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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庶庶得正-第75部分

小说: 庶庶得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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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那领路的妈妈,几曾见过这番场面,走着路那腿脚便有些发软。一旁跟着的四个丫鬟里头。青蔓与流风亦有些胆怯,垂着脑袋、呼吸急促。倒是青芜十分镇定。那涉江更是面不改色,还跨前了两步,隐隐将傅珺护在了身后。
    一行人表情各异地走进院中,那几个守卫似是早得了信儿,连多看一眼都不曾,依旧目视前方,看上去十分训练有素。
    待进到院中,那阶下立着的长随书问见了傅珺,忙肃手道:“见过表姑娘。”
    傅珺见他表情严肃,便知事情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因此便也端正了神色道:“还请通传一声。”
    书问便向内报了一声:“表姑娘到了。”
    里头的王襄便道了句:“进来。”
    傅珺从容步上台阶,门口早有小厮撩起帘栊,将傅珺一行人让进了屋中。
    王襄端坐于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一脸的沉思之色。旁边还坐着一个面生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容貌清肃,颌下蓄着一部短须,此时正微眯着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傅珺。
    傅珺上前两步,屈身道:“见过外祖父。”
    王襄放下信封,抬头微笑着道:“起来吧,来,坐到这里来。”说着便伸手向旁边的一张梅花圆凳一指。
    傅珺垂首应是,轻轻挪步坐了过去。王襄又向涉江等人看了一眼,傅珺便向涉江她们点了点头。
    涉江面露忧色,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傅珺一眼,见傅珺神色淡定如常,又向她点了点头,涉江方才敛衽行了一礼,带着青蔓几个退了下去。
    待到门口的帘栊重又合住,那书问又将门也掩上,并退至阶下站好之后,王襄方才清了清喉咙,沉声问傅珺道:“你可知外祖父为何叫你过来么?”
    傅珺点了点头,沉静地道:“孙女儿猜测,应是为着昨儿的事情。”
    王襄便点了点头道:“正是想问你,你是如何知道那草坡靠近坡顶之处,被人埋了东西进去的?”
    昨天傅珺写给王襄的字条里,说的便是这件事。现在看来王襄果然从里头挖出了东西,傅珺的判断一丝未错。
    傅珺便微笑道:“回外祖父的话,孙女儿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发现那一处的草与旁处不同。”
    王晋便奇道:“便是此处叫人难解。你是如何发现那里的草与旁处不同的?我瞧着无甚不妥哇。”
    傅珺侧首想了一想,道:“孙女儿记得,前几年每逢这个月份,那草坡的坡顶旁,皆会长出几株开蓝花儿的草来。大前年是三株,前年是六株,去年是十二株,前些时候孙女儿过来,发现今年又变成了十五株。而昨日那草坡上的蓝花草却只得七株,数目少了许多。因外祖父从不叫人去动那草坡,孙女儿便此觉着,那里的土必是被人翻动过了。”
    说到这里,傅珺停了一停,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继续道:“孙女儿又想,若是常人翻动了草叶,必不会费心去整理。那草坡原就杂乱,便不整理也没什么。可是,孙女儿昨日细看之下,发现那七株蓝花草朝向混乱,有三棵与旁的草是相反的,一看便知是被人挖出来后,又重新填埋了进去。只是那挖草之人不知道的是,草木向阳,那一整坡草的朝向皆是随阳光变化的,不可能背向而长。孙女便是发现了这两处疑点,才认为那坡顶之处的土必定被人翻动过。”
    傅珺这一大段话说完,王襄已经听得怔住了,那中年男子亦是面露讶色,忍不住出言问道:“傅四姑娘竟能记得如此清楚,连大前年那坡上生了几棵草,都能记得?还有那草木一天中的朝向,姑娘也能看得出来?”
    傅珺点了点头道:“是,我都记得。举凡这些景物之属,过目之后,便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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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王襄面上的惊讶之色越发浓厚了起来。
    他确实曾听傅庚说起过“棠姐儿记性极佳”的话,他以为不过是傅珺的记忆力比常人略好些罢了。自傅珺来到姑苏后,平素他也时常教导些学问。在背书上头,傅珺的表现不算十分出色,比王晋那更是差得远了。因此,他便以为那是傅庚爱女心切,言语略微夸张了一些。
    而今听傅珺亲口说起,且又果真是在傅珺所说之处挖出了东西来,他便不得不相信,这个外孙女儿的记性,确实大异于常人。
    傅珺很清楚王襄在想些什么,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自小便有的。若是背个书什么的,孙女儿的记性便很一般。但是那些无意间过目之物,事后想来便如亲眼重见一般,万分清晰。”
    王襄闻言不由捻须而笑,道:“我们四丫头这个记性,倒真是大异于常人。”
    傅珺面色赧然地道:“孙女儿愚笨,让外祖父见笑了。”
    便在他们说话之时,那旁坐的中年男子一直面带沉思之色,此时便插口问道:“请王大人恕在下无礼,在下尚有一个疑问,想请傅四姑娘解惑。”
    王襄笑道:“无妨的。”又对傅珺道:“方才忘了和你说了,这位是田先生。”
    傅珺见王襄称那人先生,便知此人非是常人,忙站起身来,端正地敛衽行了一礼,口中道:“见过田先生。”
    那田先生一派泰然,坐在原处点了点头,微笑道:“傅四姑娘请坐。”
    傅珺依言坐了下去,田先生便问道:“姑娘过目不忘,在下十分佩服。不过,仅凭着那草叶方向有异,姑娘便断出是有人埋了东西进去,而不是有人挖了东西出来,这却叫人不解了。还望解惑。”
    傅珺微微一笑,道:“这其实不难解的,因为,我无意间得着了另一样东西。从那件东西上头,我才断出了那草坡是被人埋了东西进去,而非挖了东西出来。”说罢,她便从袖出取出一支银簪来,却是昨天偶尔拾得的那一支。
    傅珺将簪子呈予王襄。又从袖中取出个布条来,对王襄道:“说来也是凑巧,昨儿孙女儿在松林边上的矮树丛下头,拣着了这个簪子,这簪子是中空的,里头藏着张布条儿,请外祖父细看。”
    王襄接过布条看去,却见那上头歪歪扭扭地写着两行字:东西藏妥后七日再退,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王襄看着布条,面色纹风不动。不过傅珺发现。他眼睑处的肌肉迅速绷紧,表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傅珺不知道王襄他们从草丛里挖出了什么,看起来那东西非同小可,否则一向镇定如恒的王襄也不会如此愤怒。
    那田先生站起身来,从王襄手中拿过那枚银簪,略一摆弄便旋开了机关,银簪便被从中扭开了。他望着手上的簪子,面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之意,随手便把簪子丢在了桌上。
    傅珺便轻声将昨天发现簪子的事情说了,又道:“这簪子并布条原该昨儿便交予外祖父的。但彼时棋考在侧,孙女儿行动不便,便只能先写了字条给您。又因此物重大,孙女儿不敢交予旁人代转。因此便打算今日柳夫子的课结束后,再往您这里来一趟的,不想外祖父先唤了孙女儿过来。”
    王襄伸手抚了抚傅珺的发顶,面色有些复杂,良久后方道:“你很好,你做得非常好。若非你警觉。外祖父只怕要大祸临头了。说起来,这也是外祖父识人不明,那棋考藏身此处经年,我竟是一无所觉,唉。”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田先生闻言便正色道:“王大人此言差矣。那棋考进府前,我等也曾细细查访过,并无可疑之处,其家事父母皆是真的,可知此人乃是自小便被人特意培养的。据在下所知,本朝有些神秘的组织便专事此类勾当。他们收养或拐来一些孩子,自小便安排了身份,用种种手段施以教导,待长大后便可用于刺探、暗杀、收集情报等等行径。此乃养/成的死士,我等便是查得再细,也是查不出破绽来的。”
    王襄捻须不语,傅珺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那田先生所言,倒叫傅珺想起三年前自己亲身经历的那起拐卖案来。
    能够拐卖公侯及官员子女,且组织庞大、手段精细,这样的团伙,倒与这田先生说的“某些组织”很是相似。
    田先生又道:“如今棋考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假以时日,必能探出些消息来的。大人且安心,一切皆在在下的身上。”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自信,浑身气势犹如静渊,令人不敢小视。
    王襄顿首道:“你放手去做吧。”
    田先生微微躬身,将布条与簪子皆袖进了怀中。
    王襄便又看了傅珺一眼,见她正睁着一双干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听着自己与田先生说话,神色安然稳静,忍不住便问道:“四丫头,你是如何看出那棋考有异的?连外祖父都被他蒙骗多时,田先生又道他是被细心栽培的,你是从哪里发现他不妥的?”
    这也是叫王襄最想不通的地方。
    这棋考平素言语安静,行止亦十分稳重,端是个值得信任之人。而傅珺却仅凭一张布条,以及草坡上的异状,便断定此人有异。而过后他们还真从棋考身上找出了疑点,这实在很叫人不解。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侯府姑娘,她是凭什么看出疑点来的?
    傅珺微笑道:“这也是孙女儿运气好,在拣簪子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一件事……”说着便将昨日发现有可疑男子从玄圃里出来一事细细说了一遍。
    说完后傅珺又道:“孙女儿当时看过了布条,再结合眼前所见,心中有了疑问,便借着进来等外祖父的机会,将园子查探了一番,可巧便发现那草坡不对劲。原想当面跟外祖父说的,谁想外祖父带棋考进来后,孙女儿看见他的鞋边儿上沾了草汁,与孙女藏在草丛中看到的那可疑男子十分相似,孙女儿起了疑,便没敢声张,只悄悄说与外祖父一人知道了。”
    王襄至此方恍然大悟,不由抚须笑道:“咱们四丫头真是个细心的孩子。”
    田先生亦微笑道:“傅四姑娘果真聪慧。”
    王襄见田先生亦如此褒奖傅珺,面上的笑意便越发地浓了,越看傅珺便越觉得这孩子既聪明又冷静,令他老怀大慰。

☆、第145章(100月票加更)

此时王襄因提前堪破敌方手段,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心情便放松了下来,便又笑着问傅珺道:“你蹲在草丛里,连人的脸都未看见,仅凭其双腿的动作便能看出不妥来,这是如何做到的?”
    傅珺笑道:“外祖父有所不知,人的手、足及五官动作,皆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真实的心情。因孙女儿记性好,日常闲来无事便常常回忆揣摩,想着这人说这句话时手是这样的,眼睛是那样的。这样天长日久的下来,有时不必人说话,只看其动作表情,便能知他此刻的想法意图。虽不能在在皆中,但猜个五、六分准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傅珺便站起身来,一脚前一脚后地立在当地,然后解释道:“当时孙女儿只看得到棋考的腿和脚,他出门之后,身体的重心先是落在左脚,后又落在右脚,却是四下张望的动作,孙女儿便是据此起的疑。”说着她又做了个张望的动作,果然,向后张望与向前张望时,那双脚的重心确实是不一样的。
    王襄与田先生从未想过,如此不起眼的动作,却有这般深远的意义,不由大为惊奇。
    田先生便又问:“仅此一样,似是也不能断定此人有异,姑娘还有别的发现么?”
    傅珺又道:“确实还有其他的发现,用以佐证此人有异。第一便是那道晃过我眼前的影子,那是棋考戴在身侧的玉佩。先生细想,若人按平常的速度走动时,那玉佩可会急急晃动?”
    田先生立刻摇头道:“自然不会。”
    傅珺便道:“正如先生所言,若走路的速度不快,那玉佩无论如何也不会晃得那样厉害。因此我断定,那个人是非常快速地从院子里跑出来的,玉佩亦随之晃动。而跑到门口处那人却又猛地停住,前后左右张望一番,这可不令人起疑么?”
    田先生一面听一面点头,王襄亦点头道:“细想之下,果真如此。”
    傅珺又续道:“后来。外祖父带着棋考进来。孙女儿便借着请外祖父指点的机会给您递了消息,您便支棋考去里间取书,孙女儿为了绊住他。也跟着进去了,便是在那时候,孙女儿发现他一只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嘴角紧闭。瞧来颇为紧张。若心中无愧,他的紧张又从何而来?由此孙女更坚信他有问题了。”
    王襄与田先生一面听着。看傅珺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般。
    观察一个人的动作表情能到如此细微的程度,且还可据此做出种种合理的判断,简直是闻所未闻。
    尤其是田先生,更是对傅珺刮目相看。他原本便于刑名一道十分精通。此刻听傅珺侃侃而谈,只觉得其所述种种,发前人之所未想。直令人大开眼界。他隐隐觉得,若能将此法用于审讯犯人之事上。只怕会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来。
    想到此处,他不由深为惋惜。傅珺若是男儿,他此刻便能舍下脸来跟王襄要人,便不能要过来,时常见个面乃至于请去衙中帮忙亦是好的。可惜傅珺不仅是女儿身,更是侯门贵女,轻易出个门儿都难,更遑论请来帮忙了。
    王襄此刻已经听出了兴致来,便又问道:“那后来可还有其他发现没有?”
    傅珺点了点头道:“亦是有的。从里间出来后,棋考借着给您呈书的机会,偷偷地看了一眼我写的字纸。因那张字纸确系我练字所用,上头的内容很是普通,因此他便放了心。待重新侍立于门边时,他的嘴角便放松了,手也自然放在身侧。孙女儿便想,此人先是紧张焦虑,在看过字纸后便放松了下来,想那字纸与他有何关系?不过是孙女与外祖父挡住他的视线指点了一会,他便起了疑,因此,此人必有问题。且警觉性也很高。”
    王襄不住点头,随后赞道:“不意四丫头竟有如此大才,平素外祖父是小瞧你啦。”
    那田先生更是满面的赞叹加遗憾之色,叹道:“心细如发,慧眼如炬,傅四姑娘真乃天纵奇才。”
    傅珺心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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