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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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让傅珺在意的是,棋考一事,与这个少主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需要装聋作哑,傅珺真想马上就问问王襄,这黑脸小厮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在棋考一事上扮演的又是哪种角色?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能忍下满肚子的疑问,耐心等待王襄的安排。
王襄此刻正与田先生低声商量着什么,那黑脸小厮便立在田先生左近听着,毫无避忌。
傅珺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过多的窥探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更何况,这个所谓“少主”既能出现在这里,则必是王襄信任之人。她的疑问只是对真相的追索罢了,倒并非是对此人有所怀疑。
并且,某种程度上说,这位“少主”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在那个元宵节的晚上,若非他的手下撞晕了钱宝、撞残了那个妇人,傅珺也无法轻易脱逃。说起来,她还应该谢谢他才是。
思及此。傅珺的一颗心已经完全放了下来。
既然黑脸小厮身份无异。她也不再多想,而是悄悄抬起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地窑面积颇大。台阶之下便是一片环形的空地,以台阶及其基座为中心,向周围扩出约三十平米的样子。
那台阶后有些什么,从傅珺所站的方位并无法看清。她只看到。在自己正前方的空地尽处,有一道不长的走廊。走廊的左、右两侧各有四个房间,房门皆为铁制的,门上还挂着极大的铜锁,让傅珺想起前世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古代牢房。
看来。地窑的这个部分应该便是地牢,只不知是属于姑苏府的,还是王襄他们私自挖的。无论如何。棋考被关在此处看起来很安全,不必担心走漏了风声。
打量完了周遭的环境。傅珺又转眸看向王襄他们。此时,王襄已经停止了与田先生的密谈,声音略高地道:“茂德,我今日带来了一人,此人乃是讯问的高手,过会便由她跟着看审。便是这位。”说着他便伸出手来,往许娘子的方向一指。
许娘子早有准备,款步上前,态度沉着地向田先生福了福身。
田先生仿佛现在才看见许娘子一般,面上微露惊奇之色,对许娘子颔首问好。而那黑脸小厮似是也才注意到许娘子,一见之下,眼中的讶色比田先生更甚。
许娘子的举手投足非比常人,原就有一种特别的气度,不容人小觑。而她方才又着意低调,十分不引人注目。这一前一后、先抑后扬的表现,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极易予人“此人深不可测”之感。
见许娘子成功将黑脸小厮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傅珺不由对傅庚和王襄的安排深表满意。
难怪要让许娘子跟来呢。原来目的在此。
许娘子身份特殊、举止不俗、还是个女子。这三样加起来,便给了傅珺极大的施展空间。过会审问时就算有什么特别要求,有许娘子在前,想来也不会让人奇怪了。
果然,便听王襄续道:“因之身份特别,过会她会由小厮陪着单独于一间房中看审。”
黑面小厮闻言并未说话,只微蹙着眉头向傅珺看了一眼。
王襄瞥眼瞧见,自是知晓其意,便又作出一副对田先生解释的样子来,低声道:“这小厮乃是喑人。”
喑人,便是指不会说话的人。
王襄话音落下,那黑面小厮的神色便松了松,看起来是放了心。只是他囿于身份,也不能开口表示什么,只垂首作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来。
见事情交待完毕,王襄便当先举步,带着傅珺与许娘子走进了位于走廊左首的第二个房间。
进屋之后傅珺才发现,这个房间竟有两扇门,一扇开在走廊上,便是傅珺他们走进来的这一个;另一扇门却是开在墙壁上的。
傅珺便走到那扇门前细细打量。却见那道铁门上锁着铜锁,还加了一道铁插销,而在门的上方则开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小窗子,傅珺凑到窗前看去,窗后便是另一间牢房。
傅珺立刻明白,这里便是她今天“工作”的地方了,而窗后的那个房间,应该便是过会审问棋考之处。
这窗子的位置极好,很利于观察,不过这个角度有点……
傅珺凑到窗前看了看,微蹙眉尖沉吟片刻,随后便踱到了一旁的桌前。
那桌上早就备好了纸笔,一方松针八棱澄泥砚中蓄了满池的墨,准备得十分充分。
傅珺便提笔沾墨,在纸上快速地写了起来。王襄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负手站在一旁等着。
片刻后,傅珺搁下笔,将纸拿在近前吹了吹墨迹,许娘子已经走了过去,双手捧着纸呈予了王襄。
王襄低头看去,却见纸上写着:“备牛角灯笼若干,以黑布蒙住半面,放置于棋考正前方,将有光处直面棋考,再行审讯。”
王襄抬起头看了看傅珺,眸中露出些许不解。
傅珺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写得太简单了,王襄弄没明白。于是便又拿出块帕子来,在许娘子的帮助下,用房间里的灯笼示范了一番。
王襄这才明白傅珺的用意,不由面露微笑,招过一个侍卫将事情吩咐了下去,又将傅珺与许娘子示范的那个灯笼也一并交予了那个侍卫,让他们照此办理。
☆、第169章
见那侍卫领命下去了,傅珺便对王襄笑了一笑,又走回到那扇小窗前,观察了一番“审讯室”的环境,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返身走回桌前,再写了一行字递给王襄。
王襄垂目看去,却见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黑面小厮非小厮。何人也?
王襄不由大为讶异,抬起头吃惊地看了傅珺一眼。
他再也没想到,不过一回照面,傅珺竟能看出阿渊的小厮身份有问题,这观察力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自是不知傅珺这一回不是观察力强,而是托赖于那超强的记忆力,才能够“听声识人”,识破黑面小厮的身份。
他这里尚未想罢,傅珺已是浅浅一笑,伸手取过王襄手里的纸,又续写了一句话,再次递到了他的跟前,那上头写的却是:
乔装喑人,是为此子乎?
此时,王襄眼中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惊叹。他看看手上的纸,再看看傅珺,过了一会方才微笑起来,也不说话,只向傅珺点了点头,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赞叹之意。
他真是太小瞧自家外孙女了。
匆匆一面便能察知阿渊乃是假扮的小厮,同时还能通过细微的观察想透其中的关系。这不仅需要极好的观察力,还需有极好的分析能力。
不得不说,傅珺的表现让王襄在刮目相看之余,对今天的事情又增了两分信心。他放下手中的纸,抚着胡须冲傅珺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审讯室已经布置就绪了。
按着傅珺的要求,侍卫找来了六、七盏灯笼。以长索栓住,自屋子正中的梁上悬垂而下。那灯笼上皆蒙着黑布,黑布上头的两角系在灯笼的横架上,背朝傅珺,而光线则全都集中在了正前方。
看着眼前的古代版“聚光灯”,傅珺觉得效果尚可。明亮的光线让她的视野变得更为清晰,亦会让嫌犯有种无所遁形的不安感。对于讯问极其有利。
一切准备就绪。王襄与田先生、阿渊并两个侍卫便走进了审讯室。
对于审讯室里的全新布置,田先生与阿渊皆是目露讶色。田先生看着蒙了黑布的牛角灯笼,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此中用意。不由赞道:“大妙。”
王襄捋须不语,面上的得意却是隐约可见。
阿渊则是将视线在王襄与田先生身上来回扫了一番,又转向傅珺这边的窗扇,眸中露出思索之色。
傅珺此时并未站在窗前。
既然王襄与田先生对那黑面小厮如此忌惮。她觉得自己还是少露面为妙。因此,阿渊的这一瞥。便只能看见许娘子若隐若现的面庞。
不多时,那棋考头上蒙着一块黑布,被两名侍卫押了进来,站在了光线最集中的区域。田先生向那两个侍卫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便取下了棋考头上的黑布,便即退了开去。
黑布揭开的那一刻,棋考只觉得自己被一大片突如其来的光明包围了。那光线极为明亮。竟刺得他一时睁不开眼。他的双手被反缚于身后,无法以手挡眼。便只能侧脸转身,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棋考身上,包括阿渊。而傅珺亦趁此时机,悄无声息地凑到了窗前,换下许娘子,细细打量着棋考。
大约是久被关押在地牢中的缘故,棋考看上去有些苍白,眸中全无神采,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麻木。那张不起眼的脸也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挂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然而,除了外表看来有些憔悴外,棋考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副安静沉默的样子,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傅珺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受审。但是,被如此多的灯照着,而提审之人却隐身于光线之外,这样的审问,他肯定是第一次经历。依常理推测,他此时应该会很紧张才是。
然而,棋考的表情却无任何变化。
无论他的眼角、额头,还是唇边以及两颊的肌肉,都显得颇为松驰。傅珺看不到他的手部动作,但从其两臂的肌肉变化来看,棋考应该也没有握拳或曲伸手指的动作。
如果说,在王襄的书房里,当棋考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有着正常情绪变化的人。那么,此刻的他,至少从表面看来,已经完全抹去了作为人类应有的情绪表达,就像是一块风干了的人形岩石。
傅珺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棋考,果然十分棘手。难怪田先生审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以傅珺的直觉,她觉得棋考是受过训练的,且还是长期系统的训练。他的面部表情、肌肉动作,都呈现出一种训练有素的形态。
傅珺不由大感兴味,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这两辈子加起来,她还从没接触过这一类型的嫌犯呢。
前世的她专攻刑事案件,而像棋考这类的嫌犯,应该只有在类似于国//安//局这样的部门,才能接触得到。而这种间谍一般的人物,竟然能在大汉朝碰上一个,你叫傅珺如何能不激动?
她睁大了眼睛,摒住呼吸,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毯式地扫视着棋考的微表情。而就在她观察棋考的同时,田先生也一直在暗中计算着时间。
他本就是刑名高手,十分精通讯问技巧。他很清楚,审讯前的一小段空白时间,会令被审问者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今天的审讯又加强了灯光效果,这压迫感定也会因此加剧。所以田先生才没有急着问话,而是静静地隐在灯光之后,观察着棋考的反应。
大约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田先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猛地开口问道:“棋考,那封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问题,田先生问过棋考不止一次。
这是一个很重要、也很关键的问题,只要能从棋考口里得出答案,事情便会有所进展。
当然,单只这么问棋考是不可能会回答的,田先生自是清楚。因此在提问过后他便放缓了语气,对棋考抛出了诱饵:“我知道不你敢说,我也不要你多说。你只需说出一个地名或人名,或以暗语示我,我便可保你不死。”
田先生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众人皆看着灯光下的棋考。却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如同死物一般。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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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我知道,你一心求死。”田先生又开了口,语气十分平淡,“可是你可知,死,也是有很多种法子的。这些日子来,我的手段,想你也了解了一些。”
说至此,田先生停顿了片刻,随后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道:“棋考,我向你保证,若你想死在我的手上,你会耗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语速也很慢,淡然得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那话语中却含着森森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刹时间,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也跟着冷了几分。
回答田先生的,依旧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棋考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站在灯下动也不动,如同老僧入了定。傅珺甚至无法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肌肉运动的轨迹。
田先生等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失望之色。
他本以为今天多少会有些收获的,但这棋考却比他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眼前这种僵尸一般的表情,每次讯问时都会出现在棋考的脸上,哪怕问到一些最平常的问题,且棋考也回答了,他的表情也依旧如是。
因此田先生并未气馁,只向王襄看了一眼,便又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傅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棋考的身上,田先生每问一个问题,她都会仔细观察棋考的表情,寻找他情绪的投射方式。
傅珺坚信,只要是人,便一定会有情绪,也根本不可能完全抑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只不过。有些人在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之后,会将这些外在的表现隐藏起来。
他们并非没有微表情,而是微表情更为隐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罢了。遗憾的是,傅珺观察良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棋考隐藏起来的那个微表情。
田先生的提审还在继续,傅珺却已从窗前走开了。
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若按照今天这样的方式讯问。只怕一天也问不出半个字来。更不可能找到棋考的情绪破点。
傅珺双眉紧蹙,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思索着对策。
前世她从未接触过如此棘手的嫌犯。该如何撬开此类犯人的嘴,她一时也没有头绪。
她踱至桌前,在桌旁的一张木凳上坐下,微阖双眼。努力回忆着前世处理过的那些案件,想要找出一两个可以借鉴的。
蓦地。一件小事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
那还是在她前世刚做警察后不久,有一年她报了一个内部培训班,为他们讲课的是一位从国//安//局退休下来的老警察,在课堂上。他为学生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