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妾-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亏他还有脸说得出口,这种喜酒谁要来喝啊?
采薇的手顿了一下,跟着便又若无其事的去取下项上戴着的璎珞。
她遮掩的虽快,但却还是没逃过秦斐的目光,那瞬间的停顿让他眸子微眯了眯,一手端着酒杯走到采薇身后,一手却抚上了采薇的后颈,就跟逗弄猫咪似的捏着她的脖子道:“怎么,心疼了?”
“你可别自作多情的以为我三哥是因为我把你抢了过来才生病的,他本来就是个药罐子,一年到头药不离口。况且他这人凉薄的很,那天在宫里一听说你被我碰过了身子,立时便不要你了,将你让给了我。跟了他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跟了本王呢!”
秦斐见镜中的女子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顾着去摘耳环,好像就当他这个新郎官完全不存在一样。便冷哼一声,打算再多说几句他哥秦旻的坏话。
“实话跟你说吧,原本我是不想动这个手的,毕竟抢了自己哥哥的未婚妻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是你在那伯府的处境,本王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本王最喜欢听壁角,经常晚上无聊就跑到某户人家去听壁角。”
“你生辰前一天晚上本王心血来潮跑到安远伯府去晃了一圈,结果竟听到三拨人打算第二天算计你。这我一想,好歹你也是我未来的嫂子呀,便去给我三哥提了个醒,然后我就打算第二天去看我三哥怎么英雄救美,结果,眼见你都要被你那禽兽表哥给欺负了,他还是连个人影儿都不见,本王这才只好亲自出手,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让你被那禽兽给霸占了,还不如跟了本王。”
采薇才不信他这鬼话,冷笑道:“照这么说,我还得多谢殿下救我出苦海了?那殿下可未免太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把我那京郊的陪嫁宅子修缮好,好让我住着待嫁?”
秦斐忽然发现,对采薇这一问,他竟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其实他先前那些话虽然说得有些吊儿郎当,但也算是九分真一分假。他虽对他嫡母颖川太妃要把采薇配给他那短命哥哥心有不满,但见周采薇自己都答应了,他当时也再没什么别的想法,不然,以他的能耐,早在选妃的时候就能把周采薇给弄成他的王妃。
他也确实把采薇在那府里的处境,一伙子亲戚对她的算计都透露给了秦旻知道,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秦旻明明收到了消息,却竟然什么都没有做。若不是他不放心到底还是去了安远伯府守着,这丫头早掉到她那些亲戚给她挖的坑里了,再也别想爬出来。
可若说他是到了那一刻才下定了决心,终于自己出手,那他之前干吗老早就替人家把陪嫁宅子都给修好了。难道他老早心里就想这么干?
秦斐皱了皱眉,把这个念头丢到一边,反正他算是瞧出来了,不管他怎么说,他这新婚妻子都不会信他。
他干脆丢下一句,“本王还要到前面去待客。”转身走人。
他前脚刚出去,香橙几个丫鬟忙跑进来道:“姑娘,殿下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怪她们几个这么问,实在是方才秦斐出去时,她们站在边儿上,大着胆子瞅了一眼,顿时就被新姑爷的一张黑脸给吓坏了。这才刚拜过堂、揭了盖头,怎么姑爷就是这个脸色,难道是和姑娘起了口角?
采薇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们快帮我更衣沐浴吧,今儿累了一天,我想早些歇着。”
甘橘和香橙对看了一眼,齐声问道:“姑娘不等殿下了吗?”
采薇没好气道:“等他做甚?他今儿晚上是再不会过来的。”
几个丫鬟再对视一眼,看来先前姑爷和姑娘之间肯定是不欢而散了,不然怎么一个脸黑成那样,另一个也是一脸不悦的神色。
香橙她们便不再说话,帮采薇散了头发,换下身下的吉服,芭蕉和枇杷先去净室准备,热水是早就送来了的,两人先将那浴桶用澡豆洗了一下,再倒满热水,等着自家姑娘进来沐浴。
芭蕉拿起帕子替采薇擦着肩背道:“姑娘可还觉得脖子酸,要不要我替姑娘揉揉?”
采薇被她这一问,才发现她脖颈处的酸痛感竟已消失无踪,似乎就是在她被秦斐在后颈处捏了几下之后……
这是巧合还是……
她正琢磨这事,就听枇杷小声道:“姑娘,您先前让我们去打听杜嬷嬷她们去哪儿了,奴婢总算打听到了。今儿不是临川太妃也回来了吗,带回来十几个丫鬟婆子。听说她还想把我们几个给换下来,另派几个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今儿晚上来侍候姑娘呢!”
芭蕉接着道:“谁想她那一堆丫鬟婆子不知吃了什么,全都坏了肚子,个个上吐下泻的,这才没把我们几个丫鬟给换走,但杜嬷嬷和郭嬷嬷却被叫过去帮忙接待堂客了,因为先前只临川王在这府里的时候,这府里就没多少丫鬟,太妃带回来的这一堆丫鬟婆子又全都病倒了,人手上忙不过来。等明儿,想来杜嬷嬷她们就能回来的。”
采薇点了点头,觉得脖子虽不疼了,头却有些隐隐作痛,这一个秦斐就够折磨人的了,再加上一个他那不靠谱的老娘。这都说婆媳是天敌,她虽知道金太妃肯定不会待见她这个压了自己侄女一头成了正妃的媳妇,可也没想到这金太妃刚一回来就想往自己身边安插人手,把自己的人全都给换了。
这也做得太过明显,面子上太不好看了吧!
今儿晚上是自己运气,先躲了过去,可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又是婆婆,礼法规矩孝道全都压着自己一头,自己要怎生和这位婆婆周旋呢?
采薇越想越是头痛,不由又恨起秦斐来,若不是他,她至于摊上这么一个恶婆婆吗?
沐浴完毕,她闷闷不乐的从浴桶里出来,换了一身红色中衣,出了净室,正想上床歇息,不想抬头一看,就见楠木雕花床上一个人正斜倚在床栏上,也是一副刚刚沐浴过后的样子,微湿的发梢湿漉漉地散在敞开的中衣领子上。
那人也穿着一身红色的中衣,正乜斜着眼看着她,唇畔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尽管采薇在心里已恨死了眼前这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混世魔王还是有着一副好皮囊的,那一身红衣穿在他身上,不但不俗气,倒反衬得他如烈焰艳阳一般更加夺目,再配上他那一副慵懒闲散的气质,竟然半点也不违和,瞧着还挺顺眼的。
瞧着顺眼?
采薇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恶魔竟也会有看着顺眼的时候?
等等,他这一副新浴过后,还躺在她的床上,他该不会今晚是要在她这里安歇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床上那人故意笑道:“怎么说,本王也是头一回做新郎,这好歹也得装装样子,洞房花烛一回吧!”
☆、第一百三十九回
周采薇忽然有些庆幸,这临川王是个不行的,不然若是让她和他洞房,她还是真是打心眼儿里不情愿。
哪知秦斐就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忽然板起脸道:“你可别以为本王今晚不能洞房了你,就没别的法子来收拾你了。哼!”
“还不快给本王倒杯茶来?”秦斐一副大爷样儿的使唤采薇。
采薇却是动也不动,反问道:“敢问殿下,我那两个丫鬟呢?”
先前她去沐浴时,留了香橙和甘橘两个在外头守着,怎么等她出来,除了床上多出来一个人,这两个丫鬟却不见了。
秦斐眯了眯眼睛,“哪两个小丫头竟敢在本王进来的时候对本王不敬,被本王撵到外头罚跪去啦!不信,你把那窗子打开一点,就能看到。”秦斐还很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声。
采薇一听急忙便走到窗边,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果然看见香橙和甘橘两个被关在外头,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此时已近十月,燕京的晚上凉意渗人,若是让她们在外头呆上一两个时辰那非冻坏了她们不可。
她重又走回到床前,略缓了下口气道:“不知她们是如何对殿下不敬的?”
“她们竟然当着本王的面称你‘姑娘’而不是‘王妃’,这不是对本王不敬是什么?”
不过一个小小的称呼罢了,秦斐这纯属故意找茬。
“她们服侍了我十几年,一直都喊我姑娘,突然一下子要改口,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也是人之常情,还请殿下饶了她们这一次?”
秦斐冷哼一声,“不给她们点教训,怕她们长不了记性。”
“殿下要怎样才肯饶了她们,她们是我的奴婢,总是我这个主人教导无方,她们才会对殿下失礼,殿下要罚不如罚我好了?”
秦斐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本王就不会罚你吗?本王先前是怎么吩咐你的,先去给本王倒杯茶来。”
对上这种恶霸无赖,采薇也只能先忍一时之气,乖乖地倒了杯茶,双手给他捧了过去。
秦斐接过喝了一口,便不再喝,只是瞧着手里的杯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采薇正想再为甘橘二人求情,突然又听秦斐问她,“你还记得你第一回见到本王的情形吗?”
采薇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又是抽得什么风,怎么一下子又开始忆旧了?却还是答道:“殿下是指两年前在安远伯的后园,您将我错认做打杂丫鬟吗?”
秦斐一怔,果然这丫头心里以为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算是吧,还记得当时本王命你这打杂丫头去给本王倒一杯茶来,结果你一去就没影儿了,险些没把本王渴死。想不到,这过了两年,本王才能喝上你倒的这一杯茶啊!”
采薇眨眨眼,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就记上整整两年多?这人是有多睚眦必报!
秦斐放下那盏茶,又吩咐道:“再倒两杯酒来,这大喜的日子,哪有新郎和新娘连合卺酒都不喝上一口的。”
采薇一听合卺酒这三个字,便有些迟疑,秦斐看得有些不耐烦,催她道:“你那两个丫鬟可还在门外挨冻呢?”
那桌上早备着一只金錾花嵌双喜字并蒂莲执壶,两只并蒂莲纹金杯,系着一根红线相连。
采薇倒好了两杯酒,端到床前,不等她递过来,秦斐就先从她手里取走一杯,顺势将她一把拉坐到床上,强逼着和她喝了合卺酒,才对边上已经看呆掉的芭蕉和枇杷两个道:“你们也都出去吧,就说本王今晚洞房心情好,免了她们两个的罚。”
采薇等她两丫鬟退了出去,借口说要将酒杯放回桌上便想先逃开这魔王的身边。秦斐哪能给她如愿,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连同他自己手里的,往床外一丢,刚好就落在了桌子上。
采薇可没心情看他秀的这一手绝活,她正挣脱秦斐按在她腰上的手,想躲到被子里先把自己裹严实了再说。
不过她的身手又怎么能快得过学过武功的临川王殿下,她正想动手裹被子呢,人家就跟条游鱼似的钻了进来,把她抱了个满怀。
这厮不但手上不老实,嘴上还在戏谑道:“你怕什么,杜嬷嬷那老婆子肯定已经告诉了你关于本王的隐疾,你既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唔,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要不然本王给你摸摸,看看它是不是如传言说得那样不能人道?”
采薇到是很想骂他一句“无耻”来着,又怕以这人的厚脸皮,你越是骂他,他倒越是无耻给你看,索性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秦斐见她一脸厌恶的样子,恼得在她脸上掐了一把道:“本王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你该不会心里还想着我那短命鬼哥哥吧?嫁了他有什么好的,体弱多病活不长不说,他现在那位置,啧啧啧,微妙得很,谁要是做了他的王妃,往后这几年还有得辛苦呢!哪比得上做本王的王妃,不用卷到那一滩浑水里头,乐得清闲!”
采薇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可别跟我说您不打算涉足到那一滩子浑水里头?”从此前种种看来,这位临川王只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绝不是对朝政大事不闻不问、只知惹事生非的主儿。
“哎哟,被你发现了啊?难怪我那嫡母找你说了半天,想要把你娶回去呢,眼光倒是不错!”
秦斐夸了她一句,摸了摸鼻子问道:“这我要是说我掺和进来,是为了帮我三哥一把呢?毕竟我们总是一个爹生的兄弟,我总不能看他孤军奋战吧?”
亲兄弟,帮一把?
有你这么帮人家的吗?把自己亲哥的未婚妻抢过来,这也算是帮?
采薇已经不想再去跟他理论这个了,她冷冷地点出一个事实,“既然殿下也要淌这滩子浑水,那敢问身为您的正妃,我又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悠闲度日呢?”
秦斐却想也不想的就答了一句“我和他不一样!”。
采薇正想问问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外头忽然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殿下,太妃娘娘身边的钱嬷嬷来了,说是奉太妃之命,来给您送东西的。”
“这个时候来送东西?可真是会挑时辰哪!”
秦斐嘴里嘀咕着,一面从采薇被子里钻出来,重又穿上外裳,下了床在桌旁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才道:“让她进来吧。”
因秦斐下床时将床帐全放了下来,采薇看不到外面的动静,只听到一个有些尖利的妇人嗓音道:“老奴给殿下道喜了,不知殿下和王妃可安歇了不曾?”
“本王的起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老婆子来管?”秦斐的声音听起来极是不耐,“你不是来送东西的吗,东西放下,赶紧走人。”
那婆子又道:“是是,老奴是来给殿下送喜帕的,都怪这些下人们疏忽,竟连这样要紧的东西都忘了给殿下备到新房里,太妃娘娘怕殿下已经安寝了,这才命老奴赶紧给殿下送来。”
采薇听到这里,忍不住“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这秦斐不是说不能人道吗,那这喜帕送来了又有何用?
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临川太妃是不是秦斐的亲娘了,明知儿子有隐疾还特地在洞房之夜给儿子送喜帕来,这分明是往儿子的伤口上再洒上一把盐嘛!看来坊间传闻不假,这临川王母子之间果然是亲情冷淡、骨肉情疏,为母不慈、为子不肖。
饶是她躲在被子里头,又赶紧拿手捂住了嘴,可那一丝儿笑声还是落到了秦斐耳中,刺得他勃然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