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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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番景象,也许这样就能回到现代,便能结束这无穷无尽的折磨。
胤禛给孩子取名为弘佑,希望老天能庇佑这个早产的孩子。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七阿哥,爱新觉罗…弘佑。
蕙宁是在东暖阁产子的,虽然有违例制,产后却还是一直住在东暖阁。她身子渐好时,想要搬回怡然居去住,胤禛便以孩子体弱,不宜奔走为由拒绝了。
孩子由宫里的老嬷嬷照料,月上时,皇上特意恩准她姨娘进宫来看看。
姨娘很是高兴,抱着孩子不撒手。蕙宁却急急的追问府里及姐姐的消息。姨娘句句隐瞒,不肯多说,只道府里一切如常,蕙兰如今住在王府内,让她只管宽心养好身子。
弘佑很爱哭,又怕生,每每换人抱起便哭闹不休,却是极其依赖她。
夜里蕙宁便让他同自己睡,一觉醒来,弘佑吮着手指,瞪大眼睛望着她,便乐呵呵的笑出来。
胤禛下朝也会来看看孩子,弘佑抓着他的手指便要往嘴里塞,胤禛便故意蘸着白水逗他,弘佑乐意得很,愈发咯咯直乐。
弘历陪宝儿前来,见弘佑被胤禛抱在怀里,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蕙宁不着痕迹的朝他点头示意,这才上前去逗弘佑玩儿。
胤禛道:“朕打算把弘佑留在养心殿内,由朕亲自教导。”
他这话一出,不仅蕙宁愣住,连弘历也呆呆的,却是转瞬即逝。
蕙宁忙说:“牙还没长,教他读书识字还是骑马打猎?皇上若是实在太闲了,前日弘历送了幅字画过来,还请皇上瞧瞧看。弘历,去取了来。”
宝儿听说,也笑道:“姑姑,画是哥哥画的不假,字可是宝儿写的,保准皇伯伯看了都会大吃一惊。”
胤禛原本听了蕙宁的话,神色微顿,见宝儿如此,便抱着弘佑去看弘历手里的字画。
是幅江南水乡雪景图,宝儿却在旁题了首纳兰的词: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胤禛瞧了画,也读了诗,却无评价,依旧逗着怀里的弘佑。
宝儿上前道:“皇伯伯,姑姑还说我这诗对不上哥哥的画。哥哥画的是江南,宝儿的诗也是《梦江南》,怎么就对不上了呢。”
胤禛望着蕙宁,若有所思,却不答话。弘历立在一旁,面色却有些苍白。
蕙宁忙道:“诗自然是好诗。画也是好画。姑姑说对不上,是它们意境各不相同。宝儿,这个你可要跟哥哥好好学学。”宝儿听了只是呵呵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弘历却一直低头,直到离开东暖阁。
他一走,蕙宁便问胤禛,如此对弘历是否太苛刻了。
胤禛故意避开话题,只说打算给弘佑准备满月酒,在哪里设宴,宴请何人名单,杂七杂八的说得人头都大了。 。 。 。 。
。
第八十一回
。 第八十一回。 雍正元年,十二月底,正式册封的旨意道道下来,不同的是,历史上的年妃变成了宁妃,原先住在雍和宫内的各位主子也都先后进宫来。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准备过新年。
蕙宁问过喜环如今年妃的情况,只说是年妃病了,不能参加新年的晚宴。
想起当日甬道处的惊鸿一瞥,那么羸弱娇羞的女子,如今不过被人忘在这深宫的某处,更叫蕙宁想起那时的姐姐。
她三番两次向喜环追问年妃的情况,到后来,喜环只得苦着张脸说:“主子,您就别问了。前些日子,年主子的宫女打听皇上在养心殿的情况,被杖责了四十大板。高公公也吩咐过奴才。就是奴才有一千一万个胆,也不敢嚼这话头。”
蕙宁听了更加心惊,也不敢多问。
果然,新年家宴上,并不见年妃的影子。舒雅皇后和弘历的生母,如今的禧妃娘娘,一右一左的伴在皇上左右。
因为是家宴,皇上特地恩准各位王爷贝勒携家眷入宫。终于在女眷席中,找到了蕙兰。蕙兰坐在八福晋郭络罗氏身侧,也同样抬头在找她,寻了个空挡,蕙宁便让喜环将蕙兰带到一旁说话。
不料,喜环却独自回来,带话道,侧福晋说了,一会儿便要回去,不便久留,免得到时候十四爷寻不到人要着急。
蕙宁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了很久。这样也好。既然姐姐看得开,比什么都好。
胤禛前来找她时,她双腿已经冻得有些麻木。
“你又在发什么疯,这么折腾下去,身子到底要不要了?”他解下斗篷裹住她,抱起往西暖阁走去。
屋子里生了火盆,暖烘烘的,却不见喜环她们。
“朕让她们先下去了。”
胤禛将她放在床榻上,便欺身上来。蕙宁推不动他,只得伸手挡在两人之间。
“太医说过的……”
她刚做完月子,身子还未全好,又不好直言。
胤禛眼睛里闪着笑意,侧身撑脸,道:“就这么躺着陪陪你。”
蕙宁往里面躺了躺,留出些空地给他,胤禛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窃笑道:“还记不得草原上那次,你夜里也是这么躺着,一觉醒来,便要水喝。我当你是说梦话,你却死活要喝,端来你又翻个身子睡熟了。我端着茶盏,坐在床边看了你一夜。你忽梦忽醒,嘴里念叨的却是朕的名号。”
“哪有的事!”蕙宁早是想不起来,红着脸。好在屋子里火烛微暗,他也看不清楚。
他却是笑了。“你叫着四爷,四爷,窝里的兔子跑了!蕙宁……”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蕙宁应声,便听见喜环高声道:“主子,七阿哥呕奶,一直吐个不停,嬷嬷也没了法子,奴才想是不是该传太医来瞧瞧。”
胤禛已然做起,“传太医!”
喜环多半是不知道他在,一时沉默,蕙宁已经拉开门,见喜环跪在门口,伸手拉她,便往一边的侧厢房走去。
嬷嬷说晚上奶娘给小阿哥喂过奶之后,便哄着睡熟了。不知怎的,刚入夜小阿哥就哭闹不止,起初还以为是饿了,刚要喂奶,便开始吐。
等蕙宁到时,弘佑已是干呕清水。
弘佑早产,胤禛一直担心他身骨不良,便让何太医留在宫中,旨意一下,不过片刻,何太医已经赶过来。
弘佑不过才满月,点点大的身子窝在襁褓中,蕙宁抱着他,只觉得心跳异常。
何太医查视一番,跪倒在地说:“皇上,七阿哥只是一时消化不畅,缓过来便好。”
“可有大碍?”
“回皇上,夜里七阿哥可能会哭闹,再不可进食,待明日后再可进食,确保三分饱腹,时而有时,便可无虞。”何太医以头碰地道。
见他如此说,胤禛也算是放下心来,从蕙宁手中接过弘佑,遣散了众人。
蕙宁瞧见何太医过门槛时,被袢了一脚,好在身边的喜环伸手搭住他。
眼看着弘佑的症状,蕙宁也不敢再提搬回怡然居的话,凡是都是亲力亲为,悉心照料。
胤禛见她对弘佑如此关心,心中欢喜,常常一下朝便来探视,有时候甚至将弘佑抱进养心殿,让他窝在自己怀里睡觉。有时候十三爷进宫议事,也捎带些坊间的玩意儿逗逗弘佑。养心殿内常常传出弘佑奶声奶气的笑声,那笑声直往人心里钻,然而蕙宁的眉头却一日紧蹙似一日。
三月,按照宫里的惯例,又到了的选秀的日子。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皇后娘娘颇为上心,便来请蕙宁前去查探。
蕙宁自然是不愿,“一切皇后娘娘做主便是。”
“本宫本是不想来扰你的,可恰好禧妃身子微恙,一时也不能出面。自打各姐妹入宫以来,后宫诸事本就繁多,本宫也是有心无力。妹妹你又是皇上身边亲近的人,自然深知皇上的喜好,这事交给你,本宫最为放心的。妹妹不必担心,明日只管随本宫一同前往便是了。”皇后一直面带微笑。蕙宁听得却是阵阵麻木的疼,替自己的男人选女人,这种事,她没做过,更不想做。
最近胤禛日日饮食起居都在养心殿,时常叫她以为,说不定也能像寻常夫妻的过日子。
可是这古代,寻常人家也有三妻四妾。
皇后见她不答,淡淡的道:“妹妹,即便将来新人入宫伺候,妹妹还是妹妹的。”
第二日,蕙宁将弘佑交给喜环照顾,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身着宫装,随舒雅皇后一同前往储秀宫去。
皇后见到她,异常高兴,牵着她问了些弘佑进来的情况。蕙宁知道她早年丧子,怕说到她的痛楚,也只是轻巧带过。自打她被册封之后,一直不曾过问过后宫之事,除了皇后、禧妃和早先远远见过一次的年妃外,这宫里的女子,她是一个也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她是恨不得弄个金钟罩把自己和弘佑同这一切隔绝起来,做个闲人也好。
三月的日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异常的舒服。蕙宁突然想到,方才忘记交代喜环抱着弘佑出来晒晒太阳,人已经到了储秀宫外。
如今这储秀宫里的各位小主,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无论家世背景都是百里挑一的豆蔻佳人,正一个个站在前院的空地上,见她们过来,便跪□子,道:“皇后娘娘吉祥,宁妃娘娘吉祥。”
待她们坐定,才有太监唤她们起身。
蕙宁一眼扫去,只觉得姹紫嫣红,再细看,人人却是神色各异,有期盼,有焦急,也有惴惴不安的。
却在众人中瞧见当日茶楼匆匆一面的年玉萱,她是年妃的妹妹。
恰好年玉萱也抬头望着她,随时怯怯的,神色却又几分桀骜不驯。她站立在第一排,身着一件桃粉色的长袍,梳的发髻也与她人不同,所佩戴的首饰更是精细万分。在一众女子中,犹如初荷俏立湖面,随风摇曳。
皇后也瞧见她了。也许很难不瞧见她吧。
皇后唤她上前道:“你可是年玉萱?”
娇滴滴的声音答道:“是。”
“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曾去见过年妃,她如今身子微恙,得空多去瞧瞧她。”
“回皇后娘娘,去过了,可年妃娘娘身子不爽,并未得见。”年玉萱神色虽然恭敬,却又多了几分得意。
皇后又与她说了几番话,言语亲切而温和。当初还在雍王府时,这年玉萱便是府中的常客。她姐姐是如今的年妃,哥哥年羹尧又深得皇上器重,人在前线。她得意是应该的。
可联想起毓秀宫里躺着的那位,蕙宁并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她,也是因为宝儿。
她曾私下打听过,宝儿为何如此畏'TXT小说下载:。。'惧年玉萱,得知年玉萱的所作所为,蕙宁实在是很难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她。
尽管她貌美如花不胜娇羞。
接着皇后又仔细盘问了其他几位待选秀女,不时询问蕙宁的意见,她只是笑笑,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年玉萱。
突然,碧秋急匆匆的跑来,在皇后耳边低语几句,皇后叹口气道:“妹妹,今日便这样了吧,也该累了,回吧。”
年玉萱神色一僵,瞪大眼睛看着皇后和蕙宁,颇有几分不解。
出来储秀宫,才听皇后道:“年妃怕是不行了。妹妹还有小阿哥照顾,就不必过去,免得把病过继了不好。”
蕙宁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明白几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独自便往养心殿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娘娘请留步!”
一转身,便瞧见年玉萱隐隐的立在一旁的小道上。不大会的功夫,她已经换了身湖水绿的衣裳,连头饰也换做同色的。蕙宁瞧着她,又瞧瞧自个儿身上的翠色旗袍,紧蹙的眉头皱得更甚。
年玉萱已经走近,撩袍便跪倒,说:“当年玉萱年幼,无知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蕙宁并未让她起身,只是道:“你从前如何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至于你往后能如何,我更不想知道。”
年玉萱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几分讥笑,道:“娘娘这般的人物,自然不屑计较玉萱。往后,还请娘娘多多佛照!”
“住嘴!”蕙宁压低着声音,冷笑道:“年妃只怕不过这两日功夫,你有时间说这些陈年旧事,还不如去看看你姐姐!”
不料,年玉萱脸上更无几分悲色,反倒笑意更盛,她说:“那也是姐姐的命!也是咱们的命!哪能朝朝富贵,一生康泰!”
蕙宁已经不想再同她说话,转身便疾走开,她只是快步走着,手心背后全是冷汗,直到进了屋子,看见弘佑正攥着喜环的衣襟,正咯咯的笑个不停才微微缓了神色。
当天晚上,年妃便殁了,走得悄无声息。
胤禛回来已经是入夜后,刚哄了弘佑睡下,她也简单梳洗一番,正欲上床,他便推门进来,直把她搂在怀里,好像怕谁偷走了似的,紧紧的抱住她。
蕙宁不敢多问,伺候他洗漱,又唤喜环进来,抱走了弘佑,胤禛已经躺在床侧睡着了。
他紧拧着眉头,睡梦中还不时的叹息,握着她的手,将她环在身畔。
“睡吧。没事的。”蕙宁轻吻了他的额头,也回抱住他。
胤禛不知是睡是醒,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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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 第八十二回。 后来听宫里人说,年妃当时已经病得迷糊,并不能辨认皇上的模样,只是紧拉着皇上的手,也说不出话,瞪大眼睛,空茫茫的望着,一直到死,眼睛也未合上。
再后来,又听说,年妃娘娘死得蹊跷,虽然一直病着,太医勉力医治,并不见起色,却也无性命之忧。只是此次,突然大凶,前后不过半柱香功夫,已是回天乏力。等太医赶去,面上已出尸斑。
这宫里本来就处处阴霾,一件不多,多一件也不少。
人已经死了,再去追究她是如何死的,在这宫里,是没有意义的,倒不如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着。
这话是年玉萱说的。
胤禛杖责了两个议论的宫女,宫里也再没人敢多说什么。
渐渐的,也没人再提及当日年妃。
说得最多的却是如今的年嫔——当时的年玉萱。
为这事,蕙宁还同胤禛一番据理力争过。他批完奏折从养心殿过来,见内厅的桌子上摆着酒食,便急急走去坐下。当初从怡然居搬出来的坛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