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秘闻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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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的夏日中午,太阳晒的我店子前的柏油路都有些刺眼我在柜台的背后昏昏欲睡,手上捏着一个打火机正在做着清理工作,也因为这份睡意,迷迷糊糊中,手上的打火机‘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有些心疼,这是一个收藏级的古董货,是1933年的某一款复刻版zippo,虽说和其它标上古玩的东西比不得价格,但是对于我这种打火机骨灰级收藏者来说,却也是一件心头上的宝贝了。
所以,在它落地的瞬间,我的睡意全消,有些急忙的去拣这个打火机,生怕磕磕碰碰把它的外壳给摔变形了。
不过,在弯腰的瞬间,我看见我店门前那有些厚重的玻璃大门被推开了,顺着这个被推开的缝隙,夏日里独有的带着燥热气息的热风吹进了店里,一时间,就压过了空调辛辛苦苦制作的冷空气。
我看见了一双被擦的很干净,却不亮的皮鞋干净到每一个缝隙都能看出擦鞋人的有心。
这么有特点的鞋,我当然知道主人是谁,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鞋子干净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代表着洁净。可是打着鞋油让它晃瞎别人的眼睛,就是一种高调,不符合我这低调稳重的气质。”
打火机被我拣到了手上,我重新坐了起来,心疼的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检查着有没有磕磕碰碰我没抬眼,很随意的招呼了一句:“老周,这么热的中午,不陪着你那些美丽可爱动人的女学生去喝一杯冰凉的饮料,过一个销魂的午休,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是的,来人叫周正,在四川话里的意思,周正可以理解为这个人长的很精神,五官端正的意思,虽然我并不觉得周正很周正,因为我一向对男人的相貌‘脸盲’。不过别人倒是评价,周正的确长的周正。
我叫他老周,但他实际年纪并不大,27岁的男人,和我同岁,正是‘如花’的年纪,他是本市某医院住院部的内科医生,也是这个附属医院所在的医科大学中最年轻的讲师。
说起来,他事业也算成功不过这些在我眼里都是浮云,一声老周,代表的是一种交情,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时就建立起的交情。
所以,他成功与否,我有钱与否对于我们的交情没有半分的影响,这样的随意有时候也是我们相处时的一种态度。
我继续拿着细砂纸开始清理着手中的打火机,在我接下来的想法里,老周应该会站在我的柜台前,表情没有多大波动的骂我一句‘你妹’,然后补充一句,‘风骚’的那是老张,你别扯到我身上。
老张也是我们的一个哥们儿,自然和我们同岁说起来,很久没见到过这小子了,我的思维一向跳跃,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清理着手上的打火机。
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却是听见老周走到我柜台前,‘啪’的一声重重的剁了一个什么东西在我的柜台前,然后沉默了。
“这可是玻璃的,剁坏了你赔。”我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可是抬头时,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了。
老周在我的柜台前剁了一瓶酒,52度的,我们一直爱喝的一种牌子的白酒,酱香型白酒,口感就像敌敌畏可是习惯了,就变成了爱喝的。
“拿杯子,陪我喝。”老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在这样的夏日里,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难为他平时黑的就跟炭似的,也能白成这样。
他很直接,根据我的了解,如果他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那就代表着肯定有很严重的事儿了。
我这里没有杯子,有的也是一些有年份的做工不错的古玩杯子,我舍不得用来和老周喝酒,所以我很直接的拧开了瓶盖儿,说到:“吹瓶子(用酒瓶直接喝,也可以理解为一口喝光这一瓶)。”
“也好。”老周好像很想把自己灌醉,抓起酒瓶子,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52度的烈酒入腹,呛了他一口,可他不在意,把酒瓶塞到了我手里,示意我喝。
“下酒菜?”这大夏天的,这样喝白酒,其实算是一种自虐的行为,没有下酒菜,让我这样干吞白酒,我不太愿意。
老周看了我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被揣的皱巴巴的花生,扔柜台上了,然后问我:“这个算不算?”
我笑了,撕开了包装,剥了一颗花生扔嘴里,然后也灌了一口酒,说到:“算。”
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明知道朋友有心事,但他不说,我也就不问所以,酒瓶子在我和老周之间你来我往,过了半个小时,大半瓶下去了我们也没有说起任何的事情。
不但没有说起任何的事情,反而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老周同样是如此,我们习惯这样相处了。
“我说”终于,在瓶子里的酒还剩下了几口不到的时候,老周放下瓶子终于说话,他的脸微微泛红,看来酒意是上来了而酒意来了,什么事情也容易说出口了。
“嗯,你说。”我漫不经心的剥了一颗花生,嘴里全是‘敌敌畏’的味儿,还有一股浓烈的,懂酒之人才能分辨的酒香,等待着老周的答案。
“老三,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就是相信科学,我认为任何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在人没有找出原因来以前,容易疑神疑鬼罢了。”老周的神色很严肃,可是内容却是这个我听了很多年的话,让我不禁轻轻扬眉,一副发生了大事儿的样子,就是为了到这里给我普及科学就是生产力?
所以,我也没接话,只是抓起酒瓶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全身出了细毛子汗,连空调都没用,只能脱了衬衫,穿着背心,随意的擦了脸上的一把汗。
而在这个过程中,老周却一直在说话,他脸色由严肃变得难看,他说:“不过,老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疑神疑鬼了,你知道,我是一个讲师我要给学生讲课在这中间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人体解剖,而因为一些小原因,我有停尸房的钥匙,我是想说”
他话音落时,我正在擦着脸上的汗,可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的动作停下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老周的身上,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老周察觉到了我的神情,立刻自我否定一般的说到:“老三,等等,你别给说其它的。你平时就是个正常人,偶尔抽疯说出来的一些玩意儿我不懂,更不愿意去理解,我就只想找个人说一下,我很烦,也很闷。”
“另外,是不是有些怕?”我收回了落在老周脸上的目光,随手把衬衫放到了一旁,然后随便从身边抓起了一个打火机,在手上玩着我不爱管闲事,不过刚才那一眼,我知道,老周应该没事的。
不过,朋友是什么?就是让他倾诉,让他有负面情绪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倾听,可以让他发泄。
所以,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同时,他现在没事儿,我不敢担保他之后是否有事,我得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被这个怕字刺激到了老周忽然抓起柜台上的瓶子,猛地就把剩下的将近半两多酒一口吞了,然后抬头望着我,有些无助的说到:“对的,是是怕啊。”
第二章 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没想到老周会给我这样一个答案,对老周口中即将发生的事儿稍微有了一些正视的意思了,于是摆摆手,先示意老周别说,然后走到柜台之后,抓起自己喝水的大搪瓷杯子,倒了一大杯水,灌了下去,同时也将就这个杯子给老周倒了一大杯水。
冰凉的水喝入腹中,稍微压制住了一些沸腾的酒意,我一向认为需要正视的事,就不能在喝的有些晕乎的情况下说,这样会影响人对事情的判断。
至于,这个固执的习惯怎么来的,被我刻意的‘遗忘’了。
老周是不会介意这杯子是我常用的喝水杯子,我们是孩子朋友这么多年岁月,彼此之间的友情已经可以视为一种生活的习惯了,谁还会记得人与人之间刻意保持距离的细节?
我之所以会对老周口中的事情稍微有一些正视了,也是因为这种称之为习惯的友情,让我了解老周这个人。
他要面子,就好比,如果他有百分之百的害怕,但事情可以解决,他会对我说,我一点儿都不怕如果他有百分之两百的害怕,事情也不可以解决,但他觉得自己能分析这是什么事儿,他也会对我说,我才不在意,我不怕。就如同为自己打气。
他是一个医生,遇见比较不好解释的事情比普通人多,而他也算‘倒霉’,遇见的‘怪事儿’不在少数,可是他从来没给我说过一个怕字。
就包括实习那一年,他亲眼看着他所在的医院,主任教授在一台脑部手术中,弄出了几条怪异的虫子,他也只是和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
那个电话的内容我大致还记得,到最后,我也是问了他一句:“虫子啊?你怕不怕?”
他在电话那边,语气稍微犹豫,但立刻就用一种非常大声的语气对我说到:“我怕个求,这种事情又不是不能解释,你初中生物白学了啊?就是初中生物书上那小小的猪肉绦虫,如果人感染了也能钻进人脑子里去这病人肯定吃了什么有感染源的食物。”
“是吗?可我总觉得这病人像是被下蛊了呢?”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只因为在这个电话里,老周给我描述了一些病人的症状,我大致有这样的判断,问出这一句后,我就后悔了,纯属多嘴。
果然老周的态度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在电话那头嚷嚷:“下你妹的蛊,老三,咱们正常点儿好吗?你别因为小时候”
在这个时候,我果断的挂掉了电话,有些话不爱听,就不听了反正当时是这么一个态度。
想起往事,我忍不住有些出神,已经喝完水的老周忍不住把杯子一把塞我手里,我才回过神来,而老周已经有些不满,对我嚷嚷到:“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我笑眯眯的看了老周一眼,实则因为老周这一个怕字,内心已经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不过嘴上却嘟囔了一句:“我不敢保证我不会说出神叨叨的话来。”
“我习惯了。”老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来,扔给了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手上的烟已经不成型了,我下意识的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才跟着老周一起点燃难为这个有强迫整洁症的他,能掏出皱巴巴的花生和烟来,看来这小子是吓的不轻。
而且这一次,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我不保证会不会说出神叨叨的话来,他也没发火,可能内心也产生了某种动摇。
童年的一件往事,给我和老周,包括另外三个孩子都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有些极端就是这样造成的。
我知道让老周去推翻这种极端的信仰,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烟雾能安抚人的情绪,而随着蓝色的烟雾在我的这间店子散开,老周的声音也开始回荡在这个小店中。
“老三,是停尸房出事儿了,太邪乎了,医院压下了这个事情,不想传开。反正你也明白的,如果不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儿,医院总是会压下来的,毕竟在医院嘛,特别是有些科室,就和火葬场差不多,偶尔遇见一两件不能解释的事儿,不去想太多,日子也能过的正常。”烟雾之后,我看不清楚老周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我没有接话,也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老周说的没错,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就好比很多普通人,偶尔也会遇见一两件似是而非的邪乎事儿,比如说耳边模模糊糊的呼吸声,看不清的人影,甚至是一闪而过的‘奇景’,不去想太多,日子久了,说不定自己都认为产生幻觉了。
“我是不想去想太多的。你知道我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情我暂时解释不了,我就会放到一旁,等等所谓的‘官方’解释,或者想着以后总有科学的证明。可是,这个事儿我没办法”老周没说话了,反而是停下来深深吸了两口烟,然后沉默了。
烟雾散尽,我看见老周的脸很严肃,但严肃之中又有一丝颓废,我没说话,把一个可乐罐改做成的烟灰缸放在了他面前,接着才低声问到:“为什么没办法?什么时候的事儿?”
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老周还没有说到事情的重点,我已经莫名的有些不安,在不安什么,我不知道。
外面日头正盛,不用去感受,也能明白那种炙热,让人呼吸都觉得压抑可我却感觉天空仿佛阴沉了几分,好像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我莫名的可能会卷入其中,淋成一只落汤鸡。
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因为我Tm是事情的亲历者,这事儿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又不是听说,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去当它没发生过,自欺欺人?”老周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说是有些愤怒。
而我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忍不住这家伙,这么坚定甚至极端的想用科学解释一切的家伙,偏偏从小到大就没‘安宁’过,每隔三五年,总会让他遇见那么一两件别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的怪事儿,这叫什么?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每次总是喜欢用科学理论来解释一切,解释不过去,就开始自欺欺人,他连外星人的存在都不愿意去相信,只因为没有严肃的科学证据,难为他还活得那么潇洒,没有自我崩溃。
“笑你妹!”老周显然怒了,伸手就想给我一下,我挡住了他的手,努力让自己憋住笑意,努力的严肃起来。
其实,我没告诉他的一件事情是,我知道他的八字很低,外加上命格多曲折,结合起来,比正常人遇见这些事儿的概率要大很多。
“但命里带‘人’运,有惊无险。”这是关于老周命格的最后一句评论,这评论是让我安心的原因,我不能去怀疑给他批命格的这个人,而事实也证明,老周真的是有‘人’运。
所谓‘人’运,也就是命里多有贵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