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秀与杀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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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呆呆地往后翻几页——
【“洛,啊洛!我不能失去你!没有你,我的人生一片黯淡。没有你,我可怎么活?洛,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洛言欢喜又伤痛,哀伤和开心,让他的脸变得扭曲。他紧紧抱着小艾,力气大得恨不得把她送入自己身体里。为什么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呢?他痛苦地吼道,“啊艾!我的艾!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众人呆滞着,将一整本书翻开,然后迟迟不语。
半晌,老板娘捂着脸,羞怯道,“虽然看完,满脑子都是‘啊洛,我的洛’‘啊艾,我的艾’。但一旦接受了洛公子这种设定,还挺带感的。”
“……”众人无言。
老板娘冲跑堂甲抛个媚眼,笑问,“不知道这书谁写的啊?老娘……啊呸!是我,我觉得他写的真好,直击我的灵魂深处。我愿与他相交,共同探讨……”
“卫姑娘写的,”跑堂甲面无表情,见众人不解,他强调,“卫初晗卫姑娘写的,特别畅销。”
“……”老板娘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拍案而起,“她敢这样污洛公子!老娘跟她势不两立!”
“老板娘你冷静……”众人拦腰的拦腰,抱腿的抱腿,捂嘴的捂嘴,硬是不敢放这个可怕的女人出去杀人放火。
以后每个月,老板娘都有这么几天,疯了般嚷,“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面对客人的惊恐,酒楼上下陪着笑脸安慰,“我家老板娘青年守寡,心情不好……”众客人纷纷理解。
……总之,卫初晗没有动用洛言留的银两。她自己写的话本,满大街都是,销量极好。原本只是心中恨他,写一些东西来发泄。无意中被书商发掘,卫初晗都不用去考虑别的生计了。每天写写话本,就能支付她喝药的开支了。
只是书局老板期期艾艾跟她商量,“大街小巷的姑娘都喜欢你笔下的冷面杀手。你能一直写下去吗?”
正合卫姑娘之意。
如此,这个月冷面杀手尚在塞北与沙漠公主谈情说爱;下个月就在江湖小妖女卿卿我我;再下个月又跑去江南,为第一美人摘星星摘月亮……
爱的人很爱,不屑的很不屑,恨的人磨刀霍霍,但日子也这样挨了下去。
几个月后,洛言风尘仆仆,回到这个小镇。他直接去酒楼,还自己几个月前欠下的银两。
一个小间,老板娘板着脸,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其余几人挤眉弄眼,咳嗽一声,“还钱,这个不急。倒是有套书,洛大哥你需要看看。”
黑衣青年默然,看几个人殷勤地给他倒酒,并将厚厚的一摞书摆到他面前。他奇怪了一下,向他们点头致意,表示自己会看的。
但跑堂甲已经迫不及待地替他翻开书,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第8章 见面
【洛言将她掀翻在马上,迫不及待地掏出腰间那物,狠狠撞向她。她被撞得大叫一声。
洛言勾唇,邪魅问,“要不要?还要不要?”
“要!要!要!”
洛言揪着她的长发,让她抬头看自己,“那你求我啊。”
“好好好,我求你,”她红着脸,颤抖着开口,“洛,不要停!”】
洛言口中那口酒,堵在喉间,吐不是,咽不是。他诧异地抬头,看向深情朗诵的人。但跑堂甲已经沉浸于书中美妙的世界,没有看到黑衣青年冷锐的目光。他继续读——
【洛言跪在地上,大吼,“杀手怎么了?杀手就没有爱情了?我是杀手,可我也爱你!我爱你啊!”
那女子背着他,双肩微微颤抖。却硬着心肠,不肯回头,“洛,放弃吧。我是公主,我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杀手洛言痛苦无比,他仰起头,眼中含泪,困兽般嘶吼道,“真爱无罪啊!”】
洛言的脸,一寸寸,开始变得铁青。他猛起身,暴戾之气散发,将屋中人都骇得后退。跑堂甲看他沉冷的脸,忙把自己摘出来,“这不是我写的啊。是你的小情人写的。你的小情人不光拿你人设当男主人翁,她还一写写了好几本呢!”
小情人?
洛言愣住:他的小情人是谁?
众人好心提醒,“就是卫姑娘啊。卫初晗卫姑娘。”
而此时客栈中,挑灯夜写的卫初晗心头猛窜上怒火,滔天之势几近吓着她。她眨眨眼,心想:洛公子真是好大的火气。大晚上,又要去杀谁啊?
——姑娘你真心大呢。也许他就来杀你了呢。
第二天天亮,洛言把所有书买走,还清了酒楼的钱,就离开了这里。众人早起忙碌,也没精力关心他这茬事。但对于卫初晗来说,新的一天开始了,她却丝毫没感受到快活。
又困又累,还要忍受一晚上的气怒和失眠。好在到了后半夜,那股怒火,终于消了些,才让她稍微眯了一眯。天亮梳洗后,坐在妆镜前,看到里面的姑娘眼下乌青,她认命地叹口气。
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然后她反应稍微慢了点,就眼睁睁看着门内的插销完全没派上用途,门被从外面推开。她警惕地看去,就见门前长廊,站着一个一身寒霜的青年。
他从晨雾中走来,秀丽的眉眼沾着清露。这个人真是好看,浅雾深色,只消抬头一瞬,就不觉让人定睛。
这样的好看,让卫初晗不觉恍神。好像想到昔日的少年,他也曾好看得让她心动。他眉目成书,站在晨雾中对她抬头笑,她一整个心都跟着酥软……卫初晗的恍神,结束于青年走进来关上门,到她面前,怀里一厚沓书,扔到了桌上。
卫初晗失笑,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一个温和,一个冷酷。她怎么能在洛言身上看到那个少年的影子?就算不爱了,也不应该在别人身上想到他。
那个少年,他……他若是还活着,以他昔日的相貌,千百倍于面前的冷面杀手啊。毕竟洛言只是生相好看,但她的少年,他眉目间的气韵,绝非一般人比的。
卫初晗客气地跟青年打招呼,“这是洛公子吧?几个月不见,小女子都快认不出您了。您大驾光临,小女子这边蓬荜生辉啊。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扫榻相迎,请君上座啊?”
“……”洛言看她一眼。卫初晗那话说的半讽半刺,表面温和,内里全是奚落。
他不懂才见面,他之前救了她,还借给她钱,又没有得罪她,她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青年的沉默,让卫初晗呵呵笑一声,“洛公子,您又变哑巴了啊?多长时间没跟人说话了?您生活还能自理吗?”
她又玩笑他的无常识了。
“……”洛言不理会她的嘲讽,将书往她面前推了推。
卫初晗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书上。她眼皮跳了跳,只那封面,她不可能不认识。但她抬头看洛言时,面上并无心虚,“怎么了?”
他看她,想不到她竟会如此。明明之前几个月,他见到的卫姑娘,还是一个礼貌和气的姑娘。他哪能想得到,她这样写书编排自己?
“改。”洛言简单明了。
卫初晗拒绝。凭什么呀?她有卖给他吗?他说改,她就得改?而且他纡尊降贵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跟她打招呼,而是凶巴巴地提要求!太过分了。
如此,两人就在屋中耗了起来。
洛言意志之坚定,远出卫初晗的意料。有他跟门神一样的坐着,客栈小二上水时都没敢进屋,而她也没法正常看书写字。熬了一早上,卫初晗见他没有放弃的样子,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下楼去用膳。好在他垂着眼皮,也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洛言独自在屋中坐着。方才两人同处一室,尚未觉得什么。她一走,屋子好像一下子空了下来,让人不适应。
他静坐很久,也没有等到卫初晗回来。她是不是不回来了?
洛言起身,正要出门,目光无意间扫到她布满纸墨的桌面。想到她写的那些东西,他走到桌前,打算直接销毁。却是拿起一张写满字的纸,扫一眼,他顿一下,目光再次扫回来。
上面写:卫初晗,邺京卫氏遗留。十年前家破人亡,嫡系只存此一女。此女为昔日未婚夫做妾。至嘉平三年天下大赦,尚为正妻。
洛言拿着的纸上,“只存此一女”那里,有深深压过的痕迹,纸有些发皱。想是姑娘常看这一竖,指甲紧扣,印记才如此深。洛言放下纸,却看到一桌面摊着的,竟全是这样的情报。
如此散乱地扔在桌上,卫初晗该是时常看,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写书不是她本意,编排他也非她喜好。她最挂念的,还是她的过去。
青年慢慢放下了手中纸页。
卫初晗回来时,便往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扫去,他果然还在。她没好气地将带回来的食盒往桌上一丢,随他吃不吃。
她背对着他站在桌前,听那青年忽然开了口,“你不要写了。缺钱的话找我,我给你。”
“你给我?”卫初晗好笑,“我还不起。”
他坐在阴影中,淡淡说,“慢慢还。”
“有多慢?”卫初晗漫不经心,“我可以一辈子还,带到棺材里,继续慢慢还?”
他没有否认。
卫初晗回过头,看向静静坐在那里的青年。他话里的意思那么明显——说借钱给她,他其实没想她还。还不还,他都无所谓。
怎么会无所谓呢?
“怎么,你想养我?”她语调奇怪,眉目间的笑意有些轻。
洛言低头,似在想该怎么回答。他抬头看向她,站在光影中的少女,乌眸含笑,盈盈看着他。她目光湿润而恬静,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她站在阳光中,光明披满身,那是他如何也到不了的地方。
“可以。”他说。
卫初晗道,“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这样说时,她神色幽冷。好像方才的和气全是错觉,这才是她的本性。
可关于她的情报中,明确写她早已嫁人。不光嫁人,还孕有一子。虽多年重病不见人,虽幼子病疾缠身,她和夫君感情却很好,丝毫没有分居和离的意思。
必定有哪里出了错,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所有人都忽略、或不知道的事情,在看不到的地方发生。它们在黑暗中滋生,造就了今天的结果。
可惜那些,都和洛言无关。无论她的过去怎样,都和他无关。
坐在黑暗中,青年低声说,“好。”
卫初晗诧异地看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说了一声“好”。他坐在黑暗中,寂寞而寥落。他的孤独,看得卫初晗心中微涩,思索自己是否太残忍。
第9章 大雨(上)
又坚持了一白天,临去时,洛言依然没能说服卫姑娘。卫姑娘宁可跟他大眼瞪小眼,也不愿意照他的意思走。
下午的时候,天色有些昏,铅云低垂,开始刮起大风。来客栈休息的人渐渐多了,楼下几乎没有位置。再过一会儿,啪嗒嗒,外面砸冰雹一样下起了瓢泼大雨。客栈老板见天色如此,便打算打烊谢客。正这时,一个人吆喝着“别关门别关门”,冲进了客栈。
“关三爷,您今儿个出来打酒喝?”来人个子瘦小,一张黑脸偏红,跑进客栈时沾了一头脸的雨水,晦气地呸呸呸。他着衙役官服,听老板笑着询问,便打个酒嗝,挥挥手不耐烦,“打什么酒啊,老大叫我出来执勤,又不多给点钱……算了算了,例行公事的检查,你懂得。你们这些酒楼客栈,问题最是多,谁知道有没有藏着什么犯人……”
“关三爷说笑,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敢得罪客人,但也不敢得罪官府啊。”老板见对方醉醺醺的,话也说得不像,只好恭敬地送上登记名册,供对方查人。
谁知对方根本不看,再打个酒嗝,就迈步往楼上去了,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
老板摇摇头,嘱咐旁边伙计收了账本等名册。至于关二爷上楼的方向……他有些担心地看了某间房门一眼,但小老百姓,衙役在他们眼中也是大官,哪里敢管。
洛言从不在卫初晗这里呆到晚上,事实上,若不是逼着她改书,他都不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卫初晗听着外面雨打窗子的啪啪声,惊讶了一下。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雨声太大,就是询问来者是谁,外面也听不到。卫初晗只能去开了门,她习惯性地仰头,打算调侃某人,但实际上,她只能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个子还矮一点的黑脸衙役。
看对方冲她嘿嘿嘿傻笑,再闻到一身酒味,卫初晗皱了皱眉。她打招呼,“原来是关三爷呀。您来查房吗?”
黑脸衙役脸更红了,连眼睛都开始迷离,“卫姑娘你更漂亮了,你怎么不笑都这么好看呢……”
卫初晗侧头,躲开他伸来的手。就是她躲的这会儿,关三爷已经晃悠悠地冲开了她的手,进了她的房舍,还关上了门。靠着门,又开始色眯眯地盯着她。
卫初晗有了警惕心。她问,“三爷您要喝茶吗?”边说着,边背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茶盏。另一手,却从桌下的横条上抽出一柄匕首,藏在了袖中。身后贴来的人,让她神经一下子绷紧。
“卫姑娘,你、你身上真香,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香……”他要来摸她的手。
卫初晗一转身躲开,“关三爷,请自重。”
“自重?你少装蒜!”见她如此不识抬举,黑脸人脸沉了下去,更是大步迫向她,搂向她的腰,“你一个姑娘长期住客栈,又是什么好东西?少给爷装模作样玩矜持,伺候得爷爽了,爷包你没人敢打扰……”
“放开!”卫初晗声音不由抬高,嘴却一下子被喝了酒的男人捂住。就算对方比她个子小,但男人的力气天生就大,一把将她压在床上。
她心中急切,可越是这样,越是心凉下去。按说以洛言常常带给她的身体折磨来看,她心中如此想法,洛言早该感知到。可都这样了,他依然没出现。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到这一步,没法再指望洛言从天而降救她了。
卫初晗被男人压着,不再挣扎。再是恶心,她也任由对方拨弄她的腰带,唇舌在她脸上乱亲。对方见她终于温和下来,大喜着,“小亲亲,这才乖吗……”
床上的苍白姑娘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