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第1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从十岁起就死了亲娘,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担心新进门的后娘欺负弟弟,她不得不浑身披挂厚厚的盔甲,跟后娘和因为娶了后娘就成为了后爹的父亲抗争,因此养成了刚硬的性格。
其实外表刚硬的人,心里最是脆弱。因为害怕受伤害,所以先不先就给自己戴上一个硬壳。像罗夫人这样,从小得不到父母的关爱,长大嫁了人,又因为丈夫成亲前就心有所属,还瞒着她生下了庶长子和次子,从感情上就嫌弃憎恶她,她是极其缺少关爱的。因为缺少,所以对于任何没有功利的关心,她都会感受至深,而且满心感激。
也因此,对于夏衿一整晚没睡守在她身边,罗夫人内心的触动很大。如果夏衿一门心思想嫁给罗骞,她还没这么感动。但种种迹象显示,这门亲事打一开始。都是罗骞在一厢情愿;夏衿一直表现比较冷淡,并不是非嫁罗骞不可的。
更何况,现在夏家搬到京城里来了,跟宣平候府走得近,夏祁又能干,考个举人指日可待。夏衿想要再找一门比罗家更好的亲事,也不是不可能。
正因如此,夏衿能这样待她,罗夫人才觉得难得。
宋妈妈知道罗夫人的心病,本想跟她说几句夏衿的好话。劝她几句。但见她满脸病容。精神似乎很疲惫,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夏衿在厢房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中午。宣平候老夫人和萧氏都在罗夫人床前。罗夫人正跟她们在说话。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看到她来。罗夫人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道:“昨晚辛苦你了。”
夏衿走到她床边给她拿个脉,点头道:“好一些了。但这病没那么快好,晚上还会反复。你白天尽管多休息。多喝水。最重要的是,放宽心,别思虑太重。”
“可不是。”宣平候老夫人接话道,“我正跟她说呢,候爷和世子常年带兵打仗,一直平平安安。他们出门在外,咱们就应该开开心心的,过好日子,别让他们挂念,这才是正理。再说,过几日候爷和世子就要到边关去,到时候定然会好好关照骞哥儿,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夫人、夫人,郑夫人来了,说是过来看看罗夫人。”下人来禀道。
罗夫人一怔,疑惑地问道:“她怎么会过来?”
宣平候老夫人先吩咐下人:“请她进来。”这才对罗夫人解释道,“你昨儿去拜访她,她今天一早便派人递了帖子过来,说要回访你。我便告诉她家下人,说你病了,让她改日再来。大概是听到下人回禀,她便过来看看你。”
“唉,我这一病,给你们添许多麻烦。”罗夫人自责道。
她要是住在自已家倒也罢了,偏是客居时在岑家生病,而且还正处在宣平候出征之际。如今劳宣平候老夫人这么一个上年纪的人为她操心,她十分过意不去。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宣平候老夫人安慰她道,估摸着郑夫人快到了,吩咐岑子曼,“你去院门处迎一迎郑夫人。”
岑子曼看了夏衿一眼,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去作个伴。宣平候老夫人却一把拉住夏衿,按着她坐下:“你且坐下。昨晚辛苦了一晚,赶紧好好歇歇。今晚还有得累呢。”又瞪岑子曼,“快去,你少拉着衿姐儿。”
岑子曼吐吐舌头,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郑夫人同岑子曼走了进来。
罗夫人见她是一个人来的,郑婉如并未来,对这门亲事又后悔了几分。
郑夫人先给宣平候老夫人见了礼,又跟萧氏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过头来,对罗夫人关切地道:“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呢?可好些了?要不要紧?用的是哪里的郎中?吃的药可有效?”
郑夫人想来昨晚没有睡好,面容憔悴,眼圈都是黑的,看样子倒比躺在病床上的罗夫人还要不好。
“多谢你想着,还亲自过来看我。”罗夫人拿帕子捂着嘴咳嗽几声,“我家骞哥儿听说边关有外敌入侵,留了一封书信就去了边关,杳无音讯,我心里着急担心,吃不下睡不好,上了年纪又旅途劳顿,这才躺倒了。不碍事的,吃了夏姑娘开的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郑夫人一怔:“你刚才说,骞哥儿去边关了?他怎的……”她顿了顿,大概意识到这里是岑家,岑家男人都是要去打仗的,她换了个问法,“他不是举人么?”
“是举人。”罗夫人又咳嗽了几声,喘了一口气,“只是他一腔热血,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不把敌寇击退,他誓不回还。”说着,她用帕子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
郑夫人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难看。
萧氏见状,忙上前去安抚罗夫人。
待罗夫人慢慢止住了哭声,郑夫人勉强又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告辞离开了。
罗夫人吸吸鼻子,问宣平候老夫人:“姨母,我刚才这样说,妥当么?”眼睛亮晶晶的,像想得到大人夸赞的孩子一般,哪里还有刚才悲戚的模样?
宣平候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轻拍了她的被子一下:“妥当,甚是妥当!只是你病成这样了,还掂记着郑家的事呢?有什么话,病好了有多少说不得?看你,又咳上了。”用力地给激烈咳嗽起来的罗夫人拍背。
夏衿连忙上前,给罗夫人扎了几针,待她咳嗽平缓下来,便叫宋妈妈扶她躺下。
等宣平候老夫人从罗夫人房里出来,送郑夫人回转的萧氏正好在门口跟她碰上。
萧氏扶着她往外走,一边道:“母亲,我总感觉郑夫人有些不对,她好像并不想退亲。刚才一路上她说话的意思,都是让我转告诉罗夫人,让她把骞哥儿叫回来,好赶紧成亲。”
宣平候老夫人脚下一顿。
她冷着眼眸,鼻子里哼了一声:“郑尚书还真是老狐狸,倒会保全自己,左右逢源。”
萧氏转了一下脑筋,也明白了婆婆的意思。
她担忧地道:“既如此,想来郑夫人是不想退亲了。那郑罗两家这亲事……”
宣平候老夫人也正为此发愁呢。
郑家要是也跟彭家一样作死,那就不用说了,得罪就得罪了。到时候燕王谋逆的证据一确凿,彭家、郑家这些依附的藤蔓自然会全倒下。可郑家只隔岸观火,并不亲身参与。如此一来,即便是皇上心里不喜,也得掂量掂量,不能轻易动他的位置。
罗骞要是一心往武将这边靠还好,有岑家作依靠,再加上他自己能文能武,以后在兵部自然有一席之地。但万一他在边关呆不住,想要回来参加科举。得罪了郑家,势必会影响他以后的仕途。
这事还真难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水落石出
“唉,昨晚听到阿莹的胡话,想来你心里也有猜测了吧?骞哥儿那孩子,喜欢的怕是阿衿呢。他去边关,想来也跟这事有关。”宣平候老夫人叹道。
“可不是么。”萧氏道。
昨晚罗夫人高烧时说的胡话她也听到了,多少猜到些真相。因为岑子曼跟夏衿要好,而且就要嫁给夏祁,岑云舟原先又想娶夏衿,她爱屋及乌,对夏衿的印象十分好。于是心里便对罗夫人这行为有些不齿。
只是罗夫人是婆婆闺蜜的女儿,她对罗夫人这行为不好评价,便随口应了这么一句话。
却不料她没说什么,宣平候老夫人却说上了:“阿莹这事办得糊涂啊。阿衿是多能干的一个孩子,比起郑家的那个孩子来可是强太多了。骞哥儿娶了她,一辈子享不完的福;有她辅佐,仕途也会很顺。郑家虽说能在仕途上助他一臂之力,可真要借了郑家的力做了官,以后还不得仰郑家的鼻息过日子?活到我这把年纪她就该明白了,无论做什么,官大官小,也不过是混口饭吃,最重要的是活得自在。”
“她要有您老人家这么明白,她的日子也不过成这样了。”萧氏忍不住还是吐槽了罗夫人一句。
宣平候老夫人叹息着摇摇头,道:“她想退亲,本无需为难,我下午去郑家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别人都求着郑家,怕得罪他们。我们岑家可不怕。再说当初还是郑夫人求我给做的媒呢,现在觉得不合适,自然退了的好。她女儿是什么样子,瞎子吃饺子——大家心里都有数。她还有脸埋怨谁呢?”
“埋怨?我家曼姐儿的事,还没找她家算账呢。”萧氏眸子微冷。
宣平候老夫人拍拍儿媳的手:“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现在为了大事,还是忍忍吧。”
萧氏自然明白不是收拾彭、郑两家和燕王府的时候。到了谋逆证据确凿、皇上以雷霆之势拿下燕王府和彭家之时,岑家稍微使使计谋,推郑家一把,不怕郑家不被拖下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彭喻璋也罢。郑婉如、安以珊也罢。都不会有好下场。
安慰了儿媳一句,宣平候老夫人接着道:“但看阿莹这糊涂样子,我却不想管这亲事了。她要退亲便由她自己退去。种下的因,结出的果。要不是她贪图郑家权势。强逼着骞哥儿娶郑姑娘。何至于此呢?大不到以后骞哥儿的前程我多看顾些便是了。”
对于婆婆这做法。萧氏极赞同:“她也该吃些教训才好。不过这事还得等她病好再说。”
客院里,夏衿看罗夫人状况还好,吃过午饭后便回了岑子曼院里。好好地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方才过来。
到得夜深,罗夫人的病情果然反复,白天微热的温度又高上去了。没有温度计,夏衿估摸着差不多四十度的高温。她不敢掉以轻心,依着头天晚上的方法,使出浑身解数给她降温,又是一晚上没阖眼。待到天亮,热度降了下去,罗夫人人也清醒了,夏衿便道:“今天再吃一剂药,晚上要是再不烧上去,就没事了。”
“辛苦夏姑娘了,真不知如何感谢您才好。”宋妈妈感激地道。
身在异乡,最怕的就是生病。虽说有下人有银子,宣平候府也不会不管,但有了夏衿的尽心守护与医治,宋妈妈便觉有了主心骨,内里安心不少。
夏衿摆摆手,疲惫地道:“我回去歇息了,你也睡一觉吧。这里留两个丫鬟守着就行了。”说着对罗夫人点点头,便要离开。
“等一等。”罗夫人叫住夏衿。
夏衿转过身来,看向她。
罗夫人从手上取下两只镯子,对夏衿道:“这是我出嫁时,我娘亲手给我戴上的。十几年了,从来没有离开我的手。我看你皮肤白皙,戴这镯子肯定好看,过来我给你戴上,算是我的一点谢意。”
夏衿哪里肯要?摇头道:“我也算是郎中,病人有病,我自然责无旁贷,夫人这谢礼太贵重,我可不敢收。”说完没等罗夫人再说话,便转身离开。
她回去一觉睡到中午。派董方过去探病,董方回来禀道:“罗夫人已经没怎么烧了,今天精神比昨日好很多,已能下床活动了。”
夏衿放下心来,慢悠悠吃过午饭才去看了罗夫人一眼。
罗夫人果然精神极好了,坐在床上正跟宣平候老夫人说话。
“夏姑娘,我们姑娘叫你过去。”岑子曼院里的一个丫鬟进来禀道。
萧氏听见,笑道:“那皮猴不知又找你有什么事呢。你很不必管她,罗夫人这里没事,你赶紧回去歇息是正经。你年纪虽轻,还是得注意保养,切莫仗着年轻就不在意。”
夏衿笑着应了一声,告退出来。
直到走出院门,丫鬟才悄声道:“是武安候爷来了。”
“哦?”夏衿转头看了董方一眼,“怕是你家那事有着落了。”
苏慕闲虽是御前侍卫,但有时却干跟锦衣卫差不多的事,时常领了命去潜查官员的隐密。董家这个事,只要找到罪魁祸首,查起来便十分容易。如今过去一天一夜了,苏慕闲此来,定然是此事有了结果。
到了岑子曼院中,见到苏慕闲,苏慕闲讲的果然是这事:“那人叫做许元经,曾是临江近郊的一个闲汉。”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董方:“他曾跟你表叔董泉交往甚密!”
董方大吃一惊:“我表叔?”
苏慕闲点点头:“董泉只比你父亲小两个月,两人一同看上了你母亲。董泉先去求的亲,但你外祖却嫌他心术不正,反而挑中了你父亲。董泉暗自怀恨在心。后来你父亲做绸缎生意慢慢发家,董泉觉得是条路子,便也跟着开了一家同样的铺子。开始生意不错,后来一次到省城进货途中,被人抢劫,血本无归。因他跟你父亲是竞争关系,他一直怀疑是你父亲做的手脚。因着这事,他生意做不下去,向你父亲借钱周转,那时你母亲身体不好,家里急需用钱,你父亲便没借,他的铺子便关了门。”
随着苏慕闲的讲解,董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对于这个表叔,想来她印象也很深。
“后来他穷了,觊觎你家财产,便想出了一个法子,花重金雇了许元经扮成买绸缎的客商,到你家买布,发生争执后离开。董泉从郊外捡了一具刚死的乞丐尸体,处理后跟许元经带走的绸缎一起悄悄埋入你家后院。”
苏慕闲说到这里,问董方一句:“他家跟你家只隔一堵墙吧?”
董方白着脸点了点头。
“许元经拿了钱后就远走他乡,来了京城。而他妻子则去喊冤,说他被你父亲杀了,埋尸于后院。你父亲入狱,董泉借口帮你父亲上下打点,从你家拿了许多财物,对吧?”
“对。”董方红了眼眶,“我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只有表叔这么一个近亲。那时候我和我哥年纪又小,哪里懂什么?我母亲妇道人家,身体又不好,自然都依着表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时不时地来要些财物,说是打点,但我父亲最后却被判了秋后处决。”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夏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董方的背,问苏慕闲:“案情既查清楚了,接下来要走怎样的程序?要董方去衙门里告状吗?”
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