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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女帝的后宫日常-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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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脑中轰鸣,顿时弹起。

☆、第106章 陛下巡幸日常零五

我追赶到宫门外,御林军以及第二批赈灾物资已然启程,追赶不及,只余原地送行酒水饯席。
    辗转其间,懊悔不已。
    “陛下!”旁边一名太监走过来,似知我心,“凤君在此等了半个时辰,才动身。”
    半个时辰?我默然,盯着眼前的饯别酒席。
    太监躬了躬身,指着一处席位:“这是凤君的位子。”
    简简单单的饯别席上,一只酒杯里剩着一点残酒。我坐到席位边,拿过酒杯,在指间转了转,送到嘴边,饮下残酒。酒入喉,烫了一路,再入胃。摸过酒壶,倒酒入盏,再一举饮下,辛辣可口。
    “陛下,这饯别酒可不是果酒,不可这样豪饮!”太监跪下来劝。
    “朕觉得……味道挺好……”不理会劝阻,再倒一杯,倾杯饮下,一团火苗自喉舌贯入肺腑,再窜入脑中,冲得人头脑昏沉。
    再倒一杯,倒不动?酒壶忽然扎了根!
    酒杯同时被夺走:“送陛下回宫。”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是一道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我便带有极大的抵触,将握住我手臂的一只大手狠狠推下去。近处有个伟岸的身影在凝视我,视线里藏着浓郁的哀伤。
    我扶着案几,摇晃起身,避过他,叫小太监来扶我,这太监却没敢动,我脚步虚浮,眼看站立不住,腰后伸来一掌将我撑住,没等我再抗拒,竟直接横抱了起来,往宫里折返。
    酒气冲脑,这样并不温和的酒,却不知凤君饮下了多少,寻常并未见他饮酒,想必是不喜欢的。当初自平阳县到京师路上,夜宿的一家野店里,他也并没有饮多少就醉醺醺的,可见酒量很浅。
    “给朕酒!”我还想再多喝点,可以更深地体会饮烈酒的滋味,手挥脚踢,想要落地。感觉到自己的要求被无视,还被抱得更紧更稳,半点也不颠簸,不由更加生气,愤怒得手拽其襟。
    “放朕下来!你凭什么抱朕?”我在他手臂间翻动,侧头,咬他手臂,虽然隔着衣料,但我狠狠一口下去,哪怕有衣物阻隔,也必定将他咬出一片深深的牙印。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牙口间,然而却无法撼动这条手臂,如铜铁一般的坚韧,无物可催。
    他不言不语,不吭不响,一路将我平稳地抱回了寝宫。
    宫女们来接手,他没让,直闯寝殿,低声吩咐:“醒酒汤!”
    弥泓自寝殿里迎出来,好奇问:“元宝儿醉了?”
    “我没醉!”我厉声回应,似乎吓了弥泓一跳,他连忙跟过来照顾。我被放上软床,一只手要来解我衣裳,被我用力打开,怒声:“走开!”
    床边的身影顿了顿,让开了。弥泓赶来,趴到床边,天真地哄着:“元宝儿乖,乖乖地睡。”温暖柔软的小手摸到我衣上,宽解了衣带,扯去了外衣,给我背上缓缓拍着。
    他纤弱的身体坐在床沿,小大人一样,对我又是抚摸又是哄。烦躁里唯一的一点舒心,让人想要渴望更多,下意识往他手边蹭了蹭,皱着眉:“头疼。”
    柔软的手指便揉到了太阳穴,没有章法,只是他对大人的模仿,也起到了几分作用,缓解了部分脑中隐隐作痛。
    舒服得人想要睡过去,太阳穴上的手指忽然收走了。我不满地哼着,伸出手去找弥泓的小手,摸到了一只并不柔软的手掌,爬到掌心里确认,触摸到奇怪的地方,手指摩挲着一只粗粝的手茧,想据此判断,却转动不了思维。
    这只大手忽然翻覆过来,将我正探索的手攥入掌心,以带着粗茧的大掌缓缓滑过我的手背手心,令人心生抗拒,想抽出手去。大掌停了,让出手背,却忽然落了一个柔软湿热的触感到手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上,微痒。
    总是让人心中生痒,一定是那个混蛋家伙吧?我含糊着喊他:“太傅……凤君……”手从唇下滑开,反手摸到他脸上。“你没有走?你故意骗我,是不是?”这混蛋不总是在骗我么,这次一定也是!骗我,逗我,再哄我,将我的情绪一点点骗到他的手中,玩弄于鼓掌,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不……他没有离开!这不就在我的碰触中么,这么真实的碰触。
    被我碰触到的人任我的手游走在他脸上,摸到他的眼睛时,他闭上了眼:“我以为,民间三年,足够你忘记从前的记忆,不会再喜欢上他。为什么,你还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非他不可?”
    “太傅,你在说什么?”我感觉有些听不懂,急切地抚摸他的眼睛。
    那低垂的眼睫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你以为,我从西山禁地下来,重返宫城,为的什么?你每年生辰,我给你存下一份不送出的手环,你不是看到了么,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我觉得害怕,昏沉中觉得哪里不对,手急促地摸过去,到额发,摩挲数遍:“没有……没有……你不是太傅……”
    太傅有美人尖,他没有!
    吓得要收回手,被他紧紧按住,按在他脸上,迫使我感受他的温度,愠怒中带着悲怆:“我果然不该……”
    “晋阳侯。”一声淡淡的唤,仿佛在天边,又似乎在近旁,带着微弱的药草清香,随清风送来。有脚步声靠近,药草香如影随形。“听说陛下醉了,我来看看。”
    抓住我手的人身体一僵,怆意半收,怒意却不敛:“陛下的寝宫,什么时候准太医无声无息地出入了?”
    “无声无息?是晋阳侯太过投入,没有察觉吧?屏退了贵君,晋阳侯便觉这寝宫里无人打搅,可恣意妄为?”来人淡声,却语意不善,轻嘲暗讽,继续步步走来,“再者,我素来便是可自由出入陛下身边,与晋阳侯您不同。陛下幼年,晋阳侯并未得见,却是我一介太医,日夜不辍照顾陛下起居,看她蹒跚学步,看她咿呀学语,看她顽劣,看她挨罚,看她百般姿态……”
    “那又如何?你如今也依旧是介太医!”他怒容大盛,将我的手也攥得生疼,我低泣也不放手,“你什么时候来的寝殿?”
    太医以并不在乎的语调:“‘民间三年’的时候。看来,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察觉了晋阳侯这位忠良耿直的皇亲国戚居然有自己的图谋,布局谋算了所有人,如今发现自己失策了,您又将做什么打算?”
    “一介太医也想知道这么多?”
    “何止。”他走来床边,将我的手从那人手中收回,放入被子里。我在他带来的气息里感觉到安稳,舒了一口气。他往我身边靠近,给我按压上两边太阳穴,手法精准,力道不轻不重,每一下都如有一股真力灌入脑中,驱散一片混沌,舒服得人不知怎么好,整个人往他身边挪去,手也从被子底下偷偷潜出,抓住他衣角,怕他突然不管我跑掉。
    他继续低声:“为了陛下,我当然想知道更多,想知道晋阳侯‘果然不该’怎样,果然不该让姜冕活着?果然不该让陛下回宫?果然不该让陛下封了凤君?果然不该让她嫁做人妇?”
    “那你又为何不听下去?”
    “我怕听得多了,您一旦说出口,就再难挽回。”给我带来无限舒适的人一声低叹,“请晋阳侯三思,为了元宝儿,为了当年的阿夜,为了你们共同创下的江山基业。”
    另一方沉默了,不知被什么触动到,良久,起身,寝殿里又响起了脚步声,渐去渐远。
    我迷蒙地睁了睁眼,也并不能看清多少,人身都是虚影,晃出好几个,重叠又分开。近旁的一只温暖的手,带着药草气味,抚到我眼睛上,将眼睛闭合:“睡吧。既然醉了,就无忧无虑地睡一场,醒来,还不知要怎样。”
    我在他低沉的安抚声中,睡去。
    这一睡,一天一夜,于梦境里惊醒。
    “姜冕——”我惊坐起,神魂不定,四下寻找。
    床边趴着睡着的弥泓被我吓醒,抬起头后惊惶地看了看我,迅速将我抱住安抚:“元宝儿不要怕!”
    少年身上带来的温暖令我更加不安,为什么是他在身边,我颤声问:“姜冕呢?凤君呢?”
    “他不在。”少年闷闷地回应。
    我把他推开,掀了被子下地,外面的侍女惊动,纷纷赶来。
    我问她们:“凤君呢?”
    “回陛下,凤君往东都赈灾去了!”
    我心头一震,一幅幅画面闯入脑海,想起来了,他一声招呼没打,自己带军粮去东都了。东都,洪灾、乱民、被困的朝廷官员……
    他不在京城,他远赴险境,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了!
    我抓住一个侍女,对她厉声吩咐:“去把凤君召回来!”
    “陛下!”侍女跪地,不知所措,“凤君赈灾去了,您不要担心!”
    胡说!都在骗我!东都那么危险……
    “陛下——东都急报——”米饭一路狂奔向寝宫,脸色惊骇,不时摔个跟头,又赶紧爬起。
    我疾步到殿门,扶着门首,看米饭连滚带爬奔来报,米饭脸上的惊骇之色绝不会是好消息,我险些站不住。
    “陛下!凤君援救东都,路遇乱军,朝廷赈灾物资又被抢了!”
    我深吸口气:“凤君呢?”
    米饭脸色一垮:“凤君他——”
    我为什么要准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为什么不阻拦他?从门边滑到地上,我盯住米饭:“说!”
    “被乱军围困,劫走了……”

☆、第107章 陛下巡幸日常零六

“御驾亲征?”御前会议上,六部尚书缺两人,朝廷只剩四部尚书,四人一同惊愕。
    兵部尚书:“臣愿替陛下出征,但请陛下一定坐镇京师,勿涉险境!请陛下三思!”
    礼部尚书:“陛下以真身临朝,根基未稳,实在不适合御驾亲征。陛下亲往东都,未必于营救凤君有益!请陛下三思!”
    刑部尚书:“臣虽不懂行军作战,但陛下登基不久,所掌政事未涉军政,京城神策军属皇叔执掌,可令皇叔前往东都,陛下不可亲去赴险!请陛下三思!”
    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两位远赴东都赈灾,连着天子侍讲苏大人也下落不明,可见乱民猖狂,如今携禁军前往的凤君也遭了险,足见乱军实力不可小觑。臣觉得其中有蹊跷,朝廷去一人便被困一人,若陛下亲往,再逢不利,朝中岂不要大乱?请陛下三思!”
    我从御案后站起,奋声:“朝廷已折进去这么多人,连凤君也被劫走,这帮乱军未免太猖狂,欺人太甚,朕不御驾亲征难消这口气!朕自有分寸,诸位不必再多言!”
    “……”四尚书均是一副“我朝无望”的悲怆表情。
    “太上皇到——”殿外太监一声高喊。
    四尚书又看到了希望,纷纷振作精神,分到两边,跪地迎驾。我绕开御案,走下台阶,跪迎。太上皇一身简单常服跨进殿来,脸上怒气隐隐,腰间环佩撞击,带着一身不能招惹的戾气穿过尚书们中间,走到我面前。
    我稍稍抬头,就被这一身戾气惊得说不出话,而太上皇身后几步远,是脸沉如水的皇叔,不知是护驾来的,还是告状去的。
    “臣等恭迎太上皇!”四部尚书行着大礼,叩拜两旁。
    “儿臣恭迎父皇。”我提了气,面对最大的阻碍,必须得有底气,得正面克服才行。
    太上皇没有搭理我,对我视而不见,只让四部尚书平身,向他们问了东都情势,再缓步上到御案后方,拿起案上我拟定的亲征计划,看了两眼,冷哼一声,拍到案上:“御驾亲征?你翅膀硬了么?”
    我还跪着没起来呢,对着太上皇所在的位置,调整了跪姿,继续跪着,面上露出坚毅的神情:“东都乱势,非儿臣御驾亲征不可收场!天下事,未有万全之策,儿臣不必等翅膀硬了。”
    “所以你如今倒是学会了嘴硬!”太上皇怒斥,抓起我的亲征方案就扔到御案下,砸我身上,“这就是你的出征计划?哪一点不是破绽百出?你亲征半途上便能被乱军擒走!自投罗网,愚昧无知,勇而无谋!”只差骂胸大无脑了。
    四尚书站立不安,旁观两君对峙实非良臣,便想出言劝解,被太上皇一眼瞪回去了,谁也不敢再冒头。
    虽然被太上皇骂得狗血淋头,我却并不气馁,跪直身躯,依然坚毅执着:“计划周详了,便能没有破绽么?战事一瞬万变,唯有随机应变方可破敌。再说,儿臣又非一人亲征,必会带上兵部及数位将军,还有禁军,人数将是凤君带去的数倍。料那乱军能有多少,我朝大军开赴,岂是自投罗网?”
    “行军作战岂是人数对垒?朕亲历的战事,比你吃的卤煮还要多,竟敢在朕面前侃侃而谈战事?”太上皇对我极度鄙夷,“战场上胜负不定,你亲征的胜算即便是九成,也有一成失利的可能,作为一国之君,这一成的可能便能要了你的小命,便能令朝廷根基动摇,岂是儿戏!”
    “凤君生死未卜,儿臣岂能因失利的可能便胆怯退缩?未有儿臣御驾亲征,怎能破釜沉舟,鼓舞士气,一举歼灭乱军?”我力争。
    “一个凤君,便需你破釜沉舟?”太上皇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在她看来却是个天大笑话,觉得我万分不争气,“你拿江山做赌注,押在一个凤君身上?”
    传统的伦理道德以及君王的责任,似乎我全都辜负了,不慎落了这样一个口实。旁边的四部尚书痛心疾首,御案底下一侧的皇叔也对我眼如寒潭。已经是众叛亲离,万人唾弃了么?我心里嘲讽地想。
    仰头对上父皇阴沉的眼,理直气壮申辩:“凤君与江山并非这样简单衡量,我要凤君,也要江山!东都若陷入乱军之手,我大殷江山便有缺!凤君若罹难,我的人生便有缺!舍凤君,未必保得江山,保凤君,则必保江山!”
    太上皇与一殿的人都被我这番理论惊到,久久无言。
    “凤君,非姜冕不可么?”自入殿以来一直沉默的皇叔,终于开口,双眼凝视我,似要将我看穿,看透,看到骨缝里去。幽深的眼眸如深井古潭,无声中便可吸进万物。
    我迫使自己与他对视,不信我便克制不了深井古潭,假如我是一湾溪流,我会选择自己的流向。
    “凤君,非姜冕不可!”我确切给了他答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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