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妾-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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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投靠了狗朝庭。”
张进忠一抱拳道:“赵三哥,对不住了。只是临川王殿下和周师爷于俺有大恩,俺不得不报。何况,便是昨日之事,也是临川王一早命俺躲在边上预备着的,这才救了大伙的性命,那可全都是临川王殿下的功劳。”
采薇一见来人是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落了下来,和秦斐相视一笑。
原来那日在去泉州的路上,张进忠被秦斐放了之后,拿着他给的银票,回去同他们村子里逃难的人一商量,好些人见有了银钱,便想着等熬过了灾荒再回到老家去,不愿再跑到异地他乡。他便将银钱一分,领着些个不愿再回去的乡亲打算到蜀地去谋生,不想途经陕西时,先是被陕地的流寇给抢了银两,跟着连人也被抢去上了贼船,同他们一道当起流寇来。
秦斐为了要招降这些陕地的流寇,自然事先要做足了功课,将流寇中那些有身份的大小头目的底细个个摸得门儿清。不想就在暗探送来的密报里看到了张进忠的名字以及他的出身。
采薇化名的周师爷先前有恩于他,他弟弟又还在自己手中,秦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暗中说动他从了自己。虽说是威逼利诱,不过这张进忠倒也尽心尽力,不但昨日救下了高自成等人,还不忘来寻找自己和采薇的踪迹。
秦斐一听张进忠喊那汉子“赵三哥”,立时想到一人,便扶着采薇的肩头,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最忠于高自成的赵三头领啊,你在流寇营里坐第三把交椅,怎么昨日招抚没见你去,想是高自成特意留你在营里的吧,免得一股脑儿都被我们给一网打尽了。”
那赵三头领冷哼一声,不答话,只是瞪着张进忠道:“老子也不管你到底是谁的人,反正今天老子奉了大头领的令,是一定要抓住这个狗王的,你要想救他,除非踩着老子的尸体过去。”
若不是情非得已,张进忠实是不愿伤这些兄弟们的性命的。他正为难,忽听采薇道:“你家大头领为何一定要抓了我家殿下回去?”
“便是将我家殿下抓了去,也不见得能胁迫官兵退兵,至于说杀了我家殿下泄愤,又未免太得不偿失。除非你们抓了我家殿下去是另有所图,难不成是想借着我家殿下的旗号扯起大旗来反了朝庭吗?”
☆、第216章
赵三头领不妨这师爷竟猜出了他们大头领的意思,果然能给郡王当师爷,确实有两把刷子。他是个直脾气的人,见人家已经猜出来了,索性便挑明了道:“是又怎地?你们不是说那朝中的老太后看你们不顺眼吗,横竖皇帝老子不施德政,又没儿子,何况这龙椅本就该是你爹懿德太子坐的,俺们拥了你打到燕京城里去,拥你做了天子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秦斐冷笑道:“若真是这么一桩好事儿,那为何给你们献策的李严不许你先将这话讲出来而是要先抓了我回去呢?”
赵三柱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是李先生给大头领出的这个主意?”
“你们大头领勇则勇矣,谋略上还是差了一些,他可没这等虑及全盘的开阔眼界,能想出这等师出有名的造反旗号的,除了你们军中让高自成‘恨谒见之晚’的李严李举人,再不做第二人想。”
赵三柱见他竟对己方的某些情形知道的一清二楚,更是讶异,“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知已知彼,方能料敌机先。我不但知道高自成和李严的底细,我还知道你是陕西扶风县人,生于陕地,长于陕地,今年三十有四,因家贫尚未娶妻。八年前,你们扶风县鼠疫蔓延,当地的县官不但不急着救治,反倒将染了病的一千八百余人全都圈在一处镇子里,让他们等死,你的父母双亲并叔伯兄弟也在其中,快要病死之时,是谁人救了他们?”
赵三柱微一迟疑答道:“是当时的布政使周老爷到俺们县上巡视,知道了疫情,大慈大悲,派了好些大夫送医送药的来救治,他老人家更是亲自坐镇在县衙里,这才救了俺那些亲人的性命,不想反倒累得他两个儿子没了,他老人家的恩德俺们合村之人至今不忘。俺们村里的老人常说,活了一辈子,就只周老爷称得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若是如今仍是他当这布政使老爷,俺们如何会反?”
采薇见过了这许久,亡父的种种仁政仍被这些村民牢记在心里,又是激动又是伤感,渐渐明白秦斐何以忽然提到她父亲。
就听秦斐摇头道:“非矣非矣,岳父大人固然爱民如子,广施仁政,但若朝庭不施德政,不减赋税,仍是横征暴敛,便是岳父大人再天纵奇才,只怕也是无力回天。”
“你叫周老爷岳父大人,难不成你——”
“本王的王妃正是你口中周老爷的独女。岳父大人虽有两子,却因当日帮着父亲在扶风县照料染了疫症之人,不幸都染病而亡,只余下一个孤女。若你们抓了我去打着我的名头造反,我那王妃孤身一人在长安城里,身边又全是黑衣卫的人,赵三头领觉得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下场,你们便打算这样报答于你们合村之人有恩的周老爷吗?”
采薇忙接口道:“赵三头领,如今我们这边是三个人,你只有一人,与其还要和张大哥生死相博,不如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也算是报答了先,先前周老爷对你们的仁德。”
赵三柱心中已有些动摇,口中却道:“我从不曾违背大头领的命令,如今要我去欺瞒于他,若是误了他的大事,这……”
秦斐朝张进忠使个眼色,张进忠会意,突然出奇不意地往赵三柱右臂上砍了一刀,跟着单膝跪地,朝赵三柱抱拳行礼道:“赵三哥,对不住了,俺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大头领问起来,你就说郡王殿下被俺劫走了,还砍伤了你,免得你觉得对不住大头领。”
采薇也道:“不错,至于高自成交待你办的那桩差事,有李严先生给他出谋划策,想来也不会误了他什么大事。”
赵三柱见事已至此,便道:“罢了,今日看在周老爷往日的恩德上,俺就放了你们,回去跟大头领说你们往长安去了,若是俺们先打下了长安,俺定会保王妃周全的,只望郡王殿下往后要好好对周王妃,可千万别负了她。”说完,转身便走。
他的身影方一消失在树丛里,秦斐便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栽倒在采薇怀里。
为着让他养伤,采薇和张进忠在那山里找了一处隐蔽的所在躲了两天。初时张进忠还担心官兵或是高自成的人马会继续搜山,采薇却道不妨事。
“若我料的没错的话,只怕这会子高自成那边已经传出临川王殿下被他生擒的消息了。他们不过是想借我家殿下一个名头,好师出有名的反了朝庭,毕竟这么上千年下来,一直都是秦姓的人坐在龙椅上,他们若能搬出一位皇族子弟来,打着他的旗号,岂不是名正言顺许多。只要有了这个名号,殿下是不是真的在他们手里,并没有多大关系。”
“便是他们还想抓住殿下,赵三柱也给他们指了条错的路子,就算他们打下了长安城没发现殿下的踪影,那李严是个聪明人,只要一想殿下受了重伤,孙后一党又想借机暗中杀了殿下,无论殿下是生是死,至少有几个月都是不会露头的,便是打了他的旗号出来也没多大关系。”
“而官兵那边只要听了高自成放出来的消息,知道临川王殿下落入贼手,多半也不会再搜山,更何况,经了昨日那一场风波,只怕眼下两边已经打起来了,都没什么功夫顾着去寻咱家殿下了。”
先前头一次遇到周师爷和他家公子时,张进忠就对这位师爷的本事极为佩服,听她如此分析了一番深以为然,等到第三日他偷偷到山下一打听,发现果如周师爷所料,十月二十九日当天晚上,高自成就和官兵打了起来,到了第二天,正式宣布要拥立临川王秦斐为帝,自号成王,说是要杀到燕京城去宰了谋朝篡位的昏君狗官,为新帝清君侧。
“殿下、周师爷,如今那高自成的叛军正在攻打长安城,殿下接下来可有何打算啊?咱们……是去长安城还是……”
在他去打探消息的时候,秦斐早和周采薇议过了今后之计,见如今情势果如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不仅没有半点欢喜之意,反倒觉得燕秦的国势越发风雨飘摇起来。
“长安城是断不能去的,我已经和师爷商议过了,要去蜀中眉州。”
“眉州?那长安城中的王妃怎么办?”
“长安城里早没什么临川王妃了,如今还待在那里的不过是王妃的一个侍女罢了。”他说到这里,握了一握身畔之人的手。
他和采薇离京之时,采薇知道此行吉凶难定,便将一直跟着她的杜、郭二嬷嬷和四婢都留在京中,托付给了颖川太妃照应,两位嬷嬷怕拖累她倒还好打发,但那四个丫鬟却不愿待在京里,吵着闹着要跟了她来侍候她。秦斐也怕她路上无人照料便做主替她挑了甘橘一路跟着,他虽然不待见甘橘这丫鬟,才故意挑了她,可也没想到会把她陷在长安城里。他是知道采薇跟她这些丫鬟的情份的,自然对她心生歉疚。
采薇知他心意,也回捏了他一下,示意不必担心自己。她虽然担心甘橘的安危,但眼下她也无计可施,何况还有更多的事要她操心,只能希望便是高自成攻入了长安城,赵三柱能念在她父亲的恩泽上放过她的丫鬟。
秦斐接着道:“眉州是王妃的家乡,我早已安排人悄悄将王妃送回了那里,我此番去眉州便是要与王妃会合,陪她回娘家看看,祭拜一下岳父大人。等我养好了伤,看看国中的局势,再做打算吧。”
“只是不知道进忠你是何打算,可要和我们一道去眉州吗?”
张进忠忙磕头道:“小人先前不知道您就是当朝的郡王殿下,多有得罪,如今既知道了您的身份,周师爷又与我们兄弟有恩,小人愿听殿下差遣,护送殿下入蜀。”
秦斐轻笑道:“嗯,你若愿同我们入蜀那是最好不过,你兄弟定忠已经被我□□的差不多了,此刻也正在蜀中,等你到了蜀地,你们兄弟也好见上一面。你们兄弟都是有能耐的,只要跟着本王,本王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张进忠心中大喜之余,竟有些感谢老天当日让他劫了临川王的马车,让他得遇贵人,如今虽已有乱世之象,可只要跟了这位郡王殿下,只怕自己将来建功立业也不是痴人说梦。
不过秦斐虽带了张进忠入蜀,却并没让他跟到眉州。
☆、第217章
原来当日秦斐让张进忠下山除了打探消息,更重要的是命他去留下暗号,将秦斐之前布置好的几个暗卫招来。秦斐便在这几个暗卫的护送下一路经褒斜道入了蜀地,不一日行到了眉州。而早在这几前,他便打发张进忠到川西凤凰山去见他兄弟,顺便又派了他一桩活计,接过他弟弟张定忠正在忙活的事,换了张定忠到眉州来见秦斐。
“殿下,那张定忠已在凤凰山待了些时日,有了根基,为何反倒要换成他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哥哥去?”秦斐先前的贴身暗卫仇五办完了之前秦斐交待他的事也赶到了眉州。
恰好此时采薇捧了汤药进来,便笑道:“因为那张定忠到底年轻气盛,和各色人等打起交道来不如他哥哥为人稳重,更面面俱到一些,他那股子冲劲儿正适合送他到海上去扬帆远航,倒能闯出片天地来。倒是张进忠先前能带着一个村子里七八百号人跟他一跟逃荒,可见也是个有领袖之才的人,将原先张定忠的活交给他来做,只怕更能聚拢人心。殿下,我说的可对?”
秦斐一把将她拉到身畔,笑道:“知我者,我家娘子也。”
仇五一见他二人又要秀恩爱,极有眼色地连告退的话也不说一句,就赶紧退了出去,反正他就是说了那两人也是充耳不闻。
“又要喝药?”秦斐一脸嫌恶地看着采薇手上那碗黑乎乎的汤药。
采薇也是有些无奈,她这男人竟比女人还怕喝这些苦药汁子,这些天她为了哄他乖乖地把药喝下去,简直是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尽了,且还得每天换着新的花样儿来哄他。
她见秦斐又在这儿傲娇上了,便从袖中取出一枚梅花糖含在口中,笑眯眯地道:“你若是乖乖把这汤药喝了,我便亲……喂你糖吃,可好?”
秦斐立刻二话不说的端起药碗一气儿喝了个干净,然后眼巴巴地等着他娘子的香软樱唇给他投喂糖吃。
却见采薇拈起一枚梅花糖递到他唇边,“喏,我说话算话,既答应了要亲手喂你吃糖,就绝不假手他人。”
气得秦斐一把搂过她,压住她的双唇,先可劲儿吻了一气儿之后,才毫不客气地把她嘴里含着的那糖给抢到自己嘴里,还不忘调戏她一句,“还是你含过的这糖更香甜些。”
采薇虽被他调戏的多了,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推开他道:“你的伤刚好了七成,就又轻狂起来,还不快些躺好,好生养着。那高自成已经打到山西了,朝庭虽将前任兵部尚书孙将军从狱里放了出来,复让他任督师一职,可那高自成的人马又新收了几十万河南的饥民,如今已成气候,人多势众,孙督师虽是一代良将,却是仓促应战,若是再不能将他拦住,只怕朝庭便会调动驻扎在辽东的守军。”
“阿薇,这也我所担心的,说句实话,若是没有女真人在关外虎视眈眈,便是那高自成真打进了燕京城,坐上了龙椅,我也不怎么在乎。虽说我秦家坐了这近千年的龙椅,可当初这江山还不是从旁人手里夺来的,不管是姓秦姓高还是姓赵姓王姓周,不都是我华夏子孙吗?”
“可这大好河山若是落到异族人之手,本王绝不能忍。先前蒙兀族灭了南秦时,少帝和杨太后带着十余万人在岈山投海自尽,异族的铁蹄踏遍中原大地,大肆屠城,北方十分之八的汉人惨遭屠戮,又推行种种法令,想要打折了咱们华夏人的骨头,几使我华夏千年来的道统正朔毁于一旦,纵然洪武皇帝赶走了蒙兀人,重建了燕秦朝,可现今扶桑那边还动不动就说什么‘岈山之后无秦国’,不肯承认我燕秦的正朔。”
“我不怕高自成推翻我燕秦的天下,只怕关外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