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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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莞喜道:“果然还是余公疼我多些。”说罢转过脸来,狠狠的向袁公瞪去。
不过那绝色美人就算是含嗔蕴怒,也是风情,袁公又与她亲厚不过的,怎能在意。
这玉莞三言两语,这场上便是其乐融融,而观其话中之意,若是玉莞猜得对了,那是余公留情,不肯为难她,她若猜得错了,自有袁公认罚,怎样也是不吃亏的。更难得的是,她将这二人较技,翻成趣事一桩,此女的应对之才,的是了得。这也难怪此女能哄得诸多仙修大士一团欢喜了。
只是玉莞虽缓和了场上气氛,可既是由白衣大修颁下法旨,令她出手,怎样也是不能输了,否则岂不是失了白衣大修的面子?
就见她玉手微拢,袁公与余公面前的四件物事齐齐被她招在身前,就在空中定住了。然而对袁公一揖道:“请袁公先收了这碎片吧。”
袁公先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道:“是了,这飞身殿碎片灵气太强,就怕与这几件物事混淆了。”忙将殿中的碎片收了,也让原承天暗舒了一口气。
玉莞先将袁公所示的两件物事取在手中,这两件物事皆是玉石,左手是块红玉,右手是块青玉,两块玉石皆是温润之极,起码是万年的古玉了。
原承天细瞧这玉石,很快就分辩出来,那块红玉是为苍山赤玉,在散介生的著作中曾有提及,那青玉则是难猜一些,原来此玉叫雪渊墨玉,唯幻域中的雪渊出产,但玉莞手中的雪渊墨玉却是青色,那是玉变之故。
要知道玉器遇火则碎,最难炼制,唯三大神火,四大灵焰或可炼之,而雪渊墨玉却是玉中奇珍,竟是可以用火炼制的,而此玉若得大修以真玄之火炼制多年,则会色呈青色,实为刻制真诀的不二佳材了。
那袁公是深信玉莞之才,是以才会取出这最容易弄混的雪渊墨玉来,难她一难,若玉莞能够猜出,也是他的脸面——
原承天细细瞧去,那玉莞只用目光在两件玉器上一扫,目光就微放光芒,可见她早就猜出来了,不过此女的是机智,再也不肯立时展现奇才,以免削薄了余公的脸面,而是故作沉吟良久。
欧阳大修倒有些不耐了,道:“玉莞,这两件玉器,你倒说来听听。”
玉莞苦笑道:“也欧阳公也要逼我。”转向欧阳大修,那目光自是显得楚楚可怜,惹得众人又是一喜。
又过了良久,玉莞才道:“袁公分明是想置玉莞于死地了,特意来难为我的,我左首之玉,或叫苍山赤玉,倒也不算难猜,可这右手之玉,瞧来像是玉润青,又像是雪渊墨玉,真个儿让人好生为难。”
原承天听她故意扯出玉润青来,心中暗笑,这玉莞的作戏手段,怕是谁都敌不过了。
这玉润青亦是古玉的一种,说来倒是与雪渊墨玉玉变之后极其相似的,余公听到这里,反倒担心起来。
他见了玉莞这一番行止,心中反倒盼她能猜得对了,否则美人儿失利此役,必定心中不快,日后又怎肯随他而去?
可惜他本是出题之人,又怎能反去作敝?因此这神情就有些纠结起来。
就听玉莞道:“罢了,我也胡乱蒙一次罢,这块青玉,就算是雪渊墨玉好了。”
袁公不等她说完,就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猜对了,玉莞辩器之才,再也不会猜的。”
玉莞神色讶然,道:“我竟是猜对了?”复又欢笑起来。
余公见她猜中,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此刻他心中才明白,自己竟是忙盼着玉莞在今日大展所长,自己刚才行止,怕是有唐突佳人之嫌,不由心中暗愧。
玉莞又将余公所示的两件物事取在手中,这两件物事,竟是两块一模一样,瞧来像是莫种五金之器,皆是大泛金光的,可余公刚才含愤出示两物,自然是大有玄机,这两件金器虽是品貌一般,必定是绝不相同了。
玉莞果然将秀眉拧起,嘴角含嗔,让人忍不住就想出声提示才好。不过原承天细瞧这两物,也是犹豫不决。
在诸位仙修大士面前,原承天是断然不敢动用禅识的,因此光用目力来瞧,怎么也辩不出两物的细微差别,而以他的玄承,又得了散介生的著作,在琅中观书数日,天下之物,就算不用禅识分辩,也以猜出**来。
如今连他一时也辩别不出,可见这两物的相似程度了。
玉莞两道明眸,紧紧盯着手中两块金铁之器,慢慢的就从双目中散出两道淡青色的毫光来,这光虽是微不可察,可又怎能瞒得过仙修之士的目力。
那余公见到此光,耸然动容道:“吓,原来玉莞你竟是天生辩毫神光,难怪袁公对你如此信赖了,不用再瞧了,有这辩毫神光,那世间之物,再也瞒不过你的。”
原承天也是一惊,这辩毫神光的确是难得,可谓百万中无一,原来这种天生之技,是可以明辩万物的。其人若无仙基,也是目力超常,却称不得辩毫神光,若有仙基,只需略加修行,就可修出这辩毫神光来。
若修成这辩毫神光,不管一物的征兆如何细微,也就如掌上观纹一般,能瞧得清清楚楚,因此只需此人通览万卷,养成玄承,在辩器一事上,差不多就是万无一失了。
而玉莞既是白衣大修座下弟子,还怕没有玄承?
玉莞轻笑道:“余公,你莫要乱我心神,玉莞就算有这辩毫神光,被你一赞,可就乱了方寸了,若是说错了就算你耍赖。”
余公哈哈大笑道:“说的极是,若你说错了,的确是我的不是,不过既修成这辩毫神光,哪里能瞧错。”
玉莞虽是轻嗔薄笑,将这认错物事的责任轻推了去,可众人皆知,她此番辩器,那是绝不会有错了。
而玉莞既然泄了这辩毫神光的技能,也不作势了,就指着左手之物道:“此物虽是金光微泛,却是万炼玄铜,想来余公应该是在那万年不灭的火山口中觅得此物了。那玄铜经万年淬炼,又能够不化为水,定是因其物边上,有件异物了。”
余公赞道:“果是不错。只是仍要问个明白,这玄铜的边上,究竟有何物,才保得这玄铜万年不化?”
玉莞含笑道:“若非是火山宏晶,就是那九渊阴气了。”
余公的神情不由激动起来,道:“再说分明。”
玉莞正色道:“若是有那火山宏晶在侧,任你火焰冲天,其温度总是不高,再也不能炼化玄铜的,可如此一来,这玄铜不得高温淬炼,也无大用了。可见定要那九渊阴气不时涌来,才使得这玄铜忽冷忽热,从而得以万年淬炼而不化,终成这万炼玄铜。”
余公忍不住拍手赞道:“高明,高明,果是高明,吕兄,你座下有如此大材,为何我今日方才得知?”
白衣大修笑道:“这数十年来,你只来了两次,每次皆是匆匆而来,难不成我巴巴的向你献宝,卖弄玉莞之能,总是你的不是,不肯在我这里逗留之故了。”
余公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忙又道:“玉莞,快说出另一物的来历,我才真正的敬佩你。”
玉莞道:“这一件物事更是难猜,只因此物所用之火,大非寻常。”
余公点了点头,道:“你能说出这话来,分明是猜着了,也罢,这里都是余某的知交,也不怕你泄露我的秘密,你只管说来就是。”
玉莞道:“那玉莞可真的要说了。”
余公笑着摆了摆手,玉莞便道:“此火原是一块灵域寒铁,这个灵域,指的就是天外灵域了,那天外灵域崩坏之时,其域中之物也就散落四方,虽是如此,灵域寒铁也是极其罕见的,而这块寒铁又经那太一神火炼制,可谓是天下无双了。”
原承天忽听到太一神火四字,几乎就要跳将起来,这余公又是从何处寻来的太一神火?莫非那落入幻域的第三具朱雀分身,竟被此人得到?
若是如此,又该如何让朱雀的这具分身回归本体?
第630章 逆水行舟需奋进
只可惜原承天无论如何心中存想,神情都不能露出半点来,与仙修大士争竞,无疑是取死之道,当今之计,唯以静以待变了。
其他三修听到太一神火四字,齐皆一惊,原承天细察众修神情,那欧阳大修明显就露出艳羡之色来,袁公则是眉头紧皱,不知心中是何想法,而白衣大修吕公则是神色不动。
余公此时哈哈大笑道:“玉莞的辩毫神光,果然了得,我是心服口服,这种先天之技,实胜过我数倍了,袁公此任,非你不可。”
玉莞施了个万福,道:“余公谬赞了。”
袁公却仍是在那里紧皱着眉头,忽的道:“余公,你这太一神火从何而来,可否透露一二?”
余公笑道:“我便知袁公定有此问,我等相交近二百年,何事不可说?其实是近日我遇见一位女真修,竟是身怀这太一神火的,余某问她根底,她总是不说,不过余某心中忖度,此女定是与那九首朱雀有莫大的关系了。”
欧阳公喜极,道:“此女真个儿有太一神火?”
余公得意的道:“这还有假?余某今日就在这里放个话来,若谁有极难炼制的法宝,只管来寻我。不过此事自然不可外泄了,若是这幻域里的仙修老怪一个个寻来,余某可是吃不消。”
欧阳公抚手笑道:“自该如此,这天大的好处哪里能人人皆沾的。余兄此举,足见交情。“
余公笑道:“如此才能显出我四人的相好来,我以前倒是有些小气,诸位也算是忍受我多年了,如今我早已想通,那天下之物,总不能全然揽到自己怀中,法宝再多,又有何用?“
原承天瞧向吕公,就见他先将眉头皱了皱,又将头点了点,神情甚是高深莫测。
袁公瞪着一双利目,瞧定了余公,缓缓道:“余兄,你我性子虽不大相投,可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今日我只劝你一句话,那个女子,你还是放了她吧。”
此言一出,不仅余公大吃一惊,欧阳公也是连连摇头。唯有白衣大修却是神色不动,更让人觉不出他的想法来。
倒是原承天不意袁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像是于茫茫黑暗中之,徒见到一丝光明,心中着实大喜,朱雀在仙修大士手中,自己如何能讨要回来,原本是已经绝望的了,可不想此事突生奇变。
只可惜此事无论如何变化,自己都难以置喙,修为低微,着实有许多的苦处。
余公奇道:“袁兄,此言何意?那太一神火为何物,自不用我说了,我得了此女之后,便立时前来,对大家没有丝毫隐瞒,可见余某绝非自私之徒,袁兄却让我放了此女,余某着实不明。”
袁公嘿嘿笑道:“那太一神火的妙用,谁不艳羡?余兄得此神物,不肯忘了我等,袁某也足感你的厚意,而正因你我交情深厚,袁某才不得不发一言,你将此女留下,实有无穷后患。”
余公冷笑道:“便是这幻域的修士齐来寻我麻烦,余某也自是不惧,那天下地下,哪里去不得,也不必困守此处。”
袁公道:“那天上地下,凡魔诸界,你自是可以去得,便是幻域大修齐至,也未必能寻得着你,可你身为仙修大士,怎不知那天劫的厉害?这朱雀为天下共主,你困住了此人不打紧,这天地若是发起威来,你也不惧?再者说,此女或只是朱雀的一个分身罢了,若是正主儿寻你,谁又能救得了你?”
余兄呵呵笑了一声,可是声音中却殊无笑意。
他道:“袁兄所言之事,余某自是明白,这天劫的确厉害,若是换了以前,余某倒也惧他三分,可如今困守这幻域百余年,进而无路,唯有瞧着这事寿限一日日消耗罢了,反正迟早是个死,天劫又有何惧?朱雀又有何惧?”
袁公的脾气最是焦燥不过,刚才已算是极度忍耐了,听到余公此言,蓦的将手一抬。
原承天见他动气发怒,心中暗叫糟糕,此人是何等修为,心中既有怒气,抬手之际,就有一股极强的灵压潮涌而来,他一个小小的玄修之士,又怎能禁受得起?
玉莞离袁公还要近些,见袁公动怒,更是惊惧万分,就觉那灵压逼到胸前,下个瞬间就可将身子压得粉碎了。
就在这时,白衣修士忽的站起来,淡淡的道:“有话好说,怎可伤了和气。”
他这一开口,就有一股清正平和之气将整座偏殿都罩住了,那袭到玉莞与原承天身前的灵压,被这股气息一引,就不知到何处去了。
由此看来,这四人之中,应以这白衣大修的修为最高。
袁公见引得白衣大修出手,这才觉得自己孟浪了。那抬起的手也轻轻放了下来,缓缓的吐了口气。
这一刻瞧来无形无色,却是最惊险不过,若非这白衣大修及时开声,原承天与玉莞只怕已没了性命,舞姬乐师更是不在话下。
白衣大修缓缓的道:“诸兄听我一言。”
余公与欧阳公忙道:“吕公请讲。”袁公更是惭愧之极,道:“吕公,万分对不住。”
吕公淡淡的道:“我等在幻域多年,因飞升殿损毁之故,迟迟不得进步,诸位的焦燥之心,吕某怎不明白?而吕某更从诸位仙修大士的行径之中,发现一件极凶险之事,此次邀来诸兄,实有要事商谈,此事便是其一了。”
余公奇道:“有何凶险之事?”
吕公道:“余某自五十年前,就觉得心中极是烦燥,就觉得那心境一点点的退化了,不但易怒易变,甚至还多了一桩无良的爱好来。”说到这里,就向玉莞与玉案边的那位女修瞧了一眼。
余公笑道:“世人皆****,吕公之疾,也是常情。”
不想吕公却缓缓摇头道:“我等清修数百年,所为何故?正是要将那七情六欲尽皆压制住了,方能得近天道,可如今好不容易修到这凡界极修之境,反倒压制不住这昔日的贪欲来,诸兄难道不觉此中有极大隐患吗?”
此言一出,袁公是默默点头,余公与欧阳二公也低头寻思起来。
吕公道:“欧阳兄,你当初出身极富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