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笑倚轻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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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所能做的,仅仅是用小手紧紧的搂着颦颦娘亲,努力给她一点点的安慰。
……
这天天快明的时候,慕容文静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夏中堂大人的脸上,并无欣喜若狂的神色,甚至,带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将孩子交给府中的婆子抱,又重礼谢过稳婆,差人冒雨将人送回了家。夏学文在慕容文静的房中,仅仅停留了片刻,说了一句话。
“辛苦了,文静。”
夏学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门外守候了一夜的父亲,好像此时疲惫的瘫软在床上,几欲昏睡的女子,不过是个陌路人一般。
他温文儒雅的站在门口,清晨柔和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看不清面容,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再也没多看他一眼。
慕容文静静静的目送着他离开,呆呆的躺了半日,才昏沉沉的睡去。
向来睡觉睡到饱的夏苏苏这天直到中午才起身,却也还是困的不行。不过因为想看看新生儿,便强打着精神让乳娘抱到了慕容姨娘的房里。
两个皱巴巴的小孩子,被放在慕容文静的床边的小床里。夏苏苏踩着凳子,小手扒着床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那两个小小的婴孩。
新生儿很小,这是夏苏苏原本就知道的。但是亲眼看见了才发现真的小的有些吓人,何况还是一胎双生,比起正常的婴孩更是娇小了许多。五官整个的皱在一起,还看不清楚到底是何模样,算不上漂亮。
想起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估计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只是那个时候极度嗜睡,根本没有精神观察自己是什么模样。
不过,虽然有点丑丑的,她还是觉得他们好可爱。
苏苏跳下凳子趴到慕容文静的床边,望着慕容文静甜甜的笑,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姨娘……弟弟……弟弟好可爱哦……”
慕容文静望着这个笑容甜美的孩子,温柔的揉揉她的脑袋。
12。午后
长大是一件很容易让人烦恼的事情。
在凳子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小脸上满是倦怠的夏苏苏趴在桌案边,烦恼的望着自己的任务:一幅花鸟图。准确的来说,是一幅花鸟绣图。
颦颦娘亲告诉她,女红是一个乖巧的好孩子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夏苏苏承认颦颦娘亲真的很会带小孩,看她那出色的大哥就知道。可是她的那一套到她这里根本就行不通,那些可以把所有小孩都哄的很伏贴很听话的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她总是用她那双无辜的眼眸久久的凝视着她美丽的娘亲,直到她放弃那些天真的想法。
夏苏苏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颦颦娘亲眼中乖巧的好孩子,因为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些单纯无知好骗的幼童,不是会被夸奖了就沾沾自喜的小朋友,而是拥有一个成年人灵魂的小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小孩。
“好无聊。”夏苏苏让夏中堂老爹将她的书案挪到了窗边阳光充沛的窗口边,因为那有利于保护视力。最为重要的事,当她累了或者是困倦了,却还没有完成中堂老爹或是颦颦娘亲的任务的时候,只要把头一抬,透过窗棂,就可以看到外面无限美好的风光。
大把极度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耀着这个不大的地方。庭院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里开满了盛放的荷花。而她的两个弟弟,此刻正在水池边愉快的玩着天真的游戏。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参加他们天真的游戏,就像是她曾经也玩过的过家家一样。她的两个弟弟如同她喜欢他们一样喜欢着她,看着她的时候大大的眼睛会忽闪忽闪的闪耀着光芒。
可是夏天的烈日让她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哪怕已经小睡过了,她还是觉得很困。
颦颦娘亲自然不可能在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求她绣完整幅花鸟图,她今天的任务是锈出一只鸟头。夏苏苏纠结的望着刚刚起了个头的绣帕,不敢相信自己有一段时间竟然会觉得绣着个东西很有淑女气质。她只有五岁啊……苏苏无比心酸而忧郁的看向窗外。
她永远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天真活泼。
望着那两只正在玩泥巴的小泥猴子,夏苏苏的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夏苏苏五岁了。
三岁之前,夏苏苏每天都要跑到慕容姨娘的黔园去看她的两个小弟弟。
颦颦娘亲借着身体不好的原因,很遗憾的告诉慕容姨娘她只能自己带大孩子。
这个地方的规矩,妾氏所出的儿子只能由正方大老婆带大,而且只能管她叫姨娘。
没有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叫着别人娘亲,而只能叫自己,姨娘。
夏学文只是稍稍的听她们求列两句,便干脆的点头应允。甚至还允许她的儿子唤她娘亲。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愕然和喜悦是交织在一起的。她的感激和高兴化成了无法掩饰的泪水,从那张安逸雅致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而这一切,夏苏苏知道,这都是中堂老爹要颦颦娘亲这么做的。
起初于霜霜还以为是因为相公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而格外的偏爱,有些担忧又有些难过,还抱着夏苏苏偷偷的哭了几次。但是渐渐的她也就发现,夏学文对自己态度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而对慕容文静,亦是如此。
虽然还是不明白,他这样安排的就里。但是向来听话的于霜霜,也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一事实。毕竟听别的女人为自家相公生的孩子叫自己娘亲,和自己亲近,也是会有阴影产生的。
虽然颦颦娘娘是个温柔慈祥不会迁怒的好娘亲。
小弟弟们都很可爱,有着和她一样可爱的小脸,能哭爱闹,很标准的幸福儿童。她看着他们学爬学走路,看着他们开口说话,从刚出生一点点的丑娃娃,长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孩童。在他们这段不会有任何记忆的日子里,她始终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完美称职的小姐姐。
慕容文静总是安静的任她陪着她的两个儿子,看她好奇的望着他们,看她逗他们笑又被他们逗的大笑。很幸福很平静的一段时光,她也渐渐从不被重视的三姨娘变成了这个园子正正的主人。当然,只是这个园子而已。
出了这个园子后这个家的女主人,永远都叫于霜霜。
偶而,相公也会在她这里过夜了,这让她莫名开心,这代表,她总算是被他所接受了。
起码他开始承认,她是他的妾,哪怕只是用小轿从偏门抬进门的。
唯一不顺心的或许就是那个唯一没有所出的女人,那个林姓的女人似乎没有和她一样的自觉。她似乎总认为自己有一天会替代下于霜霜的位置成为夏府的女主人,即使相公已经有两年没有去过她房里了,她还是这样坚持。
因为她是皇帝所赐的——妾氏。
她总是自以为是的贬低没有明媒正娶的慕容文静……但是她已经学会不在意了,甚至,她是同情她的。她总算还是有两个孩子可以依靠,但她呢?
她除了那个身份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氏很可怜,虽然她自己不觉得。
不过,夏苏苏在这里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黔园的。夏苏苏就仿佛是她的克星一般,如果不凑巧遇上了,她一定会倒霉好几天。
三岁以后,夏苏苏很少再出现在黔园。
而她的两个小兄弟,则经常出现在夏苏苏的晨园。
晨园,原本只是于霜霜的院子旁边一块比较宽阔的空地。那里什么都没有种,就一直荒废在那里。但是因为一直都有人会去清理,所以,没有形成杂草丛生的景象。
苏苏跑去书房,眨巴着星星眼看着她家老爹,然后说,她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园子。
于是就有了晨园。
有了晨园,然后就有了晨园里的荷花池,不过,夏苏苏还是比较喜欢叫它游泳池。
很奇怪的名字,明明种了满塘荷花,还放养了一些漂亮的观赏鱼,而且,从来不会有人会想要下去游泳。
她的两个弟弟正在游泳池边上玩泥巴,这个兴趣爱好似乎是她教给他们的。
从来,玩泥巴都是穷人家小孩的乐趣。
可是他们玩的很高兴。
“小武。”夏苏苏就在窗口喊,“过来一下。”
浑身上下几乎都已经脏兮兮的的夏柏武裹着笑脸跑到她的窗口下,他这个样子苏苏姐姐是不会让他进屋的,只能在窗口下望着她。
“二姐姐。”乌溜溜的黑眸水汪汪的瞧着她,脏兮兮的小脸上是天真而又纯真的笑容,一口小白牙明闪闪的挺晃人。
苏苏拿起桌上才绣了个鸟嘴的帕子递给他,笑的无比可爱的道:“擦擦脸。”
没有心机单纯可爱的夏柏武小朋友感动的看了她一会,用他那脏兮兮的小手接过素白素白只有一点点黄线条的手帕,手帕上立刻就出现一个清晰的泥手掌。
听话的擦了擦脸,听见哥哥夏柏文的召唤,朝着亲爱的二姐姐甜甜的笑了下,又兴冲冲的跑回去继续玩泥巴。不一会,刚擦干净的脸蛋就又恢复了原状。
夏苏苏望着手中变得脏兮兮的手帕,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盖上被子。
呼……好累哦……睡觉了。
将一个特制的小抱枕抱在怀里,夏苏苏甜甜的睡去。
13。无题
清早,晨园内。
愁眉苦脸的瞪着琴弦,夏苏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无助的望着颦颦娘亲。
她的手好痛,她好困。
“再弹一遍。”虽然有点心疼,于霜霜还是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古来慈母多败儿,她不能当反面教材。明明她的女儿聪明又伶俐,为什么偏偏就是练不好琴呢?
哀怨的瞅了心如磐石的颦颦娘亲,夏苏苏在心底叹了口气。哀求政策是行不通了,练就练吧,不就是五根琴弦吗?她还不信就征服不了它们。
俗话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夏苏苏终于是体会到了古代女子的痛苦之处。原先还羡慕她们不用上学只要等着嫁人的悠闲生活,现在彻底替自己感到悲哀。
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八岁女童,也许在娘亲的督促下,她还能完成这些另类的“学业”。当然也只是对她而言另类而已,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女子的必修课。如果完成不了,那么将来嫁人都找不到好人家,就算是公主也一样。
琴棋书画,女红针线,这几样必修课当中,她最讨厌的就是琴了。
下棋,虽然她并不是很精通,但是依样画葫芦还是会的。虽然难免下的比较烂一点,起码可以推说棋艺不精嘛。想她当年在学校里也和室友玩过五子棋和象棋,围棋虽然没玩过,但是她有颗聪明的脑袋。夏中堂老爹略略教了几次,规则之类的她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是下的不好,也不会被笑是胡乱下子了。
读书,不难,难得是临帖。长那么大除了小学画国画的时候用过毛笔,她连毛笔正确的握姿都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谈流畅的书写了。好在她现在年岁尚小,字写的难看些也不要紧。再过两年多练练,总会好看起来的。
画画,也不是她所擅长的。不过毕竟有小学几年的国画底子在,也不是太差。毕竟那时候也是参加过小小画家比赛的,还勉强得了个第三名呢!
女红……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有哪个不会缝缝补补的?虽然做衣服之类的还不可能做到,也不需要穿缝补过的旧衣服,但有了基础,绣个花鸟之类的倒也轻松。只是她常常没那种耐心,只好屡次找借口推托掉。
只有这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细胞里缺乏音乐天分,学了半年,最大的成就就是勉强能分清楚五个音了。虽然还是经常性的弹错,但弹出来的曲子至少有三分能听了。
夏苏苏虽然很佩服颦颦娘亲锲而不舍的精神,但是她实在是没那个天分。
低叹了一声,夏苏苏细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传的关系,夏苏苏的手指又细又长,长得和颦颦娘亲的手指一样。用颦颦娘亲的话来说,这是一双很适合弹琴的手。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弹琴,难住了夏三小姐。
颦颦娘亲弹出来的琴声优雅而动听,似有女子伴着琴声悠悠而唱。而她弹出来的琴声就仿佛如同是乌鸦的叫声,虽然也有曲调,却刺耳难听。
莫非这就是物极必反?因为颦颦娘亲的琴艺登峰造极,所以她的女儿就注定是个音乐盲?
无论怎样,夏苏苏长到了八岁,平安,健康。隐隐约约可以瞧出小女孩的清秀和甜美,虽然五官不如颦颦娘亲精致,略显平润和淡漠,却有一双大大的漂亮眸子,让人瞧着精神。
“颦颦……”夏中堂老爹面带微笑的走进晨园,先摸摸宝贝女儿的小脑袋,然后在于霜霜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起边上于霜霜放凉的茶喝了口,道:“明日你和苏苏随我一起进宫一趟。”
“那是我的茶……”还是凉的。脸色微微羞红的颦颦娘亲含羞带怯的道,老夫老妻了她还是像刚订了婚约的姑娘一边羞怯爱脸红。
“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同床而眠同碗而食。”夏学文爱怜的看着于霜霜,他最爱她的羞涩。这样的少女情怀,能在成亲十多年的女子身上出现,实在难得。
他愿意呵护她,让她永远如少女般单纯而灿烂。
中堂老爹又要开始肉麻了……夏苏苏示意身旁的丫鬟铃儿抱起身前的琴,站起来浅笑道:“女儿这就去休息了,爹爹与娘亲也早点休息啊!”
夏学文与于霜霜听在耳里顿时面红耳赤,虽然觉得八岁的孩子说的话不可能带有什么暧昧色彩,但是做贼心虚的两人还是闹了个大红脸,怎么听都觉得那稚嫩的童音里带着笑意。
实际上夏苏苏当然不可能是纯洁的八岁小女孩,只不过仗着幼小的年纪无辜的脸庞不动声色的戏谑。
不过,感谢夏中堂老爹的及时出现拯救她脱离苦海。小女孩大大的眼眸里闪着感动的泪花,每一次的练琴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原本葱白修长的十指被琴弦磨的通红而且发疼,夏苏苏越发觉得老爹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虽然每一次老爹教自己认字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撕烂书房里所有纸制的本子,好叫他没有东西可以教她。
她好歹是名牌大学即将毕业的高才生啊,如果连一二三四这样简单的中国字都不认识,她就真的是无言以见江东父老了。
无奈的是,她是小孩子,是一无所知干净春节一张白纸一样纤尘未染的单纯小女孩,所以,必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