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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荒墟玫瑰园-第6部分

小说: 荒墟玫瑰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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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理由,不一定就是理由,不说理由,也不一定就没有理由。”高平膺微笑着说,“从行为学的角度来说,每种行为都是有理由的。理由的产生,应目的而来,什么样的目的产生什么样的理由。如果这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就会用假目的来迷惑别人,假目的就会有假理由。所以,不说理由要比假理由好,起码没有欺骗性。”

他的高谈阔论没让叶婉听明白什么,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三楼,高平膺指了指三楼第一间房,问她要不要去问候一下姑姑。叶婉犹豫着摇摇头,何俑说过,她的姑姑有失眠的习惯,睡眠不好的人,最烦睡觉时被人干扰。

走到四楼时,昏暗的光线压抑出一种声音,很轻的,像在低语又像在念叨,听不清是什么。叶婉用眼瞟了一眼四楼的特殊房,她觉得声音是从那里出来的。而高平膺已经朝四楼特殊房走去,很明显他也感觉到声音的来源处。他将耳朵贴在当中那间特殊房的门上。看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叶婉屏住气,也想听出那声音是什么,但声音消失了,没有了。

高平膺离开房门,叶婉正想问,被高平膺制止了,他伸出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快速带着她走进对面的花房里,藏匿在花草间。很快,四楼当中那间特殊房打开了,一个身影走出来,衰老惊艳的脸色在惨淡的灯光下非常苍白,身影锁上门后朝楼下走去。

那个身影叶婉很熟悉,是她的姑姑叶彩霞。凑巧的所见,让叶婉突然意识到,在这里,最可疑的人,是她的姑姑叶彩霞。沈丹疯言疯语里的意思,应该是暗指这里有问题,而她的父亲失踪前,最后见的人也是姑姑,还有那张照片,还有沈华起,还有这三间特殊房,好像很多事都跟姑姑有关。

可疑的姑姑在四楼隐藏了什么呢?叶婉真想撞开那三扇门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她问高平膺,刚才在门外听到什么。他遗憾地回答,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她姑姑就出来了。看他坦然的神情,不存在隐瞒的意思,叶婉倒是庆幸他没有听到,被他听到,恐怕也不是好事。

阳台没有人,吴媚兰与沈丹已经不在了。无人的阳台,在夜色下张扬着黑暗的冷酷。高平膺走过去打开架柜上的台灯,柔和的灯光,充满忧郁。灯光反射到玻璃上,又带出幽然的光芒,就像森林深处的幽灵屋。叶婉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被玻璃色调感染的天空,是阴绿的黑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乌云密布,加上沉闷的空气,的确正如沈华起说的,有下雨的预兆。

高平膺问她,要不要看电视。叶婉摇摇头,她哪有心情看电视,平时都不感兴趣,何况现在这种气氛。在她眼里,看电视是悠闲者或无聊者的专利,她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性的事情上。她的性格很奇怪,跟自己的父母都不一样。

两个人在阳台各自闲走着,高平膺突然停在背朝大门的玻璃墙前,凝视着墙外。叶婉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也学他的样子凝视黑夜。外面很黑很暗,虽然看不清楚,但却可以猜测出是什么。是一块田地,在住宅的后面,应该也是属于住宅的,因为住宅的铁栏墙也包围着它。田地上杂草丛生,像是已经荒废了。

最初来时,她是在车里看到住宅后面也有铁栏墙,因为张伯没有带领她去住宅后面参观,她自己也没敢擅自去看。前两次来阳台都只是小坐,没有机会去留意高空下四周的景物。而十年前,她依稀记得住宅后面是种植棚,眼前这块荒废的田地,应该就是以前玫瑰园的种植棚。叶婉不理解姑姑干吗荒废这块田地,利用起来多好。

高平膺突然转过身看了一眼阳台口,冲过去,叶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阳台,关掉灯,也急忙跟过去。前面的人跑到四楼停下了,大概是找不到目标。

“怎么了?”叶婉问高平膺。

“刚才,我感觉有人在偷窥阳台。”高平膺疑惑地看着四楼的楼道。

偷窥阳台?会是谁呢?叶婉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双男人脚,是这个神秘的人吗?她看着四楼,觉得它如同沈丹那张阴沉的脸,没有表情的冷漠,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尖酸毒辣的言辞。谁能料到,沉默脸孔背后的心态,谁能知道,沉静事物背后的秘密。

赏夜被打搅后,两个人打算回房休息。走到三楼,看到沈丹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梳着长发,就像一个不安分的女鬼。怪异的身影,似乎在提醒所有人,这里是会被鬼附体的。

“沈小姐还没有休息吗?”高平膺很有礼貌地向沈丹打招呼。

沈丹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梳着头发,一边梳一边自言自语着:“原谅一切的罪恶,那是耶稣的行为,可撒旦不会成全耶稣,他会在每个人的心里种下毒草,于是,不再有干净的灵魂,不再有善良的人们。最后,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撒旦,拥有了人类。”

他们欣赏完沈丹伟大的理论后朝楼下走,高平膺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夸楼上那位精神病人说话挺有哲理。叶婉虽然不明白沈丹的话,可她从话里面嗅到一些预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叶婉不知道,但肯定会发生些什么,这点她预感出来了。

回到房里,看着窗外,那只狼狗正趴在地上打瞌睡,好像是平安的象征。叶婉却在平安的黑夜里,闻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从云层间弥漫过来。空气很沉闷,沉闷的空气又让她想到十年前的下午,雷雨就是在沉闷中爆发的,可怕也总是喜欢藏匿在荒僻中。“荒墟玫瑰园”,应名字而不祥。不祥的气息,从十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

有人敲门,叶婉打开门,是张妈,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晚餐没吃好,我做了点夜宵,是莲子羹。”张妈的口气出奇的和蔼。

“谢谢。”叶婉道了谢,接了碗。

这碗莲子羹吃下去没几分钟,叶婉就有了睡意,她觉得不太对劲,这种睡意有点强制性的,让她浑身无力,瘫在床上沉睡过去。

第七章  被封闭的住宅

大雨,窗外是很急促很肆意的大雨。昨晚睡得匆忙,叶婉没有来得及拉上窗帘,所以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外的天色。天气预报看来还真准,如果真如天气预报所说,这雨看来要下三天左右,在荒墟的地方,雨水会令一切更萧条更寂静也更荒凉。

一阵敲门声,跟那雨水一样急促。叶婉打开门,高平膺站在门口,看他的神情,像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她想,一定是莲子羹的事,很显然张妈的莲子羹有问题。但高平膺并不是为莲子羹而来,而是为手机。他要她查看一下手机还在不在,叶婉觉得他的要求有点可笑,在这里谁还会偷她的手机,那是部很普通的旧手机。

叶婉转身一找,手机真的不见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昨晚进屋时,她还清楚记得手机在身边,现在不见了,说明昨晚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睡前她可是反锁了门的,上锁的门被人随意打开进来,叶婉就慌了。高平膺又去敲其他人的房间,询问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而其他人的回答也是和叶婉一样,手机不见了,每个人的房间都被人进去过。

十几分钟后,客厅里聚集了所有人,张伯和张妈站着,叶彩霞坐在橱柜这边的单人沙发上,沈华起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壁画这边的长沙发坐着何俑、吴媚兰和沈丹,窗户那边的长沙发上坐着高平膺、叶婉和沈乐,总共十个人。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沉重,叶婉看了一下姑姑,姑姑的脸色煞白煞白,神情紧张得如绷紧的琴弦,只要稍微一碰就会断似的。再看张妈,她站在何俑旁,脸色惶恐不安。叶婉的目光扫视到沈丹的脸上,这张脸没有一点表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石像。可能她的睡眠时间被打乱了,有些不适应。

昨晚,屋里的人都被迷药迷到。而现在,宅门被焊死,所有的窗户也被铁条焊死,四楼通向阳台的楼梯拐弯处,凭空多了一道铁隔栏,而且上面的空间也装了一道铁隔栏,断绝了四楼去往阳台的路。电话总线被剪断,每个人的手机和沈乐的笔记本电脑都不见了。所有的五金工具都在车库里,这里连把螺丝刀都没有。就算把窗户的玻璃打碎,外面还罩着铁防盗网呢。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被封困在这个住宅里,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电焊正面都会有火烧留下的黑烟迹象,宅门朝屋内这面有黑烟迹象,说明电焊者是在屋内电焊宅门。而隔离阳台的铁隔栏,朝屋内这面没有火烧的迹象,那么火烧那面一定朝阳台。如此看来,电焊者是拿着电焊工具,走进住宅焊死宅门,然后带着工具走到阳台,造好两道铁隔栏后安装上去。封锁者和电焊工具最后的位置是在阳台全本umd/txt电子書下载}ωωω。ūdtxt。cò,这也可以解释电焊工具不在屋内的原因。

这个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留在阳台呢?不管有没有同伙,如果封锁后选择离开,不如先把电焊工具搬到楼上电焊好,再搬下来电焊宅门,从楼下离开要比从阳台离开简易多了。这个人怎么笨到如此地步,将自己封在阳台,很不符合常理性。叶婉想到昨晚安静地趴在地上的狼犬,看来它也是吃了迷药。她更不明白的是,干吗要用迷药,如果真要大家死,直接用毒药不是更方便,还要封锁房子,真是多此一举。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就算打破玻璃一起朝外面叫救命,叫声也会被雨声掩盖,就算雨停了,这里这样偏僻,车辆都很少,更别您阅读的电子书来至ωωω;;còm说过路人,叫声能不能起效果,还不知道呢。而这场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封锁住宅的人一定是故意等这种天气才下手的,当他从天气预报上听说今天会下大雨,而且会下两三天之久。这就是他要求的天时地利,所以,不管人多人少就封闭了住宅,他要在这两三天内完成自己的事。

原先叶婉怀疑张妈的莲子羹有问题,但现在,他们夫妻俩也困在这里,如果是他们做的,没理由把自己也困在里面吧?莲子羹在厨房里烧的,谁都有可能乘张妈不在的时候,悄悄进去放药。也许放迷药和封锁住宅的人,就是那双可疑的男人脚。叶婉脑里蹦出这个想法,嘴唇不知所措地抖了抖,但她咬住嘴唇,没有说出这双男人脚的存在,因为她有顾虑。

“沈太太为什么舍弃城市,搬到这么荒僻的地方?”

高平膺忽然提出的问题,这是很多人的疑惑,也是叶婉的疑惑。在众目睽睽的逼迫下,叶彩霞终于说出了搬家的原因。这是沈华文临终时的口头遗嘱,要她在他死后,把公司交给沈华起打理,卖掉原来的房子,搬到这里住。当时的遗嘱见证人,就是沈华起。

大家又把目光射向叶彩霞对面那张沙发,沈华起点点头,证实了叶彩霞的话。他总是和叶彩霞站在一起,叔嫂俩的关系很稳定很团结。沈华文的口头遗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真与假也就模棱两可了。

“是鬼在恶作剧吗?”吴媚兰在沙发上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鬼没必要用电焊机。”高平膺驳回吴媚兰的话。

张伯垂头丧气地说出一个不太好的事情,虽然昨天下午他购买了一些食物,可最多也只能维持两三天。他的话就像一块石子,在每个人的心海里又击起一层恐慌。客厅再次陷入沉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一筹莫展地坐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着外面的雨声,这种寂静让人的心就像漂浮在海上,无助无力无方向。谁是封宅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没有人指明思路,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如何弄清思路才能令自己明哲保身。叶婉的心也在斗争,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说出来会不会令自己身陷泥沼?

罪孽后的惩罚,是上天制裁种下恶果的人。难道他们也是因为种下恶果,才遭遇惩罚?这里的人都犯下了什么罪孽?还是姑丈的鬼魂在作怪?她没有见过姑丈,所以姑丈的冤魂应该跟她没有关系。至于罪孽,想到十年前的那一幕,叶婉不由心虚了,她开始逐渐觉得,自己再次走进这座住宅,是冥冥中的安排,也许就是因为她当初的沉默,招来死者的怨恨。想到有可能会死在这里,叶婉的心不由得想哭泣,她后悔走进这座住宅,十年前就后悔过一次,现在再次后悔。

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死静的客厅,被饥饿敲醒。因为住宅被封闭的事,大家都没有吃早餐,饥饿让客厅里的人想到食物,不管怎么样,在死亡没来之前,还是像平常一样地生活。大家陆续朝餐厅走去,没有正式的午餐,只是将早餐转变成午餐,这时的午餐,不具有生活的意义,只是生命活着的需要。

一个上午的焦虑与座谈,早让人厌倦,简单的午餐一结束,餐桌边的人都纷纷起身回房休息。叶彩霞第一个站起身离开餐厅,沈华起第二个跟随而去,第三个是沈乐,第四个是何俑。看到何俑离开,吴媚兰也拉起女儿离开。叶婉看着沈丹的背影,沈丹一直很沉静,异常地沉静。住宅被封锁,按理她应该更疯狂才是,反而沉静了,真奇怪,难道是因为睡眠时间被打乱的缘故,叶婉琢磨不出这个人物的思维。

餐厅里只剩下她和高平膺。叶婉看了一下右边的人,他已经停止进餐,又再看昨晚出现在餐厅的照片。然后,他又抬头看上面的吊灯,好像认为照片是从吊灯里掉下来的。上面的吊灯是六盏白色半圆罩灯组成,如同梅花般,当中一盏稍小,周围五盏稍大,簇拥在一起。叶婉觉得照片不可能在灯上等到他们吃饭时掉下来,而且,有个照片在灯上面,会有暗影吧。

高平膺移开吊灯下面的桌上碗筷,腾出一些空桌面,又弄了几张餐巾纸,在桌上放几张,又在椅子上放几张。最后,他踩上椅子,再踩到桌上,去查看上面的吊灯。高平膺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八出头,吊灯距天花板也有近三十厘米,再加上桌子的高度,他查看吊灯轻而易举。

叶婉没心情管照片的事,她还在思索那双男人脚,是真的另有其人,还是她没有思索到位,在她收拾好行李去阳台的那段时间里,也有可能是客厅里的何俑去了四楼,深咖啡色与黑色很接近,不过直觉上她又觉得,那双男人脚的裤子不是西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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