是团团围拢,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农具,不断叫嚷。

此时己方完全变成了大海中的孤舟一般,即便是宁常,脸上也不由露出忧虑之色。

望着眼前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眼中闪着野兽光芒的人群,叶其安脑中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中学课堂上听过千万遍的一句话: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记得老师常常分析:中国的农民其实是非常坚韧有耐受力的,两千年的封建制度已经将他们的反抗欲望禁锢到最低点,若非已经被逼上死亡线,很难聚众抗争,一旦爆发,却是翻天覆地的力量……

不知是谁先带头叫了一声“怪物!灾星!灾星把大水疫病引来了!”,像根导火索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先是一个人,然后两个、三个……丧失理智的人群抛开了最后一点惧怕,挥舞棍棒甚至直接用拳头攻击过来,一时间,马儿的嘶鸣、人的叫嚷声混杂一片,眼前只剩下因为怒火和恐惧而狰狞的面孔。

混乱中,宁常的一声喝令在嘈杂声中穿透出来:“用刀背!不可伤了百姓!”

叶其安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猛然转头看着护在自己身边的宁常。那一声吼就像一只大手将宁常身上封建官僚的外衣撕了个粉碎。

一群身怀武艺、与强敌对阵时攻守自如的人,因为宁常的一句话而束缚了手脚。混乱中很快有几人被人群扯下了马背,顷刻间埋没在拳脚中不见。

“宁大人!”一名属下一边击退攻击,一边回头高呼。

宁常满面痛色,咬紧了牙关,最后仍旧眼睁睁看着那人被人群拉下马去而没有收回命令。

人群已经将几人冲散。许多人将叶其安围在一边,宁常和双福几次冲击想过来救援却都受挫,幸而墨麒神骏非凡,连连踢开冲过来的人,一时间众人无法靠近。突地,墨麒一声嘶鸣,直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舞动。周围人群不由纷纷避让。趁着空隙,墨麒几个纵跃,突出包围圈,朝外奔去。

叶其安回头看到的最后一眼,是宁常被扯下马背,淹没在人群中。双眼一阵刺痛,紧紧闭上眼,搂紧小虎,用力抱住墨麒,任由它带着自己疾驰如风。没有骑士指引,墨麒凭着记忆奔向来时方向,接近城门时,被突如其来的金属光芒激起本能,它嘶鸣中再次直立,生生止住了脚步,焦躁地踢打地面,打着响鼻。

叶其安抬头看过去,心立刻凉了。

城门竟然紧闭,城门楼上密密麻麻一排弓箭手,森冷的箭头牢牢锁向自己方向,一片肃杀气焰。

吵嚷声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人群挥舞着棍棒追赶过来。

叶其安无助地看向紧闭的城门和门楼上森冷的弓箭,想要求援,却明明白白感受到身前身后一致的敌意。

人群很快冲到城门前,墨麒几个纵跃,避过最先几下袭击。眼看人来得越来越多,鼎沸吵嚷声中,神骏的黑马也露出几分焦躁,连连高声嘶鸣。不料情况突然逆转,源源不断涌来的人群竟然很快放弃一人一马,朝着城门方向涌去。

城门上连一声警示都没有发出,高坐马背上的叶其安只隐约看到几个箭头不起眼的移动,下一秒,金属破空的声音、人体穿透的声音、临死的惨叫声已经回响在耳边,冲在最前面的数人瞬间倒地死在眼前。

同类的死亡带回了一丝理智,惧怕、退缩伴着理智止住了朝前冲的脚步。人们茫然无措地互相观望,在同伴的尸体旁犹豫。

城楼上,弓箭手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河南布政使司参议李实奉旨封闭开封城,城下诸人速速散去,违令出城者,格杀勿论!”

人群死水般静寂,慢慢地,像投石入水般,惊讶、不解、愤怒声音在人群中扩展开来,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直至再次鼎沸高入云霄。石块、棍棒如雨般朝城楼上砸去。片刻沉默后,银光闪动,又是数人惨叫死于箭下。

一道疾风掠过,墨麒惊嘶一声,突然拔腿疾驰,迎面几人躲避不及,被撞得高高飞起再狠狠砸下。叶其安紧紧闭上双眼,不敢看,甚至不敢去听。

冷风刮得脸上生痛。不知过了多久,墨麒终于放慢脚步,渐渐停下来。叶其安许久不敢睁眼,耳畔只听到自己鼓擂一样的心跳和急促得无法控制的呼吸。

“主子!主子!”远远的,有人在叫。

她木然睁眼。

衣衫凛乱、狼狈不堪的双福正急急打马奔过来。

“主子!主子!”少年满面惶急,连声喊着,“主子,你受伤了?”

血液流回大脑,叶其安突然觉得呼吸变得舒畅了许多,摸摸此刻才觉得刺痛的脸,勉力展开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也还好吧?宁大人他们呢?”

“都在寻主子,吩咐若是找到主子就去开封府。”双福折转马头,领着叶其安朝着西北驰去。不一会儿,到了开封府门前,早有人在门前相候,见到他们连连招手,等他们进门后,立刻将府门紧闭抵死。

开封府衙内杂乱不堪,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的味道。叶其安被安置在稍稍清静的偏厅坐下后不久,便有人来通报宁常等人已经赶回。

叶其安被引入正厅时,宁常几员属下肃立在厅外,见到她都是神色一缓。同样一身狼狈的宁常正与一个红袍官服的男人说话,不知说到了什么,他突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起身,刚好与叶其安照面。

“叶姑娘!”宁常收了怒容,急步上前,抱拳欠身,“本官保护不周,叶姑娘受惊了。”转向那位红袍男人,“李大人,这位叶姑娘,正是下官奉命护送之人。叶姑娘,这位是开封知府李大人。”

宁常对着对方称下官,那这个红袍官员的官职应该是更大了。叶其安学了宁常行礼:“李大人好。”身后的双福连连扯她衣袖,低声提醒:“错了错了。”宁常也忙着解释:“大人,叶姑娘居于塞外,不熟礼数,大人见谅。”

“不知不怪。”李大人神色疲惫,摇了摇手,安排了人带叶其安去休息。

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两个官员都是一脸沉重,叶其安忍不住拉近双福,低声嘱咐他去听听什么事,自己唤了小虎跟着府里小厮沿着朱红色的高墙转到客房。

天色渐渐昏暗。

简单打理过之后,她呆呆坐在客房硬邦邦的床上,脱力感铺天盖地袭卷过来。身体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明明觉得闷热,背心额头却全是冷汗,好像刚刚在体育课上卖命地跑完了八百米。不久前的经历化成片断,真实地,像慢镜头一样一格一格在眼前重放。嘶喊、惨叫凄厉地冲击着脑干耳膜,箭头穿透人体后的血光飞溅,刺目的红色……

“我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啊……”她死抱住头紧闭双眼呻吟,赶走这些记忆的企图早就丢盔弃甲,不由得在心里祈祷,长这么大第一次认真祈祷,祈祷再次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祈祷自己需要害怕的,只是菜叶上的肉虫和墙角的蟑螂……

房门轻轻一响,冷风吹过。她惊讶抬头,数日不见的韦谏竟然站在眼前,仍旧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衫,幽深的眼底(炫)恍(书)然(网)带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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