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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与花共眠-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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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成帝又道:“不错,这孩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怪不得平靖夫人独独对她不一样……”说着,又对应怀真道:“你可知今日朕传你进宫,是为何事?”
  应怀真正等这句呢,便恭谨说道:“臣女不知。”
  成帝便道:“朕听闻,你送了一块儿难得的香料给唐侍郎……正是因为这块稀世之物,才引得珍禽园之中的仙鹤们起舞?”
  应怀真一听,便知道果然是熙王多嘴,忍不住就转头瞥了熙王一眼,却见熙王冲着她挑了挑眉,一副玩世不恭之态。
  应怀真心中气恼,却少不得低了头,仍是说道:“臣女虽然送了一块香料给唐大人做他的订亲贺礼,只不过却不知仙鹤起舞之事是否跟此相关,因此不敢妄说。”
  成帝笑道:“你不必怕,朕只是听熙王说起来,觉着好奇罢了……又加上听闻你种种之事,自然便趁机宣你进宫来瞧一瞧……当时在珍禽园中,永慕跟唐侍郎都在鹤群之中,群鹤却只是围着唐侍郎起舞,故而朕才觉着有异,改日少不得叫御调司的人一借唐侍郎的香,总可以再一验真假。”
  应怀真听到“熙王跟小唐”都在场,不由又瞪了熙王一眼,心想:“必然是灵鹤觉着他为人可厌,故而才远离他罢了。”
  不料熙王看到她的眼神,便笑着说道:“禀告父皇,其实未尝不是因为仙鹤们觉得儿臣可厌,而唐侍郎可敬,故而才只围着唐侍郎起舞罢了。”
  应怀真听了这话,愕然之余,嘴角便抽了抽,眼皮也往上跳了两下,当下心中警告自己绝对不可再去乱瞅乱看,纵然觉着熙王真正可厌,也只在肚子里叽咕罢了。
  成帝便笑起来,忽然突发奇想似的,道:“这个倒也好办,不如朕把小唐也叫进宫来,你借了他的香囊,去那鹤群里试一试便知端倪。”
  应怀真听到这里,暗叫不妙,她心中想着那香囊是送给小唐的,若是因此再把他叫进宫来,何况又要把香囊拿出来给熙王试……一时就有些不受用,当下不等熙王开口,便道:“臣女委实不知唐大人那块香是不是能叫灵鹤起舞,只不过……倘若皇上真的想要能叫灵鹤起舞的香,臣女倒是愿意一试。”
  成帝听了,惊喜交加便道:“你说的当真?既如此……快些给朕拿来看看!”
  应怀真道:“臣女现在并未制这香,只须皇上给我几天时间,便知端倪。”
  成帝大悦,便问道:“好极好极,竟要几日呢?”
  应怀真思索了会儿,便道:“因为要寻一些稀罕的香料,再加上调制过程……总也要九天才好。”
  成帝点了点头,道:“你需要什么香料,且只管开口,朕这里应有尽有。”
  应怀真听了这话,心头一动,且想上回她在平靖府上采摘了好些稀罕的香花,不料都付之一炬了……未免可惜,又知道御花园之中有更多的奇花异草,因此便道:“多谢皇上,只不过除了现成的香料外,还需要一些鲜花调用才好……”
  成帝想了想,道:“这个也使得,如今御花园中百花盛开,种类繁多,你要什么便叫人去采摘就是了。”
  熙王听到这里,便道:“父皇容禀,怀真丫头的意思大概是……她是想亲自动手的,毕竟有些花儿说的不准,别人也难找,又有的她一时想不到,岂不难为?”
  成帝连连点头,便道:“说的也是,既如此,朕准你去御花园中摘花便是了。”
  应怀真这才大喜,忙跪地谢过,成帝笑道:“只要你好好地替朕把让灵鹤起舞的香调出来,朕另有重赏。”
  当下又说了会儿话,问起应兰风在南边儿的事,应怀真把自己知道的捡着说了几句,又问起平靖夫人之事,应怀真也一一说了,成帝见她回答妥当,十分喜悦。
  如此半个时辰后,成帝便才叫她退下了,熙王说道:“父皇,儿臣愿意陪怀真往御花园走一趟。”成帝便也准了。
  两人退出了乾元殿,应怀真心里虽有些恼熙王,又忌惮他的身份,因此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而行,熙王跟上几步,便道:“小怀真,心里恼着我呢?”
  应怀真见他每每地猜中自己心中所想,委实苦恼,偏偏又绝不能跟他翻脸,心里呕极,就竭力作出一个笑容来,道:“殿下说哪里的话呢?我哪里敢恼殿下什么?”
  熙王看着她的模样,便笑起来,道:“你这样子倒像是要咬我一般,还说没恼?”
  应怀真自觉装笑又告失败,狠咬了一下嘴唇,无可奈何地低下头,鼓着气随着太监往前而行。
  熙王腿长,不紧不慢跟上,走了会儿,却又说道:“这几日出了许多事儿,瞧着你仍好端端地本王也就放心了。”
  应怀真听了这句,微微动容,就看熙王一眼,心想:“他无端端做什么跟皇帝提我调香的事儿?总不会是闲聊了忍不住才说出来的?难道……他也是因为知道了我的事儿,所以故意跟皇帝提起……皇帝宣召我进宫之事传出去,大家自然都留意这个去了,也不敢再随意乱说。”
  只是心里虽然猜着,却不敢确认,更加不能相信熙王竟能是如此好心。
  如此一个闷声不响,一个东张西望,不多时便到了御花园,熙王怕里头有宫妃在,就叫太监先领了她进去。
  应怀真在金殿上虽则同成帝相谈甚欢,但自打一进宫门,心里自然也是紧张的,若时光只停留在前世她无忧无虑地被皇帝召见的时候倒也罢了,可加上后来的事……知道使天翻地覆的那道旨意就是从此而出,于是这皇宫给她的感觉自然也变了样儿了。
  一直到了这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中,整个心神才又放松下来,那太监又吩咐个小内侍,前去找那管理御花园的公公,一边儿且引着她边走边看。
  应怀真嗅着花香之气,一时心旷神怡,且行且细细留心,果真瞧见了许多得意的香花,此刻那打理御花园的太监还未来到,应怀真不便就摘,便只垂涎看着。
  幸亏不多时候,那苏太监便来到了,因知道有皇帝的口谕,便笑说道:“姑娘且自看着,欢喜什么便随意罢了。”
  应怀真这才掩着喜欢,捡着那些少见又可用的,摘了几样,统统都放在随身的锦云袋里,苏太监怕她盛不下许多,特意又叫小内侍拿了几个竹子编的精致花篮,为她准备着。
  这花园且大,品类又多,应怀真只觉得似身入宝山,眼花缭乱,只恨只生了两只手,不知不觉,竟也摘了半袋子并一个小竹篮子。
  虽然看着许多繁盛炫美的花儿仍觉眼馋,然而到底累了,便站住脚稍作歇息,那苏太监委实谨慎细致,见她额上微微见汗,就又派了小内侍去取茶给她来喝。
  应怀真相谢了,握着杯子在花丛中只是流连忘返,行走中,忽然间看到前方有一株极大的垂笑君子兰,绿叶如剑,无数小花挨挨挤挤在一块儿,合瓣吐蕊,垂头含笑的模样,应怀真一眼见了,怦然心动,便走过去。
  原来她因惦记着答应竹先生的事,近来一直想给他制一种特别些的香,然而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本香,因此挑拣耽搁了很久,此刻忽然看见这一棵难得的垂笑君子兰,顿时豁然开朗似的,心里便有了想法,不由走近了伸出手去,托起那一串小花儿细看。
  正在细细打量,心中盘算,忽然听到有人道:“住手!”
  应怀真一怔,转头看去,却见有一名紫衣丽人正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正是先前见过一面儿的宋婕妤。
  应怀真不明所以,便只行礼道:“见过婕妤娘娘……”
  宋婕妤眉端挑着一抹怒意,道:“这棵花树是我最喜爱的,你竟敢来碰?”
  此刻那苏太监忙赶上前来,急忙躬身禀告道:“回婕妤,应姑娘是有皇上口谕过来摘花儿的。”
  宋婕妤闻言,皱眉便道:“皇上可说叫她摘这一棵了?”
  苏太监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应怀真见此人跋扈,便道:“我并没有摘,既然婕妤娘娘……”才说到一句,忽然鼻端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一时脑中竟然恍神,便没说下去,只是看着宋婕妤,觉着这股气息是从她身上而来。
  苏太监见她忽然打住,便陪笑接口说道:“既然娘娘不喜欢,那么奴才再带应姑娘别处看去罢了……”
  应怀真这会儿已经看到宋婕妤腰间也配着一个香包,那气息仿佛就是从香包里传来,她试着又嗅一嗅,那股味道竟恶了许多,应怀真变了脸色,忙伸手掩住口鼻。
  宋婕妤见应怀真忽然不说了,只是皱眉看着自己,正在不悦,忽然间见她掩口,面上一股惊恶之意,不由大怒,便道:“你这是何意?”
  应怀真道:“娘娘的香包……”说了一句,猛然收住,认出那香包的手工并非凡品,必然是御用内造的,应怀真便勉强一笑,道:“这香包颇为精美……”
  宋婕妤听了,便笑道:“这是自然了,这是淑妃娘娘所赐之物!”说话间,面上颇有得意之色。
  应怀真脸色更是不好,胸口已经隐隐有些不适,只强忍着。
  宋婕妤见她不言不语,回过神来,正要再质问她先前为何竟然面露嫌恶之色,忽然听到有人笑道:“到处都找不到你这丫头,竟在这里闲说话儿呢?”
  原来正是熙王驾到,赵永慕上前,给宋婕妤见了个礼,道:“婕妤娘娘如何在此?”
  宋婕妤也回了礼,才道:“王爷怎么也在这里?只怕不妥罢了。”
  熙王早见应怀真脸色不对,便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将她挡住了,对着宋婕妤道:“因等了半天,不见人出去,故而才大胆进来寻她,这就带她出去了……这孩子头一次进宫来,未免不识规矩,娘娘莫怪。”
  宋婕妤见他笑语晏晏,说的动听,才微微一笑,道:“王爷既然如此说,倒也罢了,我又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难道会责怪她不成?”
  熙王听了,就对那苏太监说道:“婕妤娘娘且不责怪了,还不带怀真先出去呢?”
  苏太监闻言,忙答应了声,也看出应怀真脸色不对,便同吉祥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往外而去。
  应怀真握着苏太监的手臂,好歹走了十几步,才算远离了那股恶息,见前方有几十棵山茶盛开,气息芬芳,便忙过去,深呼吸了几次,才缓过劲来。
  苏太监又叫人去奉茶,便替她轻轻捶背,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脸色大变呢?”
  应怀真想了想,只说道:“并没什么,大概是日头底下太久,有些发晕了呢。”
  苏太监道:“说的也是,这也是奴才想的不周到了,本该给姑娘预备伞的呢!该打该打!”
  应怀真因见他为人殷勤,方才又在宋婕妤面前为自己遮掩,心中对他颇为感激,便笑道:“公公切莫如此,多劳公公陪了我这半晌,已经感激不尽了。”
  苏太监笑道:“姑娘有皇上的口谕,奴才哪里就敢不识好歹呢?”
  应怀真自觉着好些了,便又起身,同苏太监往外而行,到了御花园门口,苏太监便自别过。
  吉祥闷头跟了半天,这会儿才敢出声儿,便嘀咕道:“那个宋婕妤真真嚣张!”
  应怀真“嘘”了声,道:“不可乱说话。”吉祥倒也明白,忙又牢牢闭嘴。
  此刻她身边还有两名小内侍跟着,应怀真正要先行回去,忽然见熙王穿花拂柳而来,手中且举着一物,花朵玲珑垂首,宛若含笑,正是一枝子的垂笑君子兰。
  应怀真大为意外,眼睁睁看着,熙王走到跟前,把那一枝花向着她面前一擎,如握着一面得胜之帜,笑道:“如何,我替你讨了来,你可拿什么谢我?”
  应怀真睁大眼睛,这才明白熙王方才不随着他们离开,竟是为了这个,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便屈膝道:“多谢王爷。”
  熙王叹道:“仅此而已?”
  应怀真道:“不然王爷又要什么呢?”
  熙王看了她片刻,举手把那一支垂笑君子兰放在小内侍手中的篮子里,才忽然又说道:“是了……差点忘了,怎么本王听说,你那小表舅向你求亲了呢?你可答应他了?”
  应怀真见他屡屡提她的亲事,委实头疼,便只道:“我年纪尚小,并不想先理这事。”
  熙王笑道:“又不是叫你现在成亲……”说到这里,两人便走到廊下,因两人说话,吉祥便后退了几步,那两名小内侍跟在最后而行。
  熙王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说道:“怀真,上回你同我说敏丽之事……我虽然娶不了敏丽,只是……要你还是使得的,这并不是顽话。”
  应怀真蓦地听了这句,又看熙王神色正经,不似先前,她不由又想起上回天成观红花檵木下,熙王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以及被她含怒甩手之后的种种反应。
  应怀真很知他不能得罪,只低头温声说道:“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如皎皎日月,我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野丫头罢了,鄙陋无识……更不像是敏丽姐姐等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虽然王爷并不是说玩笑话,可我又怎能承受得起?加上先前又有那许多流言蜚语,名声也颇为不佳,王爷也要为自己着想着想才是。”
  熙王听她说完,便盯着她道:“你说了这许多,无非只是一句话:你不愿意,是不是?”
  应怀真越发低了头,轻声道:“轮不到我不愿意,委实是齐大非偶,高攀不起罢了。”
  熙王长久沉默,缓缓地就停了步子,应怀真走开两步,却听身后熙王道:“怀真,你可不要后悔。”
  应怀真心中一沉,微微地停住脚,半晌才回过身来,她并不抬头,只恭敬向着熙王屈膝行了个礼,才又起身离去了。
  应怀真出了御花园,又去宫内调制司取了一些香料,成帝又赐了她一些御用之物,便出宫而去。
  车行半路,应怀真因看到外头的路隐约熟悉,忽然想到一个人来,便对吉祥道:“你叫他们改道,我要去一趟凌府。”
  原来自打那一夜惊魂之后,小唐跟凌景深分别把她跟凌绝两人各自带回家去,应怀真一直都未曾见过凌绝,然而想想那夜诸多情形,便知道他伤的不轻。
  更加上这些日子来春晖应佩张珍等每每念叨,虽他们也常去府上探望,却因只被告知是得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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