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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国手朝歌-第7部分

小说: 国手朝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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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吗?”顾朝歌指指自己,她左顾右盼,发现城门口这一圈的队伍里,女的有三个,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还有牵着她的农妇,以及自己。
  她们俩人也在看她。
  因为这一圈里面,背竹箱子的,只有她。
  城门口的时间好像忽然静止了一样,大家都在看她,每个人都在好奇为什么她会被守城的士兵喊住。四周悄然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以及士兵的靴子踏在地上的响声。
  执戟的士兵走了过来,他着软甲,是个很精神的年轻人,脖子上扎的红布巾则表明他不是官军。
  他径直向顾朝歌走过来:“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进出城都要盘查姓名吗?”顾朝歌顿时紧张起来,只要远远地看见士兵模样的人,她通常都躲着走,不让他们发现,这是当下老百姓生存的共通法则。
  所以今日居然被士兵拦在城门口抓着盘问,顾朝歌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上头的命令,找人,”士兵简单解释,看大家都堵在门口不肯走,他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不是要抓你,报上姓名你就可以走人了。”
  “哦?哦!”顾朝歌连连点头,急急忙忙表明自己是个良民:“我、我叫顾朝歌,是个游方的大夫!”
  话音刚落,顾朝歌便看见面前的年轻士兵两只眼睛都亮了:“你姓顾,名朝歌,是铃医,从来安来?”
  顾朝歌愣愣地点了一下头承认,年轻士兵立即挥了挥右手,又来了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夹在顾朝歌身旁两侧,似乎怕她跑了一样。年轻的士兵好像是他们的头头,他对顾朝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顾姑娘,你怎么才来?燕将军请你,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语罢也不等她同不同意,她身旁两侧的士兵同时低声说一句:“冒犯了。”然后便双双架起她,拖着她往城中的州太守府走去。
  留下城门口一干看热闹的好奇百姓不明所以,胆大的嘀咕一句:“抓这姑娘是要干什么啊?”立即有士兵回头拿眼睛瞪他:“看什么看,赶紧走!”
  此时此刻顾朝歌整个人都是晕头晕脑的,她想燕昭找她,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如此紧急,难道是薛先生又病了?他派人去来安找她没有找见,于是只好下令让人在滁州城门口堵人?
  “三位大哥,麻烦告诉我一声,燕将军找我何事?”她的竹箱笼被那个问话的年轻士兵拿着,另外二人架着她健步如飞,她的小短腿被迫迈得飞快。
  这个奇怪的组合在滁州大街上引起万众瞩目。
  架着她的两人不回答,领头的士兵也只是简单地说:“到了便知。”
  顾朝歌不死心地继续探问:“是燕将军要见我,还是薛先生?”
  “不知道。”领头的士兵不知道是嘴风紧,还是真的不知道。
  顾朝歌又问:“薛先生的身体最近还好吗?”
  “不知道。”
  得到同样回答的顾朝歌感觉好郁闷。
  “那你们、你们能不能慢点,我赶、赶不上!”她的脚力很不错,但是个子矮走不了士兵那么快啊!腿已经没有力气,现在全凭两个士兵拖着她走,真是很丢脸。
  “很快就到了,姑娘辛苦一下。”领头的士兵无情地拒绝了她。
  于是顾朝歌更郁闷。
  滁州的太守府如今已经没有在里头供着一个太守了,它被分为两部分,一半是燕昭和手下文武官员的居所,一半则是处理公务和仪事的地方。
  无须担心地方不够,滁州太守府几乎占了城里十五分之一的面积,大得很。
  顾朝歌进去之后没有见到燕昭,也没有看见薛吉,府里来来往往的是她不认识的面孔,所以当她看见众多陌生人中唯一一个熟脸的时候,她觉得很有亲切感,因此表现得很兴奋:“盛大哥!”
  被叫住的人是盛三。
  他站在一处厢房的门廊外,看见顾朝歌,他表现得很淡定,对三个士兵拱了拱手:“有劳。”
  “人带到了,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告辞。”领头的士兵很客气地回了礼,放下顾朝歌的竹箱笼,带着人很快走了。顾朝歌总算能从高强度的运动中解放出来。她喘了口气,然后顺口问一句:“盛大哥,这么着急叫我来究竟有何事?”
  “公子病了。”盛三面无表情地宣布原因。
  “啊!你是说伊公子?”顾朝歌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她只顾着惦记薛吉,怎么忘了伊崔呢?
  “上次的咳嗽难道还没好?而且还加重了吗?”从那日到现在,岂不是拖了很久?
  盛三摇头:“姑娘的药起先有效,但是燕爷攻和州的时候,公子亲自押运粮草,路遇大雨,没有好透的咳疾加重,回来就倒下了。”
  “请大夫了么?”顾朝歌二话不说背起她的宝贝箱子:“快带我去瞧瞧。”
  “里头就是。公子咳得厉害,算来有八日了,”盛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紧接着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城里的大夫几乎都在里面。”
  他话音刚落,门已经被顾朝歌“吱呀”一下推开。
  一股混杂着药味的热气迎面扑来。
  采光并不明亮的屋子里,三三两两站满了人,他们正在彼此争执,吵吵闹闹,谁也不服谁。
  “是肺热,当然是肺热!”
  “胡说,明显是肝燥啊!”
  “我看像痰热郁肺。”
  “嗯,我看也像,不过也有点像肺热。”
  大夫们或抄着手,或缓缓捋须沉思,或不断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或滔滔不绝以说服身边同僚。顾朝歌从未见过七八个大夫汇聚一堂,齐齐诊病的盛况,她站在门槛前,惊呆了。
  这群平均年纪在四十以上的老大夫们听见门响,回头看一个小姑娘背着大箱子,傻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是何人?不知道这是伊崔先生的居所吗?”
  盛三一看顾朝歌的反应,就知道她被这阵仗吓坏了。他只有无奈地上前解释:“这位顾姑娘也是大夫,请来给公子瞧病的。”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炸了锅,捋胡子的大夫开始吹胡子瞪眼:“怎么,一个小丫头也来出诊,这是瞧不起老夫吗?”
  抄手的则把手往后一背,重重一哼:“黄毛丫头顶什么用,就按我的方子吃,没错!”
  滔滔不绝说服人的停下来,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按我的才对,你们的方子都不顶用,人家请个小丫头来,笑话我们呢!”
  “诸位大夫不能安静些么?”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气无力,说的话却很有效果,在场的郎中们全都闭了嘴。但是心中不甘,仍然不拿正眼去看顾朝歌。
  “盛三,把她带进来。”
  话音刚落马上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顾朝歌凝神听着咳嗽的声音,心里想的是,听声音他咳起来有些痰涎,而且说话的时候气不足,不知道有没有胸闷的症状?
  未见其人,只闻齐声,便可以初步判别一些症状,她脑子里头正在琢磨这些,没有留心前面高高的门槛。于是她一脚没踩稳,被门开一绊,盛三看着她在前面歪歪扭扭,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见重重的“扑通”一声,于是他眼前的顾姑娘不见了,往下一看,正倒在地上,脸朝下,成八爪形。
  哄堂大笑。
  顾朝歌在同行老头毫无风度的嘲笑下,尴尬万分地站起来,先前那个捋胡子的看不下去,好心上来拉了她一把,帮她把碍事的竹箱笼卸下来。
  “小姑娘,大夫这行不是闹着玩的,没两把刷子别出来……”丢人现眼。胡子大夫本来想这么说,不过看小姑娘红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样子,他就没忍心。
  “谢谢先生。”顾朝歌细声细气地和他道谢,头快要埋进脖子里。
  “顾大夫你小心些啊,摔着没有?”盛三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前面帮她拿东西和领路。
  “还好,没事。”顾朝歌扑腾了一下身上的灰,擦了擦脸,脸颊微微有些疼,可能是不小心蹭到地上所致。她感觉应该只破了一点皮,回去清理一下便好。
  她随盛三进了内室,绕过屏风,看见坐在窗前的伊崔。
  他的前面是一张案几,案几上的青瓷瓶插着几支玉兰,但是满屋子的药味完全将玉兰的香气淹没。
  案几上满是写得密密麻麻的文书,伊崔提笔写一会就要咳几声,瘦弱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衣袍里,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
  “公子。”盛三开口,伊崔并没有马上回头,他继续写了两行,凝神细思片刻,然后盖了印——当然是他们自己刻的印。
  然后方才回头,看向顾朝歌。
  他的脸色比一个半月前顾朝歌见到的时候更糟糕。
  面白如纸,,眼底泛青,毫无血色。
  他又忍不住咳了两下,然后才抬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来了?”
  本来顾朝歌还有点计较他不和自己商量,就把她留在来安村,而且后来也不来接她的无情举动。不过看见他如此勉强的一笑,顾朝歌什么怨气都没有了。
  “我、我现在就给你瞧瞧。”她慌慌张张搬了个墩子过去坐下,突然想起之前伊崔不让她号脉的事情,动作顿时僵住,迟疑地看向他:“这次可以给你号脉吧?”
  伊崔觉得很好笑。
  这么久不见,她怎么还是这么蠢?
  燕昭在和州专门递了命令过来,让人在城门口逮她,不就是为了让她给他看病,难道他还能对燕昭的好意说不?
  刚才门口的动静他听见了,只不过正忙着写有关农耕的事宜,没顾得上理她。
  只不过进个门,她是怎么摔成这样的?伊崔见她身上还有些尘土,右脸颊靠近眼睛的地方也被擦破了皮,还沾着一点灰,大概顾朝歌闹笑话让他心情很好,他很放松随意地伸手过去,极轻柔地碰了一下她的伤口:“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伊崔大大已经get到勾搭wuli女主的秘诀,那就是——一直病歪歪的永远不要好23333
感谢卿本佳人和苹果妈妈的地雷,小天使们10号再见么么哒

☆、第 10 章

  顾朝歌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脸红,伊崔也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过于轻浮,只听见“砰”的一声——
  案桌上插花的青瓷瓶,从瓶口到瓶底裂开一条口,“噼啪”,碎了。
  幸好里面没有盛水。
  顾朝歌盯着碎成渣渣的瓶子,缓缓转过头来看伊崔,表情呆滞。
  伊崔意识到不妥,从容收回手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此时咳嗽突然又来了,他好一阵剧咳,咳得身子都弯下,喘气喘得厉害,却阻止顾朝歌为他拍背顺气,咳完后方才道:“盛三,收拾一下。”
  “是。”盛三一边收拾,一边时不时抬头古怪地看两眼顾朝歌,虽然这瓶子的确有小豁口,可是断不至于碎得这么突然这么彻底。
  邪门。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公子一遇上这位顾小大夫,就倒霉。
  顾朝歌不知道盛三的想法,她正急于用看诊来驱散刚刚那一刻的诡异气氛:“伊公子,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瞧瞧。”她一面说着,一面以三指按住伊崔的腕脉,先轻,再略重,最后沉沉地按下去。
  咳嗽,胸闷,气短,有涎,寒邪,肺虚。
  这并不是什么难确诊的疾病,顾朝歌诊断完之后惊讶地看了伊崔一眼,伊崔不明白她的意思,问:“怎么,治不好?”
  “不是……”顾朝歌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嗓音说:“你不是请了很多大夫吗,他们没给你开药,一个肺虚之症,怎会拖到现在还不好?”
  肺虚?伊崔瞧了她一眼,平静道:“近日喝的药是刘大夫开的竹叶汤和牛黄膏。”
  这都是凉药啊,寒邪入体,竟然还给他开凉药,难怪非但不好,还越发严重,咳嗽之余还带了喘。顾朝歌有些焦急,拿过伊崔案桌上的笔,急急道:“我给你开方子,按我的喝。”
  “慢着。”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捏住她的笔杆。顾朝歌不解,抬头看去,伊崔那双内勾外翘、神光逼人的眸子里,涌动的是她看不懂的光芒。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别人的就是错的?”
  伊崔一句话生生把顾朝歌噎住。
  “我、我说的就是对的,”顾朝歌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辩解,急得又要哭了,“你相信我啊。”这情况竟然和当日南谯那个拒诊的小胖子颇为相似,顾朝歌想起那个胖子,不由得更急:“我治好了薛大先生,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治好了薛吉,并不代表你一定就能治好我,这是,咳咳,两回事。”伊崔压抑着咳嗽的感觉,慢条斯理地说完,然后又是好一阵剧咳气喘。
  顾朝歌觉得这人今天好不讲道理!她气得要哭:“你不相信我,我以命相抵可成!若按照我的法子治不好你,我把命赔你!”
  伊崔掩着嘴咳得肺都要出来,听她如此说,虽然正咳着,但嘴角却忍不住要向上弯,觉得她实在是太有意思。
  “怎么回事?”屏风外有晃动的人影,因为刚刚那番小动静和顾朝歌的抵命的话,外室的七八个大夫相继过来想看看情况,但是不得伊崔允许,他们又不便步入内室,于是便在屏风外头站着,小声互相议论。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伊崔忍住又上来的肺喘,伸手往那屏风指了一下,“你要证明你,你是对的,就说服他们。”
  顾朝歌微微一愣:“什么?”
  “最后哪位大夫赢了,我就听哪位大夫的,”伊崔双手放在膝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带着一点逼迫的残忍,“证明给我看,或者离开。”
  顾朝歌僵立当场,她隐隐感觉到伊崔是在逼她,可是为什么要逼她,她不明白,并且感到十分委屈。
  她有点想哭,就像当时在南谯县衙的后厅的柱子后面那样呜咽抽泣,可是伊崔这一回没有理会她,也不会给她主持公道。他甚至已经转过身去,重新提笔在永远批不完的文书上快速书写着,一面写,一面不住地咳嗽,单薄瘦削的双肩因为咳嗽而颤抖,他想极力忍住,却忍不了。
  “如果我不能说服他们,你就继续服用竹叶汤和牛黄膏,哪怕喝死了也不听我的?”她吸了吸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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