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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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灭了,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张海诺的脑袋像要炸了一般拼命重复着这几个词,在德国生活了三年多时间的他是绝不会将这几个词理解错的。
塞德利茨……公海舰队……英国人……
换了是其他人,或许会不知道“塞德利茨”意味着什么,但作为汉森旧货店的长期兼职店员以及汉森先生经常唠叨的对象,张海诺对这个词是再熟悉不过了。汉森先生最珍爱的那柄指挥刀的原来主人,就是“塞德利茨”号的舰长斯特兰塔·冯·格拉夫少将,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关系,汉森先生对于“塞德利茨”号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耳濡目染之下,原本就爱好军事的张海诺甚至可以划出这艘军舰的基本线图!
舰名:塞德利茨
舰型:战列巡洋舰
所属:德意志第二帝国海军公海舰队侦察分舰队
年代:1911年2月开工、1912年3月下水、1913年11月服役
吨位:标准2。5万吨、满载2。85万吨
特点:航速快、适航能力强、防御出色
战争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多格尔沙洲之战以及日德兰大海战
最终命运:在1919年的彩虹行动中自沉
想到这些,张海诺心中大惊。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正在这艘大名鼎鼎的战列巡洋舰上,而这艘战舰刚刚经历了一场海战。如果说一切都如同自己所了解的那样,那这场战斗就一定是著名的日德兰大海战了——整个一战中也只有这场海战会出现德国公海舰队的名字!
眩晕!一阵眩晕!
“海诺!海诺!你怎么了?”
旁边的西方青年再次划亮一根火柴。
“我没事,只是脑袋很乱……”
张海诺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很费力的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上面的确缠着很厚的绷带,脑袋也疼的厉害,好在那种疼明显是来自外部皮肉的。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伤究竟是因为海底那个泛着蓝光的物体,还是因为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海战。
“噢,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还要接替兰切洛特,就先出去了!水杯就在你的床头柜上,等我换班之后再来看你!”
张海诺感觉到一只厚实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手,接下来是椅子移动的声音和脚步声,房门打开时伴随着一种从未听过的金属摩擦声。外面似乎有点光线,但门关上之后他的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兰切洛特?
张海诺很努力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自己本来可以从这个看起来很关心自己的家伙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但现在看来得等他换班回来了。
塞德利茨……公海舰队……英国人……鱼雷室……伤亡惨重……
想着这一连串的词语,张海诺脑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可是越想越头疼,再加上从身体各个部位涌来的痛感,他竟又昏睡过去。
这一次,他在睡梦中见到一艘体积庞大、外形雄武的军舰,它足有5个硕大的炮塔,每座炮塔上都有两根又粗又长的炮管,高高的舰桥上一面黑兀鹫十字军旗在迎风飘扬,穿着蓝黑色和白色军服的人整齐的排列在军舰的两舷,这个场面不禁让人热血沸腾。
紧接着,在一座非常大的军港之内,数十艘战舰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港湾之中,在远处的白色观礼台上,一个戴着尖顶头盔、留着两撇大胡子的人正在高声向周围的人们说着什么,那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骄傲。
之后,张海诺又看见另一个场景:夜幕下,一艘又一艘威武雄壮的战舰有条不紊的驶出港湾,自己周围的军人一个个默不吭声,眉宇间透着一种严肃,在这一刻,张海诺心中涌起一种对战斗的渴望。生在和平年代的他从未经历过战争,但是这种奇特的感觉又是那样的真切和强烈。
突然间,海面上出现了几艘身躯庞大的战舰,它们的桅杆上飘扬着另一种张海诺非常熟悉旗帜——英国海军旗,不知道为什么,张海诺突然对这种白底红十字、左上角为蓝底米字的旗帜出奇的厌恶。海面上被大炮的硝烟所弥漫。那几艘英国战舰不断向着自己这边开炮,那些炮弹落在水里轰起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水柱,而自己这边到处是浓烟、烈焰和浑身是血的人……
张海诺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隆隆声吵醒的,那听起来像是下雨之前的雷声,好像隔得很远,但认真听又会发现那种隆隆声和大自然的雷声有着显著的区别——没有哪个地区会在一分钟内响四十次雷,更不会一下子密集、一下子稀疏的响个不停。
那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舰队炮战?
张海诺心中猛的一个激灵:这场海战还没有结束!
从前他就很喜欢看纪录片中和海战有关的场面,只可惜那些片段实在太少,而且仅凭单调的画面和粗糙的录音很难还原当时的场景,而后来的战争大片虽然在视觉和音效上越做越好,却总让人感觉少了那么一分真实感。
现在,一个近距离观看海战的机会竟然从天而降,张海诺怎能不感到兴奋。要知道这可是日德兰大海战,一场令无数史学家和军事爱好者为之倾倒、为之痴迷的海战,它是人类历史上巨舰大炮之间最激烈也是最后一次大碰撞,也被誉为“战列舰队最后的告别战”。自此之后,再无这样规模的舰队炮战出现,人类海战史转入了另一个时代。
想到这里,张海诺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且不论自己来到这里是个意外还是某种必然,也不管最终的结果是否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自己都不应该呆在这黑暗的房间里错过这人类历史上最精彩的战斗。
这一坐起来不要紧,张海诺正好发现左手边就有一扇圆形的舷窗,透过这扇舷窗,他看到了远处海面上那忽隐忽现的点点火光。看来自己果然身处战场边缘!
可是,依照刚才那位青年的话,“塞德利茨”号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以自己对日德兰海战的了解,此时德国公海舰队正在努力的向基尔港撤退——也就是说,英国舰队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
想到这里,张海诺不禁有些黯然,自己错过日德兰大海战最精彩的部分也就算了,顶多是跟着这艘战舰狼狈的撤回母港基尔?可是,一些小说中的主角在穿越之后往往都起到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作用,而自己就只能这样无助的作壁上观?难倒,这段历史已经铸成,再无更改的机会了吗?
这时,张海诺陷入了另一种思考之中,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自己已经来了,就应该给自己选择一条道路:是充当历史的旁观者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活着就好,还是利用自己的“先知能力”去改变这个历史充当历史的强者、虽死犹荣。
就个人感情而言,张海诺绝不是威廉二世或者纳粹战争机器的崇拜者,作为二十世纪的有识青年,他清楚的知道军国主义和纳粹主义终究会被更加先进的思想所取代,但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所能改变的;同时,他更不喜欢只知道以强凌弱的英国人和暴富起来自以为是的美国人,以前他就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假如让自己回到那个战争年代并且选择一个阵营参战的话,他一定会和大多数军事爱好者一样,选择居于弱势但充满战斗激情、充满梦幻色彩的那一方。
将这一切想清楚之后,张海诺心里的迷惘一下子雾开云散。这一刻,他迫不及待的要到甲板上去,去参加一场真正的海战,去努力通过自己的才华改变这场战斗的命运。
在这种想法的驱动下,他决定立即付诸行动,因为时间是不等人的。
不过在此之前,张海诺还必须弄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身上那些该死的伤到底有多重,而自己究竟有没有实现那些伟大想法的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脑袋——缠着纱布,非常疼,根据那个小青年所说是自己伤得最重的地方,莫不是直接被弹片砸中了?晕,那简直太背了。
右手——钻心的疼,明显被夹板和绷带固定在胸前,看来属于骨折的那一种,但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张海诺可绝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落上和帕金森综合症一样的毛病。
左手——缠着薄一些的纱布,肉疼,但还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应该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还好,至少还能靠它刷牙洗脸吃饭和方便。
腹部——见鬼,刚坐起来那一下就非常疼,外面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留下弹片,更不知道这会不会留下严重后遗症,但愿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能够好一些。
左脚——疼,所幸的是疼痛点在大腿而不是膝盖或者脚掌,应该不妨碍自己行走。
右脚——应该是四肢中情况最好的,小腿侧面有些疼,感觉是创口不太深的擦伤。
自我检查结束之后,张海诺可以确定自己现在至少还有行动能力,但他依然很想弄明白一点,自己究竟是怎么受的伤,为什么伤及全身却又能安然活下来?
在这个问题得到解答之前,张海诺开始利用自己尚能活动的左手摸索周围的情况。自己身下是一张宽仅能容纳一人、软硬适中的床铺,大概是因为气温较高的缘故,自己身上只盖了一床很薄的毯子,左边是冰凉的舱壁,右边是个小小的床头柜,上面放着那个青年所说的水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很渴,于是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倒是将水咽下之后腹部的疼痛感微微加强了一些,莫不是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漏水了?
黑暗中,张海诺无奈的对自己苦笑,这真是一次糟糕的穿越,一个并不怎么乐观的开端啊!
放下水杯之后,他又在柜子周围摸索了一会儿,接着发现一个可能是控制壁灯的旋钮开关,但是让他感到些许失望的是,扭动这个旋钮并没有给这个房间带来丝毫的光明。
难道这艘军舰的电力系统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吗?
这是张海诺的第一反应,但他很快想到了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战争时期一些舰船在航行途中会视情况所需采取灯火管制,为了防止那些不自觉或是别有用心者暴露自己的船只,一些船长会下令关闭船上的普通电路而只保留必要的电力供应,船员舱室里的灯很显然属于前者。
第4章 重伤的塞德利茨
黑暗中,张海诺一边摸索一边前进,好在这舱室并不大,他不一会儿便摸到了舱门的金属把手。顺时针旋动,然后推了推,那厚实的舱门纹丝不动,再多用些力,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是自己完全没有力气了,还是这舱门从外面锁住了?
张海诺有种不好的感觉,难不成自己的决心和伟大计划都要在这小小的舱门前化为泡影?好在他并没有泄气,而是站在原地积累气力,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一般船上的舱门通常都是向内拉开的,只是自己极少坐船而一时间没有想到。
于是,他改推为拉,门果然支呀一声打开了。
张海诺来不及为自己刚刚的迟钝而感到汗颜,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就扑鼻而来,那像是电线烧焦的味道,又有些饭菜烧糊的感觉,再加上那种硝和硫混杂的刺鼻味道。
这难闻的气味令张海诺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舱门外的世界明亮了许多,但总的来说光线并不强,张海诺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两人宽的过道,过道上那每隔数米一盏的昏黄壁灯是这里仅有的光源,而金属质地的地板和刷成白色的墙壁则反射着幽暗的冷光。
张海诺忐忑的朝前迈出一步,赤脚踩在这地板上的感觉并不好,他还没来得及多走几步,前门一扇舱门突然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身材不高但相当结实的水兵,他手里还端着一个金属盘子,里面尽是带血的纱布。
“准尉!”那人啪的一个立正。
准尉?谁?自己吗?
张海诺低头看看自己,借着壁灯的光线,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整套深色军服,只可惜破口和纱布让自己看起来全然没有意气风发的味道,反而颇有些悲壮的意味。
对方叫自己“准尉”是因为自己的这份打扮,还是因为对方本来就认识自己?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自己在穿越的同时还占据了别人的躯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副躯体从前的主人也就是之前那个青年所谓的“海诺”呢?
张海诺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对方非常关切的将这个称谓重复一遍:
“准尉?冯·芬肯施泰因准尉?您还好吧!”
冯·芬肯施泰因……
张海诺的后一种猜测得到了肯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绝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别人以为自己脑部受撞击而失忆还好,要是被当成精神病人或是间谍就惨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张海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举右手回礼并且说稍息,还是只要举手回礼就行了?好在他那被绷带缠紧的右手替他省去了行礼的麻烦,他朝对方点点头。
“我没事!呃……稍息吧!”
对方果然解除了那种标准的立正状态,然后解释道:
“真抱歉,看您刚刚有些走神,我还担心您……”
“我没事!那个……他还好吧!”
这间船舱里明显有个伤号,可张海诺却根本不知道那里住的是谁,所以只好用一个“他”来代替,反正这军舰上不太可能有女性就对了。
“沃根少尉还没醒来,我刚刚帮他换了纱布!”那水兵一五一十的回答到,紧接着他很认真的看了看张海诺身上的那些纱布,“准尉,您的纱布我一个小时之后再帮您换吧!”
看来,这人应该是舰上的一名医护兵,或是这一名担当类似职务的水兵。这时,张海诺努力的想要找出一些符合自己军官身份的话来,但是很可惜,他完全不具备这种能力。
“噢,如果他醒来,请替我向他问好!现在……你忙你的去吧!我……只是随便走走!没事!”
“那您小心点!”
这名水兵说话总是一副很小心的样子,末了又是一个立正。
张海诺赶紧沿着通道朝前走,也不管这边究竟通向那里以及自己光着脚走路是否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在前方拐角拐弯之后,他有种考试结束后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偏偏前面又走来几名水兵,其中一个还躺在担架上,另外几个也大都负了伤。
“准尉!”
“准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