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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女帝的后宫日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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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阿宝任意颠倒黑白的时候,从来没有人阻止过她,姜冕对她甚至是纵容放任的。郡主的气焰一日日盛气凌人的嚣张,我觉得我这个太子一定是姜冕哄我胡乱编的。陛下才十六岁,哪里又来的十六岁太子?
  满桌佳肴顿失味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被姜冕哄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眼眶里泪珠在滚动,模糊了视野,却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这些人方才还在骂我,我又怎么能在他们面前掉眼泪?
  姜冕推开我面前的案桌,一只啃了一半的猪头滚落地上,伴着我泪眼婆娑的模样一定很滑稽。
  姜冕半蹲身,一只手绕到我背后,将我揽入怀里拍了拍。我不肯跟他靠近,僵着背,紧绷着。他察觉后也没说什么,另一只手穿到我腿下,忽地就横抱而起。
  走下席位,他冷着脸穿过宴席,一声招呼没打,抱了我离席而去。
  留下一地诚惶诚恐的地方官面面相觑。
  ……
  姜冕没有带我回厢房,却抱去了刺史府后院一处幽静地,将我搁到地上的石头上坐着。
  “现在没人,可以哭出来。”
  我噙着一眶眼泪模糊地看他,就是不滴落。
  他低低叹口气,抬手到我脑袋上摸了摸,人也随之靠近了些:“元宝儿,这点委屈要是受不住就哭吧,以后受了大委屈可就哭不得了。”
  我还是滚动着眼泪不落。
  他瞧得好像心软了,又随之靠近一些:“长大就是一个不断受委屈的过程,生活里哪有事事如意处处顺心,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就要承受多大的责难和委屈。这个道理,你得慢慢明白。”
  我抬袖子把眼泪擦干了。
  视野不再模糊,他的面容便清晰了。此时的姜冕面容格外柔和,眼波里有一泓流动的春水,内有我的倒影。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是谁?”开口嗓音略沙哑,带着沉沉的鼻音和轻微的哭腔,我却还是想问。
  “因为会扰乱这个时光。”他给了个莫名其妙的解释。
  “什么时光。”我不放弃地追问。
  “一个挂名的巡按带着一个没品的吃货的旅途时光。”
  “……”我又被他带到不可名状之国去了。
  树梢上的弯月藏进了云层,一瞬间暗影堆下天地间,嘴唇上明显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下来,辗转啄了一啄,温润柔软又湿漉漉。
  云开月出时,我摸着嘴唇被啄痛的地方,挂名巡按正襟危蹲,庄严地目视脚下……
  十几步外,树林里一声碰触到什么的动静搅乱了月夜的宁静。我转头看去,月影里,梳着男孩子发髻的阿宝倚着一棵树,连躲避的心都来不及收,凉凉地望过来。
  ……
  一夜吃撑后,回房直接洗洗睡,水煮菱角都搁到桌上暂时无法解决。薛刺史自知闯祸,亲自登门送热水。姜冕收纳了热水后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洗漱的过程是很繁琐的,尤其是进行到洗脚环节时。
  为了不遭罪,我俯着身要自己洗脚,把姜冕赶到势力范围之外。他无奈只好退到桌边坐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喝茶,一边余光漫漫肆掠。
  可是晚上实在吃得太饱,俯身都俯不下来,只好胡乱踩水,水溅了脚盆外一圈,裤脚也打湿了。
  姜冕放下茶杯,挽了袖子自作主张蹲了过来,给我裤腿抬高,素手落进水盆里,握住脚丫开始给洗脚,细细地揉捏,清洗,淋水。我觉着他洗我的脚都比给我洗脸工序多。脸都未必有脚洗得干净。
  好不容易待他洗净擦干,我打着哈欠忙忙收了脚缩回被子里。将脚裹着被褥滚在床里侧,重重围困,严防死守,这才放心倒头睡去。
  睡到半夜,朦胧醒来,睡姿已不复当初。
  脚被拖出被褥,落在一个掌心里,搁在一个不可理喻之人的腰间。我抽回脚,即刻便被他下意识拖了回去,放回原位……
  敢情这是他的私属收藏物,而不是老子的脚!
  绝望地滚回被窝,只好就这样以脚踹巡按老腰的霸道睡姿继续睡去……
  浅眠中,脚上时不时传来轻轻的揉捏感。老妖精修炼到极致,便是睡梦里都能把玩。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一章肥点,码到现在。。。

☆、陛下的州府见闻六

  
  由于惦记着我的煮菱角,所以破天荒地醒了个大早。半爬起来一看,姜冕侧卧着还没醒。我动了动脚趾头,小心翼翼收脚。刚移动半寸,就被重新拽回去一尺,好像跟人夺宝贝似的。
  看来只能智取,我趴在枕头上筹谋对策,另一只脚也搁去了他腰上,碾了碾,蹭了蹭。他被严重骚扰,下意识将捣乱的那只脚压到了胳膊下。
  全军覆没了。
  我只好坐起来,面对一足被困五指山,一足被压雷峰塔,身为主人的我决定兴风作浪以拯救它们!
  于是便忽而扭过去滋扰他胸口,忽而趴过去扯拽他耳朵,忽而探手入他衣襟摸摸胸肌,忽而滑向丹田走下三路。被骚扰得浅睡中的姜冕顿时惊醒,啪的拍上我正走下三路的手背。惨遭毒手,我嗷呜一声缩回手,手背上红了一片,拿到嘴边呼呼地吹。
  醒后的姜冕依旧侧躺着,怒目视我,但见我嘟着嘴吹手上的红痕,他怒气渐消,接过我的手拿过去看了看,然后轻轻给揉了揉,一面还不忘恐吓:“再有下次,打得更重。”
  我不甘示弱,抽了抽还囚禁在他掌中的小足:“再打我,不给你摸。”
  他抬眼跟我瞪视,待手上的红痕揉得消褪,最终败下阵来,小声嘟哝:“就快回京,以后想讨打都没机会。”
  “以后就不打我了?”我不敢相信,确认一遍。
  “不打了吧……”他望着我脸上,神思略空虚寂寞。
  我又动弹了一下五指山下的小猴子,一项项确认:“也不摸脚了?”
  他的空虚寂寞更上一层楼,仿佛人生观价值观彻底虚空了,垂着眼睑深深地失落:“不能了……”
  我应该趁火打劫,雀跃一下才对,从此两足翻身做主人再也不是农奴身。但面对他的寂寞失落,我竟然没有落井下石,反将五指山下的小猴子乖巧地往他掌中钻,给他最后赏玩的机会。
  送上门的猴子,他也不客气,揽在手心里,依筋骨轮廓纹路揉抚,颇有章法,都快玩出了一门艺术。抚骨而上,揉到脚腕,拇指反复摩挲圆润的脚踝骨。
  我重趴回他身边,饿得吸手指,心想这一天还分早晚场,晚上洗脚必有一场,早上起床还有一场。
  他没有自觉,一面摩挲抚弄,一面倾了倾身,靠近些许,眼波沉沉:“元宝儿,京里有个太医,你小时他便对你心怀叵测,如今你长成姑娘家,他更不知会存什么心思。你要记着少傅的话,不要跟他太亲近,不要对他太热情,就当他是个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我咬着手指心生警惕:“他是坏人?”
  姜冕沉吟一下,果断点头:“对,他不是好人。”
  我往他身边又挤了挤,抬头:“那我肯定不跟他亲近,我不要见他好了。”
  姜冕又惆怅:“不见是不行的,混账太医恨不得插上翅膀来见你,你见他意思意思就行了。还有,京里还有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比太医还不好忽视,不见他不行,不亲近他也不行,但是太过亲近更不行。”
  我脑子开始胀,京城果然水深复杂,这都是些什么妖孽的存在:“是谁?”
  “皇叔。”
  我一惊:“阿宝她爹?”
  “谁的爹都不是。”姜冕沉了沉眸,眸底便如沉淀着一块琥珀,封住了一些情绪,“皇叔不曾配婚,私生子都没一个,不过,他倒险些成了你爹,所以对你格外不同。他宠你护你也是真,但世人自欺欺人的事没少干,所以还是远着点好。”
  我彻底糊涂了:“那他是好人么?”
  姜冕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我:“少傅是好人么?”
  这个问题原本可以直接给予他答复,但他既是这么认真地问我,想必有些深意。于是我想了想,他身份诡谲行事诡异,想法不与人言,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癖好,令人揣测不透。说他是好人,他又怪异得很;说他是坏人,他又没有做伤害我的事。不仅没有伤害过我,甚至是处处在保护我。这样一个人,应该可以定义为好人吧?
  良久的思索后,我决定给他点头:“嗯。”
  姜冕怒给我脑门一栗子:“少傅是不是好人,你还要沉思这么久?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脑子究竟什么复杂的构造还需要想一想?”
  我捂着被敲红的脑门,暗暗忖度,我果然该摇头否定一下给他会心一击。不过那样的话,会被敲一头包吧。叹口气,想想还是算了。
  他见打得我追悔莫及终于略微满意了,接着他的话题,深沉道:“所以你只需要记着一件事,偌大一个京师,除了你爹娘,只有少傅一个好人了。除此之外,任何人,你都不要过于亲近。明白?”
  明白才有鬼。但我捂着脑袋默默点了头。
  绕一大圈,他的意思是,皇叔也不算个好人。身为朝臣,他不好诋毁皇亲,便迂回婉转地传达给我一个认知。
  床上教育结束后,他才开始给我穿衣梳头,今日依旧梳的男孩儿发髻,英俊而威武,我喜欢。
  推开房门,叫人送热水洗漱完毕,早粥简单用毕,并吃了煮菱角满足了我一夜的祈盼后,我心满意足地随他溜达出门。
  这一溜达,我们都惊呆了。
  整个刺史府一夜间阴阳失调,满目尽是少女扮童子,妇女扮俊汉……
  而其中雷同我昨夜娈童装扮的占了九成……
  对此,姜冕第一反应是:“元宝儿,跟紧点,别乱跑,混到一起,少傅就找不到你了。”
  ……
  州府衙门不见薛刺史,众人等了许久才见他焦头烂额地赶了来,据说是处理府中女眷的事。姜冕体贴地安慰他:“薛刺史初步体会到娈童妙处也不必忧虑,本官回京也不会学那些风闻御史随便弹劾上奏的。”
  薛刺史大惊失色,扑通跪地,抱裤腿:“巡按大人明鉴!下官府里的童子们真不是娈童……”
  姜冕挑眉:“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刺史脸色惨白:“……”
  姜冕命人备马车,扶我登车,回身冲府衙前一众诚惶诚恐的大小官吏笑道:“若知你们犯下的怠慢辱没之罪,私蓄娈童又算得什么!”
  ……
  一行人重新上路,京师在望。
作者有话要说:  就要回宫争宠了。。。

☆、陛下还朝日常零一

  
  通往上京的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有轻装简行的,有辎重缓行的,有豪车招摇的,也有并马狂奔的。富家子弟斗马炫富,官家儿孙占道扬威。一条宽阔的官道上,时时都在上演强权与霸道,诠释着何为特权阶级。
  我趴在窗口上,愣是看了一路的车马争锋,飚速抢道,非常解瞌睡。
  姜冕午睡醒来,在平缓行驶的马车里懒懒道:“有什么可看的,脑袋伸进来歇歇。”
  我不同意,依旧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趴在窗沿兴奋地观望:“好漂亮的马!”
  姜冕淡淡回应:“那算什么。”
  我兴奋地高声:“好漂亮的车!”
  姜冕悠悠回应:“那算什么。”
  我兴奋地惊叫:“好漂亮的人!”
  姜冕静静回应:“那算……”陡然坐直,沉声:“能有多好看!大呼小叫没见识!”
  我非常不能同意,视线几乎被涂了浆糊,黏在了外面:“啊,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神吧……”
  姜冕忍无可忍,一把掀了帘子,凑到我脑袋上方,语气非常不好:“胡说八道快住嘴!就说你没见……”
  一望之下,他被噎住了。
  硝烟弥漫的官道上,公子少爷们无不出尽风头不甘人后,鲜衣怒马,跃马扬鞭,搅得红尘滚滚。而简陋车马甚至步行上京的书生们则默默行在官道两旁的水沟边,或低头行自己的路,或偶尔望一眼富家纨绔。这两类,张狂与卑敛,仿佛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鲜衣怒马固然夺人眼球,但看久了不免乏味。贫家书生低调温婉,多看几眼也甚无趣。
  这两路人马各行其道,而在此之外,竟有一辆名贵却不张扬的马车介于两路之间,不抢道不斗马,不疾不徐低调而行。驾车的少年不足弱冠,一身青衫满是征尘,脸却擦拭得干净,眉眼俊雅,风采卓然。人虽年轻,却不乏沉稳气度,周身书生意气,却行止有度,毫无寻常士子的酸腐通病。
  视陌上尘烟如无物,他只缓缓行。
  纵是姜冕也在一望之下失语了。他远远打量那少年,以听不出语气的声调道:“虽非勋贵人家,却也是世代书香子弟,年纪轻轻不乏庸雅气度,这是世代家族积淀调/教得好。生得一个年轻俊朗好皮相,智慧学识如何倒不得而知。”
  原本我在一个劲儿猛点头,听到最后一句点评,我却不很认同:“长得好看又谦逊,不跟那些纨绔一般见识,肯定有智慧有学识,不是个草包!”
  听我如此断然下结论,姜冕也不多说,直接放下了帘子,生生阻断了我远眺的视线。我要拿手去拂,被他一拎手,反拽回到座椅上。这样还不算,他接着用木格将窗口封掉,连丝风都吹不进来,光线也黯淡了许多。
  错失多看一眼美少年的机会,我当然不干,直接拆窗挠墙:“好热,我要吹吹风!”
  姜冕打掉我的手,正襟危坐在座位上,冷酷决然:“别闹了,就快到京师,还想不想吃卤煮火烧了?”
  我趴在车壁上,作挠墙未捷身先死状,美少年与卤煮火烧不可兼得的取舍,令我的内心狠狠地纠结了。看出我的纠结,他不吝再添把火,唇角微动,轻声吐纳:“京师第一客栈的卤煮火烧和水晶肘子,天下未有第二家,便是邻国的公主想尝一尝,也得排队预约。”
  我狠狠咽下口水,从车壁上滑下,转身趴去他膝盖,揪住他衣角,仰头央求:“那我们快去那家客栈吧,我们需要预约么?”
  他岿然不动,颇为高深的样子,面容沉定,看起来就很有权威:“我带你去,当然不需要预约。”瞥了我一眼,在我眼里饕餮之光盛放之际,话锋一转,“那俊朗美少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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