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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部分

庶庶得正-第320部分

小说: 庶庶得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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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铸他们没多久便也回来了,众人便又忙着迎国公爷并几位爷坐下,听他们细述边军进京时的盛况,裴老夫人与孟铸显然极是欢喜,人丛中时不时便会传出他二人的笑声。
    众人说完了话,便又聚在素心馆里用了午饭。孟铸叫人开了一坛云州金窖,家下男丁人人皆倒上了酒。孟澄与孟瀚自不能免,孟羿如今已经整十三岁了,全然是个小大人,竟也似模似样地陪了一杯。
    女眷这一席也上了酒,却是今年新制的桃花酿,那酒是用糯米酒并桃花露兑制而成的,入口甜软、回甘微醺,酒劲儿并不大。裴老夫人喝了一盅,吴氏等人也皆饮了些,傅珺却将酒倒给青芜了,只说她不擅饮,众人倒也没强去灌她。
    一顿饭直吃到将至未正才散,孟铸扶醉而去,众人亦各自回房,冯氏便与傅珺相携着出了素心馆,两个人漫步而行。
    转上了通往水榭的那条碎石小径,冯氏便轻声道:“方才在席上我也不好劝你,你莫要担心,三爷已经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便是好,如今不过是在京营里待着,不会有事儿的。今儿你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去好生歇着才是正经。”
    傅珺知晓她这是一片好心安慰自己,遂浅笑道:“我无事的,大嫂嫂才是累了一天呢,还是快些回房躺一躺罢,今儿可是一大早便起来了。”
    冯氏确实是有些累了,听了傅珺的话便笑道:“我可比不得你正年轻,我可是真累了,回去就得躺着。”
    两个人又说笑了两句,便在水榭前分作两路,傅珺自带着人回了临清阁。
    方一踏进临清阁的大门,傅珺便回首吩咐道:“来人,备车,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她说话的语气极为平静,然不知何故,涉江却从中觉出了一丝冷意。
    事实上,在素心馆的时候涉江就感觉到了,傅珺似是心情不大好,面上虽是淡然,身上的气息却颇为沉肃。
    此刻闻言,涉江不由心下微怔,旋即应了声“是”,便带着人下去准备出门的一应事宜。一旁的青蔓忙叫白薇去收拾包袱,一面上前轻声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可要带些什么?”
    傅珺笑而不答,径自便回了屋,却将一应人等皆遣了出去,还拉上了门帘,也不知在屋里做些什么。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傅珺的马车便驶出了温国公府。
    “娘娘,您到现在还没说去何处呢,这车要往哪儿走才是?”马车上,涉江轻声问道。
    此时,车子便停在崇武坊的坊市口,玄漆朱顶的郡主规制马车歇在路边,又有高头大马的侍卫在侧,已经引得路人频频往此处观望了。
    傅珺淡淡一笑,道:“去玄武大街,三爷的别院。”
    依旧是平静的语气,然涉江却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她没敢再说话,只轻声向外吩咐了一句,未几时,马车便驶离了坊市口,转上了朱雀大街。
    自朱雀大街至玄武大街,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当马车停在孟渊的别院时,早有侍卫上前叩响了门扉。
    “吱哑”一声,门应声而启,露出了吴钩那张有些惊慌的脸。
    “娘娘,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他只愣怔了一刻便迅速地反应了过来,立刻往门边靠了靠,整个身体几乎便贴在门上,一脸“我不在,你没瞧见我”的表情。

☆、第696章

傅珺步下马车,见了吴钩这般怪模样,忍不住便是“噗哧”一笑,积在心里的那层怨气,便在这一声笑里破了个口子。
    她将帕子掩在唇边,挥手道:“得了得了,你作出这种怪样子骗谁呢?真当我不知道他在这儿似的。”
    吴钩表情一僵,旋即便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苦着脸道:“娘娘,属下就知道瞒不过您,这真不是属下的主意,主子一定要这么做,属下劝也没劝住。”
    傅珺并不理会吴钩的唠叨,提起裙子便往里走。
    街口处拂过来一阵风,拂起她的衣袂与裙角,轻米分绡纱帷幕、水红绉纱衫儿、烟霞晕色长裙,明明是一身娇嫩妍媚的色泽,却在这几步走时气势烈烈,张扬得如同火焰一般。
    吴钩原本才起了个头儿的阻拦意愿,便在这浩荡的东风与火焰中熄了个干净。待回过神来时,门前唯有一车并数骑而已,身后倒传来了一声女孩子娇脆的轻笑:“呆子。”
    吴钩的脸红了。
    孟渊叫他看看是谁来了,结果他看是看了,却完全被来人压住了气势,连回去禀报一声的机会也没捞着,还被人笑话是呆子。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角淡青色的裙摆,轻快地转过了院门。
    “你又乱讲话了。”月洞门外的小径上,青芜有些责备地对青蔓道。
    青蔓吐了吐舌头,复又掩了口嘻笑:“那人确实有点呆嘛,怪好笑的。”
    青芜摇了摇头,瞥眼向前头看了一眼。
    傅珺的背影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不快亦不慢。可是青芜却分明感受到了那背影里的怒意,正随着主院的临近而越发浓重。
    青芜与青蔓对视一眼,尽皆肃下了神色。
    此刻莫说是她们,便连白薇与白芍亦皆是敛声静息,脚步声都压得轻极近无。
    所有人都有一个感觉:郡主娘娘生气了。
    傅珺确实是在生气。
    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孟渊回来时的情景,他进屋时的步态、下跪时的动作、被裴老夫人拍打时面部的表情……每回忆及,她心里便是一阵尖锐的抽痛。
    “咿呀”一声。眼前的玄漆雕兰草房门忽地被人拉开了。傅珺抬眼看去,心底瞬间一片冰凉。
    “鲁医正!”她上前几步,一把便拉住了鲁医正的药箱。语声中已经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了颤抖:“他怎么样了?伤得可重?”
    不只是声音在抖,她的手也在微微发颤,连同她的心,亦跟着颤个不息。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鲁医正的语气十分不虞。脸色也不大好看,“就是毒还没拔干净。如果早些回来定然无事的,这是耽搁了,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死小子!”
    鲁医正嘀嘀咕咕地说着。又翻开药箱四处翻找,自言自语道:“咦,我明明记得药丸就在这儿的。跑哪去了?”
    余毒?居然是中毒?
    傅珺的身子晃了晃。鲁医正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觉得身子有点发软。脚也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竟是半步都挪不动。
    涉江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
    傅珺定了定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毒?阿渊是中了毒?不是肩膀受伤么?”
    她观察到的微表情是孟渊的肩上有伤,她再也没想到,孟渊竟是中了毒。
    “你知道?”鲁医正上下打量了傅珺一眼,嘴一撇:“好家伙,还不让我说呢,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不知道这小子是中了毒箭?我告诉你,那一箭幸好射偏了,军医处置得也算还成吧,要不然你就等着当寡……”
    “鲁医正。”里间传来了孟渊嘶哑的声音,随后,一张温暖的笑脸便自槅扇边露了出来。
    鲁医正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得得得,我不说了,我得回去合药了。”说到这里他又大力地一拉药箱,向傅珺瞪眼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还不放开?你再拉着我,你男人死了我可管不着啊。”
    他素来便是这个脾气,傅珺是知晓的,再说她此时也无暇去管鲁医正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她现在的全副注意力,皆在里面的那个房间。
    她放开鲁医正,提了裙子便急急地往里间走。
    裙子像是有些长,时而便要去绊她的脚,她不得不将裙子提得高一些。而她早就压抑多时的情绪,此刻亦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在那里哽住了她的喉头,让她连喘一口气都要憋上半天。
    这一路她走得似梦似醒,将她这一生所有的趔趄都打完了。她甚至不知道涉江是何时离开的,身后的门又是何时关严的,更不知道自己又如何会落进他的怀里,被他抱去了榻上。
    直到衣衫半褪、长裙落地,微凉的空气拂过她的肌肤,她被他的气息完全拢住,那时她才完全地清醒过来。
    这情景,与她想像中截然不同。
    他确实是伤在了肩上,与她的推测一致。只是,除了那一处伤,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竟然大白天的就关门关窗,拉着她去做……那种事。
    “你还伤着呢……”她半喘着劝他,责备的话也不及说,推拒的动作更不敢太大,小心翼翼地避着他的伤处,伸长手臂去拾地上的裙子。
    他顺势便褪了她的中衣,随手扔到榻尾,俯身埋首于她的颈畔。
    近半年的思念焦渴,上晌见到她时还能忍得住,然而此刻,她这样半红着眼圈、跌跌撞撞地冲进他的怀里,他哪里还把持得住,那渴盼多时的思念尽皆这一刻轰然决堤。
    这一刻,他根本就没去管什么伤,什么外人,甚至也没管她愿意不愿意。
    他是几乎死过一回的人,此刻回转尘世,只想要这现世的温暖。此时的他无比清楚地知道,他活着就是为了她,也只为了她。如今她就在眼前,他自不能再放开,总要牢牢嵌进自己身子里才是。
    傅珺不敢乱动,却也不想现在就与他做那种事。只是他现在这样子,她真是挡又不是,不挡又不是,挣扎忙乱中瞥见案上搁着的药碗,便又去推他:“总要……先……吃了药……”细碎的语声连不成一句整话,半吊在腿上的亵裤欲坠不坠,随他的动作晃动颤抖,若风中柳絮。
    “你就是我的药。”他俯在她耳边道,旋即便堵住了那张又想说话的红唇……

☆、第697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帘外的窗纱映出日影,斜斜地,向着西边倾了一倾。院子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啼,清越明净,越衬出这庭院的安静。
    正房的东梢间儿里,亦有着一种暴风雨过后的安静。
    屋里的空气仍残留着几许靡艳与甜腻,不过,傅珺的喘息已经完全平定了下来。她一件件地穿好衣物,又帮着孟渊着上了里衣,再向他身上盖了层薄被。
    到得此时,她才能真切地感觉到,孟渊确实伤得不轻。
    以往每每事后,他总是精神熠熠,一脸的神清气爽,此时的他却是额头见汗,闭了眼睛安静地躺在榻上,好在脸色还算红润,肩头的纱布也还干净着,并没血迹渗出来。
    傅珺的心又开始绞得发疼,那些责备的话语在胸中盘来绕去,涌出口时却变成了:“你现在觉得如何?”
    孟渊睁开双眸,低沉一笑:“我自是好极。你呢?”
    傅珺一时间怔住了,须臾便即明白了他语中之意,也不知该作何表情才是,只得加重了语气道:“我问的是你的伤。”
    “小伤尔,不必担心。”他语气懒散地道。
    傅珺不再说话,自向前倾了身子,轻手轻脚揭开纱布,去看他的伤口。
    那一处箭伤便在右肩,外表看来伤口并不大,不过成人一指粗细,却是自后背而入,直透至颈窝下方而出,几乎是贯胸而过,可想而知这一箭的力道,若这箭再偏上几分……
    傅珺不敢再往下想,脸色已是变得一片惨白,颤着手重新裹好纱布,问:“这一箭……并非敌袭,可对?”
    背后中箭,中箭后孟渊又是如此讳莫如深,傅珺直觉这一箭绝非战场受伤那样简单。
    孟渊抬眼看她。淬了冰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赞赏,道:“军中确有内奸,我是被人从身后偷袭的。”
    傅珺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查出来是谁了?”
    “查出来了。”孟渊语声淡漠。神情极冷,“是二哥原先的手下。”
    孟瀚?
    傅珺一时间怔住了,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答案显然超出了她的想像。就凭孟瀚这种混在女人堆里的公子哥儿,能有这般手下?这种能为?
    “可作得准?”傅珺问道,脸色仍旧苍白如纸。唯一双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澄澈:“以我对二爷的了解,他不像是能做出此事的人。”
    “我亦如是想。”孟渊顿了顿,复又神情淡然地道:“二哥只怕是有些小心思,然此等行径,论手段、论魄力,皆高出他太多,此事应是有人嫁祸。”
    孟渊的语气十分淡漠,对孟瀚的评价亦很冷静,仿佛论及的并非亲人,而是陌生人一般。
    “嫁祸么?”傅珺喃喃地道。
    杀掉孟渊。嫁祸予孟瀚,这是什么道理?莫非那嫁祸之人希望温国公府起内讧,或者是想让孟瀚背上谋杀的罪名?
    “我还在查。”孟渊说道,眸中冷意森然。
    下手的乃是孟瀚原先在五军营时的一个手下,叫做陈喜来,因捉得一手好蛐蛐,孟瀚便将他提上来做了小旗,称得上是孟瀚的亲信。
    这陈喜来偷袭孟渊后便失了踪,两天后战场清点尸身时,孟渊才知他已经死了。尸身上还藏着一封孟瀚的亲笔信,信中说“外室子辱我亲眷、设计陷害至亲”,隐晦提及吴晚被孟渊设计落水一事,并叫陈喜来“伺机出手、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也正因了有此一信,孟渊反倒起了疑。
    孟瀚与陈喜来的关系虽近,然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又非刎颈之交,就算孟瀚有心谋害,又怎会将如此大事轻易托付给一个普通朋友?且这陈喜来明明箭法精熟。却一直在军营里默默无闻,此处亦十分古怪。
    只是,这事若要细查还需时日,上午一俟回了京,孟渊便立刻禀明了刘筠并何靖边,以联调司的力量,想必查清此事亦是指日可待。
    “你不必忧心,此事我已交给联调司了。”孟渊说道,看向傅珺的眼神温柔如水。
    傅珺点了点头。
    孟渊受伤,她这心里就像乱麻一般,根本无法静下心去细思案情,联调司插手自是最好的了。
    思及此,她沉吟了片刻,便探手自袖袋里取出个小药瓶来,道:“我带来了解毒药。方才看你的伤口,边缘尚还有些乌沉之色,鲁医正又说余毒未除,我想,我这个药应该有些效用。”
    她一面说着,一面便拔下瓶塞,将药递到了孟渊眼前。
    孟渊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复又接过药瓶细细打量。却见那小瓶子也就小儿食指大小,瓶中的药水有若清水,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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