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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庶庶得正-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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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渊那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便微微一蹙。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时辰已经很不早了,傅四怎么这时候才往学里赶,且还是步行?平南侯府什么时候穷得连个马车也乘不起了?
    孟渊不着痕迹地抬起眼眸,一双如寒冰般冷彻的眸子,淡淡地往那群少年的身后左右扫了一眼,便瞧见了那辆被堵在圈外的马车。
    此时,那群少年见孟渊冷冷淡淡地站在那里,对他们的威胁挑衅既不怒、亦不怕,就像他们不存在似的,不由个个面上皆带了几分怒意。
    那当先的锦袍少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戾气。他蓦地便自从人手中取过马鞭,毫无预兆地向着孟渊当头便劈了下来。
    孟渊淡淡地看着那马鞭劈向自己的面门,连躲闪一下的意图都没有。直到那马鞭带着尖钩的鞭梢已经触上了他的发丝,他才闪电般地出手,一把便攥住了鞭梢。那鞭梢上的尖刺在他手中直若面团一般,轻轻一捏便弯成了一团。
    那少年见状先是一怔,旋即便是大怒,手里加足了力气去夺那马鞭。却见那孟渊将手腕轻轻一抖。
    那少年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自鞭身上传了过来,竟震得他五指剧痛,手指不由自主地一张,松开了马鞭,而他的人也被那股大力震得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
    孟渊倒提着马鞭,手腕又是一抖。那马鞭竟如蛇一般地扭曲起来,那群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耳中但闻几声清脆的“噼啪”声响。
    待声息停歇之后,这群少年俱觉得有些异样,低头看去,却见每个人的脚前都掉落了一截衣袖。直到彼时他们才惊觉,那孟渊看似随意的一甩鞭,竟将他们每个人的衣袖皆削去了一截。
    这群浮华少年明显被震住了,一时间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却见孟渊随意地将马鞭向地下一掷,朗声道:“明日午时,京郊小镜湖畔,孟渊候教。”
    说完了这句话,孟渊转过身去,在这群少年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破出人群,径往白石书院的方向行去。
    那群少年这时才回过味儿来,一个个皆是恼羞成怒,更有人伸拳捋袖地便去招呼跟着的随扈侍卫等人,立马要上前去拿人。
    那打头的少年却抬手止住了众人,只阴着一张脸望着孟渊离去的方向,满眼皆是戾气,却是任由孟渊转过街口,行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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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发生在街口的这一幕,傅珺自是完全不知情的。
    此刻的她正在尽最大可能地发足狂奔,如果不是碍于这古代的所谓礼仪,她真想提起裙子跑起来。
    她将小金表握在手里,一面疾行一面看着时间。那小金表上的分针每前进一格,傅珺的心都要揪紧一分。
    她已经快要迟到了!
    而更要命的是,今天的第一堂课便是何槿的礼仪课。这位何夫子一向最是严厉,傅珺不敢想象自己迟到的情景。她现在只能力求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正当傅珺走得浑身冒汗之时,忽然便觉得身侧微微一暗,随后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道:“你快迟了吧。”
    这声音尾音微沉,宛若斜阳萧鼓,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傅珺惊讶地转过头去,看着走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孟渊,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涉江是曾在上元馆酒楼见过孟渊的,此时便抢上前一步挡在了傅珺的身侧,一面低声道:“孟公子,此处乃是街市,男女同行多有不便。请公子速速离开。”
    孟渊淡淡地看了涉江一眼,道:“你家姑娘就要迟到了,你还只管这些微末小事。”
    涉江被他说得一时语塞,却依旧挡在傅珺身边。若非有帷帽挡着,她眼睛里的怒意只怕能在孟渊身上扎个洞出来。
    傅珺见状,便轻轻地拍了拍涉江的手以示安抚,又向孟渊道:“不知孟同学有何见教?”
    孟渊向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将下巴往一旁的一条细巷中抬了抬,低声道:“此处有一角门。进去便是书院,很方便。”
    傅珺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他们此刻停住的那个巷口里看了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角门?你来过女学部?”
    孟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在那飞速闪过的零点一秒里,他眼睑肌肉收缩,两颊肌肉紧绷,两条腿本能地微微叉开站好。
    这是感觉到有压力的标准肢体动作。傅珺方才那不经意的提问。让孟渊瞬间感到了压力。
    傅珺很有些不解。
    就算孟渊熟知白石书院女学部的门户。他也完全没必要如此紧张吧?他的正常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害羞或是不好意思之类的么?为何他会如此紧张?
    若是时间允许,傅珺很想就这个问题再深挖下去。只是,此时的她却是根本经不起一点耽搁了。
    孟渊那紧张的微表情也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淡声道:“你若再不走可就真要迟了。”
    傅珺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轻轻拉了拉涉江,又向孟渊屈身道:“多谢孟同学。”
    说罢她便没有一丝犹疑地带着涉江直奔小巷。
    孟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中渐渐便有了几分探究的神情。不知何故,他总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往那小巷里走了约一、两分钟后,傅珺果见那墙边出现了一道角门,门还是虚掩着的。
    傅珺便悄悄推开门往里看了看,门内居然没有半个人影。从这角门看过去。那几十株红枫正自红得耀眼,还真是女学部夫子宿舍那一带的风景。
    傅珺不由暗呼侥幸,带着涉江悄没声地进了门。从那小山坡左近抄近路直奔上课地点,总算在何槿进门之前坐在了座位上。
    直到何槿的课结束了。傅珺觉得她身上的汗才刚刚落下去。
    接下来的日程进行得波澜不惊,直到下晌的琴课结束之后,傅珺方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一天总算是熬完了。
    因了课程安排的不同,那傅珈与王宓却是早就回府了。傅珺却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为怕失礼,下了车之后,傅珺只稍稍拾掇了一下,便顺着垂花门后的白石甬路快步往荣萱堂去给侯夫人问安。
    谁想,她才刚走了没两步,却见那厢树影底下蓦地跑出来一个人,当先便拦住了傅珺的去路,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了一声“姑娘”。
    傅珺忙停下脚步,却见来人恰是青芜。
    此刻,那青芜一扫往常的沉稳,竟是满面的惶急,眼眶也是红的。她匆匆蹲身行了礼之后便语带哽咽地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请姑娘快些去大花厅吧,再迟一些,只怕青蔓便要被发卖了。”
    傅珺闻言一怔,旋即便一把拉住了青芜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青芜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她摇着头,双眼发红,一时间竟是无法开言。
    看着青芜的表情,傅珺心开始往下沉。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否则青芜不会如此乱了方寸。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早上出门儿的时候青蔓还好好的,怎么这一回来便要被人发卖出去了?
    傅珺凝了凝神,回头先吩咐涉江道:“你速速去前头请李娘子过来。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请她帮忙。”
    涉江匆匆应了声是,便即往外走去。这里傅珺便拉着青芜转身往大花厅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沉声道:“青芜别急,你先缓口气,然后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
    青芜强忍住心头的慌乱,抬袖拭了拭泪,一面跟着傅珺往大花厅赶,一面便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那管着花房的娄嬷嬷便闹将了开来,说是放在她花房里的两盆珍贵的红树盆景,不知被何人给打碎了。
    因彼时天都还没怎么亮,侯夫人尚未起身,那管事妈妈便只将此事呈报给了张氏并崔氏二人。
    她二人听说是盆景打碎了,便第一时间赶到花房看了一遍,结果这一看之下,二人的脸当即便沉了下去。
    那打碎的两个盆景,一个是郑氏寻来的烟石盆景,另一个则是侯夫人才花重金买来的青岚盆景。这两个盆景可皆是要在十日之后抬去抚远侯府参加赏花宴的。
    因此事非同小可,她二人怕侯夫人着急,便先将那知情的人全都关了起来,将此事封了口。一面派人急往外头再花钱去寻好的盆景来,以应付赏花宴所需,一面便叫了那娄嬷嬷来问清详情。
    那娄嬷嬷便道:因那两盆红树盆景皆是喜寒的,因此便被她放在了花房靠门边的位置。今日一大早,她起床后便先将花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细缝,以使寒气渗入,让在室内待了一晚的盆景接一些新鲜的气。随后她便去了净房。起到半路的时候,她因又想起有一盆叫做瑞香紫的菊花需得要接些秋露,便又折返回去将瑞香紫搬了出来。直到那时,那两盆盆景还是好好的。待搬完瑞香紫之后,她便去不远处的净房盘整了一番。不想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却见花房大门敞开,那两盆盆景已经摔碎在了地上。

☆、第309章

张氏与崔氏一听这话,便道这娄嬷嬷有个看管不周之责,按府里的规矩是要罚银米并责打一番的。
    只是,这娄嬷嬷原本便非府里的奴婢,且向来又是个脾气大的,一听这两个掌家夫人的意思,竟是要将这花盆打碎之责尽皆扣在她的头上,她便赌咒发誓、连骂连叫地直说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她云云。
    张氏与崔氏知道娄嬷嬷是侯爷请来的,倒也不好对她做些什么,只得好言劝她认下此事。因为这花房就是她管着的,出了事也只能由她认下来。
    那娄嬷嬷却是抵死不认,只说有人陷害,又打滚撒泼要找侯爷评理去,倒将张氏与崔氏弄得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要温言安抚她,生怕闹得大了惊动了侯夫人。侯夫人近年来的身体大不如前,若有个什么好歹可不是玩的。
    便在张氏与崔氏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惯常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头忽然来报,说是她瞧见有人偷偷摸摸地去了花房,还道那人是个穿戴得颇为华丽的大丫鬟。
    张氏与崔氏一听情况有变,便立刻叫了那扫地的小丫头来细问。那小丫头便说,她瞧见有一个穿着“丝光绢比甲的姐姐”鬼鬼祟祟地去了花房。再一问这小丫头瞧见人的时间,可巧便是那娄嬷嬷去茅房的那段时间。
    这满府里头,唯有一处的丫鬟能穿上丝光绢的比甲,便是濯雨堂。
    因此,那扫地小丫头的话一说完,张氏与崔氏便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说起来,这倒也不是傅珺败家,实在是因为那丝光绢五彩缤纷,十分耀眼。然而这种闪着光的料子,却很不符合傅珺的审美。
    她一向是喜欢穿不带反光的纱料子的,那些锦缎之类的料子她都极少上身。因此,傅庚给的这半匹丝光绢。便被傅珺全部分给了下头的丫鬟们。涉江她们几个每人皆置了一件比甲。
    因这衣料十分名贵,涉江她们几个从来没上过身。唯有青蔓是个喜欢穿漂亮衣裳的,这几日倒是常往身上套,府里众人那是有目共睹的。
    于是。当青蔓被叫过来的时候,看着她身上那件丝光绢的比甲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张氏与崔氏便又叫了那小丫头来辨认,那扫地丫头一眼便认了出来,直接指认道“婢子瞧见的便是这个姐姐”。
    便因了小丫头的这一句话。青蔓当即便被扣了下来。只是,因她究竟是濯雨堂的一等丫鬟,又是姑娘身边得用的人,那张氏与崔氏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将郑氏与请了过来,三个人来了个三堂会审,详细地询问了青蔓一番。
    谁想这一问,却是越问越不妙。
    原来,青蔓今天是轮着值早的,因此她一早便起了床。方穿好了衣物,便听见那窗子上传来了明显的响动。她推窗看去,却见在浓厚的晨雾中,一个穿着件丝光绢比甲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关上角门出去了。
    青蔓心下起疑,便跟了上去。却见那丫头一路往东,因晨雾很浓,天又还擦着黑,青蔓跟了没多久便失了那丫头的踪影。
    她往四下里找了一会,却是再也没找着人。她因惦记着还要领朝食,便自返身而去。却也没回濯雨堂,而是径直去了大厨房。
    那郑氏与崔氏便问她可有旁人看见她这一路来的行动,青蔓却道,因彼时府里众人皆还未起。因此一路上却是一个人也没遇见。
    于是,青蔓的这一番说辞便此失去了可信度。而那个叫小竹的扫地丫头,便是此事唯一的目击者。经她指证的青蔓,便成了那打碎盆景的真凶。虽青蔓极力否认,但架不住她拿不出任何实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便被张氏与崔氏当场捆了起来。
    只是。在如何处置青蔓的问题上,两位掌家夫人却也没急着拿主意,而是很有礼节地询问了郑氏的意思。
    郑氏彼时依旧是满脸的病容,只病恹恹地说一切听两位嫂嫂的。
    那张氏与崔氏见此情形,便商量了一番,最后拍板决定将青蔓先灌了哑药再发卖出去。
    毕竟,青蔓这等行径已然算是犯上之举了,更何况里头还牵连着府里的一位姑娘。
    无论如何,侯府里姑娘的声誉是不容受损的,以区区丫鬟顶了罪,也算是最大程度减轻伤害的处理方式。若是旁人看了,只会道张氏与崔氏厚道宽容的,只将丫鬟发卖了事,却是再没往下深挖下去。
    被绿萍派到大花厅听信儿的白芍一听要将青蔓发卖出去,直吓得魂飞魄散,飞奔回了濯雨堂,将事情向青芜她们略述了一遍。
    说来也真是不巧,今日许娘子与沈妈妈皆有事出了门。这濯雨堂里能说得上话的人居然一个也没有。原先倒还有个蒋嬷嬷,只她年龄大了,前些时候被傅珺送回姑苏荣养。院子里便只剩下了青芜并绿萍两个丫鬟。想这两个丫鬟便是再得脸,在这种事情上头却是连说话的余地亦无。
    好在那绿萍是个沉稳的,只慌乱了一阵便定下神来。叫白芍仍去大花厅听信,又叫青芜去垂花门那里等傅珺,而她自己却是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归拢了来,不许她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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