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1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那一日,在与许允参加镇东侯府举办的宴会之时。偶尔遇见了英王殿下,姜姒的一颗心,便尽皆交付了出去。
那样英伟俊朗的男子。才是她姜姒应该嫁的人。也唯有如此卓然英伟、俊朗非凡的英雄,才配得起她姜姒的美貌与才智。
英王殿下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子。而二皇子刘竞那样可怕阴险的妄人,还是留给傅珺更好。
然而,姜姒却不曾料到,英王殿下居然亲自为以琴声应和了傅珺的箫曲。那清朗男子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在那一刻,一定是凝注在那架屏风之上的吧。
虽然屏风挡住了那两个人的视线,可姜姒却本能地觉得,英王殿下在抚琴之时,心里想着的,必是傅珺那张清滟绝丽的容颜。
而自这一曲之后,只怕不只二皇子,便连英王殿下,对傅珺也会上了心吧。
这想法让姜姒的心直如被毒蛇啃啮一般的痛,那浸着毒汁的痛感四下流窜,令她全身也跟着痉挛起来。她用力地抓着身上的锦被,整张脸已因怨毒而扭曲。
无论如何,她也必须把傅珺弄到二皇子身边去。这是她当初拼了性命才求来的机会。她亲口应承过二皇子,会给他找一个绝色美人代替自己。
想到这里,姜姒心中又生出几分命运无常的黯然与惆怅。
当初,一俟察知牛老太太对她有所企图,姜姒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姐姐姜嫣。
姜嫣美貌不输姜姒,且又一心想往上爬,若让姜嫣替了自己,姜姒相信,她姐妹二人一定会各得其所。一个做了二皇子的媵妾,一个便做了英王殿下的宠妾,这是何等令人快意之事?
于是,姜姒一面拖延时间,一面便似是不经意地向那牛老太太极言姜嫣的美貌聪慧,又道自己愚钝,只怕不及姐姐多矣。
那牛老太太被姜姒哄得开心,便信了她的话,还真往姜家祖宅去了信,说是要接姜嫣进京小住。
谁想,姜嫣回祖宅后不久便被姜氏族长亲口许了婚,嫁予了当地一个乡绅家的次子为妻。牛老太太信至之时,正是姜嫣踏上花轿之日。
消息传来之时,姜姒扼腕叹息了良久。
若姜嫣只是与人订了婚,姜姒相信,凭自己的能力,绝对可以搅黄那椿婚事,将一切纳入正轨。只可叹姜嫣却是已为人妇,姜姒就是有再多想法,亦是无力回天了。
彼时,那牛老太太正裴家逼得紧,裴家更言明要在其三个孙女儿里挑一个进入许家作棋子、当媵妾。
牛老太太如何舍得自家骨血成为他人案上鱼肉?因此便仍是把姜姒推了出去。其后,姜姒便被裴家安排进了许家,成为了往后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一着暗棋。
身为棋子的滋味并不好过,不只要时常往裴家递消息,亦要防着许家人起疑。那许允之母曹氏极为精明,对姜姒几乎是从头管到了脚。
所幸许允喜好参加各类宴会与茶会,又爱仿着那侯门宗室女子的模样,时常去京中各有名的去处,平素外出的机会较多。而姜姒与二皇子刘竞的几次私下往来,亦是借此机会达成的。
☆、第377章
姜姒永远也忘不了初见刘竞那一天的情景。
在那个东风温柔的暮春午后,那个俊美温柔的男子,便这样当着她的面儿,将一个被鞭打得遍体鳞伤的宫婢,丢进了地笼之中。
那个宫婢被抬出来的情景,成了姜姒这一生最为恐怖的恶梦。
从那一刻起姜姒就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许允嫁予刘竞。更不能让自己以媵妾的身份进入二皇子府。
对于许允这样有份位的妃子,刘竞会待之以礼,以维持其皇子的尊贵与名声。然而,如姜姒这般无名无分的贱妾,刘竞会如何对待,姜姒连想也不敢想。
只要能够逃离二皇子,就算是杀人放火姜姒也在所不惜。所以,她才会将目光移向了傅珺。再者说,她的这位珺表妹当年对她可也没手软。她在姑苏病了大半个月,不就是拜其所赐么?
思及此,姜姒眸色一冷,旋即她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翻身坐了起来,挑开罗帐向外看了看。
屋里空无一人。服侍她的小丫鬟见她睡下了,一早便偷跑了出去。
姜姒的面上浮起了几分不屑。
说起来,这丫鬟也是许家特意指派给她的,用意便是监视着她。只是,这小丫鬟很不安份,姜姒只以言语挑动了几次,这小丫鬟便动起了别的心思。
今天上午,姜姒故意漏了一句关于大少爷的消息,这小丫鬟此时必是往竹轩去碰运气去了。
也唯有这些整天待在深宅里的低贱丫头,才会看得上许家大少爷那种虚浮无用的所谓公子。
姜姒一面想着,一面便挂起了帐钩,又趿上了软底绣花鞋,自床边站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掀开锦帘向外张了张。院中空寂,众人皆在歇午,那庭院里除了偶尔拂来一阵秋风,再无别的动静。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姜姒方才坐在了妆台前,将一盒玫瑰膏子拿了起来。
这盒子乃是榉木所制,漆为绛色,打造得十分精致。然而。这般事物瞧在真正的贵女眼中,也不过就是个普通货色而已,她们连多一眼都不会看的。
其实,这是姜姒在姑苏的“雅珍阁”里买来的,这盒玫瑰膏子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这只盒子共有两层。上一层盛着玫瑰膏子,而下头还有一层中空的,只需按着盒底的一块突起之物,将上层盒子轻轻一扭,那中空的一层便露了出来。
此时,姜姒便像以往那样,按住盒底的突起处,双手轻轻一旋,拧开了盒盖。而在敞开的暗格里,躺着两只极精致的白瓷瓶子。
看着这小小的瓶子。姜姒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姑苏的那一场大病,姜姒早就起了疑心。过后她细细查探之下,便疑到了吴音的身上。
说来也巧,吴音有几日连着外出办事,却是给了姜姒可乘之机。她便挑了个没人的日子,偷偷进了吴音房中搜检了一番,便搜出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每一瓶里头都是相同的药水儿一样的东西。
彼时那沁竹院里除了姜姒便再没第二个主子了。姜姒便大胆地将这几瓶药水儿带了回去,又偷偷拿着街上的猫狗试验了几回。
那猫狗吃了掺药的食物之后,会在一定时间之后变得十分狂暴。乱跳乱叫,继而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其后再过约两、三个时辰,药性便会自解。
此外,这药物若是浓浓地闻了。亦有使动物狂暴的作用,只是效果不是很明显,且维持的时间也短,也不会昏倒与呕吐。
在浪费了近一瓶的药水之后,姜姒对药/性/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心中直是欣喜若狂。
有了此物在手。往后她手里也算多了一个筹码。若用得妥当,这药水便可发挥极大的作用。
不过可惜的是,姜姒从吴音那里只搜到了四瓶药。为了试验药效,她在姑苏浪费了大半瓶,其后又在宫里弄丢了一瓶,白石岁考的时候,她便将在姑苏用得只剩了一个底儿的药掺了水给了许允,如今却是只剩两瓶了。
看着眼前精致的白瓷瓶子,姜姒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据说,就连掺了水的那一小瓶药,也令那匹老马昏死了过去。这药效却是极佳的。
姜姒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两个小瓷瓶,便如守财奴看着自己的宝物一般。她将药瓶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颠了一颠,确认分量无误之后,方才轻轻将之放回盒中,关上盒盖,又将盒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才又回到榻上躺了下来。
总归往后还有机会的。姜姒在榻上翻了个身,有些困倦地想道。往后这几年,傅珺的年龄也渐渐大了,为了她的婚事,她也必定会时常参加一些宴请。
只要能在外头与傅珺照面儿,姜姒相信,她的机会还是有很多的。她一面想着,一面缓缓阖上了眼睛。
一个瘦小的小女孩隐在门边的阴影里,动也未动。直到帐子里的姜姒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小女孩才悄悄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小女孩年约十一、二岁,穿着一身酱色的粗使丫鬟服色,生得面黄肌瘦,唯有一双眼睛还有两分清亮。
从姜姒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她便径往前院而去。经过角门的时候,角门上的婆子便笑骂:“死丫头又去哪里耍了,这时候才回来?”
小丫头嘻嘻而笑,从角门绕了出去,三转两转便出了许府的东角门,四下张了张,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小丫头的脚程颇为不慢,没多久便来到了十字街附近。她找了个巷口站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包瓜子儿磕了起来,似是在等人。
过了一会,白石书院的夫子魏霜手里提着个黛色的包袱,慢悠悠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小丫头一见她便是双眼一亮,跑了几步凑上前去,在魏霜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魏霜听罢微微一笑,从袖里拿出几枚大钱给了那小丫头。小丫头欢喜地抓着钱,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魏霜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丫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面上一片冷色。
☆、第378章
乐试之后没多久,傅珺便接连收到了好几封信。
第一封信是夏云笙写来的。
确切地说,那不是信,而应是一张小笺。这位满身傲骨的当红舞伎,在笺中以寥寥数语,表达了她诚挚的谢意。
原来,傅珺的新曲竟激发了夏云笙的灵感,让她编出了一支新舞。夏云笙在信中盛情邀请傅珺有暇时去教习馆坐坐,她愿意将此舞跳予傅珺看。
傅珺接到信后,便恭恭敬敬地将之转交给了傅庚。
如今,这新曲的制曲之人已经变成了傅庚,这封邀请函的正主,自然也应该是傅庚而非傅珺才是。
说起来,正是因了这些当红舞伎不经意间的宣传,这支新曲如今已然成为各大场所的必点曲目。于是,“探花傅三郎”傅庚善制新曲的美名,自又是扬名大汉了。
这也是傅庚为了给女儿免麻烦而不得已为之。
傅珺收到的第二封信,则是谢亭写来的。
自从谢、傅两府“交恶”以来,傅珺与谢亭便没再见过面,有一段时间连书信也禁绝了,直到最近才又恢复了一点。
谢亭在信里对傅珺大发了一通娇嗔,埋怨傅珺没早些告诉她会在考试那天奏新曲,让她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会,最后只好央求她兄长谢玄奏了一回《乱红》聊加慰藉,又缠着谢玄将当天的情景细致入微地描述了一番,才算对那一天的盛况有所了解。
在信的末尾,谢亭又谆谆告诫傅珺,下回若再这样,她就不把小兔子带给傅珺看了,还有小仙鹤也免谈。
傅珺面含笑意地读完了信,脑海中浮现出谢亭漂亮的丹凤眼,只觉得无限温馨。
有时候她会很不切实际地想,若谢亭就是她亲妹妹该有多好。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却偏偏是谢阁老的孙女。害得傅珺想要多亲近一点都不敢。
第三封信则是李念儿托人捎来的。
她已经嫁人了,嫁得的便是坊间的一户邻居。这人姓孙名怀宽,今年三十岁整,在李念儿家旁边开了一间小小的卖油铺子。其妻两年前因病去逝,家中无儿无女,生活得颇为孤凄。
李念儿的姨祖母见他是个老实人,与李念儿也是年岁相当,便将李念儿许配与了他。如今这夫妻二人男主外、女主内。倒也和美。
在信中,李念儿还透露说她已经有了身孕,孙怀宽对她极是爱护,关怀备至。
傅珺读着信,想象着李念儿怀孕的模样。时间过得真快,当年那个怯懦的受害人,如今生活得十分幸福。每每思及此事,傅珺总会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将这几封信收在一旁,傅珺的心情尚算轻松。然而,当她打开最后一封信时。她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这封信是回雪托人捎来的。
在信中,回雪除了对姑苏的产业做了一个大致汇报,又向傅珺说了两件事。
头一件事是关于流风的死。
经过这一年多来的明察暗访,回雪只查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在流风坠崖的事故现场,她找到了一个掏鸟蛋的顽童。据那小孩子说,事发当天,他曾见过有一个戴斗笠的灰衣男子,出现在马车的后头。
当时那顽童光顾着掏鸟蛋,只是看见那男人出现,却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其后那辆马车便在转弯处突然惊了马。冲下了悬崖,而那个灰衣男子也神秘地消失了。
因那顽童年齿只得四、五岁,口齿亦不甚清,这些事情还是回雪派了一个小厮过去。连哄带骗地问了半天才问出来的,也不知这顽童说得是真的,还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而回雪说的第二件事,事关吴音。
当年吴音受了玉姨娘的恩惠一事,回雪已经查清楚了。
约摸是在吴音七、八岁的时候,她确实是偷过玉姨娘的东西。据说是几只小瓷瓶子,里头装着些花露。
吴音彼时到底年纪小,见那瓶子好看便偷偷地拿了起来,可能也未必真是偷,小孩子贪玩而已。只是过后却有人来查,她心里害怕便不敢说。不想事情越闹越大,直到最后府中搜检,那几只瓶子便从吴音的屋子里搜了出来。
此事被人告到了宋夫人那里,宋夫人便要将吴音发卖出去。幸得玉姨娘赶了过来,只道那是她赏给吴音的,一时忘了才说丢了,这才将事情圆了过来。
吴音事后便向玉姨娘道出了实情,又向玉姨娘跪地请罪。玉姨娘惜她年幼,又是受人挑唆,因此便也没罚她。只将东西收回便罢了。
吴音因感念玉姨娘的因德,便一直将玉姨娘当主子来看。后来玉姨娘辞世,临终前却是将那几只小瓶子赠予了吴音,又告诉她那瓶中并非花露,而是极为珍贵的药水。
便是凭着这几瓶药水并之前所施的恩惠,玉姨娘请求吴音留在王家,替她暗中好生照看她的两个孩子,必要时能帮便帮上一把。吴音便应了下来,从此一直守在王家,始终未曾离开。
读完了回雪的信,傅珺怔忡了好一阵子。
流风之死看来果如傅珺推测的那样,另有隐情。那个小男孩的目击证词,傅珺选择了采信。
可惜的是,她此刻身在金陵,无法亲自去询问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