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客栈-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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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异宝灵器,以聚宝盆积攒灵气数百年,又好不容易得了至阴之人,偏偏——偏偏在最后的时候,毁在了你们手上——我不甘——我不服——”
“这点我倒是与你颇有共鸣。”温玉轻点头道,“那黑三郎一向不入我眼,若非青衣选中了他,今日躺在这里的,除了你,还得有他。”
静立于后面的族人们皆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连那般强大又深沉的黑郎君也入不得阿郎的眼,那这世间还能有能让他看得上的郎君吗?过去二娘子仿佛提过在族人中捡择一位壮士配青衣,亏得不是如此,不然——
一思及此,他们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神情复杂的望着温玉的背影,然后听到温玉如此道:“然则今日我选无可选,只得让那黑三郎得逞了。比起你这居心不良的狐狸,当得三途之主的烛龙自然是要好些。若是日后青衣改了心意,我自然还有法子对付他。”
说罢他笑如春山的款款道:“哦,事到如今,我便再同你说一个事情吧。被你美色所惑的那个凡人太子也不过是颗棋子。比起他的父王,他还是太嫩了些,连自己的太保究竟忠心于何人都看不明白!我家爹爹不过找人传了句话给那太保,那太保为了保住王室龙脉不至断绝,就连他们父子一道儿摆弄了。你看错了他的真心,这边是你最大的错处。”
“……果然是我大意了。”胡嵇惨笑几声,然后身形一萎,便在众人面前化成个绝世无双的美人。
众人眼前一晃,一时就有些魂不守舍。
胡嵇眼尾微挑,流光溢彩的狐狸眼中满是魅惑之色。他朗朗一笑,然后就指着自己身上的囚妖索道:“麻烦给我解开。”
众人险些没被迷得灵魂出窍,当即想也不想的收走了囚妖索。
温玉但笑不语的瞅着胡嵇。
胡嵇落落大方的复又指着自己身外的那层似有若无的织金大网道:“还有那臭道士的金罡网,也一并帮我破开了吧?”
众人忙不迭抛出囚妖索要为其击破大网,不曾想竟又几道锁链横空一挡,不但击碎了他们的囚妖索,还重击胡嵇的胸前。
胡嵇猝不及防,当即闷哼一声蜷缩下身躯。
“哼!”温玉看着蜷曲着化为女身的胡姬冷笑道,“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区区媚术也敢在我跟前使?我看你为你那无聊的九尾已经堕落不堪了!念在以往你尽兴看护青衣的份上,今儿我便放过你了。”
言毕他回头一瞥,那冷酷阴沉的眼神直将晃神的铁血大汉都吓醒了。
蜷曲在地的胡姬只觉身上的金罡网与身下的大地皆都在飞快的抽取她体内的灵气,她无力的抬头去看空中的明月,眼瞧着那轮晷月沉沉向她压来。
她吐出丹田内最后一丝灵气,原本已经可见轮廓的第九尾轰然飞散。
她哀鸣一声,然后身躯一颤,复又由女身变回了男身。只是这回,他便是不折不扣的八尾狐了。
数千年的期待一朝化为了泡影,他虚弱的闭上眼睛,喟叹声随风而逝。
温玉眉眼温润,笑若春风,他重重的踩着昏迷中的熊大,快步朝着灵气聚集的方向走去。
青衣轻颤着自迷醉中睁开眼睛,黑三郎正在她的颈间密集而又缠绵的轻吻着。他缠着她瘫软的身躯,不知餍足地带着她一次又一次攀升至极乐。
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他们交合之处波荡开来,令青衣不堪忍受的仰直了玉颈。
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她的脉络遍传她的全身,令她体内的季厘国血脉更为暴烈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在极致的愉悦和不堪重负的痛楚中撕裂了,她将黑三郎的脑袋死死的按在胸口,一双清目中时而掠过几道暗金流光,时而又掠过几丝血色。
当黑三郎试图抚摸她脊背安抚她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反将黑三郎压在了自己身下。
然后在黑三郎疑惑又着迷的凝视中,她就着结合的姿势,颤巍巍的直起身躯。
囚妖索乱舞入空,同那下坠的织金大网交缠在一起,随即在青衣的喘息中轰然碎裂。
黑三郎伸手接住无力倒下的青衣,暗金色的眼眸中流出一丝怜惜之色。
他轻轻吻了吻青衣汗湿的额角,然后望着空中那摇摇欲坠的晷月露出坚毅之色。
天象随他心意而动,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月落日出,晨星隐退。
当天边的朝霞透出第一道日光之时,原本濒临崩溃的大地顿时沉寂了下来。
龙吟声自天边远远传来,对逃过一劫的妖怪们而言无比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看到惊喜了吗?
☆、第234章 觅长生
施法中的白须老道只觉手中的那把朱砂突然变得无比烫手。
不祥之感自他心间油然而生,未等他睁眼,便有两个小道士惊慌不已的叫道:“金网破了!”
“什么?”白须老道猛然抬头去看天际,果然瞧见自己费尽心力炼制而成的金罡网上出现了两处极大的破洞,一下子就由能网天罗地的至上法宝变作了一张废网。
“这这这——”诧异之余,他手下一抖,那把烫人的朱砂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去。
眼看就要完成的符阵因了散落的朱砂瞬间破灭。
脚下的大地徒然一震,原本浓烟滚滚的裂谷轰然喷出带火的熔浆来。
正上香的任客卿闻声回头,一派温雅的面上显出几分质询之色来。
“太保大人,只怕是半途杀出敌手来了。”白须老道抖着袖子嗟叹道,“按说这汇集了天下至坚罡气的网是不能为妖怪所破的。”
“若非妖怪——”任客卿沉吟片刻,而后神情一凛,眼中却是迸出异色来。他豁然起身,连打翻了太子手边的茶盏都无所知觉。
太子频频看倾倒的茶杯,然后蹙眉奇怪道:“太保这是怎了?难道你已猜出那阻拦我们的人物是何人了吗?”
“不该啊——不该啊——”任客卿神情微乱的自言自语道,“季厘国不该在此才对——他们当在洛阳才对——”
然则这话终究只是自我安慰,当留守在外围的仆从们因了逃难而来的群妖而骚乱之时,任客卿这才深切明白过来,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招,叫季厘国那伙儿人给设计了。
“太保?”太子见任客卿神色非比寻常,往日温柔多情的面上竟显出几分狰狞可怖来,他一时有些无措,忙紧贴着靠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太子,此地不可久留!”任客卿突然抓紧了太子的手臂,抬脚就朝外冲,同时命令手下道,“马上传信给娇娘和王得财一行人,命他们带了将士们迅速撤退!”
“是!”仆从们不敢耽搁,忙马不停蹄的四处传信去了。
太子被拉扯的有些踉跄,只得反手扯住任客卿的手腕怒道:“为何要撤退?我的长生之术还未觅得呢?胡姬片刻就会归来,待她回来商议一番再走也不迟!”
“傀儡队打前锋!”任客卿对太子的异议充耳不闻,继续命令道,“半妖和将士退居二线,蛇子们就留于我和太子身边!金罡网尚未全毁,当可擒住大半妖怪!趁着三途之主尚未脱身,我们速速离开这三途之地!”
言毕他手臂用力,竟是用蛮力催促太子上轿。
太子颇为不服的挡在轿门边上,口口声声道:“我不走,不走,我要长生不死,我要活他个千秋万载!”
“太子!”任客卿心急如焚,恨不得如禽鸟一般肋生双翼,好马上飞回凡间。但这既是无妄,是以他只能强自冷静道,“此前曾为我们献三途地势图的温玉别有居心,一面助我们进了这三途之地,一面又来破我们的术法。他对胡姬仿佛有些敌意,如今胡姬去而不返,怕是已经着了他的道儿了。是以今日着实不宜久留!若是我们在这里将性命丢了,日后又何来的长生?再者,当今陛下虽不肯让位,但他年岁已高,左右挨不过三五年。不若我们先回去坐稳了龙椅。待到江山稳固,人才济济之后,我们何愁没有力量杀回此地?”
太子叫任客卿说的有些动摇,待要答应,又怕自己这次放弃后,便再无缘长生。
“太子!莫要因小失大!”任客卿复又道,“你可知磨刀不误砍柴工?有备方能无患。眼下我们连后招都已被破,再不走,若是落进了那群吃人的妖怪手里,届时只怕你就不敢再想着长生,而是但求速死了!”
“那些妖怪当真如此可怕?”太子心中害怕,便有些意志不坚定起来。他探询的望向白须老道,求证道,“大师,我们真的会被妖怪抓去吃掉吗?”
“自然会如此。”白须老道面皮微抽的叹息道,“今夜本该是老道立下旷世功德的吉日,结果功亏一篑,竟是叫那温玉毁了老道的半生心血!待我等全身而退之后,老道必要找那温玉讨个说法!”
说罢不等任客卿吩咐,他便手脚麻利将祭台上的几件宝器塞回到自己袖中,紧跟着一撩袍角,跑得竟比小道士都快。
太子心中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乖乖的钻进了轿内。
任客卿骑着马紧跟在华轿边上,一行人不复来时的气势汹汹,颇有些灰败的逃跑起来。
远在西山的娇娘得到传信之时,正捧了从小道士们那里哄来的宝物法器往灵脉里丢。
包裹严实的神秘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侧,见了她手中的纸鹤,他便哑声道:“不要停!灵脉已有干涸之迹,若不能在天亮前稳住它,那整个三途之地都要覆灭。届时莫说长生,只怕连弹指的时间都不剩了。”
娇娘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她抖了抖肩膀,然后又依照这人的指令,将怀中难得一见的珍宝都一一丢了下去。
珍器一如熔浆,便如遇火的冰雪须臾间便消融无痕。每有一件珍宝融化,那灵脉中的渐渐暗淡的金红色便会如回光返照般的鲜艳片刻。
地洞上空隐隐有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传来,小道士们围在一起不安的窃窃私语。
死亡如此之近,他们为此惊恐万分,却又想不到逃生的办法。
当洞穴再次撼动之时,他们便用了后悔的眼神去看娇娘和那神秘人。
娇娘叫那密密麻麻、饱含恐惧懊悔和怨愤的目光看的如坐针毡,她不堪忍受地垂首看着手里的器具,银光闪闪的外壁歪歪扭扭的映出她那张稍嫌狼狈的脸庞。
她呆呆的看了一眼,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复又再看了一眼。
只见那银亮的外壁上,一张扭曲丑陋、满是皱纹的老脸正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的心突然一滞,连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今日所食的苦果,便是你过去所种的恶因。”边上神秘人抬手搭在娇娘散乱的发髻之上,沧桑的声音中隐含悲悯,“莫要重蹈覆辙了。做你该做的事吧!解脱当是如此。”
娇娘浑身都抖了起来,当即想也不想的就将所有的东西都丢进了那熔浆之中。
“哈哈哈哈——”她癫狂的站起来,对着神秘人露出个怪异的笑来,“大师——大师——你看奴奴美吗?”
她的眼睛里饱含恐惧,仿佛对方只要说出一个不字来,就能生生要了她的小命。她双手合十,无力的跪在神秘人的面前,似乎在祈求对方的垂怜。
神秘人叹息一声,她抬手掀开自己低垂的斗篷,露出了自己那张艳丽的脸庞。
“大师——枯木大师——”娇娘卑微的抱紧了枯木的大腿,泣声求道,“给我长生不老的灵药吧?人鱼肉已经无法再保住我的容颜了,给我长生不老药吧!太子和胡姬正在寻求的那种,你是知道的,你必是知道的!大师——你已答应我了!只要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便会给我长生不老药的!你答应了的——你答应我了——”
她越来越凄厉的声音一如含冤枉死的厉鬼一般惊悚,稍远处的小道士们皆都被她吓得面白神虚。
“长生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它如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枯木用葱白如玉的手一指她们脚边的灵脉道,“正如胡姬所言,这便是可助你脱去凡胎得以长生的灵脉。但你须知,这灵脉乃三途之地的命脉,可溶肉摧骨,莫说你,便是我下去了,也是要一命呜呼的。”
“那为何青衣就可以!”娇娘猛然想起青衣来,便又满目含怨地质问道,“为何独独她就可以?”
“这自然是因为——”枯木粲然一笑道,“她是太阴——”
青衣自混沌中睁眼,入目便是黑三郎那略带担忧的俊秀脸庞。
他仿佛是在她身边等待了许久,连眉毛和发鬓上都隐隐出现了霜白之色。但他不过是笑了笑,那抹霜白便真如冰雪融化了。
他以往幽暗如深渊的黑瞳已全然化为了暗金之瞳,咋一眼瞧去,竟比日月更为耀眼。
她好奇的倾身凑近他的脸,想要仔细看看他那双眼睛。
清亮的锁链声随着她的动作骤然响起,她心神一凛,登时由才苏醒的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黑三郎主动靠近了她,神情微松地的笑道:“你可算醒了,我还道是方才需索无度的伤到你了——”
青衣伸手按在黑三郎衣襟散乱的胸前,清冷如雪的面上隐约透出几分抗拒之色来。
黑三郎未曾料到如此,一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他们才甜蜜的度过了初次洞房,怎的青衣一觉睡醒,就拒绝起他来了?
“青衣……”黑三郎左思右想,还道是自己之前太过火以至于青衣恼怒了,于是他迅速伏低做小地小声道,“方才——是我的不是,不该那样不知餍足的缠着你——”
“我腹中饥渴难耐——”青衣冷如寒石的开口道,“你再靠近一分,我便会恨不得将你吃拆入腹。然则我并不能得偿所愿,所以莫要撩拨我!”
说话间她便觉得腹中一抽,饥饿感更是如潮水倾涌而出。
她的舌下顿时涌出大量的津液,遍体生寒,空虚感挥之不去。
囚妖索似有感应的交错飞舞起来,然后在黑三郎凝重的审视着,嗦嗦作响的朝地下探去。
青衣张臂环抱着自己,浓郁的灵气顺着锁链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体内。
一时间群山空饷,疾风肆虐。
黑三郎眸光一闪,却是猜到了缘由,当即想也不想的变回人面蛇身的原型模样。
他盘尾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