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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部分

庶庶得正-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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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再加上孟渊名下各处铺面儿等等,三房今年一年的入息共计五千七百两,算得上是收获颇丰。
    除此之外,各庄头们还送来了不少野物、菜蔬、米粮、庄子里自酿的酒等等,将郡主府的库房堆得满满的。
    这些东西自不好独个儿留着。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傅珺便将这些东西分成了几份,分送往平南侯府、外祖父王家、谢家并其他人家,权作年礼。
    待忙完这些事,便已到了十二月。
    这一日清晨,傅珺召了阿九过来,与他商议金陵女校工坊建设之事,二人才说了几句话,沈妈妈便掀帘走了进来,禀道:“娘娘,平南侯府来人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沉,傅珺向她看一眼,见她神情严肃,大异于往常,傅珺心里便格登了一下。
    沈妈妈极少这样,说不得平南侯府又出了什么事儿。
    阿九此时便站了起来,十分识趣地道:“在下先回去查一查,明儿再给娘娘回复。”
    傅珺颔首一笑,阿九便出了屋。
    待阿九身后的门扇合拢了,沈妈妈这才凑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三太太没了。”
    傅珺震惊地抬起头来,望着沈妈妈。
    郑氏死了?这么快?她本以为郑氏还能再撑些时候的。
    “何时的事?”她问道。
    沈妈妈摇了摇头,道:“老奴没问,李娘子现在外头候着呢。”
    傅珺点了点头:“快叫她进来吧。”
    不一时李娘子便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灰色袄裙,腰上环着白麻衣带,一见傅珺便行礼道:“娘娘,三太太没了。”
    傅珺颔首道:“我知道了,李管事快起来。”
    李娘子便直起身来,傅珺便问她:“九月间我去看过母亲一次,她还睡得好好的。最近病情又加重了么?”
    李娘子便道:“回娘娘的话,三太太的病本就重,鲁医正说熬不过这个年去。前几日三太太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日只能醒一个时辰,昨儿三太太却整睡了一天,待下人晚上送药过去时,才发现三太太已经没了。因那时候夜已深了,外头又宵禁,三老爷便叫今儿上晌再报丧。”
    傅珺点了点头,沈妈妈便轻声道:“娘娘,国公府那里还要知会一声,再要请娘娘的示下,娘娘是先回国公府,还是直接便回平南侯府?”
    “沈妈妈先收拾着,过会子咱们直接回平南侯府。”傅珺说道,“国公府那里父亲自会派人去的,就算府里准备丧仪,我也还是要先赶回去才是礼数。”
    此乃母丧,就算傅珺是继女,亦需第一时间回去,并等不得裴氏等人备好东西。
    沈妈妈应诺一声,便自下去准备。
    李娘子便又道:“娘娘说得是,三老爷已派了朱管事去国公府报信儿了。”
    傅珺早知道傅庚会如此安排,便请李娘子先下去喝茶,又吩咐人准备素净的衣裳,并将一应用物也换成素色的等等,郡主府中又是一阵忙碌。
    左都御史丧妻,丧事自是办得极为隆重,当傅珺的马车路过侯府大门时,却见门上的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门前亦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
    吊丧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傅珺此时回来正是时候。

☆、第689章

接下来的几日,傅珺过得十分混乱。
    布置灵堂、招待人客、哭丧、守灵……琐事纷繁如扑面而来的细雪,时间亦被切割成了碎片。
    在忙乱不堪的间隙,傅珺时常会觉得得恍惚。那灵堂外张挂的白幡似是勾起了一些什么,而灵堂内浓浓的香烛气息亦时常让她胸口憋闷,无法呼吸。
    许多时候,她像是与这一切隔了个世界,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不清。
    她能记得傅庚憔悴的脸与两鬓的霜色,亦记得侯夫人冷漠的神情、张氏与崔氏殷殷的关切,还记得傅璋一脸木然,呆呆地跪在郑氏灵前,面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这些情景交替出现在傅珺的眼前,而她并不能分清它们的顺序。
    她只知道,这遍地稿素的秋夕居,还有那似曾相识的肃杀与寒冷,与她记忆中的另一个场景重合了。她像是又回到了六岁那一年,回到了痛失至亲的那个冬天。
    直到帘外响起清脆的爆竹声,一阵阵欢声笑语打破了城市的冰冷,傅珺才蓦地发觉,建武三年竟已悄然过去,那些来来去去的人与事,亦早就停留在了过去的时光中。
    而时间,仍在奔涌向前。
    如海浪推开岸边的沙,将新的覆住旧的,亦将那些曾经的脚印,尽数洗成一片洁白。
    建武四年的正月,便在这样一种新旧交替的氛围中,静静地来临了。
    京中高门的这个年,鲜有过得安稳的。
    大汉与契汗在边境开战的消息,风一般传遍了金陵。
    众人此时方才醒悟,此前那不同寻常的班军,原来是为了让大批的军队调动不引起契汗人的怀疑,而到了十二月中旬,当班军尽出辽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陈兵边境时,契汗国那边才慌了手脚。
    五军营提督、上骑都尉孟渊任先锋。率十万大军挥师北上,半个月间连夺七城,杀入契汗腹地,打了契汗一个措手不及。直到大将萧明达率黑甲军驰援而来,这才挽回了一点颓势。
    然而,契汗这一仗明显处于被动,萧明达发动了数次夺城战,却皆被大汉守军大败。损兵过万。孟渊率领的先锋营如一柄尖刀,直直指向契汗国首府——大梁。
    战局至此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接下来是战是和,还要看朝廷与契汗的交涉。
    捷报传回,朝野内外一片欢呼,其中尤以户部尚书谢阁老为最,别的不说,单说那七城中所含的一座金矿、两座铁矿以及无数物资,便让此次大举兴兵有了足额的回报。
    谢阁老已经上了好几道称颂皇帝的折子了。只要国库有进项,只要能不在刘筠跟前哭穷。这种不要钱的折子他可以一天写一百道。
    无论如何,建武四年算是开了个好头,整个大汉朝亦是一片欢腾,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然而,傅珺的这个年却过得有些冷清。
    因身带母孝,年关时她便仍旧留在了郡主府。在她眼中,没有了孟渊的温国公府,只是一处华丽些的府邸罢了,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家。如今又得知两国开战的消息,她更无心过年了。每天都是坐立不安。
    孟渊深入契汗腹地,驿道便不像在本国那样通畅,自开战以来,傅珺只收到过他的两封信。皆写得很短,只简单报了平安。
    她能够想象孟渊在军营中忙碌的样子。十万大军在握,每天要处理的事何止百件?大汉朝虽有强兵,却仍属于半封建军队建制,运营机制十分落后,许多事情就是靠武将的个人能力来完成的。
    傅珺此时深恨她不懂军事。没办法帮他,除了每日在郡主府枯坐揪心,一封又一封地给他写信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这世间的一切却并不因她的情绪而有分毫转变。
    金陵城中过年的气氛仍旧浓郁,在大多数人看来,西北大捷乃是值得庆祝之事,因此,今年的上元节灯会办得比往年更热闹,还没到正日子,朱雀大街上的花灯便已架了好些,每到夜时宛若星河般璀璨,引来游人无数。
    离着上元节还有数日,宫里便来了一道旨意,太后娘娘着傅珺于上元节当天进宫领宴,并于摘星楼同赏烟花。
    传罢太后懿旨,那穿着绿色宫服的女官特意走了过来,含笑对傅珺道:“太后娘娘还有几句话转告郡主娘娘,太后娘娘说:‘渊哥儿媳妇可不能总这么拘在家里,这大节下的,总得出来热闹热闹,莫要叫人担心了去。’”
    她学着陈太后的语气说着话儿,连神情亦学得肖似,傅珺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前似又浮现出陈太后那张衰老而慈爱的笑脸。
    “烦您上复太后娘娘,便说我知道了,谢谢娘娘一心惦着我,再告诉娘娘我好着呢,能吃能睡的,待上元节那日定叫娘娘瞧见个长胖了的渊哥儿媳妇。”
    傅珺的话让周遭的人皆轻笑出声,那女官亦是满意而去。
    数日时间飞逝而过,到得上元节那日,傅珺换上了绣鸾鸟绫纹领玄色大服,高梳宫髻,插戴着一整套翡翠的头面,腰上环着碧色丝绦,裙边垂着长长的玉兔流苏禁步。虽是一身素净的装扮,却犹衬出她秋水为神、冰玉为骨,在五色灯笼之下,直如莹玉一般光彩夺目。
    夏嬷嬷端详了傅珺两眼,便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这样穿极好,只是,到底今儿也是太后娘娘亲叫娘娘过去的,也不好太素净了,莫不如将那禁步换个颜色些的,娘娘看可好?”
    她这话说得婉转,傅珺亦知她是好意,便浅笑道:“便听姑姑的。”一旁的青蔓便捧上首饰匣子,傅珺挑了个绛红色灵芝玛瑙禁步,换下之前的羊脂玉兔。
    收拾妥当后,她便坐上了郡主规制的玄漆朱顶马车,带着两位嬷嬷并涉江等人,赶往皇宫赴宴。
    今天的宫宴仍循旧例设在了万寿宫,此乃每年上元赐宴之所,傅珺颇为熟悉。参加宫宴者亦是有规制的,除各府三品以上诰命夫人外,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公主以及各品级高的妃子亦是尽数出席。

☆、第690章

陈太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参加过大型宫宴了,因此,今日的宴会氛围较往年更为隆重,当她穿着一身金紫九凤遍地锦合领褙子,玄紫九凤长裙直曳于地,头戴三扇博鬓凤冠,自绛色厚毡上款款行过时,满殿中人尽皆俯身见礼,人人面上皆带着几分郑重。
    能够亲临太后娘娘参加的宫宴,说出去也是一份荣耀。
    傅珺随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宝座上的陈太后,眼角微有些潮意。
    初见陈太后时,正是她韶华盛极之时,容颜之美叫人心惊,而今日所见的太后娘娘,虽华服高冠依旧,却已是个两鬓微斑的老妇,这让傅珺心中陡生岁月无情之叹。
    众人见礼已毕,陈太后又略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一般情况下,宫宴也是有着很刻板的程序的,各诰命夫人们依等级分坐两旁,一应礼、乐、拜、歌、舞等等,年年都差不多,程序亦十分繁杂,一整套走完,那饭菜早就凉透了。
    前两年傅珺参加上元宴时,皆是连筷子都不动的。大殿里本就不算太暖和,那菜肴又冷,满座的人也没几个人真吃,皆只是举箸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今年的上元宴却与往年大不相同,摆上桌的竟然是涮锅子。
    那桌子看来是特制的,桌子下头没有腿,而是一个极大的铜围子,铜围子里头烧了碳,外头则包着几重锦缎,坐下来便觉得暖意袭人。桌面儿上挖了一溜小洞,每个小洞上皆架着个小铜锅,里头的汤咕嘟嘟地冒着热气,看着就觉得暖和。坐席时,便以十人为一桌,一人一锅,倒与傅珺前世吃的小火锅十分类似。
    难得在宫宴上吃到热乎乎的食物,又是这般新鲜的吃法。众命妇倒都觉新奇,宫宴的气氛便显得格外欢愉,便连那繁琐的程序亦不令人觉得冗长了。
    陈太后极是欢喜,便招手叫了皇后孟清近前。拉了她的手笑道:“这么个吃法倒有趣儿,又暖和又自在,难为你想得周全。”
    一身后服正装的孟清笑得两眼皆弯,笑道:“谢母后夸赞。只这也不是臣妾一个人的主意,福安帮了臣妾好大的忙呢。”说着她便笑了起来。又向一旁的福安公主刘筝招了招手。
    大汉朝最尊贵的两个女子说话,众人自皆停箸聆听,此时听得孟清夸奖福安公主,众人亦皆附和地笑了起来。
    傅珺原是侧对着宝座的,此时便转首向宝座处看了看,便在此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三公主刘霓的衣袖动了动。
    刘霓的动作十分轻微,亦无甚出奇之处,傅珺亦只是扫眼而过。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将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又拉了回来。
    刘霓的衣袖方一动,紧挨着她坐着的一个人身子便猛地颤了一下。她颤抖的幅度并不小,然此时众人皆在看着宝座最上头的陈太后,并无人注意到她。
    唯有傅珺,双眉微微一蹙。
    刘筝此时已经走到了太后座前,附马谢玄亦随在她身边。
    作为本次上元宴唯一的男宾,谢玄并无一丝局促,一行一止十分有度。当年芝兰玉树似的美少年,如今已是谪仙一般俊丽的人物,风仪秀朗、举止翩然。立于万千华灯之下,有若美玉生晕、明珠含光。
    刘筝与他并肩而立,亦是毫不逊色。她本就生得秀美,更兼风度雍容、举止温雅。那眉眼间隐约的英气,与谢玄的洒然十分合衬,两个人一露面儿,大殿里便响起了一片赞叹声。
    陈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眯了眼睛道:“瞧瞧,这一对儿小夫妻可真真好看得紧。那书里说的珠连璧合,可不就是这样儿的么。”
    这话说得孟清掩口而笑,刘筝微有些羞赧在低了头,大殿里则又是一阵赞叹与附和之声。
    便在这满殿皆欢之时,刘霓的衣袖,蓦地又是一动。
    傅珺的视线立刻转了过来。
    她终于看清刘霓在做什么了。
    刘霓居然一直在拿簪子扎她身边的人!
    傅珺恰好坐在她的斜侧方,因此看得十分清楚,刘霓的衣袖间有金属的光泽闪过,而每当她袖间光华一闪,她身边的那个人便是身子一抖。
    傅珺的双眉紧紧蹙了起来。
    华宴之上,这位三公主殿下不好好坐席也就罢了,竟还敢用簪子扎人,她就不怕被人发现么?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又或者是完全下意识的动作,她本人并不认为此举是错?
    傅珺心下暗忖,一面继续观察着刘霓的动作,而随后,她发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情况。
    刘霓动手的频率,与其看向谢玄的次数相同。
    到目前为止,刘霓一共看了谢玄五次,其身边之人便也被她扎了五下。而更叫傅珺讶然的是,刘霓看向谢玄的眼神中,竟有着几分隐秘的狂热。
    难道说,刘霓对谢玄,竟然有着淑女之思?
    这念头方一浮起,傅珺心头便涌起一阵不适。
    谢玄已与刘筝成婚,而刘霓居然肖想自己的姑父,简直就是不顾人伦。而再看其行事,傅珺总觉得她的眼神狂热得有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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