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5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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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就能够太平无事吗?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最为伤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在那场大战中痛失了自己最亲的大哥!
但是,熊三娃的话,却让张贤提高了警惕,经不住地告诫着他:“三娃,这是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你可以这么说,但是任何时候都是祸从口出的,你一定要改掉这个直言不讳的毛病,不要忘记了,你此时是解放军,就算是你心里想的,也坚决不能说出来,听到没有?”
看着张贤如此郑重的表情,熊三娃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好,点了点头,保证着:“放心吧,我会把住自己的嘴的!”
张贤这才点了下头。
“对了,哥呀,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呢?”熊三娃不由得好奇地问着。
张贤看了他一眼,只是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国民党的特务!”
“保密局的人 ?”熊三娃询问着。
张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
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夏阳与张义那些人才从山上的树林子里出来,他们同时抬着一个人,正是沈凤起,只不过此时的沈凤起已然是昏迷不醒,一颗子弹击上了他的前心。
直到重新与夏阳坐在一起的时候,夏阳才告诉张贤,这个沈副师长很有毅力,在受到重伤的情况之下,还能跑出老远,虽然他沿着血迹找进了树林,但是那个血迹在一块石头下就没了,显然是沈凤起是边跑边包扎自己的伤口,没有让血流得更多。他又找了半天,才在一棵大树底下发现了晕倒的沈副师长。
“他为什么不反击那个刺客呢?”张贤有些不解地问着,的确,便是那个司机还能够在临死之前放出一枪,打伤吕奎安,沈凤起不应该连这个能力都没有,当初在陆大的时候,他也算是一条硬汉子了。
夏阳却摇了摇头,告诉他:“沈副师长的手里倒是有一把手枪,可是弹夹里却没有子弹!”
听到这个话,张贤不由得一愣,虽然他与沈凤起接触不多,但也听雷霆说过,他是一个十分仔细的人。他记起了雷霆说过的关于沈凤起最典型的一件事,那是有一年大家曾经坐在一起吃饺子,那个年月里,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所以都想多吃一点,剩下最后几个的时候,这个沈凤起还能够记得谁吃了多少个,剩下来的这几个应该给谁吃!沈凤起既然能够在国军里隐藏这么久,到关键的时候倒戈,自然不会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要说他带在身上的手枪里连子弹都没有,在张贤听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士兵上战场却忘记了带枪一样可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可能是有人在他的手枪上做了手脚。
一想到这里,张贤蓦然又想到了另一层,吕奎安怎么会知道沈凤起要在这个时候去合肥?怎么会知道他只带着一个司机?又怎么会那么精确地选择这个刺杀的地点?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要是想把这一切都解释通的话,那就只有一个:沈凤起的身边有保密局的卧底!
※※※
沈凤起已然没有雷霆那么幸运,虽然被紧急地送往了野战军总医院,但是对心脏开刀取子弹比开颅并不容易,野战军总医院的周尚彬医生算是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却也没有妙手回春的手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凤起这么死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仅是医院方面,便是野战军方面的高级指挥员们,都同时想起了真正能够妙手回春的王金娜王医生来。
随着沈凤起的死,对于这次暗杀的调查也在七十二军里展开来,敌工部的孙镇山部长亲自挂帅,同时也调集了各部队里的敌工科骨干,组成了一个调查组,宋明亮科长也位列其中。调查组问询了夏阳与张贤数十次,夏阳都如实地回答了,而张贤也把那日能够说出来的如实相告,自然要隐藏草丛里遇到吕奎安的那一节,同时也把自己对暗杀现场勘察埋在了心里。一直过了一周以后,张贤才听说二一五师里有一个参谋被枪毙了,据说那个参谋是原国军一一零师里沈凤起的亲信,是个暗藏的特务。
这件事好象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七十二军里随即展开了整肃运动,一大批的原国民党投诚人员都被隔离审查,实际上随着沈凤起的被杀,他带出来的国军一一零师里军官几乎都被撤了职,很多人劝离了部队,复员返乡了。因为随之马上要开始的渡江战役打响,这场在七十二军内部搞得人心惶惶的整肃运动才告一段落。
三月底到四月的时候,第二野战军经过舒城、桐城,按照原定的计划,成功占领了枞阳、安庆到望江一线的长江北岸地区,开始展开渡江作战的各项准备。而介于解放军的兵临长江,李宗仁派出的和平谈判代表团也抵达了北平,两党再一次展开了对话,只是这一次却是与当年的重庆谈判不一样,共产党方面已非当初的吴下阿蒙,而成了大军压境之势,任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一次和谈的成功与否实际上主要还是取决于共产党方面。许多头脑清晰的人想也可以想到,当初蒋介石不愿意和谈,想要的是自己一统中国;而此时的毛泽东,何尝没有当年蒋介石的想法呢?所以,这仗肯定还是要打下去的。
第十四章 刺客(三)
汽车连抵达了安庆城,安庆,正位于长江的北岸,过了长江便是九华山。
此时的安庆,还是安徽省的第一大城市,在一九四六年之前,一直作为安徽省的省会,抗战的胜利,省政府由大别山区迁到了合肥,实际上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庆这座古城,已经失去了他作为一省行政中心的地位。但是,毕竟还是老省会,曾与上海、南京、武汉与重庆并称为长江五虎城市,自比合肥繁华了许多,尤其是沿江一带,商铺林立,如果不是因为战争的临近,这里应该是车水马龙、船来船往的商埠。
可是,当夏阳带着汽车连的车队从沿江大道上驶过的时候,看到了的长江码头之上,已然是一片得萧瑟。波涛滚滚的长江水依然无休无止地向东流去,但是往日里穿梭江面之上的船只却难得一见,原来是国民党军把所有的船只强行地驶往了江南。与安庆正对的南岸大渡口镇却是万舸停渚,只是那里已然成了国军千里江防线上的一处重镇,早已经实行了军管,沿江岸地带更是炮楼碉堡林立,所有的火力都集中着对准了宽阔的长江江面。
汽车连的营地位于安庆城西郊的狮子山下的大王庙,那里离着七十二军军部所在地的太平天国英王府并不远,两地相距过不三里多地,开着车过去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此时七十二军的任务就是要搜集船只,为渡江作战作好充分的准备,汽车连虽然不用打头阵,但是也被分派着加入到了往附近的十乡八镇动员船工、找寻船只的任务。
夏阳带着汽车连的其他人往许家小村去动员群众,而独独留下了张贤与熊三娃守在连队里,并不是因为这两个人更可靠,张贤心里其实很明白,是因为他的这张脸,夏阳怕把那些老百姓吓着了,又为了怕他多心,所在这个夏连长又留下了熊三娃来作陪。说老实话,这个夏连长在张贤看来,为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十分忠诚的马列主义革命者,就算他对自己再好,也不能向他表露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来。
一下子,汽车连只剩下了张贤与熊三娃两个人,陪着这十几辆军用汽车,张贤倒没有什么,熊三娃却明显得有些不习惯了,他是一个生性好热闹的人,远没有张贤这样能够耐得寂寞。张贤看出了他的心思来,对着他道:“三娃,汽车连里有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了,我看你去街上转转吧,安庆城也算是一个古城,街上应该是热闹的!”
熊三娃看了他一眼,有些心动,但还是道:“贤哥,要不我们两个一起上街去转转?我看迎江寺那里很热闹的,离着这里也不算太远!”
张贤摇了摇头,道:“还是你一个人去吧,连里总要有人留下来看一下的,不然真要有事的话,连个司机也没有!”
熊三娃想了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却又道:“那你去吧,我留下来!”
张贤苦笑了一声,坚持着:“还是你去,我不习惯陌生人看我的眼神!”
熊三娃知道,张贤还是因为这张脸,不愿意与外面多加接触,想一想,他每到一处新的城市和地方,别人没事的时候,都会三五成群地去转悠,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张贤却从来主动的走出汽车连的营地,这与当初他在十一师当师长的时候简直象是变成了两个人。知道说不动张贤,熊三娃点了点头,同时答应给他从街上带些当地的小吃回来,这才大踏步地走出了汽车连的营地。
说是留下张贤与熊三娃,其实汽车连里还留着一个炊事班的王瘸子,因为大王庙的外面还有警卫连护守,所以倒是不必担心会有敌人跑进来搞破坏。
望着熊三娃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张贤一下子便觉得自己真得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半边人,正要转回自己的住处,却见到王瘸子一瘸一拐地拖着个板车从街上回来,车上装着几筐蔬菜,有莲藕,有蒜苗,倒也不少东西。他连忙走了过去,接过那个板车,帮着他拖到厨房里。
张贤平时与这个王瘸子很少说过话,可是在今天,整个连队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不由得有些怜惜,自告奋勇地道:“老王,今天我帮你做饭吧!”
王瘸子望了张贤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着:“阿水,你今天是不是没有事了?”
张贤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他们都去找船了,连长只把我留下来看着车。”
王瘸子也点了下头,又看了看外面再没有第三个人,这才悠悠地道:“阿水,今天早上我上街买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要我给你带一个话。”
“哦?”张贤不由得一愣,马上警惕起来,经不住地问着:“谁?什么话?”
“也没有什么话,他说只想见一见你!”王瘸子慢条斯理的说着。
“见我?”张贤笑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道:“老王呀,你真是好玩,你又没有说是谁,他说想见我,我就要去见他吗?”
“他是你的一个老熟人!”王瘸子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同时道:“而且他对你并没有恶意!”
听着王瘸子的话,张贤心里却在打着鼓,显然这个王瘸子并不是一个他想得那么简单的厨子,肯定有着某种神秘的身份,或许与自己一样,是一个隐瞒了前科的人。
见张贤没有答话,反而对自己有些怀疑,王瘸子笑了一下,满脸的络腮胡子也跟着在颤动着,又对着他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人,去不去就看你。他说会在狮子山的塔亭等你到中午,如果你不去,他也不会怪你什么,只是作为老朋友,他很为你的前程担心!”
张贤怔了一下,默默地看着王瘸子,但是这个王瘸子却转过了头,再不与张贤答一句话,自忙着自己的事去了。
※※※
会是什么人要见一见自己呢?张贤的心里一直在打着鼓。狮子山就在汽车连的边上,这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公园,也正位于皖河注入长江的交汇点处,倒也几处风景名胜,只是因为战争的到来,便是风景也变成得有些残破了。
张贤还是没有经得起好奇的诱惑,还是踏上了通往狮子山的石板路,走在这个树木茂盛的小径上,他远没有看风景那样舒畅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冷汗淋漓的惶恐,依稀猜出了这个要见到自己的故人是谁。
实际上这段路程很近,但是在张贤的感觉里就仿佛是走了很久,已然来到了那座地处偏僻的塔亭之前,可是,看了一下,并没有见到有人在那个亭子里,他稍一迟疑,马上转身,就要下山离去。
“阿贤!”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张贤刚刚迈出的步子立即停在了那里,愣了一下,缓缓地转过了身来,这才发现刚才还看着空无一人的亭子里,已然站着一个身穿着灰布长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色围巾的人,一看到这个人,虽然还没有看清他的脸,张贤却已然将之认了出来:“韩大哥?”他经不住地喊了一声,却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原以为可能会遇到的是吕奎安。
这个人点了点头,已然摘下了自己的礼帽,正是韩奇。
张贤只觉得浑身紧张了起来,连忙四下里张望着,只见到一两对仿佛是谈情说爱的青年男女,从远处走过,再没有其他人过来。
当下,他紧走两步,来到了亭子之中。韩奇却是泰然自若,重新坐到了亭子边上,同时示意着张贤坐到自己的身边,装作两个闲人聊天的样子。
“韩大哥,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张贤当先地问着。
韩奇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也知道这次见面时间紧迫,如实地道:“我是从南京赶回武汉的路上,听到吕奎安的报告,知道你还活着,所以专门在江对面上了岸,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要见你一面!”
听到这个话,张贤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毕竟这个时候江北已经被解放军占领,以韩奇的身份来到这里,的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一旦被抓获,那么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可是再想一想此时自己的身份,张贤却是无限得感慨,有些埋怨着道:“韩大哥没必要为我冒这个险,如今我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作为俘虏,只能隐姓埋名活在这个世上,真得不值得你来看我!”
韩奇摆了摆手,打断了张贤的话,却是情深意重地道:“阿贤,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我之间的交情这么深,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过两回了,知道吗?当得知你还活着,我兴奋得两个晚上没有睡着觉,如果再不过来看到你,我真得就要神经了!”
听到韩奇的话,句句真情留露,并非是有意为了搏取自己的欢心,张贤大为感动,一时之间除了紧紧地握住了韩奇的手,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看着张贤的样子,韩奇已然开导着:“阿贤,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滋味,佛祖说人的身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真得没有必要如此灰心丧气,这可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阿贤模样!想开了,人的这一生就是这样,酸甜苦辣都要尝过,也就不枉活这一世。”
张贤点着头,明白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