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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庶庶得正-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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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点了灯烛。”刘竞语声滞涩,带着几分餮足后的懒散,在黑暗中听来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那婢女的身子动了动,方才蹲身应是,便往案前走去。谁想没走上两步,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往前冲去,一下子便撞进了一个微温的怀抱中。
    “啧啧,怎的如此不小心?”刘竞的声音温柔极了。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婢女站稳,一只手搭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抚摸着。
    这微微打着颤的身体,让他有些许流连。
    可惜他还有要事需做,如今倒真是不能再耽搁了。
    刘竞手掌用力向前一推,那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将婢女送至烛台边上。
    婢女抖着手打亮了火石,一支一支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叫几个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刘竞淡声吩咐道。
    婢女僵着身子,根本不敢去看伏在地上那具已经僵冷了的尸体,只颤声应了声是。便自退了出去。
    不一时,几个面白无须的侍卫便走了进来,其中两个搭起尸体抬了出去,另两人拿着大块的湿布巾与水桶。开始清洗地上的血污。
    这几人明显是做熟了此事的,配合十分默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刘竞的书房里已是沉香缭绕、满室清幽,一派安静肃穆。
    摒退众人之后,刘竞好整以暇地自案上拿起一支红烛。围着书房转了一圈儿,将屋子四角的牛油烛俱都点燃了。
    刹时间,这间布置清雅的房间亮如白昼,连刘竞面上垂落的几缕发丝都是纤毫毕现。
    “主子。”锦帘之外传来了金阿大的声音。
    “进来。”刘竞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金阿大掀开锦帘,方一走入房中,迎头便见一物飞了过来。
    他偏头闪过,身后传来“啪啦”一声碎瓷的声响。随后,刘竞满含戾气的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莹便在诏狱里,吾该如何是好?这一整/日/你不见踪影,却叫吾在此枯坐。吾养着你又有何用?”
    金阿大转首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青瓷茶盏,眉间涌起一阵浓浓的不满。他深吸了口气,转首时已是一脸的恭谨:“主子,属下正是从外头打听消息回来的。”
    刘竞脸上的戾气淡了下去,转身坐在了桌案后:“有什么消息?”
    “太子妃娘娘被禁足了。”金阿大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喜意,“据说太子妃娘娘亲去了承明殿,圣上却根本没见。太子殿下在东宫发了好大的火。”
    刘竞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眉间的郁色微微舒展了几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然而,只要一想到卢莹仍在诏狱里,才浮上来的一点喜意立刻又被阵阵惶然所替代。
    他不是担心卢莹如何。他只担心八年前的那宗拐卖案。
    当时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竟叫卢莹将那两瓶子药哄去了。
    想到此处,刘竞的脸色再度阴沉了下去,眉间郁色越见浓厚。
    “主子还有何担心的?”金阿大问道。他实在有些弄不明白。卢莹进了诏狱,刘竞便算与她有些首尾,却也不该担心成这样。
    听了这话,刘竞沉下脸来看了一眼金阿大,终是说道:“当年你来时,曾赠我两味药。你可记得?”他的语气难得地有些严肃。
    金阿大点了点头:“属下记得。八年前,属下奉九庄主之命秘会主子,那两瓶药乃是我们庄主的心意。”
    “便是那个药,当年被阿莹看到了,她每样拿走了一些。吾担心,她会说出此药。”
    刘竞的话一说完,金阿大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秘药何等珍贵,便是在山庄中亦是上品。难道这位二皇子殿下不知道这种药必须自己留用么?如何能赠予不相干之人?
    只是,如今再来讨论前事已是于事无补。
    “主子给她药的时候,可曾与她说起过藏剑山庄?”金阿大的语声有些焦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卢莹知道了多少。
    “不曾。”刘竞立刻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卢莹。彼时他与卢莹正打得火热,见她求得可怜便应了,只说是自己找奇人弄来的药,旁的一概未多话。
    只是他再不曾想到,傅四状告卢莹毒杀生母傅王氏,其中所牵涉到的,便是那秘药中的一种叫做“朱砂”的。
    “朱砂”是专用在妇人身上的,不管你平素身体如何,只要小半瓶下去,保管你下红不止,直至命殒,药/性/极为凶猛。
    至于另一味“子夜”,药/性/便缓和得多,不过是致人咳嗽而已。不过这咳嗽只会在半夜时起,至天明前止,阴毒积于肺腑、蕴于脏脾,且不论用何等药物亦化之不去。久而久之,那中毒之人自是一命呜呼。
    这两味药最厉害之处,便在于无色无味,入水即融,入体即化,用之必死。且事前诊不出,事后亦验不明,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其命。
    现在想想,当年的傅王氏便是死于大出血。
    刘竞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必是卢莹所为。
    而更麻烦的是,八年前傅四被拐一案竟也被扯了出来,据说亦是卢莹安排下的。

☆、第534章

便是从这件事上,刘竞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巧,卢莹居然知道藏剑山庄之人四处寻找幼童一事?她的人又是如何与山庄的下家接的头?
    刘竞记得很清楚,那些下家与人接头是有暗号的。且据他所知,藏剑山庄向来谨慎,根本不会去拐卖侯府之女。傅四不是他们的目标,然卢莹却将傅四混了进去。
    若是不知晓其中的暗号、接头地点等,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她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一切的?
    卢莹得药之时,正是金阿大来访后不久。说不得她便是在彼时偷听到了什么,或偷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对金阿大他们的计划了然于胸。
    时间过去太久,对于当时的许多细节刘竞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他将金阿大他们的计划抄录了一份下来,那东西就藏在他别庄的书房里。
    而卢莹彼时恰巧曾去过几次书房。
    刘竞越想越是烦躁。
    他站起身来,在桌案后不停地来回踱步,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去。
    “若实在无法,只能劫狱。”金阿大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竞蓦地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有些发光:“你的意思是将阿莹救出来?”
    “先救人,后杀之。”金阿大的声音变得十分肃杀。
    “不可。”刘竞的脸上又浮起了戾气,“阿莹是吾的人,不可杀。”
    “此人必须死。”金阿大难得地反驳了刘竞的话,“主子,此人手上有山庄秘药,且还两种俱全。属下请主子为贵妃娘娘想一想。以联调司的那些手段,只要卢氏说出是从主子这里得的药,娘娘危矣!”
    刘竞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白了。
    他只想着他的阿莹,却忘了宫里的母妃。
    皇帝自两年前开始久咳不愈,至今越来越重。已是沉疴难治。他的母妃手里,可是留着剩下的那一半的药的。
    刘竞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青。
    “救而杀之,不只可保娘娘,亦可凭此攻讦东宫。”金阿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在明亮的烛火中划过精光,“据属下所知,抚远侯世子卢荣甚爱其妹。若将卢氏之死转嫁抚远侯府,则东宫必遭申斥。只消贵妃娘娘那一头吴氏族中有人助力,废太子指日可待。此乃大好良机啊。属下请主子三思。”
    刘竞的整张脸都在发着光。
    方才的那些戾气、郁结与烦躁,俱都随着金阿大的一席话消散无踪。
    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而且,诚如金阿大所言,卢莹的确不能再留了。
    她必须得死!
    刘竞忽然便想起了金阿大方才说的那个消息:太子妃去承明殿求见,圣上未见,随后太子便发了火,禁了太子妃的足。
    圣上为何不见?太子为何大怒?
    卢莹乃太子妃嫡妹,太子妃为救亲妹向圣上求助,在情亦在理。然圣上却连见都不见,是何原因?圣上的态度是否表明。卢莹与当年藏剑山庄拐卖幼童一案的关系,已经由大理寺呈报了圣上?
    藏剑山庄乃是历朝历代君主之大忌。凡与之有涉者,往往关乎国运。
    而当年的幼童拐卖案,藏剑山庄全身而退,此事虽秘,刘竞却是知晓的。卢莹偏在此案中出现,又兼手握来历不明的药物,以联调司的能为,查出脉络指日可待。
    想至此处,刘竞的后背刹时间一阵冰冷。
    他全副的身家/性/命。现如今竟都悬于卢莹的舌尖!
    刘竞的脸上蓦地闪过浓浓的杀意。
    “就照你说的做。”他说道,话语中的戾气几乎扑面而来,“此乃大患,速速除去。”
    “谨遵主命。”金阿大应道。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刘竞是个疯子,到底还有几分聪明。
    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无甚要紧。
    金阿大早就觉得卢莹不妥了。此女/性/子太阴,手段也太黑,做事根本顾前不顾后。如今他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动手。若是悄悄地杀了。何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
    金阿大一面想着,一面便退了下去。
    刘竞却仍坐在房中未动,只拿起案上的一本书,闲闲地翻阅起来。
    一阵寒风拂动锦帘,窗外响起了几声更鼓声。
    刘竞侧耳听了听,一双眼睛仍在书上流连。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风变得大了些,锦帘在风里鼓动翻卷,宛若湖上波纹。那远处的更鼓声再度响起,在风声里更显残破,断断续续地传进了房中。
    子初已过,万籁俱寂。
    点在四角的牛油烛忽然同时晃动了一下,随着一声轻极至无的“嗤”的一声,蓦地灭了。
    房间里的光线重又变得昏暗起来。
    刘竞仍在看着书,似是没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变化,唯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我来了。”淡而平的声音飘飘而至,如同被风拂进来一般,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宛若呓语。
    “我知道是你。”刘竞淡淡地道,随后搁下书,向着锦帘处看了一眼。
    那里立着一道淡淡的人影,虚渺如烟,印在翻卷不息的重帷之上,如同蛇一样地扭动着。
    “我记得,你说过可帮我做三件事。”刘竞语声淡然。
    “是。”那个影子说道。
    刘竞的唇角一勾,语声略显轻快:“那就好,我要你时刻替我盯着金阿大。若有异动,杀了他。”
    那个影子没有说话,似是在沉思,唯一道虚影随帘扭曲着,过了好一会方道:“可。”
    刘竞又是一笑,眸中意趣满满,“还有,我要你找个机会,帮我把傅四掳过来。听说她如今住在别庄,平南侯府已经顾不上她了,我猜宫里的两位此时也不好多做什么。就算她人没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找。”
    刘竞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一面说着,一面便自笔格中拣出一杆紫金狼毫来,放在手中把玩着。
    然而很快地,他面上的闲逸便随着那个影子的回答而散去。
    那个影子这一回说了两个字:“不可。”
    “为何?”刘竞掷笔于地,人已是霍然起身。
    没有人回答。
    那个影子虚虚地浮在锦帘上,时晦时明,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刘竞几乎以为那人走了。可再凝目细看,便发现那个影子仍旧印在重帷之间,虚淡得不似真人。
    刘竞的眸中涌出浓重的戾气。
    “殿下,慎怒。”那个影子轻飘飘地道。
    他说话的声音仍旧如往常一般虚渺,然而不知何故,刘竞的后背竟出了一层冷汗。

☆、第535章

刘竞缓缓坐归椅上,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唯眸中含了一抹嘲意:“你不是说要帮我做三件事么,怎么才只应了一件?为何不能帮我去掳了傅四来?”
    那个影子“嗤”了一声,语意轻蔑:“此等小事,不足为之。殿下何以牛刀宰鸡耳?实乃暴殄天物。”
    刘竞心下怒极,面上却浮出了一丝淡笑:“哦,此乃小事?不知在你眼中,何为大事?”
    那个影子又是轻笑了一声,语声淡淡:“殿下可知京郊田庄发生的一起命案?”
    刘竞一愣,问:“你说得可是邸报上记的官员夫妻烧碳致亡之案?”
    “是。”那个影子说道,声若轻烟般虚渺:“那是我们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
    “此话怎讲?”刘竞低声问道,神情有些阴沉。
    那个影子这一回终于笑出声来。那笑声细得如同针尖一般,刮在人的耳鼓上,直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官员夫妻乃是从西北来的,殿下请想,您在西北可有故人?”影子淡声道。
    刘竞的瞳孔微微一缩。
    西北?契汗国?萧红珠?
    难道说,那官员从西北而来,竟不是普通的调动,而是有旁的事?
    刘竞向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道:“愿闻其详。”
    那个影子似是轻叹了口气,随后“啧”了一声道:“殿下自来聪明,如何不明其中之意?若非我等夺下密信,殿下以为,这联调司官员手上拿着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刘竞怔住了。
    随后。一阵巨大的冷意刹时贯穿了他的全身。
    此事真是太容易推测了。
    联调司的官员自西北秘密入京,手执密信,说不得便是拿到了他与萧红珠私下联手的证据。
    只要这密信一交出去,届时不只他,便是吴贵妃乃至于吴氏阖族,只怕亦再无翻身之日。
    刘竞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面色瞬间变得无比狰狞。
    他万没想到。联调司居然有人在暗中查他。难道说。这竟是他那个好皇兄安排下的?
    想到此处,刘竞的脸上又浮起一丝笑来。这笑容与他面上的狰狞之色糅杂一处,说不出的扭曲。
    “原来此事竟是你做下的。”他说道。语声十分阴冷。
    “那是自然。”那个影子的语气仍旧平淡,“藏剑山庄那几个人,无力为之。”
    说到藏剑山庄这几个字时,他的语声没有一丝变化。就像在说一个最普通的江湖门派一般。又似是在他的眼中,藏剑山庄亦不过尔尔。
    “田庄之事。是我们为殿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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