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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天下无妾-第120部分

小说: 天下无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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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他弟弟背对着他躺在车厢的底板上,一动不动,不由问道:“俺要亲口问俺兄弟一句,俺不信他会把他自个儿给卖了?”
    “唔,他刚被我揍了一顿,这会儿还晕着没醒呢!反正就算是本公子强抢了他来给我当书童,这契约已定,你要是想把他要回去,那就再过三年拿银子来赎吧!”
    “要多少银子,俺这就去凑钱给你!”
    “不多,一千两!”秦斐说完,又将一纸东西扔了过来,“这是你弟弟的卖身钱,你们拿去还能再吃上几天饱饭,也算是他为你们做得一件好事了。”
    张进忠和他弟弟从小儿一道长大,一起种田做工,一起吃过牢饭,兄弟情深,眼见这黄公子一千两银子就要买了自己兄弟走人,哪里肯答应,他知道再求这黄公子也没用,便转头去求周管家。
    “周恩人,求您再救俺们兄弟一次,帮俺们跟公子求个情吧!俺不要银子,俺只要俺们兄弟在一处。”
    采薇叹了口气,在车内道:“张头领,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劝,你弟弟被我们公子收为家奴,那是他的福气也未可知。你若是再在这里纠缠下去,只怕我们公子就要连你也一道强收为家奴,让你们兄弟在一处,可是你老娘怎么办,谁去奉养。你还是回去吧,若你兄弟成器,你们兄弟日后自有相见的时候。”
    秦斐也笑道:“小周这话说得甚和我心,他能跟了本公子,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先前不是说没教会他‘忠、信’二字怎么写么?看本公子不好好教教他他这名字里的忠字该怎么写!”
    他朝仇五使个眼色,仇五会意,一掌将张进忠打落到马车下,手中马鞭一甩,在两匹马上各抽了一鞭,那马吃痛,立时狂奔起来。等张进忠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马车早离他有七八丈远,如何还能再追得上。
    秦斐一脸厌恶地看了躺在他脚下的张定忠一眼,一脚将他踹到马车外头,“仇五,你看着他,让他在外头吹吹冷风,等小七他们过来了,把这姓张的交给他们,送到东北那边去,看本公子怎么命人好生□□他!”
    他一句话就决定了张定忠此后的命运,此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无意中打劫了临川王殿下,这张氏兄弟的命运竟就此改变。
    秦斐等那车帘一落下来,就把□□从脸上一把扯下来,瞥一眼采薇道:“你还不快把脸上那玩意摘了,一连戴了这么多天,不怕脸上起疹子吗?那变声药只要停上几天,嗓音便会恢复如常,但这□□嘛,戴久了可是于肌肤有些不好。”
    其实这几日采薇将他照顾着极是尽心,时常会替他把面具取下,给他擦汗净面,所以他面上其实并不如何难过。倒是采薇这些时日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被人看出她是女子来惹上麻烦,从不敢摘了这□□洗脸,便是晚上睡觉也都戴在脸上,早觉得脸部有些不大舒服,摘下脸上的□□后,忍不住便用手去揉。
    却被秦斐将她手按住,“别揉,越是觉得痒越不能揉。”
    他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左边似是有一条河,忙吩咐仇五将车绕道赶到那河边,拉着采薇下车走到河边。
    采薇先还不明其意,见他不顾那河水寒冷,从怀里掏出块帕子就在河水里摆了摆,忙道:“公子,此时虽是初春,但这河水仍是极为寒冷,你的病还没全好,不能用这冰水擦脸。”
    秦斐手上一僵,又把那方帕子在河水里揉搓了好几下,拎出来拧得半干,转身笑看着她道:“谁说本王要用这冰水擦脸了?”
    他将那帕子递过来,“喏,这是给你用的,虽说河水是冷了些,但你这会儿脸上发痒,若是用热水擦脸,只会更痒,先用这冷水擦擦。”
    采薇略一迟疑便伸手去接那帕子,却不想那帕子极冰,冻得她完全拿捏不住,连一眨眼的功夫都坚持不住就将那帕子又丢了回去,逗得秦斐哈哈大笑。
    “看来,只好本王来服侍王妃净面了!”秦斐笑嘻嘻地道。还不等采薇反应过来,就已经单手把她抱在怀里,箍得她动弹不得,右手拿着帕子,细细地擦拭她的一张芙蓉玉面。冰得采薇不住的左闪右躲。
    他也就由着她躲,完全没想到他有的是法子能让她一动不动乖乖地被他擦脸,拿帕子逗她玩得不亦乐乎。
    仇五先还在远处看着,等到见他两个人搂抱在一处那样亲密无间地打情骂俏,顿时面上发烧,将头扭到一边,再不敢看。觉得自家殿下的心思可真是捉摸不透,说他不在乎王妃吧,遇到流寇的时候,他情愿自己身陷贼手,也要让自己护着王妃先走。可要说在乎王妃吧,怎么这一路上对王妃却总是不理不睬的,只顾看他的文书信件,有时候马车里这两位一天处下来说的话连十句都不到。
    若说殿下是因为事务太过繁忙,没功夫理会王妃的话,那怎么这会儿倒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打情骂俏起来,这耽搁了好几天的功夫,攒的信件文书可是足有厚厚两大摞呢!殿下不急着去忙他的正事,倒是侍候起王妃洗脸来了。只是这时间也太长了些吧,王妃那脸也不大啊,这一刻钟都过去了,怎么还没洗完?
    他却不知此时这看似恩爱的两人其实又开始唇枪舌剑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回

采薇一边躲一边道:“我又怎么惹了你了,让公子用这种促狭法子来罚我?
    “周管家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你犯了几个错处吧?本王此次出行,总共就带了那二千多两银子,本公子现在正缺钱的紧,可你倒是大方,一下子全掏出来要送给你的张大哥,还有脸说是本公子的管家,我看是败家还差不多!”
    “当时我们就是人家嘴边的一块肥肉,事急从权,我才出此下策,若是公子觉得那两千两银子远比您的性命还要贵重的话,我甘愿领罚!”
    秦斐被噎了一下,拿冰帕子往她左脸上一抹,“本王的命那可是无价之宝!就算你当时是一时的权宜之计,难道后来趁本王病着,捏我的脸也是事急从权?你以为本王当时昏睡不醒,就不知道吗?”
    这一下采薇可说不出话来了,被秦斐在她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要不是看在你先前说的那句话的份儿上,本王这回饶不了你!”
    自己先前有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采薇一脸茫然。
    “王妃先前不是说若是我死了,你也绝不独活吗?本王想问问你说这话,是为当时的情势所迫呢,还是言为心声,是你的肺腑之言?”秦斐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公子当日有什么意外,被人知道临川王殿下竟然带了王妃私自出京,还丢了性命,我这个随行的王妃还有命再活着吗?”
    “哼,你知道就好!本王就是死在你前头,也一定会要你给本王陪葬。”
    “那我要是死在殿下前头呢?”
    “什么?”秦斐被她问得一愣。
    “若是我死在殿下前头,殿下可愿也给我陪葬?”
    她这话问得真是大胆之极,甚至有些放肆,可她就是觉得太过不公,凭什么他死了就得要她殉葬?
    “你想得美!”秦斐干脆把整张帕子都盖到她脸上,恶声恶气道:“你若是没了,本王第二天就再去抢个王妃回来。”
    不日到了泉州,秦斐先前还在路上时便一直跟泉州那边有书信往来,到了当地,只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要出门去办他的大事。
    “我也要去吗?”采薇看着秦斐丢给她的衣裳,问道。
    “嗯,我思来想去,觉得周管家还是跟在我身边,更让本公子安心些,若是再有个什么意外,说不得你还能再有些用处!”
    采薇戴上她那麻脸的□□道:“公子是去见什么人?”
    “海鹰会的总舵主,你先前说的那个郑一虎如今已坐上了这海鹰会的第三把交椅,就是靠他牵线,我今日才能约到于总舵主在海上一会。”
    “公子不多带些人去吗?”采薇见秦斐只带了仇五一个侍卫前去,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其余之人我自有安排,管家大可放心,便是有什么意外,我也绝不会让人伤到你一星半点!”
    仇五默默地别过眼去,殿下这是又在和王妃打情骂俏吗?
    三人到了码头,秦斐拿出把上绘着一轮明月的折扇来扇了两下,立时便有一名灰衣汉子迎了上来,“敢问三位客官可是要出海赏月?”
    秦斐收了折扇,摇头道:“今儿又不是十五,有何月色可赏,本公子此番出海,只为会友而来!”
    那人忙躬身道:“可是何老板,小的贾成,我家主人已在海上等候多时,还请公子随我上船。”引着秦斐三人来到一艘乌篷船前。
    秦斐看着那一艘小船,皱了皱眉,随即笑道:“用如此小船来迎接贵客,贵主人可真是懂得待客之道啊!我还从未坐过如此又小又破之船!”
    他目光在码头一扫,指着停在十余丈外的一艘大船道:“小五,去把那艘船买下来,咱们坐那艘船出海。至于你们那艘小破舟,就在前头带路好了。”他对那灰衣汉子道。
    贾成见这位何老板谈笑间便买了一艘值一千两银子的大船回来,可见确是个极有钱的主儿,不由神色微动,半点也没异议地由着何老板上了他新买的大船,他自己划着小舟向西而行,在前头引路。
    众人在海里约行了有两个时辰的光景,转过一处海岛又往南行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又见两处极小的海岛,中间只隔七八丈,远远望去便如一对猫耳一般,一艘乌漆大船正停在那两处海岛之间的海面上,挂着一面蓝底白鹰的旗子。
    那贾成从小舟里拿出一个海螺,放在嘴边,呜呜呜地吹了几声,过了片刻就听那边船上也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海螺声。
    贾成这才示意秦斐将船靠过去,等两船相距不过丈余时,对面船上两个精壮汉子一人手抱一块极长的木板,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将手中木板往外一抛,正在架在两船之上,如一座小桥一般。
    他二人跃上木板,齐声喊道:“请贵客上船!”
    秦斐这回连仇五也不带了,命他留在这艘船上,以做接应,只带了采薇往对面船上而去。
    他牵着采薇的手过那木桥,问她,“你可会水?”
    见采薇摇头,他轻笑道:“那你可千万别掉下去,我也是不会水的,你要是真掉下去了,可别指望我会救你!”
    他二人一进到舱中,采薇便觉得有些不对,不由皱了皱鼻子,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了一圈,越发觉得有些蹊跷,因她立在秦斐身后,不便给他递眼色,便轻拽了他衣裳一下,只盼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秦斐却正盯着坐在正中椅子上的一位青袍老者上下打量,对她的小动作恍若不觉。
    那老者也不起身,侧首打量着他二人,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终于还是秦斐脸上先露出笑脸来,拱手道:“在下岳州宝成商铺何某,喜欢做些海上的买卖,一向久仰于总舵主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于总舵主点了点头,“原来是何老板,幸会幸会,不知这一位如何称呼?”那立在何老板身后之人虽又黑又丑,但那一双眸子实在太过亮眼,由不得人不多看他两眼。
    不用秦斐开口,采薇已低头行礼道:“小人周文,见过于总舵主,在下乃是宝成商铺的一名管事,因和贵会中郑舵主有旧,是以我们老爷这次便带了我一起过来。”
    “原来是周管事,你一进来这船舱,一双眼睛就不住地四下里看,可看够了?”
    采薇心下一惊,暗道这些江湖人士果然目力极佳,不过她早有所备,不慌不忙道:“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在下虽和郑舵主交好,却已有五年未见,是以一上了船,不免四下多看了几眼,想早些见到我这位好友。不想我这找来找去,却愣是没见到他的影子,敢问我这好友是否不在船上?”
    于总舵主往左边看了一眼,坐在他左下首的一人道:“今日会里突然有一件急事要办,总舵主便命郑三哥前去料理,没有跟来。”
    秦斐看了那蓝衫汉子一眼,“敢问这位是?”
    于舵主眼神闪烁了几下道:“这是我二弟余海,我们海鹰会的二舵主,既然郑三他不在,和何老板的这笔生意就由余二舵主来料理。两位请坐,上茶。”
    “何老板,你在书信上说你想同我们海鹰会谈一笔大买卖?”不等他二人坐下,余二舵主便开口问道。
    秦斐瞥了那余二舵主一眼,大刺刺地往椅子上一坐,“不错,如今中土灾荒不断、盗贼四起,想做些旁的生意实在是赚不了多少银钱,倒不如走海运这条路子。我手上有一大批茶叶、丝绸、瓷器,想要烦请贵会帮我运到像是暹罗、琉球这些邻近的岛国上去。所得之利咱们三七分如何,我七你三。不知两位舵主对何某这单生意接还是不接呢?”
    那余二舵主上前一步道:“何老板,当初你跟咱们海鹰会谈生意的时候,在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的是你有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出海到西洋诸国那边的航路图,想和咱们把这海上私运的买卖再做得大些、远些!要不然,也不会说动了我们总舵主,出来亲自见你,来跟你谈这单买卖。”
    秦斐翘着二郎腿,笑道:“那是,若我不这样说,又怎么能得见于总舵主的金面呢!”
    “难不成你是在耍我们?”余海开始拔刀。
    “岂敢,岂敢!”秦斐赶紧解释道:“这一口吃不成胖子,我那信上也说了,总得咱们先跑上几趟东洋这边私运的买卖,让我见识一下贵会在海上的厉害,大家都能赚到钱,才好商谈怎么把这桩买卖再往远处做。”
    余二舵主往右边看了于总舵主一眼,“老实说,要不是近来往东洋各国的私运生意不好做了,我们也不会想着这把船开到西洋的买卖,这要是我们折腾了半天,何老板却拿不出到西洋诸国的航海图,只怕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难看!”
    “这航海图我自然是有的,不然也不敢主动招惹贵会。只是先不说这么珍贵的东西自不会轻易示人,就是要拿给你们看,也得你们先证明你们海鹰会有漂洋过海、远洋万里这个能耐才成吧?”
    “何老板,如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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