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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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极不淑女地默念一字:日!
房间里,瞬时光芒万丈……
☆、189。四府祕事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我却半都没有感受到喜洋洋的温暖,只有满身心的红太狼,犹如附体,大声地在心中咆哮: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本来屋子就不算大,平日里胤禛来了刚刚好,要是儿子女儿同台登场,都觉得有些憋屈,何况现在坐了满屋的女人,真是愁死人了,谁来救救我啊……
很明显,今天老天爷休假,没能及时听到我的呼唤。
摆出一脸的无害笑容,当然是我自己认为的,越过众人看向门口。通常这个时候,红挽会来,墨晗也会,今天竟然两个人都没有过来,放任我这做额娘的被群女包围。果然,人,尤其是女人,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
“前厅坐吧,没得在我这屋子里憋屈着。虽病已好了,毕竟天冷不常开窗通风,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在这儿受罪,若再过了病气,我可没法儿向四爷交待。”
罢,我先笑着站起身示意眉妩打帘,竟自走出去。站在房门口,看着鱼贯而出的女人们,一一头微笑示意,活像五星级酒店大堂的门童,笑得职业,虚假。
才要跟着众人往前厅而去,绿玉跑过来急急地停住,脸上没了往日的甜笑满是焦急,嘴唇抖了两下才颤着声开口,“福晋,二……二格格……二格格她……”
眼见走向院门的女人们停了脚步回过身心地看着,抬手按住绿玉不停摆动的手,沉声斥道:“没规矩,没见主子们都在,不请安也就罢了,还这样大呼叫的,让人听了还以为我这儿没有规矩。若是挽儿病了,就找李管家去请大夫,若是别的事,等我回来再。”
绿玉心地收回手蹲下身,头压得很低乖巧回话,“福晋教训得是,奴婢知错了。”着转向院门方向甩了帕子,声音里已带了些笑,脆生生的,“奴婢给诸位主子请安。”
这个早晨注定要不安生。一路往前院走,心底只有这个声音,不停回响。
跨过通往前院的回廊拱门,先被停在院中的十几架木箱惊住,李福正带着下人清,一匹匹绸缎不停往箱外抬,让人眼花缭乱。
身边的女人们和我一样,停住脚步看着,没有一个人出声,脸上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不像我这样一无所知,可见都是早就见着了这般景象,或是得了消息的。
李福停了手中的笔和算盘,指挥着下人住了动作,弯腰走到近前递上账册,“福晋,这是今年府中诸位主子们的绸缎布匹份例,今儿一早才刚到的,已经清了大部分,还请福晋过目。”
“不用了,你清过必是不会出错。”随手推回他手中仍摊开的账册,看了眼停在箱边的下人,向李福摆手示意,“别都站着了,一早正冷,快些收拾好就各自去忙吧。把各位主子的送到各屋,我那一份让人搬到厅里。”
李福应声合了账册转回原先站的位置,很快,院儿里清净下来。
率先走进厅门坐在首位的椅中,接了茶杯向解语轻声吩咐,“去,叫墨晗过来,再去看看二格格,若是没事,让她也一起到前厅来。”
趁着饮茶的工夫,看向椅中坐的各色女子,皆是安静又面带笑容,没有人去看那些上好的绸缎,全都安份地坐着,像在我房中一样,静默无语。
置了茶杯,李福仍站在厅门外,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十数年不变。“福晋,四爷知今日会有份例送抵府内,故吩咐奴才找了裁缝来,是给各位主子们添置新衣。此时人已到了,正在门房里候着,可是要唤进来?”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难怪这些女人们都守着我不肯离开,偏只一个我没人来知会。这家……还是我在当么?
抽了帕子轻拭嘴角,看了眼坐下诸女,笑着头,“去吧,叫到厅里来,趁着主子们都在,一并量了尺寸去,倒也方便。”
阳光渐渐晒进厅内,柔柔地照在一匹匹绸缎上,晃出各种亮丽,像是围坐了一屋的女人,欲语还休,好看得紧。
你们既是不愿开口,那就坐着吧,反正我这些日子在屋里也歇够了,就当今日散风,看景。
兰思仍是老样子,坐在左边第一把椅子上,即使年氏入府都没有坐到她前面去。一双眸子总是含着柔柔浅浅的笑,温柔得更胜当年,安静也是更胜当年。宋氏坐在她的下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半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原本灵气的眉眼像是失了神采,再也找不回来。
右边的首位是如今雍亲王府的第二位侧福晋,当年寄人篱下终于得偿所愿的年家妹。一身浅粉的裙褂显得比平日素净很多,配着脸上淡淡的妆容,少了些娇媚倒显得她更像是个年轻的风华正茂的女孩子,与我们这些女人不同。
祈筝比我离府那年静了很多,越发像是暮汐的感觉,难道两姐妹做得久了,气场也会变得相似?或是因为当了额娘?
看了一圈,像是都没变化,却又不出哪里不同。
再看一回,才发现是年的问题。平日里穿在她身上的尽是各种浓淡深浅的绿,湖绿居多,嫩得很也媚得很,虽粉色也娇却像不属于她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在我的记忆里就没见她穿过粉色。不知是她忌讳这侧福晋的身份,还是怎样,总之像是没见过。
一直低着头的年氏像是感应到我在看她,坐在椅中轻微挪动,手在裙摆上抚了几下,又抽出帕子擦拭嘴角,半晌才抬头看向我,扯出一抹笑。不得不再感叹一回,她的长相,她的笑,确实挺动人的。
头笑笑,抬手指向厅中摆放的几十匹绸缎,向几个女人道:“若非今儿个跟你们过来,倒差忘了这碴儿,险些误了为大家裁衣,我的不是。也不什么客套见外的话了,你们随意挑几匹自己喜欢的,一并做了衣裳吧。好在还未出了正月,咱府里也得图个新鲜吉利,身上穿的用的,通通都换新的。”
祈筝像是要开口,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像是发现坐她上位的两个女人都没有动作,扯了嘴角向我笑笑又低下头,转向暮汐悄悄吐着舌头。
兰思缓慢地看了几个姐妹一回,站起身向我微蹲下身,的话倒是平静似水无波无澜,“谢福晋美意,只是宫里赏下的,各屋都已有了自己份例内的,足够了。福晋多为自己做几身可心的,才是正经。”
看向众人皆是跟着头,却不作声,才想开口解语已带了墨晗和红挽迈进厅门。摇头笑笑起身迎过去站在绸缎堆旁,待两个丫头请了安一手拉了一个看向满眼锦色。
“今儿宫里才刚送来的,额娘正要给大家分呢,你们两个也来看看,有喜欢的便拿去。”
红挽撅着嘴瞥了一眼,攥着我的手斜眼看向地面,像是满不在乎。墨晗轻笑一声握了下我的手,轻声笑道:“儿媳多谢额娘,只是墨晗和二姐是做辈的,哪好在几位长辈面前先挑了去。待姨娘们选完了,额娘看哪个合适,赏给儿媳便是。”
墨晗完垂下头站在我身旁,眼睛扫过某一匹时顿了下,眼角唇边淡淡的笑若有似无,微偏了头看向厅外甬道。
头放开二人,摸向近手一匹水粉底色缀以银丝团花的缎子,指腹轻轻抹过,柔软滑腻。转向兰思手掌轻推,不容推拒轻笑道:“你一向偏爱粉色,这匹着实不错,该是你喜欢的样子,等下叫人帮你裁了吧。”
耳边听着兰思道谢的话,找了匹湖绿色半边绣满彩蝶的缎子歪头看向犹坐在椅中的年氏,挑起唇角扯出一丝笑,“今日见你穿这粉色,还真有些不大适应,还是这种绿色更衬你,送你。”
“谢福晋,只是……”年氏怔了下,漂亮的眼尾笑意顿失,柳叶眉快速皱了皱,更快地恢复如常,起身向前两步对我福了福身细声回道:“绣纹往年确是惯穿绿色,劳烦福晋记挂,只是,今日这身粉色乃是爷才刚送给绣纹的,想来……爷是喜欢绣纹穿粉色吧。”
“送你你还挑三拣四,当自己谁啊?”未及我反应过来,红挽已急得跳了脚,向仍低着头的年氏凑了两步,嘴劈里啪啦不停叫,声音里都有些颤抖,听起来气得不轻,像是被的对象是她不是我。
“不过就是个侧福晋,还是上赶着非要嫁进我们府里的,这府里有谁不知道,若不是当年我额娘不在,你当自己嫁得进来!如今,我额娘赏你匹绸缎那是给你脸了,你还真当自己拿得起么?竟然还敢不要,还敢拿我阿玛来事,你也配。这厅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出身不比你高贵,哪个不比你进门早,竟然也有你开口话的份儿。”
我的闺女啊,亲闺女!
这是帮你娘吗?咱回屋再痛痛快快地骂不成么?
我怨念啊,想拦都晚了……可是,我还是让她骂完了。
我想,我是坏人,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也不能,死也要忍,所以,我放任了。
“二姐。”墨晗上前一步拉了红挽的手拽到我身后,轻声细语地劝着,两个姑娘面对面站着,一个满脸怒色犹自愤怒,一个努力地笑讨好安抚。
年氏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在身前轻轻揪扯,半垂的脸有些潮红,眼角水盈盈的却努力咬着下唇。
兰思几人都从椅中站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厅里又是一片静默。
☆、190。四府祕事Ⅱ
“福晋,给各位主子量身的裁缝到了。”
李福的声音响在身后,我才掩了嘴角轻咳一声笑出来,向着厅门摆了下手走近年氏。
我觉得自己的笑很像刚才的墨晗,有些尴尬又不得不,“侧福晋念着挽儿年纪又是四爷的女儿,且饶了她这回,等四爷回来必是要罚她,这口气也总是要给你出的。其实,也怨我,病了些时日竟糊涂了……”
年氏低敛的眼睫下重新染了些笑意,慢慢抬起头眼中仍是闪着盈盈水光看向我,仍是那副柔弱的样子,声音轻细娇柔,“福晋哪儿的话,原是绣纹不对,福晋打赏的必是好的,绣纹不该多嘴。二格格也别再气了,绣纹收下就是。”
不等我拦,年氏已示意椅后站的丫头,丫头几步上前向我行了一礼,用力抱着缎匹。
无奈地摇摇头,回身看向厅门外候着的李福示意帮忙,才又转向年氏拉了她手掌轻拍两下,“既是这样,再多送你一匹就是,粉色,有得是。若是这里的不喜欢,我那里还有,改天再选两匹好的给你送过去,总要让你满意。”
“额娘……”红挽的声音又蹿出来,隐含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几乎瞬间炸烂我的脑袋,好在被墨晗成功压制住了。
也不知墨晗在她耳边了句什么,蛮丫头霎时老实下来,任她弟妹拉着,乖乖地一动不动,脸上却仍是忿忿然的不屑,用眼角狠狠地夹了下她口中出身不够高贵的年氏。
吩咐李福带着进来的裁缝先伺候年氏,又挑了几匹分送给其余的三个女人,最后从几匹红色中挑了块带有团福花样的示意兰思、祈筝、暮汐还有年氏,不顾三个女人惊恐的表情,还有年氏诧异的眼神,笑着解释,“这一匹你们四个分了吧,过年了,拿去给孩子们做件衣裳,讨个喜气。”
待四人谢着收下,拉了兰思走到门边指着一匹宝蓝色锦缎轻声道:“过几日,我和四爷去,让他去信给星德,就叫他送淑慎回府住几日,你们娘儿俩也好聚聚,正好我也想她了,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时候,她就喜欢这样的蓝色,总是看着弘晖穿在身上,羡慕得紧,偏又不肯。那时候,我也没顾得上,今儿个你把这匹带回去,帮她做身衣裳吧。”
兰思瞠大了眼睛看我,嘴唇轻微抖着,努力了半晌才颤声道:“兰思谢福晋记挂,替淑慎谢谢福晋。那年她出嫁的时候还念着您,您给她做了嫁衣也没能看着她穿上,要上花轿时还念叨的。”
拍拍兰思胳膊弩嘴示意厅内,她已拿了帕子抹抹眼角,抿唇轻笑向我福下身,回到自己位上安静地坐着,等裁缝挨个量尺寸,做新衣。
对解语使了个眼色瞥向剩下的绸缎中红色的一匹,拉了两个丫头走回自己的院,关了房门坐在椅中,示意墨晗坐下,无奈看向仍是余怒未平的红挽。
接过眉妩递上的打湿的手巾仔细擦了手,才刚递回去,红挽嫌恶地瞥了一眼,高傲地抬起尖下巴一边向门口摆手一边不屑地快速开口,“快,赶紧地给扔出去。”
心中暗叹口气,还是无奈。
扔?手巾好扔,帕子好扔,衣裳好扔,首饰好扔……难不成,还能把四爷也给扔了?
“额娘……”红挽娇嗲地长音颤得我差鸡皮疙瘩掉满地,真不知道胤禛平日怎么受得了这种调调。
揉揉额角倚进椅中,打断她的□□,“别叫了,没用,有这工夫还不如想想呆会儿见了你阿玛什么才好。”
红挽装模作样地惨叫一声,蹲下身偎在我腿边,几乎坐在我脚面上,抱住我大腿时脸已经贴上来狂蹭,大眼睛闪啊闪,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忽闪着,谄媚!
“额娘帮帮挽儿吧,挽儿也是为了额娘,您懂的。”
墨晗轻笑一声掩了嘴看向一旁,伴着两声咳嗽。我才要关心地问别是冻着了,红挽又嗲声嗲气神神秘秘地娇嗔,“额娘,挽儿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帮挽儿讨好阿玛。”
“二姐。”
我挑了眉尾看向红挽,不知这鬼丫头又要搞什么,墨晗已急急地扶了椅子站起来,似怨非怨含嗔带怒地看向她,脸通红。即使如此,眼角眉梢还是那抹掩不住的笑。
姑嫂俩的秘密?
貌似我很久没有见过孝颜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往常那样常常见到她和胤祥。
摇头笑笑,推着红挽站起身,走向门口看着抬了料子进来的解语和绿玉,转向墨晗招手笑道:“墨晗过来,这匹是你的,看看,合心意不。”
墨晗睁大了眼睛直直地走过来,手轻抚上大红色的锦缎,指尖在暗红丝线上顺着纹路轻轻游移,紧闭着嘴不停头,抬眼看向我笑得屋子里都暖起来,看得我心情也跟着立时舒畅。
“儿媳谢额娘,喜欢得紧,才刚只是瞅了一眼,倒让额娘看到了,儿媳失礼了。”
“自家人客气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