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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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到第二天下午,住持放了采买的小尼下山,倾晨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守着炭炉,脑子里却为叶冷风和青羽担心。这两个大男人自以为身子壮,谁知道会不会硬扛。她嘴上说的再是厉害,心里却尤是豆腐一样的软。
永智自然晓得她的性子,日久相处,早知道这位姐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嘴上倔的厉害,心里却是扛不住。但这毕竟是倾晨的选择,她说的、做的早已经逾越了,现今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多说。
倾晨便就继续发呆和担心,自己折磨的自己外焦里嫩,脸上却还是无笑无忧。
两人各怀心事,屋子里冷清着,耳边除了积雪压枝断的声音外也是安静一片。却在这时,突然传来纷杂的人声,倾晨抬眼和永智对看后,两人都穿戴好了,走出门去。
新尼们有的也耐着冷探头来看,却仍是不知所以然。
倾晨拉着永智走出新尼院,向着主禅室而去。越接近主禅室,吵杂之声越大,里面竟还带着男声,倾晨更觉得奇怪。
好几个新尼院的姐妹见倾晨和永智出去看热闹,便也都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冒着大雪出了苦卧随着走向主禅室。
倾晨和永智走到主禅室门口时,便听到里面一个男人酷冷的声音:“这院儿里的所有从里面送来的女人,一个也不能离开这里,这是祖上的规矩,哪是你们说破就破的?”
倾晨皱起眉,永智脸却白了起来,倾晨想开口问,永智在唇边放了一指,示意倾晨噤声。
其他几个新尼站在门外,倾晨见她们脸上煞白,竟像是全明白怎么回事,她越发疑惑,便只静着继续听里面的话声。
“念在她第一次犯,就饶她一命吧。”住持师太的声音显得很卑微。
竟是要出人命了?倾晨不待永智拉,便率先走了进去,禅室内,主持站在主位前,两个男人押着一个尼姑站在堂中。那跪在堂间的女人,穿着出外采买小尼所穿的灰袍。
堂中众人视线都仅是在倾晨等人身上扫了一眼,便又放在堂间跪着的尼姑身上。
倾晨慢慢踱到堂侧,惊讶的发现,跪在堂间的尼姑不是出外采买的尼姑,而是他们新尼院的永言。
堂上的两个带刀男子打量倾晨和众新尼,眼中冷凝放肆。
永智捏着倾晨的手用力,眼神中满是怨恨。
“住持师太,你也是糊涂了不成?这里的人,随便逃出去哪一个,都是给上头的万尊戴了绿帽子。这要丢了一个,你可担的起责任?”一名男子冷着腔,语气几乎是在逼迫住持。
住持咬唇睨着堂间跪着的永言,眼中露出遗憾神色。
“如果今天这一例不惩治,下面就会有第二例第三例,万一哪一例成功了。你我担的都是掉脑袋的责任。就算你这脑袋不想要了,我们却还不想被牵累着一起死。”另一男子语调更是残酷,“她走到如今地步,也不能怪你我狠心。”
倾晨脑子嗡嗡响,这是要斩立决,杀鸡儆猴。
她看向住持,老师太脸上也是不忍和无奈。倾晨看着两名字男子间跪着的永言,娇瘦的身子抖如筛糠,头垂的几乎贴在地上。她们的生命何以就如此轻贱,说斩就斩?逃跑嘛,罪便至死?
“永言,你是何苦……”住持师太叹息。
“这位小师太挟持了出去采买的小尼,若不是我们哥俩觉得事有蹊跷,带着她回来核实,这位小师太恐怕还真就逃了出去。”一位男子说着俯身拉着软倒在地、没了骨头般的永言。
永言茫然无措,双眼无神,微张着唇,恐惧让她瞳孔失了焦距,她被男子拎着便拖拽到了门口。
倾晨心里悲愤,突然喊道:“站住!”
永智吓的一哆嗦,一把掐住倾晨的手臂,硬拉着倾晨不许她走,竟就急的哭了出来,“姐姐,姐姐。”
扯着永言的男子停下脚步扭头看了倾晨一眼,目光中却满是鄙夷,“小师太,您前头不管是多大的主子,现如今都是这尼姑庵里的小尼。我们兄弟从来就没在里面当过差,自也不认得您的身份,现如今恐怕就无法听您的命令了。”说罢便又转身朝外走去。
倾晨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总也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她看着永言的样子,冲出去,扯住一名男子的手,“放了她吧,这是一条人命啊。我们都不会逃的,我们好好的在这尼姑庵里呆着,您不说出去,自不会再有人知晓今天的事,您发发慈悲,放了永言一命。”
男子甩开倾晨的手,冷冷的看着倾晨,却是一点怜悯也无。
另一名男子仍旧拖拽着永言朝外走,倾晨急的冲出禅室,在雪中一把抓住那扯着永言的男子的手,“为什么?就因为一个男人?我们都曾是那个男人的女人,所以就把我们都关在这里?逃过一次,就要死?你们何以如此轻贱人命。那男人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众尼姑听了倾晨大逆不道的话无不惊慌失色,他们瞪着倾晨和两名男子,眼中满是恐惧。
两名男子听了倾晨的话,果然都停住了脚步,皱着眉看着倾晨,手皆握向了腰间的长刀,“您何苦找死?”
倾晨皱起眉,拉着男子的手却没有松开,那男人看着倾晨,“您松手吧,这话,我们也只当没听见,但这位永言师父,跑都要跑了,我们却是决不能放的。”
倾晨抿着唇,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她抓着男子的手全不愿放开,那是一条生命啊,怎能轻易松手?“永言逃跑,您不能也当没看见嘛……”
男子冷笑一声,倾晨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放过她已是不易,这女子竟还要替他人求情,哼哼……
另一名男子却已是不耐烦,拔起刀向着倾晨指去,冷笑道:“再妨碍我们行事,就连你也一起带了。”
(34)你不检讨下自己吗?【PK】
另一名男子却已是不耐烦,拔起刀向着倾晨指去,冷笑道:“再妨碍我们行事,就连你也一起带了。”说罢,男子挥起长刀想要挥退倾晨,倾晨没准备,下意识的后退,未提防脚下一滑,便朝着后面跌去。
突然一条手臂稳稳的接住倾晨,将她扯进怀里。这一系列突发动作,引来倾晨惊呼也引来了众尼姑的抽气声。抱着倾晨的男子却全然不在意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底,他看着两名持刀男子,突然朝前迈了一步,竟是凛冽着一股杀气,在白雪纷飞中让倾晨眯起了眼睛。
倾晨反应过来,拉住叶冷风,“别……”
那两个男子却转身朝向叶冷风,随即眼神冰寒的射向住持师太,似乎在问师太为何会有不相干的男人潜入尼姑庵。住持师太脸色更加难看,她看着倾晨和叶冷风,冲出禅室,指着倾晨怒道:“你……你何时与外人……”
叶冷风在主持师太说出更多话前突然甩手,一点寒星划过纷飞的白雪射在禅室门框上,离师太的脸仅差一毫距离。
师太接收到叶冷风的威胁,自然是知趣的闭了嘴,脸上的表情越加难看起来。两男子见了叶冷风的煞气,均丢开永言朝着叶冷风竖起长剑。叶冷风扶好倾晨,收回揽着倾晨腰肢的手臂,朝着两名男子走去。
倾晨心下畏惧,忙伸手抓住叶冷风,“不要。”
叶冷风只当没听见倾晨的话,推开她的手,走到两名男子身边,“如果我今天杀了你们两个,会有什么后果?”
一名男子冷哼,“不会有什么后果,你杀不掉我们。”
倾晨咬紧唇,一只手将她拉入禅室,倾晨回头,见永智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她勉强朝永智微笑下,便将目光再次转回叶冷风身上。
他站在风雪中,身影竟显得虚幻起来,倾晨抓着门框,只眨眼间,他一猫身猛然朝着两名男子冲了过去。
倾晨捂住嘴,扭开头闭上了眼睛。她怕看见不想看的……她心里隐约知道叶冷风是要开杀戒了,却不太想阻拦。杀吧,总有些情绪需要用这种极端可怕的手段宣泄出来。
只几分钟,倾晨仍闭着眼,脑子里不停闪现可怕的情境,一只手突然拂过倾晨的眼角。她睁开眼看见了叶冷风站在身侧,不敢去看门外的情况,只抿着唇不说话。
叶冷风突然挥拳,‘砰’的一声,倾晨左侧的门框便被他一拳击的木屑飞溅,倾晨闭上眼后退一步。叶冷风走到住持师太面前,师太立刻攥着手中的佛珠,朝后退了一步,口中犹自念叨着佛经。
叶冷风凝着师太,“住持,我本不想为难于你,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清楚,倒霉的就可能是我了。”他的声音像带着冰刀子般刮进师太耳内,让她浑身冰寒。
停顿了下,叶冷风继续道:“上面的人虽说是护着你们,但毕竟离的还远,那位主子恐怕也没时间派什么人来时刻照应着你。所以,你该懂,要杀你,甚至是这屋子里的众位尼姑师太,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字,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说的多了,便仅看着师太不再言语。
倾晨听着叶冷风的话,她一直当叶冷风是情痴,当他是个傻男人来糊弄,却从未曾深切的去想,叶冷风也是个可撑起独立镖局的男人。他的手段恐怕也是不容小觑……
此刻他的言语已经让倾晨冷了起来,他是一个生死里穿梭的亡命徒,而她是个和平年代穿来的娇娇女。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如果叶冷风真同她耍心机、玩儿手腕,她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又怎么可能真扰的他又怒又悲。
当叶冷风来拉倾晨时,她下意识眼含畏怯的退了一步。叶冷风眼底闪过一丝暗沉情绪,倾晨来不及分析,他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
叶冷风抬起头对师太道:“你这尼姑庵早晚要死上一两个人,也许有一天,慧通也会突然消失,你恐怕也是没办法的。你们参禅的,该懂得难得糊涂。”
师太身上抖颤起来,对叶冷风的话自是一句也回不上。
叶冷风也不多言,他冰冷的目光扫视过禅室里的众尼姑,威胁意味十足。众尼皆是吓的不敢多话,叶冷风再次看了眼雪地中的两具尸体,“今天你们尼姑庵下的两名守卫在山下突然消失,采买东西的小尼姑下山时还看见了两个人,回来时却不见了,也不知是死在了哪里。”叶冷风说罢,尼姑们都木讷的点了点头。
叶冷风抓着倾晨离开了禅室,庭院里站着几乎成了雪人的青羽,两具尸体早已不见。永言捡回了一条命,却是跌在院子里,眼中满是痴傻茫然。
倾晨只随着叶冷风离开了住持师太的院落,到了乏人问津的小树林。
……
离开住持师太等尼姑的视线后,叶冷风便松开了倾晨,大步走在前面,黑发被雪花染上白霜。倾晨脑子有些木,刚刚可是死了两个人?叶冷风来救了她想要救下的小尼永言,对住持师太放了话:他早晚要带走她。一旦她突然消失,就当她死了,以瞒上。
他将他们的关系张扬在了所有人眼前,却又用暴力封住了大家的嘴。
倾晨沉默着,抬头逮到青羽频频回头看她,眼底闪着殷切。
是希望她主动和叶冷风和好吗?是在暗示即使两人状若绝情,叶冷风仍来帮她护她的情意吗?
到了树林边高墙前,眼见着叶冷风便要离开,她心里突然一急,竟就身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叶冷风回头,倾晨忙又缩回手,低着头恼了起来,她干嘛去抓他?真是奇怪,脑子里没有闪过这个动作,竟就冒然的将他给扯住了,这下可好,说什么啊。
叶冷风看着倾晨的头顶,突然开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倾晨诧异的抬头看他,他脸上竟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笑意。他那满腹的怒气呢?他那对她的鄙夷呢?青羽一张笨嘴是怎么说服了叶冷风,竟让他能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叶冷风身手捧住倾晨的脸颊,他似乎特别喜欢这样亲昵的小动作,他的怜惜便也在这动作中展现。倾晨仰着头看向他的眼睛,想从中捕捉他的心情,却只在白茫茫的雪花间看到一双黑色的眸子,里面的情绪和想法,她没能读出。
“如果是从前,你定会把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现在怎变得这样倔强,却是故意来气我,越发的激怒我?你以前,总还是温顺的,现在反是一身的刺。”说着便身手掀了倾晨的帽子,在她刚冒出头发刺儿的脑袋上摸了下,才再次替她戴好帽子,温笑融融。
……倾晨有些迷茫。
“你不检讨下自己吗?”叶冷风歪着头看着她,倾晨却还哪说的出话来,她眼泪哗哗流下,只为了叶冷风此刻的微笑和他眼底的温柔。
他的退让和温存语调中的无奈,让倾晨心里暖的几乎化成一汪温泉。
这怎么行,每次觉得受了重大伤害后,他一两句话,一两个小动作,就完全抹煞了她的怒火和怨气。她这不是在叶冷风身上栽了跟头,再也爬不起来了嘛。
(35)别问我【PK】
“你不检讨下自己吗?”叶冷风歪头看着她,倾晨却还哪说的出话来,她眼泪哗哗流下,只为了叶冷风此刻的微笑和他眼底的温柔。
他的退让与温存语调中的无奈,让倾晨心里暖的几乎化成一汪温泉。
这怎么行,每次觉得受了重大伤害后,他一两句话,一两个小动作,就完全抹煞了她的怒火和怨气。她这不是在叶冷风身上栽了跟头,再也爬不起来了嘛。
叶冷风抿直了唇线,伸手抹去她泛滥的泪,“这么爱哭?生气的时候就一滴泪都不流。你若是在吵架那会儿流起泪来,我心里软了,也不会说那么多让人后悔的话了。”
让人后悔……
倾晨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突然抬起脚狠狠的踩在叶冷风脚背上,他皱眉时,倾晨才不甘不愿的开口:“照你的意思,倒全是我错了。”
叶冷风俯低了头,在倾晨耳边低声道:“你当着我的面,故意去吻青羽,难道不是错了?”
倾晨词穷,这件事的确也是最让她悔的,不过可不是因为叶冷风而悔。她是觉得对不住青羽。
倾晨退后一步,离叶冷风的气息远了些,低着头抹净了脸上的泪,倾晨朝着他笑了笑,便道:“你们屋子里一定要多点些炭炉,暖和些才免得感冒发烧,而且青羽伤还没全好吧,太冷的话就会——”倾晨突然住嘴,想着自己竟然又提到青羽,还这般关心,忍不住抬头去看叶冷风脸色,心里微微担心他又多心。
迷蒙中看不见他的神色有何变化,但倾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