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器-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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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当这眼光碰上老人半闭的眼睛时,老人突然睁大了眼睛。
“文峰,我们不能放弃……”
目瞪口呆的杨文峰听老人断断续续地讲着。原来,老人已经知道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也知道如果没有自己的支持,杨文峰没有办法独立进行下去,于是等国家安全部的部长许征来看望自己时,他把情况做了简单的汇报。但他从许征的眼中判断出,他们早就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他们只当自己是个垂死的老人,同情地点着头却一点也不相信他。他很悲伤,悲伤得无力讲下去,许部长却拍拍已经疲倦地闭上眼睛的他,干巴巴地安慰道:好好休息,不要再操心了,有我们呢!
周玉书认识到,杨文峰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说,如果杨文峰无法独立承担,可以借助报社同仁的力量。看着不解的杨文峰,老人解释道,已经无密可保。因为如果他们在朝错误的方向挖掘,透露出去无所谓,而如果他们真是在挖掘最大的阴谋,这个阴谋也将会暴露,所以也没有必要保密了。在再次疲倦地闭上眼睛前,老人说出让杨文峰吃惊的话。
“公安局的小梁,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接我的梁科长一直在跟踪我……可是在我摔倒时……,他是一个好青年,你找机会和他谈谈,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请他帮忙!”
“跟踪――好青年――请他帮忙”,这些从老人口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句子让杨文峰吃惊和茫然,然而在内心深处,他相信老人的判断!他从来没有直接问过这位国安部情报首长,但他知道,过去二十多年里,共和国派遣到世界各地的间谍特务绝大部分是经过老人亲自目测和口试的,而经过他认定而派遣出去的情报人员,迄今没有一个叛变或潜逃的。
他已经和王媛媛谈过两次周局长的调查研究,她只是听,当场并不提问题,但过几天后往往问杨文峰一两个关键性的问题。虽然在单位她仍然是报社的名记者,杨文峰的上司,可是两人在一起时,特别是在讨论到重要的事情时,她总是听他的。杨文峰把周局长的意思告诉她,邀请她和整个采编一组的记者一起协助他的调查。
“我希望我们是杞人忧天,最后大家都来嘲笑我和周伯伯,可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太多令人不安的线索和材料,真相大白之前,我们不能放弃,否则……”
王媛媛用手堵住了杨文峰的口。从那天以后,王媛媛把杨文峰的调查分给了采编一组的记者们。大家也会利用吃工作午饭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最新所得。事实上,当采编一组的记者们知道是国家安全老情报首长委托他们调查和分析时,每个人都掩饰不住激动。小吕等甚至透露,参与秘密情报工作一直是他们的业余幻想。
让杨文峰有些意外的是,每个人都突然成了情报专家,每个人都俨然国际问题专家,他们知道的东西一点不比杨文峰少,而他们的分析在杨文峰听来都非常有道理。杨文峰有些惭愧,自己当初进入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学了四年,很不划算。所谓国际关系,只要勤看报纸,多动脑筋,每个人都能头头是道。报社的记者就尤其如此。杨文峰从各位特别是小吕的一些分析中获得了大量有用的资料,当他把这些情况再汇报给周玉书时,老人吃力地抬起下巴,赞赏地点着头。
小吕是三峡库区的居民,三峡大坝截流后,他随父母移民到广东省农村。虽然政府给他们盖了两层楼的小洋房,然而离开家乡的父母终日忧郁,积劳成疾。小吕个头不大,戴着个大大的眼镜,总是和善地对人就笑,杨文峰进入采编一组后从来没有发现小吕和人红过脸。小吕平时沉默寡言,喜欢阅读和收集世界军报和各类武器杂志。那天在午餐时,他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看法。
原来早在2004年3月,国家安全部门在三峡大坝附近拘留了三名台湾人,从这三名台湾人身上搜出了地图绘制工具,天文地理测量仪器和小型挖掘工具。初步审问结果证实,这三名台湾人为台湾军事情报局工作,他们这次被派遣到三峡库区的任务就是全面了解库区地形和建造大坝所用的材料规格,并准备带走部分大坝的混凝土样本回台湾作研究。
初步审讯结果在媒体上披露后,全世界都哗然,显而易见,台湾正在打三峡大坝的主意,在两岸交战时,摧毁三峡大坝。根据北京地下流传的前总理李鹏的《关键时刻》记载,当初建立三峡大坝唯一的担心就是国家安全,要知道三峡大坝一旦遭到破坏,长江中下游就会变成汪洋一片,受灾人数将达到一亿四千万。所以军方一直反对兴建三峡大坝。但后来还是在主张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和“和平崛起”的领导人支持下,兴建了三峡大坝。
“三峡大坝成为中国安全和国防防卫中一个永远的痛!”小吕说,“不过这是指中国在与美国或者其他大国武力对抗时,这之中并不包括台湾!”
杨文峰和王媛媛等都好奇地看着这位“专家”。小吕清了下嗓子,解释起来。
因为以台湾目前和未来十年的军事力量,袭击三峡大坝只是一句空话。首先台湾没有可以发射到三峡的飞弹,虽然美国售卖的潜艇装备有可以袭击三峡大坝和中南海的导弹,可是最快交货要2010年以后。第二,台湾没有远程投射大当量炸弹的能力。第三,台湾虽然有幻象2000和F16战斗机可以用来直接攻击三峡大坝,但他们的飞行距离只够从台湾起飞后到达三峡大坝,如果攻击时间只算最短的两分钟的话,那么这些飞机在攻击完后大概返回到福建上空就没有油了。除非使用自杀式攻击,把载满炸药的飞机撞向大坝。但即使是这种方法,也不可行。因为任何战争爆发之前,中国军方早就会先在三峡大坝附近部署反弹反空袭的防线,台湾方面根本无法突破。
“那他们派人研究三峡大坝干什么?”小袁问了一句。
“也许他们想派遣特务携带炸药轰掉三峡大坝!”编辑部的老同志老康提出了看法,他很喜欢看炸大桥的二战电影,经常在编辑部绘声绘色地讲大家都不感兴趣的老电影故事。
不可能,小吕说,根本不切实际,三峡大坝虽然像中国任何一个基础建设一样,至少养肥了上千个贪官污吏,可这个大坝毕竟不是豆腐渣工程,更不是豆腐渣。且不说在台海有战事时,这里会成为军事禁区,就算让台湾特务携带炸药潜入,那也不是靠几个炸药包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据当代军事杂志估计,如果要在三峡大坝上炸开一个缺口,至少需要二十八吨炸药。这还只是一个缺口,而二十八吨炸药需要多少个大卡车浩浩荡荡运输,你们都知道。
大家集体松了口气,小袁这时又问:“那台湾军事情报局为什么还派遣特务潜伏到三峡大坝去挖钢筋混凝土的样品?”
小吕皱了皱眉,又想了一下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派遣三个本土特务过来,带着小型挖掘工具和测量仪器,不用审讯就知道是在把三峡大坝作为军事攻击目标在考察。
“他们会不会是为美国人干的?”小袁突然问。大家都同时聚精会神盯着小吕。小吕求助地看着杨文峰。
“绝对不会。”杨文峰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从两个方面简单推理的,第一,美国的卫星对于三峡大坝的情况非常清楚,根本不需要派遣人力情报员冒险进入库区去测绘地形地势图;另外美国的科学家都有介入三峡大坝的设计和施工,就算想掌握大坝的质料,也并不困难。第二,你们大概也知道,前李鹏总理的亲信高严由于贪污问题而潜逃,他有个部下同时失踪。这个部下虽然级别不高,但却掌握了三峡大坝建造时的所有情况,不幸的是,他在和高严失踪时,这些资料也失踪了。不久前,已经有海外人士看到高严的这位部下出现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北面的马里兰州。也就是说,如果美国想知道三峡大坝的情况,他们不出华盛顿,就可以搞清楚三峡大坝水泥的标号和大坝钢筋骨架情况,犯不着借助台湾那三个笨蛋特务背着铲子指南针跋山涉水地到三峡库区。”
大家脸上先是明白了的表情,随即又出现迷惑不解。
讨论中很少插话的王媛媛这时开口道:“这就奇怪了,台湾没有能力攻击三峡大坝,却派遣特务去搜集资料。”
“也许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派遣这样笨拙的三个特务去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杨文峰若有所思。讨论到此结束,重要的是大家积极提出了一些线索和思考。
当天晚上,当杨文峰探望周玉书时,他把小吕的观察和大家的疑问简单概括地讲给老人听。周玉书认真地听着,眉头锁得越来越紧。杨文峰讲完后,老人叹了口气。
“文峰,我老了,可是我真高兴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如此优秀!你们的思考和分析非常重要,也最后证实了我的推测。你刚刚说的那三个台湾特务,我当然知道,他们到现在还被关在湖北的监狱里。审讯中他们都坦白了,可是由于他们级别不高,只不过是台湾国安局的军人,他们的坦白并没有让我们获得什么有意义的情报。只知道他们是受命来搞三峡大坝的资料,为了今后炸毁大坝做准备。经过你们提出的疑问和分析,再结合我们的调查研究,总算让我最后证实了一件事。”
老人上气不接下气,杨文峰给他喂了两口水,在他胸部上轻轻按摩了几次。老人稍微缓过神来。
“台湾方面派遣三个特务到三峡大坝搜集情报的事可以这样看,他们是故意派遣特务去,而且也是故意让我们抓到的。当时我们抓了这三个特务后,海内外报纸几乎在同一天就作了报道。我们原来以为是我们内部的干部不小心透露的,现在看来,那也是台湾军事情报局事先策划好的。”
听到这里,杨文峰吃惊地“哦”了声。
“只是这次他们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是想故意让我们知道什么。什么呢?很简单,台湾情报部门是想让我们知道,在台海爆发战争时,他们会袭击三峡大坝!”
“周伯伯!”杨文峰为了让老人休息一下,决定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老人越来越衰弱,如果让他一直说,不到半小时,他就会陷入昏迷之中。“周伯伯,我明白了一些,台湾既然没有能力攻击三峡大坝,可是又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在战时要攻击大坝,其实是一种心理战,也是一种超限战,他让我们北京领导人和军方不敢对台湾轻举妄动,不敢发动战争。”
周玉书老人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文峰,那确实是心理战,但是却不是针对北京领导人和解放军将领的。”
杨文峰不解地看着老人。
“连你们编辑部的军事爱好者小吕都看得出来台湾没有能力攻击三峡大坝,那么北京领导人和解放军将领会不知道吗?台湾军事情报局当然更清楚他们无法对北京领导人和解放军造成心理压力。可是他们还是使用了这样的心理战,而且设计如此周密,还故意牺牲三名特工,之后随即在全球放出风声……这一切,和我们正在调查的盲流有关!”
杨文峰迷惑地眨眨眼。
“孩子,三峡大坝如果遭到攻击,受影响的地区包括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等,这些地区受灾的人口达到一亿四千万。这一亿四千万民众就是台湾心理战的对象!”
杨文峰心里微微一动,忍住不去打断老人。
“说实话,不要说台湾没有能力攻击三峡大坝,就算在美国的支持下,有了这个能力,他们也不会使用这样的方法。因为无论是美国还是台湾,如果胆敢炸开可以淹没一亿四千万人口的大坝,那么美国和台湾都将同时成为世界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反人类败类。美国在其本土受到核子武器攻击时才会这样做,当然他不可能为了台湾做这种反人类的事。而台湾领导人不是傻瓜,如果他们这样做的话,他们比谁都更加清楚后果——那就是剩下的十亿大陆人就算游水也会占领台湾,撕碎台湾。可是他们还是打这样的心理战,为什么?就是要在必要的时候,让这一亿四千万人惊慌失措以致背井离乡,到处流浪。”
杨文峰突然明白了:“而长江流域的流动人口主要是南向的,到时就算政府尽力作了一切安慰工作,但绝对不可能都把他们留在长江流域!到时哪怕这一亿四千万人中只有一千万青壮年逃离家乡,流亡到南方,那么广东就会出现……”
杨文峰停住了,他突然想到传销,黑社会,和台湾厂商雇佣的盲流,他盯着周玉书老人,死死地盯着,仿佛这样盯着的话,老人就不会闭上眼睛。
“周伯伯!”杨文峰一字一句地清楚地说,“我一直有个疑问,我现在想知道!”
老人微微撑开眼皮,又合上。
“周伯伯,自从我们开始一起调查盲流的事,我就发现您好像早就有一个结论,你只是在收集证据,来证实你的结论。而我则是在收集所有的证据,却不知道这些证据可以把我引到哪里去,这让我有时困惑,有时甚至想放弃。但我可以感觉到,你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周伯伯,现在我忍不住了,您可以告诉我吗?你的结论是什么?也许当我知道结论的时候,我会更加明确该收集哪些证据,朝哪个方向推理。”
老人又吃力地睁开眼。
“文峰,你知道吗,干情报工作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就是先入为主。我们国家的情报机构在解放后几乎一直陷在这个陷阱中而不能自拔。中央领导人有了一个看法,然后我们情报部门就去搜集支持这个看法的情报证据,结果完全忽略了情报事业的客观公正这个最基本原则。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有情报搜集,凡是有情报搜集的国家都有一套自己的评定情报好坏的标准,可是你知道吗,直到今天,中国的情报评价的唯一标准就是领导人的签字评价。一份情报上报中央,如果有总书记或者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签字表扬的话,就会被立即评价为最优秀的特级情报。反之就算你揭露了真相,抓住了事实,只要不合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胃口,就被定为一般情报,甚至是错误情报。党和国家领导人又不是战斗在敌国的情报员,他们判断情报好坏的唯一标准自然是符不符合自己的胃口,是否和自己先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