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墓黄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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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闹剧摆出来。
天底下什么人最多,不用说无聊的人最多。
还竟然有人为包厚道起哄助威。
包厚道一时间成了焦点,一得意,三大爷的谱摆成二次方了,笑哈哈的拱手说:“欸,我说,花城里一同乐呵的三老四少,世上啥玩意儿瞧人眼低咧!”
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公子哥高声回应:“狗,哈哈!”
引得丽春院楼上楼下一阵哄堂大笑。
倒显得这龟公左右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这种场合里当龟公、大茶壶,脸皮决对不是一般的厚。这龟公当即换了笑脸,点头哈腰的说:“包爷,小的有眼不认真佛,包爷,快快有请!”楼上的老妈子见风使舵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急转直下,笑盈盈的说:“哎哟喂,大师您出手太他妈阔绰了,小乖刘,别楞着了,赶紧给包爷看座!”楼上楼下的人笑的更浪了,包厚道摆着八字步,大模大样的坐下。
突然之间。
楼上啪啪啪响一阵仓促的敲门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导向了楼上。
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红鼻子洋人,一脸邋腮胡,手背还上长着半寸长的红毛,狂拍着楼上的门,操着一口生硬的话说:“芳,芳春娘子,门,开开的快快,我在扬州城就稀罕上你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友好的基础上,我是罗刹国的狗歪公爵,想带你到我们罗刹国去吃面包!”刚才,丽春院的人都注意着包厚道,唯独这狗歪公爵不懂包厚道这门大乐子,猛的砸门求韦春芳开门求欢。
这狗歪公爵的汉语本不就不过关,扬州话更是听的云里雾里。
似懂非懂。
楞是把“春芳”听成了“芳春”。
独自在韦春芳门前闹上了。
狗歪公爵这一折腾,众人又把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楼上。
但凡是在这甩钱的,丽春院的老妈子都瞧成是财神爷来送银子的,一个都不敢得罪。这狗歪公爵在丽春院又没少扔银子,即便是把把门敲碎了,都没人敢上前说一句话,只能由着他来了,楼上楼下的就这么看着他砸门。突然之间,韦春芳的门,啪啦一声打开了,韦春芳拿着一把苕帚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狗歪公爵,照脸便是一苕帚,边挥边骂:“辣块妈妈,我说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货,老娘说了几百遍,不做你生意,怎么着,苕帚把没吃痛快么,想改竹笋炒肉?”包厚道在雅座上瞧的一清二楚,暂不说那韦春芳姿色有多么的独特,单那一笑、一怒,表现出来的感觉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拥有的,瞧的包厚道好不心醉。
包厚道头回见洋人。
说实在的,包厚道打心底对洋人没甚好感。
墨脸私塾先生对包厚道兄弟二人没少讲:大明王朝时代倭寇在我华夏大地上横行无忌,杀人如麻。
尤其是墨脸私塾先生讲到七个浪人,把沿海八个省打的晚上不敢出门。
包厚道这种不知羞耻的人都能听的拳头硬了。
再讲到戚继光的英雄事迹。
包厚道与包实在二人能齐齐连叫八个“好”!
韦春芳一个烟花女子敢拿大苕帚对洋人“开战”,包厚道真是纳心底佩服的不行不行,这韦春芳乍瞧乍顺眼,包厚道的心早就开始飞了。这洋狗歪公爵真是够赖皮,任凭韦春芳怎么打骂就是不肯离,说什么恋爱自由,真爱无价,就是死在韦春芳手里也值当。不要说韦春芳,就是包厚道、楼上楼下坐着的花客,全都不知道这洋孙子在讲什么,韦春芳听不懂,那把快打秃的苕帚挥的更急了。
所有人都在关注韦春芳打洋人的事。
谁也没留意。
包厚道悄没声溜到了阁楼上。
狗歪公爵抱头挨打的功夫,冷不丁被包厚道一脚揣下楼。
喀嚓一声。楼下的梨花木椅子被砸了个粉碎。
众人目不转晴的盯着韦春芳打那狗歪公爵,冷不丁的风云骤变,人人亲眼目睹这位喇嘛三大爷把洋人揣下楼。一时间丽春院楼上楼下炸了锅,不管是大明王朝,还是初初建立的大清王朝,敢对洋人动真格的爷们,全国都搂不出几位来。就连摄政王多尔衮当年也借助了一部分红毛鬼势力,才打下这花花江山。韦春芳打洋人那是因为她是一介女子,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便打了没什么稀奇。
可这大喇嘛把红毛洋人踹下楼。
胆子太大了。
丽春院安静了片刻。
紧跟着喧哗声四起,惊叫声、叫嚷声,乱作一团。
年少的公子哥早跑的没了影。
三五个腿脚不利索的老者边向外跑,边伸大拇指回敬包厚道。
老妈子一瞧,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要说这狗歪公爵身子板真够硬,梨花木椅子砸了个粉碎,这洋人扑腾了几下站了起来。不知道这猛的从楼上摔下来有没有受伤,反正是脸上没挂一滴血,指着韦春芳一脸惋惜的说:“芳,芳,芳春你力气好大大,我罗刹国能扳动我的女人都找不出几位,这一脚真历害,是中华武术吗?历害,历害!”
老妈子一听洋人错认为是韦春芳踢的这一脚,哭的更响了。
包厚道凭栏稳稳站着。
不知道从哪借来的豹子胆,倒显出一股豪气,大声说:“兀那红毛鬼子,这一脚是包爷我送你的,爽不爽,不爽的话上来斗俩回合!”
不知这狗歪公爵是没听懂山西话,还是疼的甚也分不清。
一瘸一拐走出丽春院。
头也不回。
老妈子拍着大腿哭:“这狗歪公爵定是去搬兵去了,唉,我这买卖开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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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章 又是个找死的
那狗歪公爵趴在韦春芳的门上死皮赖脸的求欢,韦春芳一时起了急火性子,拿着苕帚打骂,苕帚头都快打成秃毛公鸡了,硬是轰不走这位见了粪便粑粑便生扑的红毛大头洋苍蝇。包厚道为了给韦春芳护驾,爽利利的一脚把狗歪公爵从楼上踹了下来。来丽春院甩钱开心的老老少少,平素里都是欺负穷人的好汉,打洋人的事,往八辈上靠都他奶奶的不敢想。
丽春院陡然刮起了这么大风,谁也怕引火烧身,像拆了台似的刹那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老妈子、龟公、大茶壶、姑娘们都吓成泪人了。
老妈子怕生意黄了。
龟公、大茶壶怕跟着连坐、吃官司。
姑娘们胆小。
平心而论,并不是说包厚道自从干上盗墓刨坟的活儿以后,胆子变的有多大。也不是说包厚道有着一腔爱国的热血是怎么地,说白了,就是色胆加了点豹子胆,怂人一下变得尿高了。谁把这能尿高的豹子胆借给了包厚道,没人,还得说包厚道有经验。这话得从头说,包厚道与包实在兄弟二人当初在江家大院当下人时,起初兄弟二人仗着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富少,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
被下人们围起来往死揍了一顿,安生了!
还别他娘的说。
这狗歪公爵一脚踹老实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敢来丽春院捣韦春芳的蛋!
话说,这位红毛狗歪一天到晚以公爵自居,实则,哪是啥狗屁罗刹国公爵,是个罗刹国地地道道混不下去的赖皮三青。话往明白了说,假如狗歪真是位罗刹国板上钉钉的公爵,在自已国度里便可以混的风声水起,干么要跑到大清王朝来,这不是粪便粑粑吃多了么?在自已国度本土能玩的转,凭啥要到其他国家混个假大爷当?这话一说就白,自已个国家混不下去了,才跑到别的国家去。
仗着自已国家后台硬。
仗着没人敢惹。
硬靠个什么狗屁公爵身份在这耍无赖。
这类玩意儿往死打一顿。
妥妥的。
韦春芳打狗歪公爵实在是被气的不行不行,即便是苕帚打断了,对一个生猛海鲜的洋人来说,只不过是挠痒痒。包厚道直接把人家踹下楼去了,丽春院自开业以来,还没出过这么大的事呢。韦春芳吓的傻了,她知道在洋人身上打两下不会出什么八,可把洋人踹下楼去,这麻烦算是把天给捅塌了,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韦春芳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
包厚道轻轻叩了两声门呵长问短。
没人回应。
这个事如果放在往日。
包厚道不把“正事”办了决对不死心,这个当儿知道怜香惜玉了。
让韦春芳多休息休息。
包厚道朝老妈子丢了个金元宝,拍了拍屁股走了。
晚上,包厚道独自坐在瘦西湖畔,看着湖水,喝一口酒叭嗒一声嘴。说来也怪,对韦春芳的那个想实在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要说韦春芳长的国色天香,一点都算不上,要说韦春芳的性格好,耍大苕帚打人的架式,那脾气铁定好不了。可问题是,就是它奶奶的让包厚道瞧的像心里像猫爪似的。包厚道自已心里都没归纳出这是几个意思,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爱”么?
若换成花云楼上的小桃姑娘。
敢不开门,反了她!
只要有钱,包厚道敢直接去街上找二十八个乞丐强行把门撞开。
这事搁在韦春芳身上。
包厚道不敢了。
到底是几个意思,不知道,风格完全不符。
正饮之间,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乞丐,虽然剃了头留着鼠尾辫,一身邋哩邋遢的模样,身材与包厚道仿佛。只见来人对包厚道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说:“这位兄台,阁下在丽春院的壮举,已是美名传遍鸣玉坊大街了,小弟虽然是食不果腹的乞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与大师父一道高谈阔论一番呢?”这乞丐模样虽不乍地,说话的语气却是个极有修养的人。
包厚道哪敢怠慢,当即客客气的请那乞丐坐下来。
问起乞丐姓名。
那乞丐拱手回应:“在下姓吴,草名六奇!”
包厚道虽然混蛋的没边,礼数还是略懂一二的,出门在外不就是靠朋友么。
当即递过酒请吴六奇喝。
吴六奇接过酒,大大饮了一口,还给了包厚道。
包厚道见这吴六奇饮酒,连眼都没有眨,这一口没三两也有二两,豪气之态不言而喻。心下早是暗暗佩服的不行不行,接到手里,也学着模样大大饮了一口,哈哈大笑。吴六奇笑着说:“包兄是出家人,大江南北僧院无数,有正宗佛门,也有少林禅宗,亦有藏地密宗僧门。虽说自唐起太宗皇帝李世民得十三棍僧相救,特赦僧人免了这酒戒。不过有酒无肉,确是一生一大憾事!”
包厚道不傻。
吴六奇言里言外是想吃肉。
他这大喇嘛身份本就是假的,哪有那么多忌讳。
当即要去买肉与吴六奇豪气的喝一场。
吴六奇会脸一笑,指着包厚道屁股下的大石头说:“包兄的酒是最甘咧的,可知道这天地下什么肉最鲜最美?”包厚道认为是鱼羊肉最鲜,吴六奇只笑不答,把包厚道屁股下坐着的巨石掀了起来,露出一只破碗,里面装着大块的肉,扬州城地南偏湿,而且这瘦西湖河畔多生蚂蚁。那碗肉虽然没放的馊了,却是爬满了蚂蚁,瞧的包厚道好不恶心,差点作呕。
包厚道强忍着压下心来。
这块石头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
吴六奇单手把它掀起,已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本事。
包厚道哪敢嫌弃。
吴六奇指甲里都是泥,抓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笑着说:“包爷,这是狗肉,天下间最美的肉当数这狗肉了,狗肉能称为香肉,而羊肉却不可以!”包厚道实在没功夫论这羊肉鲜带是狗肉香,只是觉得这吴六奇不是位凡人,也顾不上蚂蚁不蚂蚁了,拿了一块便塞进了嘴里。说实话实在是难以下咽,蹩着气硬咽了下去。
在吴六奇看来:包厚道是位真汉子,够豪气!够爽快!真英雄!
两人在这瘦西湖畔,一手吃肉,一手喝酒。
好不快意。
酒入愁肠愁更愁。
包厚道想韦春芳,好比猫儿思念鼠,狗儿闻着屎。古人常说:相思瓦上霜,是说相思好比是瓦上的霜,悄没声令人心寒。包厚道一时喝高了,的的确确想找个房子爬上尝尝这瓦上霜上是个啥滋味,又想刚露了回脸,上房揭瓦不合适,不停的抓瘦西湖岸边的草露舔。吴六奇喝高了说自已是丐帮的,天下最佩服的有二人,一个是创办天地会的陈近南,第二便是包厚道了。
两人一直喝到月上天穹正。
这才各自找地方休息。
包厚道临离之际邀吴六奇明日到丽春院再喝过。
吴六奇欣然同意。
第二天,包厚道一清醒便去丽春院找韦春芳,刚进门就碰上了那龟公。那龟公一见包厚道便躲,包厚道纳闷的不行不行,窑子里的龟公瞧见财神爷,比虱子还难赶,躲个茄子?包厚道大步迎上去,提着大茶壶的衣领问:“小乖刘,昨天的红毛鬼又来捣蛋了?”那龟公结结巴巴的说:“包,包爷,那红毛鬼让您给踹怕了,不敢来了,可,可是……”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睛往上瞧。
包厚道往上一瞧。
只见韦春芳的房门前站着两个满人武官。
像在守护着什么重要人物。
老妈子一见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喇嘛又来了,连忙上前说好话。
摆上好酒好菜。
明眼人都知道,这包厚道瞧上了韦春芳才打了红毛鬼。均是料想包厚道打了红毛鬼后,一时半会不敢在这鸣玉坊的街头露面了,包厚道打了红毛鬼,这黑锅谁来背?老妈子只好请扬州的府台老爷来这潇洒几日,把这干戈化解于无形,其实那狗歪公爵在扬州没什么势力,早跑的远远去了。是老妈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这包厚道就不乐意了,这不是明摆着挑衅么?
啪的一声。
龟公脸上挨了一巴掌。
包厚道知道满人惹不起,只能朝这龟公出气了。
龟公往日里遇到大爷们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