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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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海菱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很美,但是杀气很浓。
往往美与残酷总是相伴而生。
虽然作为大小姐很嚣张,可是对于自小就养在谷府的白夜如她不敢。
那种杀气让她畏惧。
就好比无论多美多么嚣张的小姐,能扛得动大刀,砍得倒土匪的千金,可是他们却会怕小强。
“谷泉夭,我今日就不跟你计较,免得惹爹生气。”谷海菱收起蛮横的架势,立刻成了端庄大小姐。
“夜如姐姐,我爹做寿,有没有请小侯爷,他会不会来?”
“帖子已经送过去,来不来就不知道了。”白夜如抱着剑站在门口:“怎么了?”
谷泉夭在心里盘算,不时的敛眉,忽然意识到,她还缺一件漂亮的衣服。
主意打定,邪邪的瞟了一眼白夜如:“夜如姐姐,放我出府呗。”
白夜如挑眉:“老爷已经命令过了,三小姐还是安分点好。”
“夜如姐姐,你说咱两一起在那群杀手堆里走过来,也算亲姐妹,你难道就不希望我嫁得好一点吗?最起码不要嫁给隔壁的瘸子吧!”
“三小姐,您是小姐,而我只不过是个杀手,怎敢与三小姐沾亲呢?”
当初,一同训练的几个杀手,谷泉夭因为本来就是千金小姐的身份,所以谷老夫人一死,她就回了府,之后白夜如被带进府。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些鲜活的生命要么被她的哥哥投到战场上盗取敌方重要机密,要么就已经丧生,要么被吩咐在哪个情报网上。
毕竟死士这事是陛下允许的。
表面有多风光,背地里就有多肮胀。
“夜如姐姐!”说那时迟,谷泉夭确实快了很多,一翻手,撑着桌子来到白夜如的身后,拐肘,一掌劈下,白夜如倒地。
谷泉夭扶着白夜如躺好,自己锁上门,拍拍手,走人。
她走后,白夜如坐起身,自嘲的笑了。
有一种淡淡的无奈,对谷泉夭这种可以为了达到某件事而不顾一切的热情让她感到无奈。
更多的无力。
清冷的脸上有一种宿命的无可奈何。
这就是那个道理,她谷泉夭要做的事,谁敢拦?谁拦得住?
女为悦己者容,这陷入爱河的女子是疯狂的,也是可怕的。
谷泉夭路过望春楼(妓院)的时候,一书生模样的人拿着书简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底下莺莺燕燕笑着:“敢问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笑道:“就是一个……”
“就是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矫情的徘徊惆怅,梦里想着,弹琴敲鼓表达爱慕之情。最后还落了空,简直竹篮打水……”谷泉夭坐在栏杆上,跳进楼里。
粉衣粉裙,长衫曳地。
张扬而美丽。
目空一切的张扬。
倾尽天下的美丽。
她往那儿一坐,鄙视道:“这男的比贱人还矫情。”
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跳上楼台了,对于这些酸腐的诗句她虽然很讨厌,可是更讨厌有人拿古人的东西来逗弄今人。
当时,羽平和就坐在那群纨绔弟子里面,他楞了半晌,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别样的女子。
有什么异样在胸腔之中流动,是的,有什么在流动……
看多了大家闺秀的温婉,如今,这么一道野味就放在眼前。
有着小家碧玉的可爱,有着江湖人种的野蛮,关键的是,她的棱角没有被俗世磨平。
“那敢问姑娘,怎样向爱慕之人表达?”羽平和轻摇折扇一派温柔儒雅。
“大声说出来呀!”
此言一出,那些莺莺燕燕会觉得这个女子很不知廉耻。
大家可以想象,在那样的朝代,女追□□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有女子会说大声言爱呢?
人都是虚伪的,比如他给你一颗糖,你不回头再对他客气客气直接揣进腰包,那你就是违背法理,败坏伦常。
那么在这里都是这样,女子都只能在闺中,如果你看见一个女子像男子一样跑进妓院,还说着违背伦常的话,那么这个女子不被浸猪笼,那么也离浸猪笼不远了。
谷泉夭俏丽的面颊一丝不屑:“我如果是那个男子,直接提着一把砍刀,将刀往肩上一架,对那个女子说道,老子很中意你,你看着办吧?这样才有男儿气魄呀?我敢保证,百发百中……”
羽平和听罢,抽出佩剑,往桌子上一丢:“小姐,本公子很中意你,你看着办吧?”
当时惹得莺莺燕燕一阵嫉妒。
羽平和也算京都一位翩翩少年郎呢?
最关键的是少年封侯。说白了就是有钱有权,长得也是翩翩少年郎。
虽然跟羽苒差了一大截,但是羽苒那是不敢亵渎的清贵,而羽平和确实实实在在的华贵。
嗔怒,嫉妒……切齿……
谷泉夭愣了半晌,一掌劈下,那纨绔公子哪儿是她的对手,当时没反应过来,被劈得趴在桌子上。
“你有病吧。”说完,谷泉夭提着自己的衣服就回去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半。
谷泉夭确实保证了,可是百发不一定百中。
好久,羽平和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敢问小姐贵姓,芳龄几许,有无婚配……鄙人姓羽……家住……”
“别介绍你自己,我没空认识你。”老远的一声。
届时,那个男子,忘记自己,忘记初心,只记得一道菜,一道野味。
倾尽了此生,颠覆了荣华,他还是没有将她的倒影摆正。
如果这次错过了相遇,他是否会惋惜,经年之后,无人知晓。
窗外月光明,风声涟涟,草木招摇,唯独那一轮月光普照着大地。
这月光照着你,也照着我,忽然感觉好幸福呀……当时在那个怀春少女心里是这么想得,突然觉得能呼吸到同一片空气,看见同一片月光,以及距离这么这么的近……
我不知道这风是不是吹平了你的眉然后留恋在我的面颊……
我不知道这月光照着你,也照着我,有我牵挂的你,还有你牵挂的谁呢?
我不知道……
可是我感觉好幸福呀!
风吹落几许蓝花楹花瓣,透过窗,落在她的手腕处。
初见他时,也是那个蓝花楹开放的季节。
再遇他之时,他依旧是蓝花楹树下的那个风华无双的少年。
你会来的吧,我的……小侯爷。
那日,宴飨四座,灯火足足将谷府燃烧了半边天。
那人姗姗来迟,隔着垂帘,她看得清了。
那人紫衣白衫,仿佛从亘古之中走过来,全身笼罩着一层奇异光芒,仿佛一场迷梦。
就那样,悠远的,从容的,孤傲的,从那远处递上庚贴。
小厮清亮的嗓音:“北辰侯到!”
只是,继他之后,传说中文武双全的二皇子来了。
谷泉夭没想到她谷家这么厉害,居然请动了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也是,谷冥好歹也是个征远大将军,谷大人好歹也是三朝元老,三公之首谷太尉。
这样想想,除了她是个庶出的,还算门当户对,她当时恨不得去算算自己的八字,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如此的美妙,又是如此如此的幸福。
看着她老爹与北辰侯二皇子寒暄几句,便各自入座。
她偷偷的瞄着,然而,另一头,谷海菱也在静静的看着。
只是有点失望,不过听到小道消息,谷海菱的意中人是太子殿下。
她曾说过,要嫁就要嫁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她觉得那样才是人中龙凤,谷海菱这人就是命贱人贵,想得到一直得不到,可是偏偏又不肯放弃。
只是谷海菱万万没想到她确实飞上枝头,可是飞上枝头的一定是凤凰吗?
谷泉夭看着羽苒坐下,仿佛一道别样的风景。
在场的官员都左右敬酒,然后,二皇子举着杯子过来,连倒三大碗给他。
不知道二皇子说的是什么,羽苒嘴角笑意清浅,态度淡漠,只有那双漂亮灿若星辰的眼眸一点点的沉下去。
一杯接一杯,他笑着饮下酒。
然后,百官就像受了指使一般,一个个的接着轮番上场。
羽苒的笑容不变,眼眸清潋,始终如一的淡漠却温润。
只是酒过中旬,他便匆匆去了后院。
谷泉夭心里略略有些失落,放下帘子,一回头看见壬訾逍抱着手靠在墙壁上,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訾逍,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谷泉夭还没有扑过去就被壬訾逍给挡开:“男女授受不亲。”
鄙视,非常鄙视:谁稀罕?
“小王爷。”谷冥喊了一声:“屋里谈。”
壬訾逍转身走开,谷泉夭还没跟上去,壬訾逍便拦住她:“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玩去,尤其是你这种脑子有毛病的。”
“你们密谋什么?”谷泉夭挑挑眉:“我要听……”
“军中事务,小泉,这与你没有关系。”谷冥笑道。
壬訾逍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听过一支戏曲,戏词有句叫做‘喝最烈的酒,上最美的人’。”
奸笑一声:“小泉泉,我可告诉你,刚刚那帮狐狸给羽苒灌的都是二十年的宫廷御酒,而且乐付雨不便于去前厅,她也去了后院,有个词叫做:酒后乱性。”
话没说完,那个善变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乐小姐怎么会来?”谷冥不解的问道。
“骗她的。”继而笑笑:“屋里谈。”
我们的千金扇去了后院,她在走廊处便停住脚步。
那个风华无双的少年正扶着一颗树将胃里的一切拼命的吐出来。
吐的一点也不剩,他的侍从递过手帕,他搽了搽嘴,眼神迷离。
“小侯爷,卑职送您回去?”侍卫说道。
“冷,我还不能走,这宴席没散场,还不能走,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北辰侯可以输但是不会败?”
“小侯爷,您已经醉了,不能喝的。”
“是呀,醉了,可是这十丈软红,究竟怎样才能不醉呢?”
忽而,他自嘲的笑笑,说不出的悲哀:“明知道有人故意为之,我却还在意,是不是很傻?”
抬头看天,眼神凄迷而鉴定,他那种笑悲哀到了绝境,倒是渗透一股冷冷的恨意。
“侯爷,属下不知您……”
“冉冉红尘,牵挂太多了!”
映着天边残月,本来有着温暖的笑意,但是却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最后笼罩在梦一般的光晕里,忧愠,清冷。
“陪君醉欢三千场,何苦生死两茫茫,相思皆是戏中唱,又何妨蒹葭苍苍。”
突兀的笑了一声:“全是戏一场,可我居然较真了,真是可笑。”
那时一个不一样的北辰侯。
没有了孤傲,只有那种悲哀的忧郁的迷离。
谷泉夭当时很羡慕乐付雨,有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人为她伤心,为她难过,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可是转念一想,那个女子又是那么的不幸,与幸福擦肩而过。
她至少还能这样隔着走廊看羽苒,至少在她想念的时候去看他,可是乐付雨呢?她剩下了什么?只剩下了余生的痛苦,半生的悔恨。
命运真的很喜欢跟人开玩笑,当你以为自己拥有了全部的时候,那也是失去一切的时候,只有那美丽的月光,照着这里,也照着那里。
☆、小泉的烦恼
谷泉夭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二殿下刚刚是不是对着羽苒说过乐付雨与他自小就有婚约的事情。
他是不是告诉羽苒他们之间是如何的指腹为婚?将会有怎样的前景?
他是不是要羽苒要祝福他们……
难怪一向以冷静睿智着称的北辰侯会被满桌灌酒。
因为当时他也想大醉一场,所以白玉杯一杯接一杯,然后享受着别人的嘲笑。
没有人可以让他做任何事,可是一旦他自己想呢?
他自己想醉,所以就被当做傻子一样灌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靠近。
可是,那个叫冷的家伙寒光一扫,凛然的杀气让谷泉夭却步。
谷泉夭以多年的经验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可以靠近,因为那是危险的。
北辰侯的贴身侍卫能不危险吗?
“冷,你去前厅看着,我在这里静一会儿……”
“可是,小侯爷,您……”
“北辰侯不能输,更不会倒下。”掷地有声的声音。
这几个字砸在冷的心头,火辣辣的疼。
天地之大,唯独可以让他佩服的,只有他的主子——北辰侯。
那个叫做冷的侍从退下,路过谷泉夭之时,眼里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谷泉夭当即立在当场,好像一步不敢靠近,那个叫做冷的目光就像一把寒剑,稍不注意,就会被刺穿心腔。
但是,这谷府是她的地盘,她最不怕的就是惹事。
好吧,就当老娘胆小吧!她这样想,等到以后成了你的女主人,我看你还怎么对我凶。
谷泉夭有点心惊的靠近,只是,这氛围变得过于凝重。
星光暗沉,树影婆娑投下一片影。
万籁俱寂的夜,只有树叶摩挲的声响,她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很有频率的跳动。
她一点点的靠近,打破了那个少年独自享受孤独的世界。
他抬头,她微笑,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眷恋,仿佛有一种宿命的东西在流淌。
她递过来一杯水,笑道:“拜见小侯爷。”
羽苒有点恍惚,也许是醉酒之后的微醺,那雪色的脸在月下有一抹轻微的红。
他微笑:“谷小姐何时那么客气了呢?”
“小侯爷。”声音如同寂静的泉水,清澈的,青涩的。
羽苒抬头,淡淡的看着她。
他已经拒绝过了她一次,说出来,他一定会拒绝的。
一定会拒绝的,可是她是千金扇,不会摇摆不定,做什么事情想到了就一定要去做。
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至少一生之中不要留下遗憾吧,万一万一又拒绝了呢?
要不顾后果的,要有小强精神,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不丢人的,如果藏着掖着才是丢人。不管明天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不管命运的双手会指向何方?一定要让他明白。
她郑重的,拿起他的手,小心的将本将没有握紧的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