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罗萨来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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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多少有点?”
“是直接得到的命令,不过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什么?”
她把脸放在水下淋,然后摇摇头,把头挨着他的脸颊。“我想同我的父母在一起。”噢,是这样,他想。现在样样似乎都明白了,就像拼图游戏中的几块,多年来隐藏在他头脑里,现在突然拼在了一块,形成了一幅有含义的图画,起码是这幅图画的一部分。
他从淋浴下出来,裹上毛巾,到背包里取剃须工具。离开乡间别墅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采取了预防措施。在最后关上背包之前,他把一条厚裤子的后背袋同一个折痕对齐,再用针线轻轻地缝上,还有两根细线交叉着放在衣服上面。
搜查者相当小心,两根细线几乎同他原先放的一样,不过口袋同折痕离得老远,这不可能是搬动背包时造成的。
他打开一扇装有百页窗的门,挂衣间里用一个塑料衣架挂着他的大衣。
看来发信机和笔记本电脑都没有被发现,它们都被藏得很巧妙。除非你准确知道到帽子和大衣衬里的什么地方去找,否则它们都被大衣厚实的防风料子妥善地掩蔽着。看来也没有人曾经动过那颗藏有微型发射器的扣子,不过他必须假定有人这样动过。好在他没有带武器。斯捷帕科夫坚持不许带武器,他只好满心不情愿地把他的ASP 留在乡间别墅里。
他听见吹风机在浴室里响起来,这家正义饭店确实设备齐全。他一面从背包里取出剃须用具,一面纳闷为什么他们不把木料加工完。时间不够?还是因为这座房子是专门盖的而时间太紧或者计划有变?这问题要留待他们看到这座房子的其它部分之后才能回答。
在去浴室的途中他停在窗边。窗外是阴沉沉的,好像黎明时分,这说明他们所在的纬度很高,因为时间已经是9 点15 分了。从窗口往下看,是一个院子,整齐地种了四棵树。一切都笼罩在雪里。树上有冰柱在晃动。他们在五层楼。围着院子或者花园的另外三面墙看上去一模一样,一排排高大的拱形窗同这一扇一样。一套一套房间一共有7 层。整个结构看来都是用木头精制的,框架粗大,即使在这样暗的光线下他也能看出有些梁上有精细的雕刻。
整个外表使他想起某件事,但眼前又实在想不起是什么事。总之,这所房子似曾相识,使他心神不宁。
只有最下面一层的样子有点变化,那里的窗户高而间距更近,仿佛修道院嵌着玻璃的回廊。高高的拱顶有长长的饰有雕刻的支撑。他能看见窗户里面的灯光,有一群人,大约10 个男人和女人手拿写字板在走廊里边说边走。
一切都很正常,自在而且文明。
他进浴室的时候尼娜正好出来,头发包在毛巾里,她停了一下,抬起头来让他吻,然后伸出两臂抱着他,小声说,“他们告诉我,我们是十分相亲相爱的一对儿。”
20 分钟后邦德从浴室出来,身上仍穿着浴衣,刚刮完胡子,所以脸上隐约有点儿刺疼。
尼娜坐在梳妆台前,只穿了一套新换的内衣,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忘了他正在门口瞧着她。她不算真正的美人,他心想,可是她的脸可真善变,她的情人要同她相处很久才能准确地判断出她情绪上的重大变化。
现在她拿一长绺头发放近鼻子,“你好,奥伯斯特先生,”她轻轻地说,邦德开始大笑起来。
她站起来张开双臂。“过来,”她说,声音甜蜜得如新娘一样。
他俩紧抱着,然后她引着他来到床前,他把她本来很少的衣服脱掉。那是销魂的一刻,尼娜的双腿环抱着他,一面叫着,要他更用力些,一起奔向高潮。
邦德觉得她有某种自己的原因需要他,也许是为了使她免于阴暗的恐惧,也许是为了支撑她的自信,毕竟她自己说是要“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她在达到满足时叫喊了一声,那是一个也许正面对着阴间那最后一块未知之地的人发出的叫喊。
事过之后,两人静默了一会。邦德终于起来,看了看表,发现侍者所说的那位向导即将来到。他又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一面还在为从窗口所见的景象而不安,一面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认为最要紧的是弄清这个所谓正义饭店的确切位置,弄清‘正义天平’领导圈内的人是否确实在这里,然后通过直接观察或隐蔽手段弄清他们在这里要干什么,最后带着这些信息逃走,向斯捷帕科夫报警,带着他的人来抓这伙奇怪反常的恐怖分子,也许还要调用他自己情报局的秘密力量。
他站在窗口注视着冰封的花园四周高大的木结构。尼娜来到他身后,同他一样穿着厚牛仔裤,胶底靴,上面是一件厚厚的线织大套头衫,似乎使她个头显得更小了。他穿的是一件他最喜欢的海岛棉厚实翻领套头衫,加上一件细帆布外套,肩上和肘部都有皮块加固。这是他离开伦敦时特意选择的,因为它装有一些特殊的东西,他相信即便是严格的搜查也不会发现的。
“谢谢你,盖伊,”她说,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有一瞬间,他心想这可爱的尼娜这样来引诱他——昨夜是在药物影响下,今早是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反正现在再来担心后果已经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觉得自己能够看到巨大的悲哀像细小而危险的龙潜伏在她的眼珠后面。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威严得就像训练队军官的口令一样。
邦德打开房门,发现是彼特·纳特科维茨,精神抖擞地站在一位高个子年轻妇女身旁,她的腿特别长,裹在紧身裤里。金黄色的短发在额前形成一排卷发,他知道这就是昨夜在“书之家”附近把他们塞进汽车里的那三个笑着的姑娘中的一个。
“你好,盖伊,”纳特科维茨脸上堆满了恶作剧似的笑容。他的五短身材,再加一头乱蓬蓬的红发,使他像是一个调皮的少年。他向尼娜点点头,“早安,海伦,这是娜塔莎,她负责照看我们,要带我们去个好地方。”
“我们见过面的,”娜塔莎看上去也像同这个以色列人之间有什么秘密似的,“不过你们恐怕都记不得了,反正乔治没有想起来。”她朝下看着纳特科维茨精神焕发的脸,她的手像羽毛一样轻拂过他的下颌。“我想我们该走了。”这只手向走廊示意,“他们大概在等我们了。在时间问题上克莱夫是纪律严明的。”
他们沿着走廊走,邦德对整个地方竟然能做到一切和普通饭店一模一样,很觉纳闷。有些房门是打开的,可以看见里面有女侍在忙碌。有的房间或套间就像房客刚刚离去。所有的房间都是木制的,光滑但未完工。
在走廊尽头他们来到一排三个电梯口,还有三个人在等,两位老妇人和一位老头,正用流畅的俄语谈话。
“我对里贝卡说过,我毫不怀疑,”一位妇女说,“这个人就是他。有近两年我天天看见他,你想我能忘记吗?他杀了我妹妹,小莎拉就是他杀的,就在泥地里把她打死了,只因为她笑。”泪水涌上了老眼,似乎在满腔仇恨地回顾某个她憎恶的时间和地点。
“我希望能听他说话,”那名男子回答说。他已有些驼背,似乎已不堪重压。“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我才有把握,他们一定会让我们听他说话的吧?”
“肯定无疑,”另一位妇人说,比她的同伴显得冷静。“你们演的角色很好,你们很努力,这很好。继续扮演角色,始终不要离开,因为摄影机会照你们的脸,人们会用你们的表情、眼睛、口形来衡量事情的真实性。”
“我永远忘不了莎拉,”前一位妇女说。
他们乘电梯下去,一路上没有说话。出了电梯,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满是人的大房间,其中多数是老年人,有的已经非常老了。谈话声时高时低,不同语言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娜塔莎示意他们随她走。邦德不久就明白自己是沿着木制楼梯井内外表像回廊的那部分走。他努力在脑中画一个平面图,以便弄清自己准确的方向。
经过专注的观察他猜测他们已走过了四面墙中的一面。这时来到了另一间大房间,好像是饭店的门厅。他们面对的不是墙而是两扇巨大的金属门,在两扇大门会合的地方开有一个小门,它旁边有一对灯,一个红,一个绿,绿的亮着,娜塔莎径直走到小门口,请他们进去。
“啊!我衷心地希望这是我们可爱的摄影师来了!是时候了,亲爱的娜塔莎。你同他们一起干什么了?不是人人都知道我们时间很紧吗?比你的小屁股还要紧哩,娜塔莎!”这是一个高个子纤瘦的男人,黑裤,黑衬衣,长发披肩,双手挥舞,好像在弹奏一架空气中的钢琴。他旁边还有三个小一点儿的人,似乎在倾听他的每一个字。邦德觉得他们像经过训练的赛犬,随时准备主人一声令下就飞奔而去。
“那么让我们干起来吧。你是盖伊,我猜,”他的小眼睛透过一副老奶奶眼镜盯着邦德。“瞧,我没猜错吧?我从来不会错。摄影师离我50 步远我就能一眼看出来。那么你,”对纳特科维茨,“一定是音响师了。”他甩过头来,眼睛停在尼娜身上。“可是上帝才知道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位漂亮的女士。”
“克莱夫,”娜塔莎咕哝了一句,算是介绍。
邦德对这些似乎无休无止的话根本不在听,他在端详进门之后看到的景象。这地方很大,因为头上有巨大的聚光灯,也很热。地板上到处是电缆,尽头处有一个大型布景,可以一眼就看出是一个法庭的复制品,完美无缺。
“现在,盖伊,”克莱夫语调高亢,盛气凌人,“我希望你以前用过Ikegami 牌的设备,否则你对我就毫无用处啦!”
他们站在真正的摄影棚里,几乎同好莱坞大制片厂的摄影棚一模一样。
唯一缺少的是在拍摄电影期间通常挤在摄影棚里的一大堆技师和助手,只有克莱夫和他的三个手下,还有几个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邦德数了数,有六个——在摆弄电缆和照明设备。
克莱夫看出了他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是,我知道,亲爱的盖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里的人根本不够拍一部真正的电影。可是现在只能先凑合再弥补,这两方面我都有经验。我们只能用手头有的东西来干。我以上帝的名义,希望你起码在使用摄影机上是个行家。”
“是,”邦德仍在为摄影棚规模之大而吃惊。“我行!你只要告诉我你要什么,我就会完成。”
“啊,”克莱夫手舞足蹈了一小段,两步向前,两步向后。“啊,那么说我们有了一位职业摄影师。如我的老母亲所说,应当为上帝的每一项慈悲感谢上帝。现在恐怕我们可以动手拍这个该死的片子了。”
“它叫什么名字?你有分镜头脚本吗?”邦德问。
“没有,亲爱的,没有脚本。我们得一面进行一面编脚本。片名么,我想我们可以叫它《推销员之死》,不过阿瑟·米勒可能会有点不高兴。让我们来编个名字——毕竞我们就是在编一部片子嘛!让我们叫它《无处逃亡》,因为这差不多刚好概括了整个故事。恐怖,亲爱的人们,就是太恐怖了。”
他朝尼娜的方向近乎狡黠地呶了呶嘴。
“我希望你有一个坚强的脑袋。这个时代的人可不像那些正常的、安逸的人一样。”他停了一下,但只是很快地吸了口气。“这些好人的确很正常、安逸,但人终有一死。巴德会说这就像在与面目狰狞的死神在一起度过黄昏一样有趣。”他叹了口气,眼睛仰视上苍。“天啊!我真想斯特拉特福,”
然后向邦德说,“你知道,那时我与彼得在一起。那孩子现在怎样了,上帝保佑他。找到他了吗?是啊,我们不可能在摇蓝里的时候就有神仙造访我们,是吗?”
在摄影棚的远端,人们开始进来了。即令离门有一段距离,透骨的冷风还是将灯光发出的热气吹得无影无踪。
12无处逃亡
尼格西·梅多斯是对的——也是错的。正像他预计的那样,M 在早晨三点钟给他发来了特急电。他们把他叫醒,他急忙下床到圆形屋去处理。此后,他就很难入睡了。电报里没有预期的叫他回伦敦的调令。相反,要他在斯德哥尔摩的大饭店与M 本人见面。从措辞看,老头昨天要尼格西到那里去吃早饭并且喝酒。
他在下午三、四点钟到了那里。民航局的人像往常一样冷冰冰的。虽然有了“公开性”和“改革”的双重推动,俄国人管理旅店、饭店和国家航空公司的方法很少改变。在他回到大使馆后不久,尼格西就听到一对夫妇在莫斯科饭店里吃饭的故事。空荡荡的饭店往往将他们拒之门外,因为他们不是“一伙人”。要想在民航局订票,他们就会(像尼格西的老爸爸粗鲁地所说那样)“打破沙锅问到底”。
最后,三秘(负责贸易)帮了他的忙(三秘是大使馆的旅游代理人)。
他得到的明确印象是如果他乘英国航空公司,俄国民航局会很高兴,虽然英国航空公司并没有从莫斯科直达斯德哥尔摩的航班。
斯德哥尔摩的大饭店虽大,但不宏伟。不过人人都承认从正面的房间去看运河对面的皇宫,景色是壮观的。人们都不用侍者叫醒他们,因为在换岗时要奏军乐。音乐声越过狭窄的水面,仍旧很响。在天气睛朗时,人们说话必须提高嗓门,才能盖过进行曲的声音。
梅多斯认为他在距豪华的入口处200 米远就看到了M 已在饭店里的征候。英国大使馆的一辆公用车(绅宝9000 型)的车头在停车处向前伸出,这样司机和观察的人都可以看得清入口处。在斯德哥尔摩,除非特殊情况需要,秘密情报局宁愿有一副不加掩饰的外表。因此那张CD 车牌和英国登记证就在向世人宣告大使馆对这儿附近感兴趣。
在门内休息处,到处都是昂贵的、放在玻璃柜里的玩意儿。弯曲雄伟的楼梯,两名特勤科的人装成游客,这反使他们更像警察。尼格西甚至都叫得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两个人的举止完美得体,从不向人点头致意,不露笑容,甚至连眉毛也不抬一下。他想知道这些人到加那利或马德拉或警察度假的其他地方时会干些什么。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