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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部分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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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咱们悄悄动手便罢。”

    贵妃面上拢起女子里少见的坚毅神色:“这天下,谁敢加害皇上,本宫就先叫她死!鲎”。

    贵妃的话,薛行远第一时间转到了兰芽这儿。

    小包子自是一脸的喜色:“由贵妃动手,那自然是最好的。一来就算皇上得了消息,也不会怪罪;二来,也省了将来太子的记恨。”

    兰芽面上倒是依旧淡淡的:“我只怕贵妃弄不死她。”

    小包子便急了:“公子缘何这么说?”

    兰芽轻轻一哼:“后宫里的女人杀人,又能有什么新鲜的法子?纵然是贵妃,也不敢明刀明枪赐死吉祥,所以贵妃能使的手段一如她这多年对后宫和皇嗣的手段:使毒。”

    小包子点头:“必定是使毒的。”

    兰芽眸光微寒:“吉祥自己就是使毒的高手,身子里又曾亲身饲养过蛊王,一般的毒对她根本无用。现下虽然那蛊王早已死了,可是她身上说不定依旧有抗毒的能耐。”

    小包子一听也皱眉:“公子不说,奴婢倒忘了这茬。事到如今,那又该怎么办?”

    兰芽轻叹一声:“到时候去请凉芳凉公公了。就说本官要到御马监检点内库,总是大过年的,也请他好歹拨冗来一回。”。

    这般的大年初一,皇帝带着太子和群臣,先谒太庙,再赴圜丘祭天地。宫里宫外便空了大半,清静了下来。

    兰芽做好了准备,心下便也一定,便觉得外面这天地更加清幽浩荡。

    小包子刚出门儿,却一转身儿又回来了,急急忙忙地禀报:“公子,秦相来了。”

    兰芽一蹙眉,便挥手叫小包子下去。

    不等她迎出门去,秦直碧便自在地走了进来。没有从前的俗礼客套,而闲适得就像走进自己的家门。

    兰芽深深吸一口气。

    因为又是一年,而她按着皇上的指婚,即将成为他的侧室,所以他今日开始的态度转变也是有情可原。

    “秦相怎么没陪皇上和太子去祭天地?”她立住,有小小的局促,低声问。

    他自在地坐下来,扬眉望向她。

    本就生就芝兰玉树之姿的翩翩公子,如今身为内阁大学士,越发显得风神俊朗,眼波浩浩。

    “嗯,没去。因为我从今天起,便有一桩比侍奉皇上和太子、比祭天地更为要紧的事要忙。我便也与皇上告了假,皇上也恩准了。”

    兰芽在袖子里攥紧手指。

    他说的,自然是婚事。

    她便顾左右而言他:“秦相说的是。迎娶小窈姑娘过门是大事,的确应该郑重其事。”

    秦直碧恼得抽出自己的汗巾子来撇向她:“你别跟我装傻!我说的从来都只是你!”

    兰芽厚着脸皮笑笑:“我只是侧室,侧室没有婚礼。只一顶小轿抬进府去便罢。”

    他便咬牙:“没有婚礼!”

    兰芽垂首轻叹:“秦相怎么又犯了执拗?咱们说好的,等秦相与小窈姑娘成了婚,我才能入府;否则,我是怎么都不肯去的。”

    秦直碧咬牙:“那就再打个商量,你我各退一步:我与她拜堂,当晚你便入府来。”

    他起身,绯色衣袍宛若天边霞光,缓缓向她罩来:“洞房花烛之夜,我只想给你。”

    兰芽心又一跳,急忙后退两步。

    “秦相……你怎又来了。”

    秦直碧倏然而怒,紧紧咬住牙关:“我怎又来了?我秦直碧从来都只是这样一番心愿!至于娶小窈,不过是为了完成你的心愿。兰芽,你让我娶的人,我答应你,我娶;可是你总归不能让我将洞房花烛也给了她。我做不到,你别为难我。”

    这样的秦直碧,让兰芽无颜面对,她只能深深垂首:“……秦相,我也同样做不到。”

    一向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这一刻也忍不住勃然而怒。又不舍得对她如何

    ,便一拳砸在了她身畔的窗棂上。

    窗棂有些粗了,劈出小小的木茬儿来。他一拳砸上,那木茬便刺进了他的皮肉。血,登时沿着袖管流下。

    兰芽也惊了,急忙上前攥住。

    他却仿佛不知道疼,只垂首望住她:“……我等了你一辈子。你就不能让我如愿一回?倘若不能,你又为何让我活下来,不让我早早就死了?!”

    兰芽狠下心来,攥着他的手腕,掰着他的手,拿了针去剔他皮肉里的木刺。

    血汩汩地流,有的木刺扎得太深,她便顾不上别的,落下唇去吮。

    他盯着她,看她为了他不顾一切的模样,眼中便滚滚地热。

    伸臂,将小小的她抱进了怀里,唇斗胆在她鬓边厮磨,疼痛地低喃:“……岳兰芽,你对我好狠的心!你让我明知道你在做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么?那我这一生,又该怎么办?你让我活下来,却让我成为身在庙堂之高的行尸走肉么?”

    兰芽的心也是狠狠地疼,攥紧了他的衣袖,垂下泪来。

    “倘若秦相苦得太狠,那就断了我的生路,让我死去吧。也许看见我死在你面前,你的心才能平静下来。那便这样做吧。”。

    大年初一,来秦相府拜年的自然是络绎不绝。可是秦直碧却到天黑了才回来。

    大学士府张灯结彩,笑语喧哗,可是他却孑然一身,失魂落魄地回来。

    小厮给更衣的时候,还看见手上缠了布条,布条上隐约有血迹。

    小厮心下都跟着一哆嗦:这大过年的,相爷这是怎么了?

    秦令仪亲自来看,弟弟坐在榻边努力地微笑:“大姐,拜堂吧。我不想办得太隆重,就说我替爹娘重新戴孝,三年未满,又不能违君命,所以简单操办。我想恩师和小窈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秦令仪便也努力微笑:“好啊,先拜了堂,兰芽那边也才好进门。”。

    秦令仪身为长姐,便亲自去与秦越谈此事。

    没想到秦越也是洒脱,说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更说既然大年初一谈这件喜事,索性趁热打铁便将拜堂之期定在元宵好了,正是人月两团圆,天作美事。

    同样都是女人,没人不对婚礼抱着极大的崇敬。秦令仪心下对小窈略有抱歉。

    小窈听了,有些失神,却还是淡淡一笑:“大姐多虑了。等了这么多年,我想要的倒不是秦郎状元之名、宰相之位。他名满天下,我自然也开心;可是我终究等的,只是他这个人罢了。只要他肯娶,我便再不计较其它。”

    说完了这席话,小窈还是带了亲自重又做好的饭菜给秦直碧送去。说大年初一呢,没等到他回家来吃饭,好歹让她陪着他吃完了这顿。

    秦直碧默默吃饭,小窈凝望他俊逸的侧脸:“师兄,三媒六聘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只要一样:洞房花烛夜,你要在我身旁。”。

    过年,御马监的人也轮着班得了几天休沐。于是内库里便更显清幽。

    兰芽在前,凉芳在后,两人静静地沿着长廊走向前。

    因为出了宸妃的事,凉芳被暂停了东厂的职司,现在就也只剩下御马监的职司了,从前曾几乎平起平坐的两人,此时又变成了主次有别。

    兰芽回眸瞥了凉芳一眼:“大过年的叫凉公公陪咱家检点内库,委屈凉公公了。”  

592。56若以生死,何必情痴

    凉芳如今已是何等人物,如何听不出兰芽话中的嘲讽之意。他便笑了笑:“公子是在怪罪我,我都明白。其实一步一步走来,每一处关键,都是公子的提携,否则我怎么可能成了昭德宫的首领太监,后来又掌了东厂。换了旁人早已对公子感恩戴德,俯首帖耳,只有我凉芳受了大恩,却始终还有自己的主意。”

    兰芽轻哼:“凉公公原来还都知道。”

    凉芳也只是无声一笑:“我凉芳便在自宫的那一天,将自己的性命都断了。对这尘世,我还有什么留恋,什么惧怕的?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看似也在争权夺势,努力向上爬,可是为的不过是让自己越来越强大,才有能力去办完自己未竟的心愿,倒不是在乎那些权势和财富本身。”

    凉芳这话,兰芽自然也是听得通透鲎。

    凭他们两人这多年的相生相克,凉芳不会看不见吉祥陷害他和宸妃这件事的背后,也有她岳兰芽的影子。

    兰芽便淡然负手而立:“在这一点上,你我倒是相像。什么权势富贵,什么左右天下,这些外人赋予的一切,对于你我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我们想要的,总归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凉芳这才抬眼郑重望来。

    兰芽一笑:“也所以这些年我眼看着你办的那些事,听着他们提点我的那些话,我却还是陪着你扶着你,没动过要除掉你的心。因为我知道你是在等一个答案,在这个答案大白之前,我没资格让你闭上眼睛。其实这个答案也曾是我想要知道的,也是我欠曾大人的。褴”

    两方便眯起眼来:“你的意思是,你终于找到那个答案了。而你今天约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给我那个答案?”

    兰芽负手,缓步向前:“凉芳,先来见一个人。”

    内库重地,无人能进,于是这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也是这天下最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就在那空无一人的库房里,映着幽幽灯光,背身站着一个人。

    凉芳抬眼望过去,也是一愣。

    他的感觉也与兰芽曾经一样,乍一看过去,竟然从那个背影上看见了许多个人影的重叠。

    可是这个身影在凉芳眼里,却又比在兰芽眼里多了一个人。

    只因为那个人影,便让凉芳狠狠一震,然后眼中就再也没有了旁人的身影,只能看得到那个人一个。

    坚强冷酷如凉芳,这一刻竟然倏然泪下。

    兰芽从旁望着,心下也是悄然唏嘘。

    可是凉芳失态一瞬,随即知道错了,便懊恼丛生,上前一把捉住那人的肩头,将那人扳转了过来!

    转过身来,那人抬眼望向凉芳。

    凉芳便也是有些意外,于是松开了手。

    “凝芳,怎么是你?”

    乍见的惊喜之后,他却又两眼的阴郁:“谁准你穿上大人的衣裳?!”

    凝芳便笑了,笑得两眼泪光。原来师兄那一瞬满眼的惊喜,依旧还只是因为曾大人的背影罢了。他凝芳这些年的死活,师兄何曾在意过?

    他婷婷施礼:“师兄怎么忘了,这衣裳虽然是曾大人的,可是曾大人却赐了给小弟?那一年也是过年,曾大人的府里来拜年的络绎不绝,作为戏班子,咱们每天要连轴转着唱戏,却还不够忙。小弟身子最弱,就病了。可是咱们都是低J的,再病,只要有一口气在也得唱,也得替主人招待好了客人们。原本小弟越唱越绝望……却不成想小弟的情状还是被曾大人细心留意了。唱完那一场,曾大人竟然上前来解开他自己的袍子,披在了小弟的身上……”

    凉芳轻轻闭上眼。

    他怎么能忘,当晚曾大人便爱怜地将凝芳也留在了他的房间里。

    那时候清芳、沁芳都已经陪侍过曾大人了,当晚就连凝芳都……只有他跟曾大人一直冷着,怎么也不肯屈服。可是当亲眼看见曾大人将袍子披在凝芳肩上,对他轻声细语地安慰;当晚又留下凝芳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跟撕碎了一样地疼。

    虽说……后来才知道曾大人对他们三人都是假凤虚凰,是故意气他的罢了。可是当时的心痛,却这多年都无法忘怀。

    他便蹙眉垂首:“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提这些作甚!”

    不论凉芳面上怎么克制,可是那一瞬间他神色之间的变幻还是都清楚印入了凝芳的眼底。凝芳便是一声冷笑:“就因为那晚,我恨上了他,也更恨上了你!”

    兰芽早知根底,可是这一刻纵然置身事外,却也忍不住心下唏嘘。

    凉芳则是全出意外,狠狠一愣,惊愕盯住了凝芳的眼睛:“你说什么?”

    凝芳黯然摇头,唇上挂着笑,眼底却是含了泪:“……师兄,咱们一起长大。当年陪着我一起挨打,一起受罪的是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颗心便悬在你身上。我试探过几回,却知道师兄对我无意;师兄彼时的心思都放在那个邵灵竹身上。我便绝了自己的心思,劝解自己说罢了,师兄怕终究是喜欢女孩儿家的。

    那也只怪我这辈子生错了,期待下辈子吧。”

    “所以进了曾尚书府后,我看见师兄对曾大人也始终冷冷的,我心下便越发爱重师兄。可是哪里想到师兄竟然慢慢地变了……那晚,曾大人他留下了我,实则没对我怎样,可是等我天色放凉时候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见你竟然醉倒在地。一向最是爱干净的你,那一晚竟然吐了自己一身。”

    “我赶紧替你收拾,心下甚至还有一点希冀,以为你这是为了我……却没想到你在昏昏沉沉里却抓着我的手说‘原来你赠我那紫竹箫,也都是假的’……紫竹箫,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紫竹箫是曾大人给的!原来你那晚那么痛苦,为的不是我,而是曾大人!”

    “那晚之后,咱们就生分了。你以为曾大人真的对我怎么了,所以你就再也不主动跟我说话,凡事都远着我。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就因为那一个晚上,就因为曾大人这一个人,便全都变得一文不值!”

    兰芽轻叹一声:“所以也是从那个晚上开始,你就打定了主意要害了曾大人吧?尤其是扮成凉芳的模样去害曾大人,以此来离间他们两人,让曾大人至死都以为送他上路的是凉芳……由此让他们阴阳两隔,便是将来地下相见也是彼此怨怼的,是吧?”

    凉芳又是狠狠一怔。

    凝芳倒是坦然扬起头来:“是,我就是那样想的!”

    凉芳狠狠盯住凝芳,一双眼中竟然流下带血的泪来。他上前一把卡住了凝芳的脖颈。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凉芳用足了力道,凝芳却不闪躲,想说话,却是一阵伤咳。

    “你们,终究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师兄,你忘了我们四个都早就是紫府的人了么?我们进曾诚的府,不是去爱他,而是要去监视他啊!而他对你同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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