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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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羽平和始终忘记了,风吹到最后也会停下来。叶子跟谁到了最后,也最终会回到大地的怀抱。
谷泉夭顿了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你要,成为我的表嫂子吗?”
满屋的宗卷,只有羽平和的声音一直在回荡回荡,然后在四周凝聚不可攻破的膜,皲裂开来,一张张脸变换着,最终定格在羽苒那清雅无双的面孔。
“我……对不起……”
所有的人都不一样,羽平和不一样,他对她只有纯粹的好,她很想很想把这份纯粹保留。
羽平和的纯粹,就像春风略过湖面,带来了一丝悸动,可却从未留下半丝涟漪,纯粹的只因为你这人,而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或者是地位。
所以,面对他,谷泉夭觉得很惭愧,她是多么的有幸,能够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喜欢她。可是,她只能说抱歉,因为人的心实在太小了,小到一个人就可以全部填满,那些都是属于自己的美好,不可以被替换。
“没必要。”羽平和说得干脆利落,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你这破事也该了解了,我也该好好睡一觉。”羽平和十分的厌恶的表情:“你万一一不小心就嫁出去了千万别通知我,我不想掏份子钱,我需要钱去逛妓院,望春楼都欠了一年的债都没有还清呢。”
羽平和一定是跟壬訾逍呆的时间久了,连说话都这么打击人。
“其实,小侯爷他……他不愿意娶我。”谷泉夭说得很小声。
“他敢!”羽平和铮声,声音铿锵少有的男儿气魄。
“他凭什么不愿意?他有什么资格?”
为什么自己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而有的人却注定得到?
为什么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而有的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这就好比你累死累活挑灯夜读考了八十分,而有的人却轻轻松松考了一百分。
然后他还不乐意考一百分,他其实交了白卷是想考个零蛋的。
然而那改卷老师却总是以为他爱惜试卷才交了白卷一厢情愿的给了一百分一样。
羽平和泯泯唇,欲言又止,想说安慰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么多屁话还是留给别人听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谷泉夭往外面走去,背影潇洒。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见一个人。”
“你来了?”海公公把玩手里的铁球,笑得十分的勉强:“三小姐有何贵干?”
谷泉夭送上礼,陪笑道:“这是南疆的红玉翡翠,我希望公公能够能够原谅我的年幼无知,我们一笑泯恩仇好不好?”
“小姐说笑了,之前的事还希望小姐担待呢?”
“真的非常感谢公公的大恩大德。”
“哈哈,三小姐真是性情中人。真漂亮呢……”海公公啧啧几声:“真是漂亮……”
可惜呀可惜,美玉虽好,碎了更美。
谷泉夭心里下意识的笑笑,立即陪笑道:“公公喜欢就好,我先告辞了。”
她实在不想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海公公给谷泉夭的一种狡诈的感觉,她怕自己待在这里指不定又会被怎么算计。
做错了事情就要去弥补,她无法想到海公公还有这样的过往,以前的事,她已经不想追究,过了这么久,她始终长大了一点,知道朋友远远比敌人重要。
海公公仿佛还沉浸其中,美丽的玉,色泽润亮,周身散发着光晕。
“海总管,这美玉放在哪里?”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问。
海公公仿佛还沉浸其中,突地松手,红玉翡翠摔在地上。
破碎开来,然若开了一地的泣血牡丹,残骸美丽而令人心醉,碎的惊心动魄。
“好的东西,只有碎了才是最美的。”那张脸笑得扭曲,皱纹皱到一起,宛若揉皱了的橘子皮。
他身边两个太监听到破碎声,立即跪了下去,吓得只哆嗦。
谷泉夭才转过空门,谷海菱仿佛立在拐角之处,白色锦衣之上绣着开得极盛的牡丹,衣角襟口上缠着金色的丝线,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光。
谷泉夭看见她,心里泛起苦涩,当初的姐妹,如今竟然无话。
谷海菱仿佛很好奇似得,走了下来,在那走廊之处一步一台阶之上慢慢走下来。
“为什么不说话?”
“入了宫就不是在外面,就得有个尊卑,这样毫无礼节成何体统?”
“臣女拜见太子良娣。”谷泉夭行礼道:“娘娘一定过得很好吧?让无辜的人枉死,娘娘您难道就不会做噩梦吗?我想娘娘一定过得很好,指不定在哪儿笑我傻呢?”
“哈哈,无辜?你无辜吗?你手下有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呢?说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到了现在你凭什么说你是无辜的。”
谷泉夭十分难看,她抿抿唇,眼睫垂下,面容无悲无喜,或许这是谷海菱的真实面目吧,她只是想要看看我的丑态,那么就一定要微笑。
她微笑的抬起头来。
“哈,对了,你们姐妹两人一个样。——贱人!”
——贱人。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幅伪善的嘴脸吗?口口声声喊着我姐姐,你不就嫉妒我嫁的比你好吗?到了现在还用这种手段,你说我是不是傻?把你当做亲妹妹,贱人生的女儿就是犯贱呢?我怎么能希望老鼠生的女儿能够有金丝雀的美丽呢?”
“谷海菱,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谷泉夭怒道,她对自己的母亲还有一点美好残留在心中,那是她心中仅存的一点温馨。
“呵,看吧,露出本来面目吧?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北辰侯,为什么你出现在东宫的次数比出现在北辰侯府的次数多,在我入宫的时候,我还在想,有个姐妹真好,虽然当初打打闹闹,可我出嫁了,我们就长大了,这样我有什么事还能跟你说说,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几次三番出现在东宫,甚至好几次是太子单独找你的吧?难不成你还觊觎太子妃的头衔?”
“我没有。”
“还说没有,连太子都夸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呢?你当我傻吗?北辰是什么样的人,他会对太子几次三番的称赞你?你是当我傻,还是你自己傻,连这样的屁话都相信。”
“是我傻。”她喃喃的说道:“是我傻,可是你相信我,我跟太子之间是清白的。”
“哼?清白,历史上姐妹共事一夫还少吗?古有娥皇女英传世,汉有赵飞燕赵和德姐妹,怎么,你也不甘示弱?”
谷海菱看见谷泉夭窘迫而惊恐的面容笑出声,一脸得意。
谷泉夭在听到谷海菱说话的时候,眼泪涌出眼眶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最后听到谷海菱冷哼的一句话,眼泪仿佛断了的线一般一下子止住了,奇迹般的止住了,她看着谷海菱笑得很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声的。
她的娘告诉她,如果你想哭,千万不要哭,要笑着,因为当你笑着的时候,至少姿态很美。
当时她也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可是就是想要笑着,仿佛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自己最后一份高傲。
谷海菱突然愣住了,泛起狐疑:“你笑什么?”
“哈哈……”笑声一声一声的。
“我问你笑什么?”谷海菱吼起来,:“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谷海菱十分的不解,泪水已经花了妆,一层层的渲染,整张脸白一块红一块:“你凭什么笑我?”
“蠢货,真是蠢货。”
“你说什么?”
“姐姐,您在害怕什么?”谷泉夭笑了,盯着谷海菱看,目光灼灼,像火一样燃烧:“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把戏,太子就不知道吗?别把别人都当蠢货,其实你才是最蠢的家伙。”
“放肆。”古熙从远处走过来,一来就听见谷泉夭这样说话,当时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
“娘娘,告辞。”谷泉夭立刻转身。
“站住。”古熙厉声说道。
谷泉夭愣愣的站住,等着她老子的训斥。
古熙的眼睛里猝了火,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对这个幼女是多么的失望。
就像当初他看见那个年仅五岁的女孩拿着那把砍刀,狠狠的往丫头身上刺了三千刀。
艳丽而奢靡的血溅了她一身,而她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只知道一味的砍。
如此歹毒的心肠,如此狠毒的女儿。
“这是你对你姐姐说话的态度吗?”
“那要怎样?难不成她打我一巴掌,我还要喂颗糖给她吃?”
“混账,《女戒》你是怎么学的呢?圣人古训:长幼有序,尊卑有持。”
“我进了监牢,被打得体无完肤,《女戒》上面没有记载如何伸冤,我快要死的时候,看见的是阎王并不是圣人,所以圣人什么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这样白白的死了,我不甘心。”
“我不服,为什么爹你可以陪着她演戏,却不敢正真出面来救我,读书,读书,去你娘的圣贤书吧,当鞭子抽在我身上的时候,那孔子怎么不出来,当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面的时候,我给那侩子手背一段《论语》,他就会放了我吗?”
“不能吧,竟然如此,圣贤书能干嘛,就是用来酸腐一下,装一下自己是文化人,其实那些都算个屁呀!”
“你……真是无法无天?”
“天在头顶,做人要对得起头上的青天,父亲,您自己想想,您对得起自己头上的这片天吗?”
“我对得起祖宗。”
“是了,您对得起祖宗,对得起那黄土之下的枯骨,可是您对得起自己吗?”
——您对得起自己吗?
这一句话让古熙凝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对得起自己?他不知道,作为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作为人子,也不是一个好儿子,作为丈夫,更是绝情。
这一生,都活在列祖列辈已经框好的道路上,一直走一直走,看不到尽头。
他也从来不怀疑,如今却被幼女点破了。
——对得起自己吗?
——对得起祖宗就够了。
“你这逆子?”
“是的,我是叛逆,我只是想问一句,父亲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会死在天牢里面吗?”
“我会尽力保你一命,你若是不幸死在天牢里,为父也只能请法师为你超度。”
“原来如此呀。”谷泉夭甩甩袖子:“我先回家了,爹您就与太子良娣好好叙叙旧吧。”
“你为何不原谅你姐姐?”
“不原谅。”
谷泉夭笑道:“訾逍,你知不知有一种感觉,就是被自己亲人背叛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在天牢里,我就在想,我绝不原谅,无论是谁,我绝对不会原谅。对她来说,我这条命连狗都不如,想要杀我就杀了,谁给我公道,谁又会为我叹息,凭什么她要决定我的生死,凭什么——”
“你……”
“是的,我还不能做什么?可是我会记着,我要快快乐乐的活着,人生本来就是短暂的,为什么不开心的活着呢?当你离开人世的时候,至少欢笑要比泪水多。”
“小泉泉?”
“当然呀,我不会去记恨谁,我只需要记着在哪个地方跌倒就可以了。”
人生不过短暂一瞬,花开四季唯独春季最是艳丽,可是无论是哪一种,不要忘记初心。
☆、只恨南山南
突如其来的春雨无声无息的落下,仿若丝线在天空之中相连,滴在眼角,宛若情人之泪。
羽苒一直盯着窗外的雨看,仿佛只有这春雨是世间最后的一抹纯净。
他的一生就像个赌徒,越是下注,越是想下注,直到最后赌上了全部,却也失去了全部。
风急急的催着雨,乐付雨摊开掌心,将手伸到雨中,那净润的雨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她的掌心,然后越来越多顺着手腕滑下,沾湿了衣袖。
“小姐?”乐莲儿喊了一声,“进屋吧。”
乐付雨仿佛没听见似得,她纤细的手继续伸向雨中,衣袖已经被打湿,湿哒哒的黏在一起。
“付雨,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这雨下的可真是伤感?它一下,所有的花都要开,而人们只是看见花开的绚烂,可是谁又想过这雨水在尘土之下的无助?”
“付雨,我会记得的。”宗嘉琪泯然一笑:“等我站在这所宫殿的最高端,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人生最快乐的是什么?”
“人生最快乐的就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是美人膝重要还是天下权重要?”
“哈哈,付雨,我可最喜欢你这种性子呢?”
宗嘉琪笑得温柔,赞许,纵容,宠爱,他欣赏着乐付雨就像欣赏一件绝美的物品,包括那么一点的瑕疵也会是那么美。
江山,美人?天下权,美人膝?
很难选,可是为什么不能相辅相成呢?
——那个位置之上是皑皑白骨,是血肉堆砌的美丽殿堂,而自己将踏着亲人的尸骨坐在那个高位之上,不要寂寞只要美丽,多么美丽而残酷的人生……
乐付雨没有理他,一直看着窗外的雨,丝丝仿佛有魔力穿入人心,明明是一场美丽秋雨,却带着一种磅礴荒凉的感觉。
“你真的喜欢我吗?不计生死的那种?”女子偏着头,美丽的脸上是天真乖巧,那笑容却邪魅祸乱众生。
“我的付雨,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的的确确的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
“第一面?”
“对,那个时候,我因功课的原因而被父皇责骂,你知道父皇骂我什么吗?”
“他说我连北辰侯的百分之一都不及,我当时就在想,那个小神童北辰侯到底是谁?我就想要去看看,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看到如此漂亮而美丽的你,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送给你。可是那天下雨,为你撑伞的却不是我,的确是那个北辰侯,后来我回到宫里,我的母妃告诉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妃,而站在你身边应该是我不是吗?”
“北辰算什么?只要有了天下,通通都不算什么?你问我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我觉得我应该是爱江山的,只有有了权利,一切都有了,看看,你不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