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咋不上天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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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尖刻的男人声音,扯着嗓子吼出老远,听得长乐直皱眉头。
留夏注意到主子不爽,转身想走过去提醒那几人一声,让他们闭嘴,远远躲开才是。主子必不会想见到他们那样以色侍人的男人,没个用他们丑陋的嘴脸,打扰主子正好的兴致。
她都已经抬脚走出半步了,她家主子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必过去,还拉着她站到了那排小绿篱前面的一棵大柳树后面,柳树被阳光晃照出的阴影刚好笼罩住她们主仆。
愿得一人心、白首永不离,菩提院里的那位既已负了如来不负她娘,就是再没脾气,也绝不会允许着她娘抢人回来后,还去搞什么男宠的。
长乐心知这必是她娘遣散后院那些个男宠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才搅得后院那些个男人不平静的。
据长乐估计,照这个架势,用不了多久,连她爹那个正牌驸马都得让她娘给休了。
“老子是下贱地方出来的,你呢,你比老子强哪里去啊,不过就是家族弃了的庶子,看长公主遣你出去,你家可还会要你?”被骂的那位‘老子’也不甘示弱,在长乐和留夏还未站进柳树荫里,就已经反嘴骂了回去,分寸不让。
“哼,爷爷我不怕,他们爱要我不要我,要我,爷还不去呢,长公主遣了咱们出去,必会给一大笔费用的,足够爷爷我在外面安家的了,爷爷我没进府之前,该学的都学了,顶门立户不成问题,爷爷还是良籍,离了上京城,拿着钱随便买个门户,再娶房媳妇一样过日子,”这位‘爷爷’更是硬气,连退路都想好了。
又听他继续说:“不像某人,生在污糟的地方,半辈子以色侍人,现在年老色衰,以后出了府,有钱都不知道怎么用,被人骗了那是时时刻刻的事,到时候可别要钱要到我的门上来。”
“谁奶奶要到你的门前?”之前那位‘老子’显然被激怒,几乎要动手,这时,又有两三个声音从旁劝着,把这两个人拉开。
长乐在荫影处看得清楚,那个自称‘老子’的一身艳红似火的绸衣,腰间扎着一条红色的绸带,那打扮就像新郎官似的,而自称‘爷爷’的则是一身青色儒衫装,瞧着底蕴比前者强些,应是读过几天书。
对于她娘的这些男宠,长乐知道的不多,但她娘的节操底限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她娘后院里的这些男人,肯定都是心甘情愿进她娘这间公主府的,她娘断没有那种欺男霸女的爱好。
她娘新婚时,她舅舅确实赐了二十个男宠下来,那都是选进宫中、长相英俊的侍卫,成了她娘的男宠,自然不是心甘情愿,她娘并未收用,除了武艺极好的留下来两、三个做了贴身暗卫,其余的大部分都送去了军中报效国家了。
绝没有外界传言那样什么一夜御十郎的。
府中现有的这些男宠,大概有那么十几个,来路一般有两种:一是有人想讨好她娘,主动送来的,这样的她娘瞧过看过问过,留下也就留下了;二是抄家的罪臣犯官之后,她娘从官奴彷里买出来的,这种途径得来的,年龄一般都不会太大,都是十几岁上下的少年。
不管哪种途径得来的男宠,他们统一都有一个特点,或是眼角眉梢像着菩提院里的那位,或是身形举动有些仿佛那位。
说句诛心的话,长乐觉得她爹当年能入她娘的眼,怕是不只因为自身长得俊挺,也是因为某些地方像着菩提院里的那位,总之,都是镜中月、水中花,都是那位的替影罢了。
她娘对哪个也不会有真心真情的,但她娘也不是绝情绝义的人。
就如刚才那位‘爷爷’说的,她娘遣散出去的人,肯定都会给一笔可观的安家费,保证他们后半辈子过日子衣食无忧就是了。
亭中的争吵渐停,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顺着九曲栈道离开湖心亭。
毕竟是将要离开他们熟悉的环境,无论嘴上说得多么硬气,心里总有些不落底。
他们神色并不佳,心事重重地绕着另一条直通他们小院的弯道,匆匆离去,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柳荫后面的长乐主仆。
最后,湖心亭中仅剩那位身穿红衣的‘老子’,独倚在亭口的栏杆处,望着静静的湖面发呆。
这人与刚刚离去的那几位争吵,吼出第一句话时,长乐就已经认出这人是谁了。
她上次在外宅抓/奸柳承熙和秦珊后回公主府,扑进她娘卧室时,正是这人从她娘身后探出身子厉声训问她的。
这人被她娘赶离卧室时,还偷偷地瞄过她一眼。
她记得这人当时也穿着一红,和今天这身除了样式有些不同,颜色是一模一样的。
李荣享也爱穿红色系的衣服,却不是这样张扬的鲜红色,一般都是暗红色或是朱红色,
同系色的衣服,穿在李荣享身上,自带出一身风华内敛的气质,把这略有阴柔的颜色生生撑出一股子磊落疏朗来。
穿在这人身上……怎么说呢?
好像一个待人拆开的大红包。喜气是喜气,看起来,莫明有些悲凉。
“有什么了不起,都是嘴上逞能,谁都不敢去找,老子偏偏要去!”
他从凉亭边有些粗造的木头缝里扣出一小块木屑来,扔进了湖中,连一朵涟漪都未曾溅起,整个人更加懊恼,气得急急转身奔了九曲栈道,往着长乐这边来了。
要去菩提院,必须要先经过长乐所站的位置。
菩提院是与他们这些男宠所住的院落正相反的方向,萧华长公主为的就是怕有人不长眼睛,去骚扰那人的清修。
这位红衣‘老子’走得有点急,又是低着头的,不小心就要撞到了故意挡住他路的长乐身上,结果当然是撞不到的,留夏小姑娘已经适时地举时胳膊拦住他的去路。
“见着公主,还不下跪!”
那人听是‘公主’,惊喜地抬头,等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时,脸上难掩了失望,整个人又蔫了下去。
“奴红腰,参加小公主千岁!”他还真的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章,应该还有一章,看我精神状况吧,更也会很晚,不熬夜的亲,就不要等了,如果今天没更上,明天也一定会补的,说的双更,肯定会有的。
☆、第51章 菩提
去找菩提院那位的霉头,红腰也觉得自己夜郎自大了,他有多少斤两,他自己还不清楚嘛?
在长公主的心中,他有没有公主府门口那对铜狮子的份量重还不一定呢。
他只是不甘心,想去试一试。就像青宁说的,他这样的人出了长公主府,离死也就差不离了。
他出身不好,她娘是怡红院的姐儿,他就出生在怡红院里,他爹是谁他娘也不知道。
要不是他长相随母,自小模样就显出俏丽来,怕是已经被鸨母卖去宫里做太监了。
十二岁那年,他被一位富商看中,从怡红院买走,那时,他娘已经死了三年了。
之后就是受宠失宠、被买被卖,颠沛流离的日子。
五年前,在澄宁郡王的宴会上,做为宴客侍宠的他不知怎么的被萧华长公主看中,当晚被带回府里。
说句可笑的话,那晚是他第一次正经做男人的。他尤有骄傲,拥有他的女人是帝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啊。
这五年安定的生活,已经让他觉得以后的日子都会这么过的,公主待他比待其他人谈不上多好,但他却已觉得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了。
他没想和菩提院的那位争风吃醋,他有什么资本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他只是想问问那人刚来,还没摸透府中情况,需要不需要下人侍候?
其实吧,他侍候人侍候得可好了,他六岁就做这个,做了二十年了,仔仔细细、兢兢业业、上得了床下得了坑,都侍候走好几位了,被他侍候的都是点赞给好评的。
他和那些犯官罪臣之子不一样,自由不自由、身契不身契的,对他作用不大,他没有独自在外面生活过,他也不想去外面游来荡去,再做飘浮无根的人了。
也和那些被家族送来讨好长公主的庶子们不同,顶门立户对他,势比登天。
好吧,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舍不得长公主。
长乐看着跪在她脚下、蔫蔫成霜打茄子的红腰,忽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冲着自己那声趾高气扬的训喝,明明挺神气挺骄傲的人,不过是给他一笔遣散费,让他出去好好过日子,就这副要死要活的神情了,他该不会……
长乐被自己的觉察,点亮了新世界大门的红灯笼,她从来没想过以她娘对待男宠的方式,竟还会真有男宠恋上她娘,这事简直太离奇了。
“不想走?”长乐玩心大起,甚至没想起让跪着的红腰站起来。
红腰听到长乐问他的竟然是这句话,惊得抬起头来,他长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二十年的以色侍人,让他平日里哪怕不从事这项工作时,看人时也是媚眼横波、婉转含情的。
惊也是情,喜也是情,恐也是情,不管何种神色何种心情,从他的眼里映出,都是情动的模样。
长乐有些受不了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往旁闪躲一下,顺便冲红腰挥手道:“起来吧,听本宫的话,菩提院不是你能去的,”连她轻易都是去不得,更别提红腰这种身份的人。
菩提院那位是她娘的逆鳞,她敢肯定,谁要是碰了,谁就离死不远了。
“你先回你住的地方吧,”长乐先给了红腰一个定心丸,“本宫会和张管家说的,给你在府里按排个位置,但以后……你还是少穿这样的衣服吧。”间接意思很明显,男/宠怕是做不成了。
这也足够叫红腰惊喜的了,对他来说简直是不敢想像的好消息,只要还能留在公主府,叫他做什么都行的。
他非但没依着长乐的话从地上起来,还就地给长乐磕了一串的头,嘣嘣地声音震得青石板地面都响。
“谢谢小公主,谢谢小公主,奴,奴一定好好做的,谢谢……”
红腰神经质似的动作,长乐,“……”
“好了,别磕了,快起吧,”虽然以后不用做男/宠了,但也不至于磕头磕得毁容吧,“还有,名字你也改了吧,红腰这名听着……不雅,以后叫祈安吧!”红腰这名,听着就有一股说不出的赢荡,呵呵。
祈求平安,很简单的意思,红腰,不,现在已是祈安,满足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谢谢小公主赐名,谢谢小公主!”
这男人也是怪,明明经历很多,看起来还是一副很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神色,长乐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小院了。
“回去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你自己明白,别给自己惹麻烦!”她可不想今天晚上有一群男宠去她面前哭求留下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要杜绝。
为什么要帮红腰呢?可能是第一眼看见红腰,就觉得有些缘份吧,还有可能前一世她最后的时光落魄到那个境地里,也得过这样一位混迹于那个境地里的男人的帮助吧,有些同命相怜(雾)?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复杂得绝对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乱的。
“奴知道的,奴都懂,小公主放心就是了,”他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呢。
他活到现在,一直都被别人说不聪明,他不是也好好地活着,那些被说聪明的又在何处?坟头的草都长了几春了。
祈安一路小跑地离开,长乐却驻足了好一会儿没动,直到留夏在旁提醒她,她才想起她原定的计划是消食后要睡午觉的,结果,现在还哪有什么困意?
“我们去菩提院那边走走吧,”祈安要去闯运气的举动,还是影响到了她。
她可以一辈子不见她娘后院的那些男宠,因为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却不能一辈子不见菩提院的那位。
那是她娘的心上人,她与那人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人先进一步才行的,免她娘夹在中间一直尴尬。
“小公主,”留夏不太赞同主子的想法,认真地劝解道:“您刚才不是还拦着那个……什么……不让他去的吗?您自己过去,没经过长公主的同意,会不会不好?”留夏吞吐地说话声,表示出她心中的忐忑。
她久跟在长乐身边,听着看着,自是知道长公主亲自请回送去菩提院的那位,必不得小后院那些个男人可比的。她怕主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长公主。在她的心中,长公主等于十殿阎罗。
自她被长乐一手提拔在身边后,她还是第一次在长乐面前表现自己的想法,生怕惹来主子的不满,可做为忠婢,适时地提醒主子,又是她份内之事,她真是左右为难啊。
留夏能为她着想,长乐听得出来,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强权压制出来的感情,总没有日日相处处出来的感情,要牢靠。
长乐喜欢这样的发展,她鼓励地看着留夏,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并未想进去,只是过去看看,没事的。”
留夏得了长乐的认可,心下的担心难为缓合了些,不敢再多言,跟着长乐缓缓往菩提院那边去。
已是下午未时末了,她娘进宫还未回,怕是要被她舅舅留饭了,菩提院里,那位应是一个人的。
菩提院种着举上京、不、举大印国最好的香细纹竹,中间还有一棵从番帮费劲人力物力拉来的巨大菩提树。枝繁叶茂,根深茎密,远远就能望见它高出院墙的一片嫩绿来。
站在青墙外,闻着从院内飘出来的淡淡檀香气,感受着这与整座绮丽堂皇的公主府不同的清悠宁恬,如世外桃源一般,特例独行地存在。不用人进去,只要站在这里,多么繁乱的心,都会平静下来。
传到院外的不只有竹的香气、檀的香气,还有清空逍渺的箫声缠缠绕绕地飘出来。
这箫声太过空灵,竟似不含一丝感情,只是纯正地展示箫这种乐器,把它能演示出的最美声音,带给这个世间,完全没有吹奏人自己的情感。
细细品来,倒也有些佛心造诣了。
李荣享的箫吹得也是极好,如梦似幻,引人沉醉,却与院子里的主人风格完全不同——李荣享要得是人箫合一,院中的这位大概只是一种消磨罢了。
一曲终了,长乐也待离开,哪怕前世见过一面,她亦实不知该与院中之人说些什么,能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