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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一把油纸伞-第97部分

小说: 一把油纸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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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尽管如此,她的心头仍有些可怜柳俊。与阿四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苏左和苏右,连一向自认为铁石心肠的苏幕遮也叹了口气,而小白更是双手合十,低唱一声阿弥陀佛。

    武后却不同,她淡淡一笑,“你当然不需要我们带你出去,何姑的女儿知道进来的机关,怎会不知道出去的机关呢?”

    说着,她脚尖微动,竟是刹那间掠到了二人跟前。

    “你干什么?!”

    “娘亲,别”苏幕遮一看不对劲,刚想阻止,却见武后手起刀落,一招砍下了规仪的头颅!

    腥血飞溅,人头滚动,这一幕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咕噜咕噜,那颗漂亮的人头顺着石阶滚下,几下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武后见此,终于满意地收回了长剑,对柳俊笑道,“如你所愿,我们不带你出去,也不会将你关起来。但此女乃是何姑的女儿,我不忍看她在人世遭罪,将她送去与家人团聚,你应该没意见吧?”

    话落,她回眸转身,独自走到队伍的最前方,道,“既然迷药已解,那便由我来开路吧。苏左苏右,你们二人断后,若是看到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杀!”

    “杀”字落地,铿锵有力,震得那熊熊的火光也微微摇晃。苏幕遮沉在墨色的黑暗里看不清脸色,阿四却莫名觉得他有点悲伤。

    路,仍要走,只是众人忽然沉默,气氛怪异不已。

    阿四继续装睡,武后却是不能装。

    她脚下动作不停,也并不回头,只是毫无情绪地说道,“你们都记住了,人有善念,也有恶念。善能行善,却不可止恶。恶者,罪也,唯有罚,才能将其阻拦。”

    昏黄的暗光之中,武后满头雪白,一身骄傲。她衣衫染血,一步步拾阶而上,仿佛不是走向出口,而是通向神圣的殿堂。

    众人再次沉默,唯有小白低唱一声佛语,道,“善能渡人,亦能止恶,而杀伐,造的是孽,是罪。”

    武后闻言停了,于微光之中回眸看向小白,叹息道,“空潭果真是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你,连这句劝诫也是一模一样。只是,我并不是佛,也不愿成佛。而杀伐,并非欲念,而是罚罪。我这样说,你懂么?”

    她逆光而立,居高临下地说话,好似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白拿了份地图的拓本,便匆匆赶来救我们,想必一路上也是累极。娘亲,他从小就这样,喜欢和人说理,你别见怪。”苏幕遮见兄弟小白遭责,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苏右他们刚才说了,外面的京城乱成了一团,李府之人被抓的抓,杀的杀,李贵妃与太后被圈禁,连太子轩辕彻也被打入了天牢。所以,规仪和那柳俊并不重要,便是真的跑了出去,也无法改变什么。”

    “越是做大事之人,越是要防微杜渐,决不可对任何人掉以轻心。”武后闻言顿了顿,扫视了眼默不作声的众人,又看向苏幕遮叹息道,“卧薪尝胆十五年,孩子,你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将在这几天得到成果。但是,人心难算,天意难测,纵然万事俱备,也要谨慎行事。”

    苏幕遮听到此处也神色一肃,道,“娘亲请放心,孩儿这十五年可不是白白经营的。五年前,孩儿智退姜国三千玄甲骑兵,获名又获利,还顺利得到了轩辕彻的信任。同时,孩儿还帮着何守正夺到了军权,并助他驻守边疆。”

    武后总算笑了。

    她微微点头后转身,一边走,一边道,“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拿到更多的东西。举兵夺位这等鲁莽行为乃是下下之策,不知朝廷内部,你可有提前做好安排。”

    “有安排。”苏幕遮胸有成足地说道,“自从封太傅死后,清流一派便如同散沙,孩儿游说收买,虽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钱财,但效果非常不错。而世家大族一方,左相庄琦只是武帝的一条走狗,尽管会叫会咬,却掀不起太大风浪。孩儿这些年,排布谋算,已经成功拿下了一大半。”

    “封太傅封赢”武后低低喃语,良久后才道,“这天下四方,很多事看似毫无干系,偏偏经脉相连,幸亏你心智坚硬,智谋了得,否则为娘怕是永远也见不到太阳了。孩子,你辛苦了”

    “孩儿很好,一点都不辛苦。”苏幕遮听后心头发酸,将之前的些许不愉快全部抛之脑后,哽咽笑道,“娘亲放心吧,如今我们有兵、有权、有财,甚至还有武器,那一日,就快到了。”

    这话相当鼓舞人心,连一直默默不语的苏左和苏右也打起了精神来。苦熬多年,总算要等到那一天了吗?

    阿四却与众不同,她的鼻子眼睛有些发酸,差点就要掉下眼泪来。深吸一口气,她紧紧环住男人的脖子,暗道:苏幕遮,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话间,冷风呼起,吹得火光东歪西倒,却吹得众人面上一喜!

    有风,出口马上就要到了!

    出口的确不远,几个人一路疾行,只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苏幕遮背着阿四站在山风凌厉的口子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们,总算是出来了!

    “总算,出来了!”有人激动不已,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过,此人并非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守在门外的何守正!

    虓虎将军何守正,这位雄霸一方的铁血大将军,正老眼含泪,匍匐在地。而他的身后,是几百位将士,齐刷刷跪了一地。

    于是,那荒草丛生的山道上,乌压压的一片铁甲。他们单腿跪地,头颅低垂,眸中尽是晶莹的泪光与无限的敬畏。

    “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热血儿郎,响声震天,惊飞了沉睡的青鸟,也唤醒了东边的太阳。

    晨曦,微光。

    武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缓声道,“看,太阳出来了!”  



第152章 帝后番外(上)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那是我第九次见到他。

    彼时,鲁阳桥畔的桃花开得正好,艳华浓彩,红霞灿烂,衬得花下的男人也如庭之玉树一般,更显丰神俊逸。

    丰神俊逸的男人却在钓鱼。

    破旧的鱼竿配上华贵的衣饰,怎么看都有种违和感。而更违和的是,他的鱼竿莫说是鱼饵,便是连鱼钩都没有。

    “你在干嘛?”我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以为,你还是不会问我。”

    “连续九天,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姿势,同一个人做着同样的怪事,除非是瞎子,否则一定会问吧。”我轻声嘀咕,“再说了,谁说我问你了,我问的是水里的鱼。”

    他持杆的手微微抖了抖,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一身青衫的他融在了这江南烟柳之中,一片氤氲之气缭绕,沁润的我心间仿佛也染上了那青翠的暖色。

    他右手一扬,将鱼竿收了回来,侧过头,眉头一挑,黑亮的眸中闪着异样的神采:“那就麻烦姑娘帮我问一问鱼儿,为何连着九天都不肯上钩来?”

    我一怔,随即心头砰砰直跳,一股热气随着左胸一路烧到了脸上。这人这人简直太无理了!想我苏锦,鲁南苏家的掌上明珠,几时曾受过这样

    当下,我脚尖一点,翻身坐在桥栏上,收敛心神道,“如此明显,还需要问?”

    “哦?”男人浓眉微挑,道,“此话何意?”

    “曾闻周有姜太公,素喜钓鱼,亦是无饵无钩,但因其才德举世无双,故有愿者上钩一说。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是大海,才能汇得百川来聚;是梧桐,才能引得凤凰来栖。”说到此处,我故意顿了顿,上下扫了他一眼,嘻嘻笑道,“看来,公子是才德有亏,以致于吓得鱼儿不敢露面了。”

    那时的他却也有趣,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潇洒不已地站起身来,挺胸而立道,“姑娘此言差矣,我虽不能如姜太公般兴周八百年,但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又岂能妄自菲薄。九九归一,周而复始。姑娘只见这九日,却不见未来个无数个日日夜夜。以此来断定在下的才德,是否太过武断?”

    我眼皮一跳,忽然想起近几日祖父与父亲的叮嘱:

    群雄并起,朝廷无能,天下即将大乱。当此之时,我苏家需有两手准备。一方面,要继续尽力辅佐天子,另一方面,则必须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为家族选一方势力倚仗。

    于是,我俯下了身子,对着那清波水面,问道:“鱼儿啊鱼儿,听说跃过了龙门便可化龙。可是,不是所有的鱼儿都是锦鲤,也不是所有的锦鲤都有能耐跃过龙门,你说,我应该如何分辨呢?”

    我忽然这般试探,他却只是如常地微笑着。“想庄子、惠子何等圣贤,亦只是在濠水上问一问‘鱼之乐’,而苏小姐一开口便问的是鱼跃龙门,此等胸怀气魄,果然非一般人能及。”

    “你知道我是谁?”我心中一动。

    他半转过身,双目便那么径直地盯着我看,许是太想知道他的答案,我竟忘了发恼,同样目光灼灼地回望着他。

    不知这样静默了多久,直到感觉半张脸都热得发烫了,我才迅速别过脸。

    只听他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愉悦,道:“一年前,苏小姐金銮殿拒婚,惊到的不只是当今圣上,还有全天下的男人。”

    他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在我心里漾开了层层涟漪,拨开那层水纹,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祖父、父亲在谈论天下大势的时候曾提起过的一个人,原来——竟是他!

    不及弱冠便率军大败北方鞑靼的震北大将军——轩辕智!

    看着桥畔的他,想着祖父的评价和那些曾听闻的传奇,我心里蓦然地涌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便脱口问道,“那,公子你这九天到底是在等鱼,还是在等我?”

    他脸上笑意渐深,连那黑亮的眸中都流出了别样的光彩。然后,他手一挥,又将鱼竿抛到水里,嘴角仍噙着几分笑意,看着我道:“苏小姐方才也说了,姜太公钓鱼!”

    姜太公钓鱼,等的不是鱼,而是周文王。那么,他呢?

    我心里的那几分情绪又开始慢慢漾开,仿佛有几分甜意泛出,一点一滴浸润起来。

    又看着他的侧影许久,我心下一动,从桥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他的身旁。

    “你……”

    “嘘!”他侧过脸,轻轻打断了我,然后柔声道,“看,鱼儿来了!”

    那日之后,我与他渐渐熟识了起来,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天下大势,我们无所不谈,默契渐生。

    那时的他,如瞬现于世的玉树,渐渐在我眼中、心中生根。而那时的我,一身骄傲,双眉横挑,金銮殿里也未曾却步,满身都是谁与争锋的劲气。却不曾想到,只是一年之后,我便收敛了一身锋芒,与他共赴北疆。

    从此,洗手煲汤,缝衣补褂,只愿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北疆的夜四季皆凉,而作为将军夫人的我,莫说是随身丫鬟,却连个手炉都没有。但我并不介意,一如我不介意自己作为填房嫁入轩辕家。

    轩辕智的原配早亡,只留下一个儿子养在将军府。父兄知道我的决定后也曾激烈反对,斥责我不顾苏家颜面,自降身价。为此我与祖父、父亲长谈了一番,言他心有凌云志,亦非池中物。终于,在祖父邀轩辕智秉烛夜谈了一整晚之后,他老人家亲手为我们操办了婚事。

    婚后,我们很快就去了北疆,然后一待就是三年。

    那三年,天寒地冻,物资匮乏,几乎日日都有战争与死亡。然而,充斥在我们之间的更多的是彼此的温情与依赖。多年后回眸再看,这短短的三年却是一生中最美妙的存在,无论是对于轩辕智,还是对于我。

    我自小在苏家锦衣玉食地长大,祖父对我的培养尤为重视,寻常女儿家不过是学些琴棋书画,而我,武功兵书、阵法战策都必须要勤学。我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的是什么,便一刻也不曾松懈。

    而这三年里,我不必做苏家的小姐,不必做背后的军师,我只需做我自己,做阿智的妻子。天下再大,都不及这北疆的小木屋广阔。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此间天地才是我想自在遨游之所。

    我一直记得那一夜,门外风声大作,我正借着微弱的烛光缝衣。阿智前些日子猎了只白虎,将整张虎皮都送给了我。他是怕我日子过得清苦,但凡有些许好东西,都会统统送到我身边。然而,看着那完整的虎皮,我却只是迫不及待地想为他做一件衣裳御寒。

    衣裳才缝制到一半,他却忽然回来了。

    一身血污,满脸泪水。

    我愣在当场。他常年征战沙场,并不是第一次受伤。我见过他身上无数的伤痕,也曾无数次地心疼他这些年的辛苦,可他只是淡笑着告诉我,每道伤疤都是新的收获。

    可是,这一次,他却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吓得我将虎皮一丢,飞一般地跑到他身旁。

    “阿智,怎么了?”

    他连铠甲长剑都不解,便直接伸手将我搂入怀中。我双手回抱住他,听到他心口有力的起伏,才稍稍安下心来。

    而他,越发用力的抱住我,哽咽着喃喃道,“锦儿,我想你!很想你!”

    后来,待他情绪稳定,依旧是那个待我细致入微、如珠如宝的男人。

    而我一直好奇他那晚的眼泪,经我几番逼问,他才不好意思道,多少次刀口舔血,他从来都不怕死。只这一次,凶险万分的时刻却怯了场。害怕死亡,更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我。

    说来也怪,那只是我们相处的无数个夜晚中最平凡的一个,我偏偏难以忘怀。任刀光剑影,风雨不止,可只要在这北疆的小木屋里,我和他便可自在徜徉。

    可是,不久之后的一道圣旨将我们遣去了南疆。从此,将我们拖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无力抗拒、拼命挣扎,却无法回头,只能越陷越深,渐渐糊了眼,蒙了心,再也看不见彼此。

    只是当时,我们都还不自知……  



第153章 帝后番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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