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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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氏起身应了一句。一旁的崔氏便笑着打趣:“老太太最是体恤人了,从上到下都说到了,便只漏下我们这做媳妇的。媳妇可实在要向老太太讨些薄荷油来使才行。”
侯夫人笑出声来,指着崔氏对于妈妈道:“你瞧瞧,她便是这般促狭着,还向我讨薄荷油呢。我瞧你这是讨打才是。”
崔氏掩口笑道:“老太太若舍得便打我一顿也使得。”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笑了起来。郑氏也跟着凑趣道:“老太太断舍不得打二嫂嫂的。二嫂嫂放心便是。”
众人正说笑着。外头便有钱妈妈来禀:“老夫人,前院儿李管事来了。”
傅珺微微一怔。
李娘子这时候跑来做什么?莫不是前头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侯夫人似是也有些吃惊,复又有些面色不虞。
“叫她进来吧。”侯夫人淡声道。
小丫头应声挑起门帘,李娘子穿着灰衣青裙的管事服色,垂首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还未待李娘子见礼,侯夫人便不耐烦地道。
李娘子是前院儿管事,一向不归侯夫人管。而前些时候接连发生的几件事情,都是由前院帮着处置的,以侯夫人看来,处置得极不妥当。所以。她现在看李娘子很不顺眼。
李娘子顿了一顿,仍是依礼向各位主子见了礼,方才语声平稳地道:“奴婢是来向大太太复命的。”
“找我么?”张氏的面上微有讶色。
自然,以傅珺的专业眼光来看,张氏这惊讶的表情维持的时间仍旧太长了一些。
“是,大太太叫奴婢查的事儿,奴婢已经查明了。”
张氏先是满脸的不解,直待刘妈妈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她才恍然道:“原来是这件事儿。”
说罢她便转向侯夫人,含笑说道:“老太太见谅。媳妇一时混忘了。原是我请李管事帮忙的。因大厨房少了几样东西,我便叫李管事查查这几天都有哪些人出了府。”
“大厨房少了什么?这事儿你怎么没禀过我?”侯夫人的语气微有不悦。
张氏连忙站起身来,语声恭谨:“大厨房丢的只是两样做菜用的家伙,一样是剔鸡鸭骨用的小尖刀。一样是做面点果子用的两副银模子。只因这两样东西乃是掌厨用老了的,现成的她皆用不惯,故媳妇才请李管事帮忙查查。”
“原来如此。”侯夫人的神情缓了下来,“虽不是什么要紧的,只丢了东西却还是要查。府里断容不得那手脚不干净的。”说到后来,侯夫人的语气又有些严厉。
李娘子便上前道:“回老太太并大太太的话。奴婢查了失物那一日出府的人,这是名单,请大太太过目。”她一面说着,一面便自袖中抽出张纸呈了上去。
张氏接过纸来并不看,而是转呈予了侯夫人。
侯夫人近年来越发老眼昏花,瞧不清那上头的字。便叫于妈妈念给她听。
于妈妈便捧着纸念了起来,那上头也就七、八个人的名字,倒有一多半儿是外院儿的,内宅里也只一个管采买的媳妇子出去了一趟。
待于妈妈念完了,侯夫人便问:“这些人都审过了?”
李娘子垂首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已经问过了。其余人等皆已查实,又找了人证。唯那个叫长陵的小厮话说得有些含糊,奴婢便是来请大太太的示下的。”
“长陵”二字一出,傅珺眼角的余光便瞥见郑氏搁在桌上的手动了动。
傅珺神情未动,端起茶盏来啜了口温温的茶。
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开始,只是她不曾想到,这件事会开始得这样快。
张氏的脸上显出几分迟疑:“要不,媳妇还是去花厅问话吧。老太太这里……”
“算了,这么热的天儿,何苦跑到那大花厅?”侯夫人的话说得温和,只语气过于平淡了些,“那花厅里头西晒可厉害着。便在这里问罢。”
如果忽略掉侯夫人眸中忽然闪过的一抹精光的话,这一番话可谓十分体贴。
“是。”张氏温婉地应道。
一旁的于妈妈便吩咐道:“把人带进西次间儿,着人看着。”言罢又转向侯夫人:“老太太,天气太热了,也不好架围屏。便叫那小厮在西次间儿回话,总归中间隔着落地罩并槅扇儿呢。”
侯夫人微微点头,这里李娘子是早将人带来了,此时便吩咐了一声,不一时便有前院儿的人将长陵带至西次间跪好,又派了四、五个粗使的仆妇看着。
☆、第482章
张氏轻声向侯夫人告了罪,便提步行至落地罩旁的槅扇前,隔着槅扇问道:“长陵,你三日前出了一趟府,去了哪里?谁指派你去的?领的什么差事?你且细细说来。”
长陵跪在西次间的水磨石地面上,心中一阵阵地发憷,却又不敢不回话,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大太太的话,奴才那日是领了门房儿徐管事指派的差事,去兴平伯府上送贴子去的。”
“你前头也是这般说的,”张氏语声温婉,“只是,我瞧你这上头的时辰却不对。你去兴平伯府送了张贴子,如何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长陵咽了口唾沫,声音却仍是有些发紧:“因天气太热,奴才半道儿上找了个茶馆坐了一会子。”
张氏笑了起来。
“你倒是当得好差,”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讥意,“主子叫你送贴子,你倒半道儿跑去喝茶去了。你说你去了茶馆,是哪一家茶馆?位于何处?”
她这话问罢,长陵那里便没了声息。落地罩内外一片安静。
“你是聋了吗?主子跟这儿问话呢。”西次间儿响起了仆妇的喝斥声。
张氏又等了一会,见长陵仍是没回话,便又笑了:“怎么?答不出来了?是忘了还是根本就没说实话?”
西次间儿里便又传来了仆妇的喝斥声:“狗奴才哑了不成?快回大太太的话。”
“奴才……奴才……”长陵结结巴巴地说着,却始终没办法答出下头的话。
他中途确实去了旁的地方,可是,那件事若是说出来的话……
长陵心里抖了一抖,又咽了一口唾沫。
“看来,不动些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荣萱堂的明间儿之中,张氏的神态十分轻松,“来人,先掌嘴三十,若再不回话。便再打十个板子。再有,叫几个人去他的屋里搜一搜,没准儿还能搜出赃物来。”
“是。”那几个仆妇齐齐应了一声,
长陵差点儿瘫倒在地。
大太太派人去搜他的屋子了。看来他这回跑不掉了。既是如此,倒不如……
“大太太饶命,奴才说,奴才说。”长陵猛地嚎了出来,倒将明间儿里的人吓了一跳。
郑氏的眼角张大了一些。往傅珺这个方向瞄了一眼。
傅珺将茶盏搁在了案上。
所谓一触即发。此事若无人触动便无事,傅珺的安排也派不上用场。但一旦有人触发,便会形成多米诺骨牌的效应。
到了那时,所发生的一切便不是谁能控制的了。
“奴才说实话,求大太太饶命。”长陵仍是哀嚎着,半大小子的公鸭嗓子划拉着人的耳膜。
张氏蹙起了眉:“再嚎先掌嘴。”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立刻将长陵的声音扼在了喉咙里。
长陵噎了一下方才颤声道:“回大太太的话,奴才……奴才那天半道去了朱雀大街逛去了……”长陵结结巴巴地道。
张氏淡笑出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她语声一厉:“来人,掌嘴!”
“是。”众仆妇应了一声,其中一人便将早就备好的毛竹板子取了出来。
便在这时。长陵陡地爆发出了一阵嚎叫:
“大太太饶命,奴才那天是奉四姑娘之命去天奇斋办事儿去了!”
他干哑的声音冲破西次间儿的竹帘与槅扇,半个院子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张氏愣了一下方气结道:“既是替四姑娘办差,方才为何不早说?”
“是四姑娘不叫奴才说的。所以奴才不敢说。”第一句话出口之后,接下来的话说起来就容易多了,长陵喘了口气,“四姑娘叫奴才按月去给天奇斋的账房吴先生送银票,又交待说还像往常那样就行。”
长陵打着抖的声音回荡在屋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银票?什么银票?吴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傅珺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并无起伏。“我怎么不记得我叫人去天奇斋的事儿?”
郑氏抽出帕子拭了拭自己的手指。
方才一不小心溅了些茶水在上头。
事情提前发动了,这让她微有些不适。可是,傅珺的反应却没出她的意料。
这样也不错。
因是预想之外的发动,所以更与她无干了。挑起事头的可是张氏。
郑氏将帕子交予了身旁的杏芳。眉尖微微蹙起,显示出对继女的一点担忧。
她只要这样便足够了。她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局面,那个贱丫头又能怎样扳回来?
“奴才冤枉!”长陵又哀嚎了起来,“四姑娘您可别不认哪。您叫奴才按月找吴先生送银票的,还说年底总关了将利银取回来。”
傅珺静默不语。
她总不好与一个小厮当面对质起来。
侯夫人的眼角已经眯了起来。温和地问傅珺:“四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
傅珺站起身来,神情透着几分委屈:“祖母,孙女儿实在不知这小厮在说些什么。孙女从未叫他去过天奇斋。还有什么银票、利银的,孙女儿也从未听说过。”
“天奇斋?”侯夫人像是头一次听说这名字,“那是何处?”
“回祖母的话,那是孙女儿名下的一间铺子,是卖冠帽巾帻的。”傅珺语声恭谨。
“哟,天奇斋竟是四丫头名下的?我倒是头回知道。”崔氏的声音十分适时地响了起来,“那铺面儿的市口儿极好,生意又兴隆,原来竟是四丫头开着的呢。”她的语气很轻松,一面说着,一面便端起茶盏啜了口茶。
张氏神色温婉,向侯夫人面前行了两步,轻语道:“老太太,您看这事儿……要不要把旁人皆遣出去?”
“不必了。”傅珺略提高了声音,仍是语气清淡,“既长陵口口声声说是去了我名下的铺子,且还是奉了我的命,那就把天奇斋掌柜的并账房先生都叫过来问话便是。我就不信戳不穿这小厮的鬼话。”
所有人都听出了傅珺平淡语气下的薄怒。
崔氏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
难得见傅珺这样怒形于色,看起来要么是被冤枉了,要么就是虚张声势。
张氏恭谨地看着侯夫人,等她发话。
侯夫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似有些迟疑。
“奴才冤……”
“还不堵上他的嘴!”长陵的哀嚎还没完,郑氏突然发话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看上去气得不轻。说罢她便转向侯夫人,神情含着些歉意:“请老太太恕媳妇僭越,实是不能再叫这奴才满嘴胡唚了。”
☆、第483章
侯夫人扫了她一眼,未曾言声。
郑氏便又转向傅珺,柔声而恳切地道:“四丫头,我知道你名下有不少铺子。虽说一个女孩子家管这些事儿有些不妥,只我素来知道你是个好的,所以从未多过一句嘴。如今趁着老太太在上,你且说实话,那银票与利银又是怎么回事?别是你年纪小叫人诓哄了罢?这些银钱上头的事情我自不懂,老太太管了这些年的家总是懂的,你便说予老太太就是。”
傅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声平静:“母亲这话说得女儿不知如何回答了。那铺子原是我娘留给我的陪嫁,女儿这些年打理得很仔细,从未出过岔子。长陵说的什么银票利银的,女儿真真从未听说过。还有那个什么账房吴先生,女儿连他的面儿都没见过。您叫女儿跟祖母说什么呢?”
说到这里傅珺又转向侯夫人道:“祖母,话既是说到了这里,还是请了那吴先生过来问一问罢。要不孙女儿就要平白被人冤屈了。”
侯夫人的眼角眯了眯。
也罢,总归是三房的事儿,是好是歹她都不在乎。若真有个什么事能压一压三房的气焰,她也乐得瞧个热闹。
“四丫头别委屈,这事儿只消问清楚便是。”侯夫人的语气很和蔼,又吩咐于妈妈:“你派个人,拿了侯爷的名贴去请天奇斋掌柜的与账房先生过来说话。”
连侯爷的名贴都用上了。
张氏眉峰微动。
看来侯夫人很愿意叫侯爷也知道知道三房的热闹呢。
于妈妈领命去了,众人便又坐下喝茶。
不过大家的心思明显皆不在茶上,崔氏与张氏哄着侯夫人说了些闲话,也是没说几句便停了下来。
好在没过多久,天奇斋周掌柜并账房吴先生皆到了。
此时西次间儿已经清理了出来,长陵被带去了耳房,周、吴二人便皆在西次间儿坐了,侯夫人还叫人上了茶。
周掌柜的原就与此事没多大关系,侯夫人略问了两句便知,此事的首尾不在他身上。因此便又客气地将他请去了外院儿,着李娘子派个管事陪着说话。
这里张氏便对傅珺柔声道:“四丫头,这原是你铺子里的账房先生,要不还是你来问话吧。”
傅珺摇了摇头。淡笑道:“还是大伯娘问吧。此事原就是大伯娘为了寻失物起的头儿。”
张氏心下微哂,面上却浮起个温婉的笑来,拍了拍傅珺的手,又向侯夫人告了罪,便提声问道:“吴先生。我这里有件事儿要问你一声儿。三天前,我们府里一个叫长陵的小厮,是不是去找过你?”
“三天前?”吴伯雄似是回忆了一会方才道:“是,长陵是来找过我。”
张氏与侯夫人对视了一眼,又皆看了看傅珺。
傅珺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虽看着有些微怒,但却并没有慌张。
“长陵找你所为何事?”张氏问道。
“他是来送银票的。”吴伯雄回答道。
明间儿里传来了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傅珺。
傅珺仍是神色淡然,只端着茶盏喝茶,连头发丝儿都没动一下。
郑氏淡淡地挪开了视线。
这时候只怕这贱丫头心里已经慌了吧。倒是会装得很。
张氏却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