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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部分

与花共眠-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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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不说应兰风夫妇房中嘀咕。且说怀真抱着小瑾儿,也不觉思绪万千。
  情之一字,真如毒物一般,果然不能沾染。比如凌绝之于她,比如她跟唐毅,再比如她之于郭建仪。
  倘若今生未动心之初,把心意托付在郭建仪身上,倒也罢了,偏偏有个想也想不到的唐毅。
  两世为人,前世是一厢情愿的恩爱,似镜花水月。但今生,却是着实的想象不出的那些相爱相惜的缱绻缠绵。
  是以如今对郭建仪,竟也只是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毕竟是要辜负了。
  然而想到郭建仪其人,那明明失落却强作无事的神情,竟有万般愧悔,无法言喻。
  次日午后,唐夫人便来了府中,跟李贤淑两人便逗弄小瑾儿玩耍。
  怀真得空便自去花园内,正在花房内调香,心无旁骛之时,猛然仿佛觉着地震了一下,耳畔似有轰然之声,有些站不稳脚。
  桌上的各色盘盏香料等物,也随着抖了抖。
  怀真心惊,忙放下手中之物,出来查看,却见花园里也有三两个小丫头,都也痴痴呆呆站着,仿佛受惊了似的,不知怎么样。
  正笑荷掐着一簇花儿飞跑过来,有些慌张地拉住怀真的手道:“姑娘别进房里去,仿佛是地动了呢!”
  怀真人经两世,都没见识过地动之事,慌忙道:“小瑾儿呢?”
  笑荷道:“不妨事,夫人看着呢。”
  果然就在此刻,便见花园那边儿,李贤淑跟唐夫人两人也都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跟奶母,李贤淑怀中抱着小瑾儿,正四处张望,目光相对,见彼此平安,才各自放心。
  大家伙儿仍是不敢进房,又站了约略一刻钟,见平静安然,才散了惶恐,各自回去了。
  怀真也松了口气,自进花房行事。
  这一番忙碌,便将近黄昏时分了,房内光线也有些暗淡,不宜行事。
  怀真便把香放在盒子里,想等明日再继续,正欲出门,便听得外头脚步声响起,有人道:“原来下午那一场大响,并不是地动了,你可听闻了?原来是军器局那边儿出了事呢!”
  怀真闻之心惊,先前应兰风是提过这军器局的,正是跟内府监造一块儿负责火药制造等物,之前还出过事故。
  却听另一个道:“你打哪儿听说的?”
  小丫头道:“先前门上都在传,方才是咱们爷派了小厮回来报,叫奶奶别担忧,说爷并没有在那里,只听那跟随爷的小厮说的呢,军器局那仿佛死了不少人,连房子都震塌了几处。”
  怀真听说应兰风回来了,一颗心才又安稳,当下松了口气,便要出门回房,却听那小丫头继续说道:“我也只远远地听了一句,怎么说唐府里的三爷在场……也不知真假……唐夫人正着急,要回家去呢。”
  怀真正举手开门,猛然听了这一句,满头晕眩,手足发麻,忙拉开门跑了出去,却见那两个丫鬟已经走开了,怀真呆站片刻,便提着裙子,如风般往前面儿跑去。
  李贤淑正打发了回来送信的小厮,就见怀真忙忙跑来,神情惶急。
  李贤淑即刻明白她听说了,便握着手说道:“你别着急,你爹就是怕咱们担心,故而派人回来说了声。因出了事,这会儿你爹现在也正在那里处理后续诸事呢,唉……这样凶险的地方,如何去得?”
  怀真气喘着问道:“爹有没有说过三爷如何?”
  李贤淑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见唐夫人从厅后转了出来,满面惊慌之色,双目含泪,见了怀真,便立刻上前,握着手道:“方才家里头来人,也不说怎么……只叫我赶紧回去。”
  怀真想也不想,道:“我跟太太一块儿回去。”
  唐夫人本正想开口,见她自个儿这么说,正中下怀,含泪点头。
  李贤淑本欲陪着唐夫人,见怀真要去,她便道:“既然如此,我留在府里看着小瑾儿就是了,怀真,你照看着太太些儿。”
  李贤淑这一句,却是叮嘱怀真,叫遇事不要先惊慌不知自处的意思,怀真也不知听懂了未,只点点头,也顾不得换衣裳,便同唐夫人出门乘车去了。
  只不多时,两人回到唐府,却见府门口已经有几辆车马在,唐夫人魂不附体,死死抓着怀真的手,径直入内,有丫鬟接了,道:“太医们如今正在房内,三爷一直都昏迷未醒。”
  唐夫人差点厥死过去,喉咙里先哽咽了声出来,怀真此刻反镇定了,一言不发,陪着唐夫人进了房中。
  正几个太医聚集着,见了唐夫人回来,忙都行礼,唐夫人顾不上搭理,只忙着迈步进内,靠床榻上一看,见唐毅闭眸躺着,鬓发微乱,肩头的衣裳似是被火焰燎了,破损的露出底下白色中衣,隐隐有些血迹透出。
  怀真见状,便后退几步出去,白着脸看了数眼,竟一步步地退出卧房。
  正太医们在外,见她这般,便叫保重。
  怀真回过神来,因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是如何了?”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便道:“听闻有一批火药不知如何竟着了,三爷身上有几处伤,看着并无性命之忧,只不知为何总是昏迷不醒,仔细还要再看一看。”
  忽然间,听到里头唐夫人哀哭了一声,怀真心头牵动,却几乎不敢再进房中去看,正无法自持,却见吉祥跟冰菊搀扶着唐夫人从里头出来,唐夫人只顾哭泣,不能做声儿,吉祥对怀真小声说道:“姑娘,你进去瞧瞧三爷罢了,如今是这个样儿了……太太又瞧不得……”
  怀真几乎窒息,当下顾不上说话,便转身进了房中。
  此刻卧房内再无他人,静静寂寂,怀真几步挪步到床边儿,低头看着唐毅,眼中早就含泪,怀真便挨着床边儿坐了,低头望着他,看了半晌,便从怀中掏出帕子,却并不是给自己拭泪,探出去,轻轻地给他擦拭脸上的灰渍,一边儿擦拭,一边儿不由自主地只是流泪,却也不肯哭出声来,只是咬着唇。
  如此,不知过了多长时候,外头才有个丫头悄悄进来,把一碗汤药放在桌上,因对怀真道:“奶奶,太医说须把这药给三爷喝了才好……”见她不抬头也不答话,便垂头自退了出去。
  那丫头去后,怀真又坐了会儿,才起身自把桌上的药端了过来,先试了试,仍有些热,便吹了吹,舀起一调羹来便要喂给他,谁知唐毅双唇紧闭,那药汁子顺着唇边流下来。
  怀真忙给他擦了去,呆呆看了半晌,模糊之中,竟想到一件事,略微迟疑了一番,便举起那碗来自喝了口,这才俯身过去,便唇对着唇,给他喂了一口药。
  这一次,虽也有些药汁子流出来,却也喝了小半儿,怀真尝着那药,一股苦涩自舌尖直透心底,然而近来她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因此竟不觉得格外苦些。
  怀真看着唐毅,只轻声道:“三爷本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如何竟会有这些灾难……只以为你离了我,只会好端端地,从此纵然两不相干也罢了,你这样,却又怎么叫人安心?”
  唐毅仍是无知无觉,紧闭双唇,怀真看了会儿,便又喝了口药,仍是如此这般给他喂了下去,又拿帕子,仔细给他揩拭唇边儿的药汁,又见他眼角一块儿淡淡漆灰,便又给他擦去,那灰渍抹掉之后,才透出底下那很淡的一颗泪痣,怀真定定看了半晌,便俯身在他的胸前,哽咽着哭了起来。
  只是哭了片刻,却想着那药凉了不好,当下不免又撑着,仍给他度过去,大概是习惯了如此,最后喂得竟也顺利了好些,不再有药汁子洒出来了。
  怀真把那空了的碗放回桌上,回头又看着唐毅,越看,越是忍不住心酸难禁,便又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地亲了两下,眼中的泪便打在他的脸上。
  怀真便不敢再细看,只低声道:“你万别有事……求你了……别这样待人……可知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好好儿的,我便如何都使得?”
  如此才方说完,便觉底下的人颤了一颤,怀真一惊,抬起头来看过去,却见他眼皮动了动,便慢慢地睁开双眸。
  怀真惊喜交加,唐毅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忽地道:“你如何又来了?”
  他的声音虽沙哑,却掩不住冷漠,怀真听了这句,如被人一把狠狠地揪住五脏六腑似的,还未开口,唐毅又道:“你如何不去找那慕宁瑄,或是郭建仪?”
  怀真死死地盯着他一会子,终于说道:“三爷……既然无事,我自然是该走了。”
  当下起身欲去,不料还未移步,手腕早被人死死捏住,怀真也不回头,只道:“三爷放手。”
  唐毅本欲起身,奈何四肢竟都隐隐做疼,胸口发闷,便只望着她道:“我方才昏迷里,听你说什么……只要我醒了,你就、咳……如何都使得?”
  怀真也不看他,只道:“我并没说过。”
  唐毅听了,一口气梗住,竟暴咳起来,怀真听他咳嗽的甚是厉害,便忙回身探望,这会子太医们听了动静,也便一窝蜂地进来。
  怀真见是这种阵仗,便欲退开,谁知唐毅虽咳得身子颤抖,却仍死死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太医们见状无法,只要给他诊脉,不料唐毅渐渐止住咳嗽,竟冷冷道:“劳烦各位了,请各位出去吃茶……我已是无事。”
  太医们闻言,见他脸色冷峻,不容人抗拒似的,也是无法,便都躬身退了出来。
  怀真见他们都去了,不由顿足道:“三爷这是做什么,为何不叫人替自己诊脉?”
  唐毅一言不发,只是死盯着她,竟说道:“你若是一心要我死,何必叫别人来诊什么脉!”
  怀真道:“谁让三爷死了?”
  唐毅道:“你!”
  两个人目光相对,怀真忍不住,便道:“我一心要三爷好,才来探望,你开口便赶人走,我自领命是了,怎么反说我的不是?”
  唐毅道:“我赶你走你便这样听话,如何我叫你回来,你却一味倔强?”
  怀真闻听此话,无言以对。
  唐毅冷笑道:“怎么,不肯牙尖嘴利了?”
  怀真恼的看他,然而望着他之时,却又见他肩头的血渍隐约,那气恼便极快消散,当下低头:“三爷……不必动怒,好生养身子罢,还是把太医们……”
  谁知一句话还未说完,唐毅将她用力一拖,怀真毫无防备,顿时跌了向前,唐毅闷哼一声,被她压着倒在榻上……却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来,在她的颈上微微按落,怀真猝不及防,懵头懵脑地便低下头去。
  不期然中,双唇相接。
  连时光也似在此刻凝滞了。唐毅轻吻着那娇软香唇,方才那苦涩之中的温柔之感如此鲜明,也叫他如此贪恋不舍,只是胸口里毕竟仍是不适,亲吻了片刻,便放开怀真,自己又咳嗽起来。
  怀真喘息不定,扭头道:“我叫太医……”
  唐毅攥住她的手:“只你在这里,比多少太医在都管用,你若走,叫整个太医院来,也无济于事。”
  怀真听说的竟是这些,心内默然:“三爷……快不要胡闹,性命攸关,不是好玩的。”
  唐毅只望着她,忽然双臂环抱,仍把她死死地拥在怀中,竟贴在耳畔说道:“我不是说顽话。你别走,不许你走……”耳鬓厮磨,唐毅嗅着她身上香气,这次第,忽觉得身上的痛并没先前那样厉害了,反有些轻飘飘地,很是受用。
  正有些神智恍惚,忽地脱口唤道:“怀真?”
  怀真被他压在怀中,依稀答应了声,唐毅忽又道:“我、我是谁?”
  怀真还欲挣开,一边儿道:“你是三爷。”
  唐毅闻听,便把她搂的越发紧,几乎让她身上隐隐做疼了,怀真不由叫道:“三爷!”
  忽听他又喃喃道:“我是谁?”
  怀真有些喘不过气来,听他问的糊涂,无计可施之时,急得道:“唐叔叔,放开我……疼……”
  唐毅听了“唐叔叔”三字,竟蓦地一翻身,便把她卷到床内,手指在她脸上抚过,缓缓地描过她的眉,眼……一直到了唇边,反复揉搓了会儿,才喃喃道:“是怀真……”
  怀真不知所措,却觉着他有些异样:“三爷,你做什么?”
  唐毅盯着她,低头在她颈间亲去,亲了会儿,便嗅到很淡的一股奇香萦绕口鼻,竟道:“你是怀真……”
  怀真见他仿佛神志不清了,又见是这样可惧之势,便要挣开,不料唐毅握住她的手,轻轻压在褥子上,竟忽地盯着她,喝道:“不许去理会那些人,不许去找他们……那姓慕的,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他道貌岸然,实则是个最会玩的,从江南到京城里,那些青楼里的花魁娘子等,哪个不认得他……”
  怀真大惊失色,忽地听他说出这些没道理又荒唐可怖的话来,心中又惊,脸上却是绯红,忙颤声道:“三爷你瞎说什么?”
  唐毅却只死死地看着她,忽地一阵恍惚,闭了闭眼,却又道:“还有郭建仪……他倒的确是个好的,可是……不许你喜欢他,你是我的怀真,你曾亲口对我说过,你说过的话,莫非自己忘了?”
  怀真张口结舌:“三爷!”
  唐毅一发咬牙切齿,道:“你不要瞒着我,我都看见了……他跟着你的车,你竟还同他笑……你……你这……”
  他的眼中水火交加,恨妒交炽,最后,却揉成了悲欣交集之色,满腔心思,化成一声叹息,只又低了头,不住地吻落。
  怀真还要挣扎,然不过是蚍蜉撼大树罢了,如此纠缠之间,神智竟也有些迷糊,但太医们都在外间,随时便会进来,倘若是看见这般的情形,可怎么说?
  只趁着他略松开自己的当儿,怀真压着嗓子道:“三爷,你醒醒……”
  唐毅缓了一缓,拧眉望着怀真,眼神有些朦胧:“怎么?”
  怀真道:“三爷……你、你有些不妥,你放开我,我叫太医来给你看一看。”
  唐毅却又笑了笑,竟柔声道:“我很好,自来没这样好过……可见只要你回来我身边儿,我便是最好的。”
  他低笑语罢,就把她又死死地搂在怀中去,没头没脑地乱亲:“不许你离开我,不许你对别的人笑,不许你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怀真永远都是我的,不许……”
  怀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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