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仙华-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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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之人念念不忘的,依旧是星昴的名字。不舍的,依旧是那一个曾经陪伴自己七百年的人。无论是星昴还是千夜,她始终放不下,也不愿放下。
朦胧中,沧岚做了一个梦,梦中之人正是星昴。她看见星昴一个人,一把剑,独自迎战千万神兵。红影似地狱来的夺命修罗,踩踏着尸体一步步往大阿山而去。剑上鲜血淋漓,他满目腥红,杀意和愤怒滋养着眉间的红印,让那一点赤红印记显得格外妖娆。
她想要呼唤星昴的名字,可张口却无法出声,就放佛一千年前大阿山一样,眼睁睁看着星昴的身影逐渐被血雾淹没。红影与血交融一起,描绘出死亡的凄美,地面一片血肉模糊,宣告着无数人成为冥痕剑下亡魂。
或许她最大的弱点,就是犹豫不决,而在犹豫之后做出的决定偏偏又死命的执着,却不知那一切都已经晚了。错过一时,兴许也就错过一生。
星昴两个字在梦中已经呼唤千百次,次次伤心。醒来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念着星昴之名,仿若刻骨一般难以忘记。可睁眼,沧岚却分不清自己是处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若非有人推门而进,沧岚万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幻境之城。
“岚姐姐,你醒了。”叶倾舞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屋里,本以为沧岚尚在昏迷中便也没敲门,这会儿见沧岚醒来难免欢喜。将药碗放在一旁木桌上,自己立刻跑到沧岚榻前关切的问道:“岚姐姐,你觉得好点了么?伤口还疼吗?”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叶倾舞,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该问什么。
叶倾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沧岚一遍,目光最后落在她颈间的白纱上却又瞬间黯淡了。迎上沧岚那无神的目光,叶倾舞狐疑的问:“岚姐姐,你怎么了?”
“星昴现在怎样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那个人的下落,那场大战结果如何,她还不知情。
叶倾舞微愣,眨了眨眼,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岚姐姐,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这件事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
“他究竟怎样了?”沧岚提高了音量,颤抖的双眸在极力的忍耐。
叶倾舞还是第次见沧岚对自己如此大声说话,不禁有些惊愕,但见沧岚那必定要知道的模样,她只好坦言道:“岚姐姐,关于星昴尊上……你……就别再想了……”
“为什么?”下意识抓紧被褥,沧岚提着的心再次抽紧,就像绷紧了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叶倾舞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将桌上的药端过来,然后再一勺一勺的舀起又倒进去,只为了让药快点凉却。
“那天千夜和蓝魅杀了很多人,随着风羽上神一起去的没几个活着回来。而幻境之城也有诸多子民遭受牵连,千夜在那一日如魔一般疯狂的杀人,大阿山的风少月还被千夜斩断了一只手臂。他的杀人手法太过残暴,现在想起还让人后背生寒。”
说起那日之战,叶倾舞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回想起当时千夜的模样,叶倾舞只觉得这是她此生见过最恐怖的画面。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么残忍阴冷,将人命视为蝼蚁随便斩杀。
沧岚将叶倾舞的神色尽收眼底,亦能想象当时的画面究竟有多血腥。
当时在玄月谷神月镜现世的那一刹那,她曾在镜中见过那个场景,一辈子遗忘不了。但从未觉得那个人就是千夜。
叶倾舞端着碗的手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但还是继续说道:“后来,白老仙尊和风羽上神联手相抗挫败千夜,本以为可以借此时机将千夜彻底除掉,但没想到后来忽然有人将千夜救走了。”叶倾舞回头看着沧岚,勉强苦笑道:“虽然他逃脱了,但能否活下去却未必,因为风羽上神的一剑几乎也要了他的命,若非那人出现的及时,千夜只怕已经被风羽上神杀了。”
叶倾舞此刻是什么心思,沧岚无从猜想。但从那双眸子里所散发出来的恐惧可看出,叶倾舞对千夜,只余害怕和敌意。
希望的是千夜活着,却是未曾料想的结局。千夜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真的会如此无情的滥杀无辜吗?沧岚不信,也不愿相信。纵然千夜被魔性噬心,但又怎会如此残忍。当日在神月镜中所见,难道真的是千夜吗?
沧岚低头不语,将所有的心思掩藏在自己心中。她心痛,也同样的悲。如果当日自己陪着他一起,即便是死,她也不愿看他成为一代狂魔。如果自己早些看透,也许还能阻止千夜报仇的决心,如果在天机阁自己没能被恨意蒙蔽双眼,她也许还能争取最后的时机劝回千夜。
如果,如果她早点发现自己对千夜的情意,给那颗一直冰冷的心温暖,也许千夜就不会彻底入魔。
但其实,所谓的如果,也不过是痴人无法完成的承诺。
叶倾舞理了理心思,方才的失神未曾发现药已经凉了,遂将药舀起准备喂沧岚,但沧岚却深埋着头没有半分动静。
“岚姐姐。”叶倾舞试着轻唤了一声,她很关心沧岚。
沧岚依旧低垂着头,许久,才开口说了句,“阿舞,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她人已翻过身背对着叶倾舞躺着了,安静的如同失了心没了魂。叶倾舞看着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涩,将药碗放下,一手轻轻搭在沧岚肩头,安慰道:“岚姐姐,我知道你与星昴尊上关系甚好,但他毕竟是魔界之人,而且还伤害了你,这样的人不值得姐姐伤心,师父临行前让阿舞好好照顾姐姐,不让姐姐难过,可现在看姐姐这幅模样,阿舞好生难过,姐姐,你就忘了星昴尊上吧。”
榻上之人,只是安静的躺着。
“岚姐姐……”叶倾舞再次轻唤,可回答的,依旧是无声。
无奈,叹息。叶倾舞只好搬出自己觉得最有用的人了,“师父已经去了天界,岚姐姐为何就不担心我师父呢?七天前他去天界为岚姐姐请青染仙子来为姐姐看诊,但去了就没有再回来过,阿舞心中也担心天帝陛下会因为师父参与千夜的事而责罚师父,当日师父其实是因为担心岚姐姐才进入天机阁的。”
话至此,榻上之人却仍旧安静。殊不知这些话已经在她那不堪负荷的心上又增加了新的负担。
叶倾舞心中多有不平,为自己的师父鸣不平,澜歌对沧岚的心思叶倾舞一直都是看在眼里,过去的事她未曾参与也不知道师父究竟是否真的辜负了岚姐姐。但那毕竟是过去,现在的师父心中唯一惦念的人也就岚姐姐一个人而已,为了她可以违反天帝旨意,为了她可以忍受当日零阵脱逃的骂名,但付出这么多,竟然连一句关心也得不到么?
叶倾舞替自己的师父十分不甘。“好了,既然岚姐姐你要伤心,那你就伤心好了,反正因为一个千夜,岚姐姐不在乎九音的下落了,也不在乎我师父的安危,更不会疼惜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岚姐姐,阿舞一点也不喜欢。”
说罢,叶倾舞端着药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榻上之人,紧蹙的眉隐忍着心中之痛,无声的泪将枕头已经湿了大片。此时此刻,她该如何了结?那场大战已经是七天前的事,这七天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千夜可还安好?九音……她无时不曾惦念,可九音又在哪里?
那些人,真的一个也不存在了么?
大阿山
“啊……”凄厉的惨叫,痛苦的哀嚎,声声传遍整个大阿山。风少月看着自己空荡的衣袖,整个人就如同发狂的狮子在房间里疯狂打砸着东西。闻声赶来的风羽和风少璃见到这般场景,立刻上前阻止风少月。
但情绪激动的风少月哪里安静的下来,看到人就好像看到恶魔一般愤怒狰狞。指着眼前的风羽,他愤恨不已,“我恨千夜,我恨千夜,我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句句都是恨,字字都是怒。眼睛里是晶莹的泪光在转动,一个完好无缺的仙尊,被千夜一剑断臂,这等耻辱和痛苦,换做是任何一人也难以忍受,何况一向自负的风少月。
毕竟是自己儿子,风羽尚能原谅他对自己的不敬。但作为大阿山嫡尊,这般大呼小叫的实在有失方寸,为了颜面,风羽不惜冷喝道:“这副模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若恨千夜,就亲手报仇。”
风少月指着风羽的手为这句话而颤抖,因为痛,他面色苍白,因为恨,他面目扭曲,看着自己冷酷的父亲,他强迫自己平复心情。但心中的恨,他无法减少,“父亲,我恨啊,我真的好恨,千夜竟然生生断我一臂,我真的好恨。”
风羽深深叹了口气,上前将风少月抱在怀里,也是难得的一次展现父爱,他轻轻拍着风羽的肩头,努力不去看他空荡的袖子,安慰道:“傻孩子,难道父亲就不恨了吗。父亲比你还恨,千夜断你一臂比断父亲的手臂还要痛你知道吗。但少月你放心,作为父亲,我一定要让千夜百倍偿还这个仇。”
☆、第245章 临阵脱逃,违反天帝旨意
作为父亲,风羽从未忘记自己应尽的责任,风少月与风少璃是他辛苦养育大的孩子,自然是在意和疼惜的。虽然时常对姐弟两人冷淡严肃,但父亲对子女的关爱依旧远胜过任何人。
所以当年天帝为澜歌和风少璃指婚一事,他内心都是不愿意的,但风少璃那时心仪澜歌是这九重天界谁都知道的事,加上澜歌又是白帝少昊的亲传弟子,天界诸多人想攀也攀不上的人物。而风羽也知道,自从一千年前大阿山发生风然与魔姬的事情之后,大阿山在三界四海的威望,就再不如以前了。精明如风羽,自是好生衡量了一番这其中利害关系。所以即便深知澜歌在凡间与一梨妖有所纠缠,风羽依旧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答应了这门婚事。
但后来的事他也看在眼里,澜歌对风少璃并不上心,很多时候风少璃从长留山黯然回到大阿山的模样风羽也记在心头,心中只觉得这是因为长留山比大阿山更有威望,更得天帝器重,而澜歌也是因此自傲故才给风少璃难堪。这些风羽忍了,他宁可自己的女儿现在委屈一些,只要将来能与澜歌成婚。
可在后来,风少月的野心却逐渐改变了风羽的想法,同是天界仙尊,少月乃神族子弟却没有得到与澜歌同等的待遇,他不甘。又不愿永世屈居在天帝之下,故才想尽办法的与澜歌为敌。白帝少昊沉睡已久,天帝若在此时失去澜歌,那他必然会重新重视大阿山,大阿山也将再一次重拾威望,震慑四海八荒。
这些年的隐忍,只为有一个机会可以力挽狂澜。让大阿山像一千年前一样,成为人人敬仰的第一仙山,这次诛杀千夜一事,风羽也是势在必行,若能将魔界彻底消灭得到天元盘,那大阿山还有何惧怕天帝的?
看了看风少月,风羽忽觉自己给他们姐弟二人的关爱着实太少了,心中一叹,他又道:“少月啊,你的苦,父亲心里知道,但眼下并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相信父亲,无论如何也要振作起来,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风少月在父亲怀里虽然流着泪,但并未哭出声来,听到自己父亲如此坚决的话,风少月这才从父亲怀里离开,另一只手抹去眼泪冷狠的说道:“父亲,你放心,孩儿一定会亲手杀了千夜,一定要让魔界万劫不复。”
这是决心,报仇的决心。此刻的风少月,谁也阻止不了他要杀千夜的决心。
风羽满意点头,“没错,这才是我风羽的儿子,这才是将来要掌管大阿山的仙尊,少月,今日之仇,我们还有的是机会,但现在,我们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天宫。”
“父亲?”风少月不解。
“去天宫向天帝陛下请罪。”风羽沉声道,“但真正的罪者,却另有其人。”
风少月一脸困惑,皱眉想了片刻,忽似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道:“也好,趁着这个机会,能先除掉一个也算一个。”
风羽道:“这件事,澜歌必定是逃不了责任的,不管他躲在哪里,我都不能善罢甘休。”言罢,风羽拿着风少月那空荡的袖子,满目都是冷漠:“临阵脱逃,违反天帝旨意,我便不信他这回还有解释的机会。”
听着父亲这样说,风少月心里都觉得十分快意,一个是自己断臂的仇人,一个是自己最嫉恨的姐夫,两个人,他都容不得。
父子二人对望一眼,彼此心中都了然接下来该做什么,未再多言,两人一起跨们而出。
大阿仙山后山,一条蜿蜒小道直直通往一个神秘的洞穴,洞外是一片绿意,而洞内却是一片黑暗。
洞前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张石桌,还有三个石凳,石桌旁边是一株海棠树,海棠花开的十分艳丽,花朵锦簇,在风的吹拂下,淡淡馨香扑鼻而来。仙山本就薄雾飘渺,加上繁花再添一笔,更多了几分惬意。
而放眼望去,这里只有一株海棠。
石凳旁边做了一个人,一身藕粉长裙的她出神的望着枝头摇曳的海棠花,娇美的花在这片仙山里一直看的十分艳丽,几百年来从来凋零。赏花本就是一件愉悦的事,但看花的人满目苍凉,似乎心思并不在花上面。
“璃儿今日,似有什么事藏在心头吧?”安静的仙山,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而声音的来源处,正是洞穴内。
风少璃痴痴的望着枝头的海棠,眼泪在不觉间倏然落下,打在手上,冰凉异常。
“没事呢,璃儿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心里觉得难过。”风少璃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凝噎道:“师叔,你是不是觉得璃儿很傻?”
“璃儿为何会这样觉得?”洞内的人停顿了片刻,随后又道:“是因为澜歌?”
风少璃点头,“师叔,你知道吗,澜歌他……他再一次因为那个人而将我舍弃,在那么危险的关头,他竟然选择了带着另一个人,而将我忽略在了战场上,师叔可知,就在澜歌离去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好痛。我怎么也没想到澜歌竟然会如此无情,我事事为他着想,但最后换来的竟是如此无情的回报,澜歌他……他真的好无情。”
泪,无休止的滑落,就像风吹海棠落下的花瓣一样,凄凉美丽。
洞内的人安静了片刻,随后依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