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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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风云几多变,可是他看似被各种风波殃及,实则乾坤未尽。
就如他的话:他对得起祖宗。
谷泉夭半晌不敢说话,为什么权势那么的重要,比亲情更加重要吗?
羽烛夫人冷眼的看着乐付雨与谷泉夭,那种锐利的目光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北辰府太小了,容不下两架大佛,送客。”
绕是再端庄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端庄不起来,谷泉夭还要说点什么,乐付雨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大家把眼睛放亮点,羽烛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有点神志不清,别让她跑出去吓了人。”
乐付雨笑着对门外的侍卫说着,从出事到现在,整个北辰府都被严密的监控着。
“乐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她也是羽苒的母亲,你以前不是那么喜欢小侯爷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母亲?”
“我说话,还需要你教吗?没教养的家伙,”乐付雨一把将谷泉夭甩开:“别忘了,那老女人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她逼着羽苒不同我交往,羽苒也不会薄情寡义,说到底,我还得感谢她呢?再说,羽烛夫人身娇肉贵,万一出去,撞着别人事小,撞伤自己是大事。”
乐付雨往处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半路又折回来:“哦,想起来了,羽烛夫人既然身体不好,就让她好好的休息,千万别让别人来打扰她,所以,三小姐,滚回你该待的地方,不要出来晃了别人的眼。”
说完之后,她看着羽烛夫人又笑了起来:“记得伺候好夫人。”凑近羽烛夫人,美丽面容一刻间如同放射状而放大,在羽烛夫人劳累的瞳孔里变得妩媚:“夫人多保重,要不然,我都不能好好看一场戏了。”
长长的衣袖拖到门口,笑声渐渐的放开:“看好这里,连一只蚊子也不要放出去。”
“是。”那侍卫回答。
“你,你。”羽烛夫人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虽然看上去很不好,可是依旧尽力保持自己高贵的姿势。
“你,真可怜。”羽烛夫人冷哼一声:“你凭什么配的起我的苒儿?”
“凭什么?”乐付雨突然逼近羽烛夫人,她咬着牙,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只是倔强得不肯落下。
“凭我能杀了你,而你却只能在这里唉声叹气,夫人,收起你那副高傲的面孔吧,看着真让人恶心,现在你连蝼蚁都不如。别再装什么大仁大义,我对你的那些虚伪的面具不感兴趣,还有,千万别惹我。”
羽烛夫人愣在了原地。
乐付雨放声大笑起来,“看到了吗?你的结局会死得很惨,而我决定你的生死,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那是很愚蠢的,而我,最讨厌愚蠢的人。”
“乐付雨,你别太过分?”谷泉夭正要冲上去却被壬訾逍拦住。
“还有你,蠢货。你如果求我,我或许会让你见羽苒一面,我想他现在孤独的很呢?既然你能这么讨他欢心,为什么不去陪他说说话呢?”
乐付雨的笑,很美,很残酷。
谷泉夭愣住了,默默的走到她的面前,咬着唇,低下头,淡淡的面无表情。
——啪!
乐付雨这一巴掌打得很尽兴,可是她看上去很痛苦,目光里都是痛苦的颜色,叫人难以忘记。
“野丫头——”
“小泉泉——”
“别过来——”
乐付雨满意的笑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无辜的表情,大家都说你聪明,可惜你蠢得很,老是想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你知道自己有多恶心吗?”
她围着谷泉夭走了一圈,笑得异常的残忍与冷酷,而谷泉夭温顺的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乐付雨发作。
乐付雨只是温柔的笑,她奚落谷泉夭,像是要把自己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我最讨厌你这双眼睛与这张利嘴,亲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人,可是那些又怎样,你拿什么跟我比?现在呢,你不照样像个臭虫一样,恶心。”
谷泉夭默不作声,在她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而乐付雨仿佛依旧不甘心如此,她的笑容无限制的放大。
“怎么不嚣张呀,我早就说过,我得不到的,我宁愿彻彻底底的毁掉,我绝对不会让你讨得半分便宜。”
☆、那样的君王
“很过瘾吧?”
谷泉夭失控的笑了,她本想极力扯出一个笑来,可是她扯出来的却是比哭还难看。
“这样的去报复很过瘾吧,你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我爹只不过是参了北辰侯一本,而你跟二殿下却使用了最不入流的手段。”
“可是现在呢?你得意吗?三公九卿里面除了我爹,其他人难道不是被二殿下唆使的吗?是谁收罗了那些子虚乌有的证据,又是谁在他背后暗插一刀,这么多年,了解他的不就是你吗?”
“其实早在南书房那件事,我早就该料到您和二殿下已经把所有的矛头对向了小侯爷。对了,这次还有个江潼吧?为了收买这个棋子,您又浪费了多少感情呢?”
乐付雨出乎意料的没有笑,她仿佛很欣赏此刻的时光,眯起眼睛,仿佛享受着春风暮雨。
“说了那么多废话,有用吗?你还不是得乖乖的求我?”
“不,这次我不会求你,我有点可怜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你自己多么的不幸,所以你把不幸带给所有的人,可是这样,未免太过没意思!”
乐付雨没有理她,至于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她不知道,她依旧高傲的昂着头,享受着别人的痛苦。
谷泉夭此刻觉得这个女子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十分的孤寂,这样的极限是那么的像一个人。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禁的同情这个女子。
恨的多深,爱的就有多深,当爱爱恨恨的交错下……
突然发现这个人抛弃了自己将要娶别人,那么这种爱恨到达了极致。
看到这样,谷泉夭有点不忍心的继续说道:“谁可以隐忍装欢,痛彻心胸,表面不动声色,手早拢在袖中掐的鲜血淋漓。他明明鄙夷徇私,却昧着良心对着皓月,闭着眼睛不看自己做的孽,为你洗清罪名。这些,你……不会真的看不到吧?”
乐付雨扭头对她笑了笑:“去找江潼吧,他才是主审人,新任的大理寺卿,你对他有恩,至于他是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就不知道了。”
她突然这样,让谷泉夭不适应,谷泉夭看着她,她依旧在笑,笑得很美好,宛若梨花碎在春雨中。
谷泉夭想,这个女子到底是爱是恨呢?
她突然唱起了歌,乐付雨不仅人长得漂亮,唱得歌也是那么的好听,宛若天籁。
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她的声音就像秋天的雨,雨打芭蕉的愁。像那花开的声音,空灵透彻。宛若深井里的古泉,清澈曼妙。婉柔如初春的雪,飘然干净。
她唱的是:
水婆娑,轻纱曼歌,一顾倾人国。
琴瑟殁,凌波微步又蹉跎。
蓝楹下,命数离合,闲人打马过。
远山叶,相见相离不相合。
小楼雨,凌虚转侧,多情不似昨。
春秋月,照得丽人泪斑驳。
江渚上,遍寻不获,白发应笑我。
谁承诺,谁许谁死生契阔。
会曲善舞,难怪这样的女子能够倾倒世人,如此这样的美人,如果生在平凡的家里,是的,这样的女子就算生活在平凡的家里恐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羽平和有点看得呆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乐付雨远去的方向,嘴巴大张,口水慢慢的流下来了。
过了很久,羽平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都不换位置。
谷泉夭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冷哼道:“很美吧?”
羽平和点点头:“美,就没有见过这么美的。”
“我跟她比,谁更美?”
“她美,不过你比她好看。因为看你就不会有亵渎天人的感觉。”
“智障。”谷泉夭骂了一句:“就知道看表面,你难道就不会有点长进吗?”
“他已经长进得太多了。”壬訾逍抱着手说道:“至少他不瞎,本来就傻,如果再瞎一点,那么他这一生也白活了。”
“你才傻呢?”
“看了你这个样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京都那几件奇案给破了的?”壬訾逍依旧吊儿郎当的抱着拳,说笑不笑,但是嘴角弯起的弧度总是像在讥讽着什么!
“其实我也想知道。”谷泉夭瞪着他一眼:“你是怎么破案的?”
“我当官不是那么廉洁的,给钱就收的,谁给你钱,谁就有问题。”
“那都不给你钱呢?”
“那就好办了,全抓了,单独关着,不久之后他们以为自己被出卖了就会招供。”
“如果你抓的都不是犯人呢?而是普通人呢?”
“这个更简单,很长时间不理这个案子,那做贼的一定会打听,一打听,就有漏网之鱼了。”
“如果人家不打听呢?”
“你蠢呀,做贼心虚,为了安定当然会打听那些嫌疑犯的下落,如果不打听,那也没办法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真是恶官。”
“我如果把我破案的秘诀给你们说了,我以后还怎么混,再说,春夏秋冬她们也不会这么崇拜我了。”
“春夏秋冬是谁?”
“望春楼头牌。”壬訾逍眉毛一跳一跳的:“难怪你那么喜欢逛窑子,原来都是为国献身,失敬失敬。”
“你这样,你那点官饷够用吗?”谷泉夭小声的问道。
“你傻呀,妓院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是办案的必经之地,我去办案,为什么要掏腰包?”
“这么说吧,羽平和去逛妓院都是公款的。他为国献身,每天都身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们应该给予相应的尊敬。”
“算了,也不指望你们两个有多尊敬我,我这人一向很低调的。”
“所以,麻烦你到妓院跑一趟,那里应该有消息。”
“皇帝如果想杀一个人,随便给了一个理由就可以了,他之所以不杀北辰,是因为还有让他不能杀的理由,那么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壬訾逍摊开手,耸耸肩:“没有理由,王家贪污,壬家造反,北辰祸民,相得益彰,没什么想要,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你如果需要理由,朝中那帮老古董可以给你几万个理由,比如,你比老子年轻,比如你长得比老子帅……反正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想要弄死你……”
谷泉夭:“……”
这实在太有道理了,一个帝王,最讨厌臣子觊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最高的权利,那么流言传的那样广,这让和帝怎么会不起了杀伐之心呢?
那个帝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一直实行这最强劲的手段,先是因为王家是前任太子的旧部,就灭了王家三族,后来将自己的妹妹许给壬家的公子,得到了当时南王壬序的支持,之后逼得壬序造反,又用年轻的将领战胜了南王,之后谣言四起,在谣言还没有平息之下便派出禁军,控制了北辰府。
他的一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以最快最强劲的方式结束了朝臣乱政的局面,开启了大夏朝的繁荣。
可是也正是这个帝王,残杀手足,冷漠无情。
后世的史书对这个帝王的描写有很多版本,可是最贴切这个帝王的便是《大夏和帝》中对其一生用了一句话概括:雷霆之怒,溅血五步,繁荣始处,白骨成土。
无论功过如何,这个帝王确实开创了繁荣。
江府。
谷泉夭见到了江潼,江潼似乎老练了很多,以前见面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虽然倔强,但是青涩,现在看来,他似乎在这个官场得心应手。
“你对我有恩,我知道你当初出手应该不是你想救我,可是你依旧救了我,我不懂忘恩负义的人。”
江潼说话的时候背对着她,看着这背影就有种岁月沧桑的感觉,当初的江潼是那么的腼腆。
“我要见北辰侯。”
“可以。”江潼很爽快的答应。
“可以?”谷泉夭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之后我不欠你的,我最讨厌欠别人的人情,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可以走了。”
对于这位罪臣之后,一步一步从羽苒的门客爬到今日的地位,他也是不容易,隐忍的投靠了北辰侯,然后又暗中背叛了北辰随了二殿下。
这一切,为的……又是什么?
如果为了权利,那未免太牵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北辰是你喜欢的人,如果知道了有今日的结果,我想你一定不会救我的,我也很了解。”
“不会,我喜欢多管闲事,如果知道了今日的结果,我还是会想着去救你一命的。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太喜欢管闲事了。”
听到这句,江潼好像有莫名的感动,他扭过头来,这一扭过头的时候几乎把谷泉夭吓了一跳。
这……这也太恐怖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少年一夕苍老呢?
“这……你……”谷泉夭竟然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着双唇,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可是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壬訾逍也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谷泉夭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我知道你很害怕,连我自己都害怕,少年苍颜,可是事实都摆在眼前,我时日无多了,我想做点对得起祖宗的事情。”
他一笑,扯动嘴角,那细细的皱纹就在阳光下□□,这不过才二十多岁的生命呀。
“你……”
“你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自己就是为什么。”
“不,不是,我在想,你既然不会忘恩负义,那么也不屑于做二殿下的门客,可是你却投靠了他,背叛了……”
“背叛了北辰?”他不屑的冷哼一声:“这算什么背叛呀,这根本就不算背叛,我从来就没有服从于他,所以这根本不算背叛。”
谷泉夭没有说话,像他这样一个高傲的世家子,家遭变故,不得已像个寄生虫一样,如今他是否进行了什么交易一般。
“我答应了殿下,只要我帮他扳倒北辰侯,他就把北辰的命交给我,让我亲手处决了他,为我家人报仇。”
“可是你的家人不是他杀的,他只负责抄家,这些都是朝廷的指令。”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