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贵妾难为-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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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那是什么,一盏又一盏的灯笼,没时没节的谁在放天灯?兵荒马乱的,也不知是谁吃饱了撑的,放甚劳什子许愿灯?
子君揉了揉眼睛,天上确实升起无数盏孔明灯,月出云端,苒苒升起的灯笼上写着字,该不会是叛军在联络城里的同伙,这是他头一个生起的念头。
府里值守的亲卫们也看到动静,纷纷嚷着射下一个灯笼探看究竟。
“我看清楚了,灯笼是个圆字。”有个小军士嚷着。
子君回过神,撒腿跑向节度使府里,直冲进妹妹的房里、
“阿圆,你快醒醒,快看天上是什么?”子君推醒妹妹,让她也看向夜空,气得罗大婶在一旁抄起家伙直想揍儿子一通。
忆君迷迷糊糊中被人喊醒,找了半天才找到天空的位置。银月如霜,繁星闪烁,无数个亮点格外的大,慢慢飘近凉州城方向,她努力想看清有灯上的字,越揉眼睛越模糊。
“是个圆字,肯定是郎君在城外向你报信。”子君兴奋不已,郎君回来,凉州城终于有救了。
忆君差点跳下地,撇着嘴似哭似笑,“我也要放天灯,来人快把灯笼寻出来,在上头写上字告诉郎君,我甚好。”
一听尚坤在城外,院里炸了窝,婢女们欢欣雀跃,叽叽喳喳去寻灯笼,又准备好笔墨。忆君抹着泪提笔在灯笼上写下平安两字,才写了两个灯笼,她泣不成声。
“阿娘,他还记得有个我。”她把心里的委屈吐出来,知道他平安回来,比什么都要好。
“好好,小侯爷心里全是你,他从来没忘。可这男人家总是要把大事摆到前头,回头你不许埋怨他。”罗大婶温声劝慰女儿。
怎么会?她怎么忍心责怪他,心疼还来不及,哭过一场后,打起精神再在灯笼上写字,写过十来个之后停下手,交给其他人去做。
等灯笼上的笔墨干透,凉州城里也升起孔明灯,写有平安两字的天灯渐渐混到圆字灯中,在夜空中随风飘散,越过城墙,飞到城外荒野中。
尚坤亲自射落天灯,命手下捡拾过来一一查看,十盏里有一盏是阿圆的笔迹,新墨初干,瞧着起笔转呈,书写的人应该体力不差,有几个笔划失了力道,想来是她过于激动罢!
这就好,她安然无恙,尚坤大松一口气,陡然倚在树干上,有那么一瞬,心中漏跳一拍,为阿圆捏把汗。
“郎君,何时动手平叛?”身边尚家军的将领问道。
“即刻,记住不受降,不留一个活口。”从雁塞到甘州,再到凉州城下,尚坤已经杀红了眼。比起突厥人,他更恨出尔反尔的叛军。裕王给他们多少好处,值得他们替夏家卖命,勾结关外的突厥人,做出叛国通敌的事。
“可是”,那人还在犹豫,做最后的劝说:“郎君,不如假意受降,等过几日再处置这拔叛军如何?”
“杀降不详,不做那等假仁假义的事。就要杀得他们胆战心寒,看今后还有谁有胆生叛?”尚坤的决定不容置疑,手下人明白能办仍是领命下去。
取下背上大弓,他以射箭为号,与凉州城内的守军里应外合,一举歼灭甘州一干反贼,留下重要人犯准备押解上京,其余万余人全数剿灭,不曾有活口留下。
此役史称凉州平叛,最为公正的编史官也用暴戾两字形容当年的节度使——武英侯尚坤,至此河西府乃至关外提起尚氏无不胆战心惊。
忆君却不知城外血流成河,她只专心致志等着一个人回来。从早站到天黑也不见他,连着等了三天,茫茫夜月下,才见一个高大的人现身。
“平安奴”,她几乎是小跑着扑着他怀里。
尚坤疼惜她身子不方便,紧赶慢赶还是叫阿圆抢着急跑了几步。
“慢着点!”他打横抱起她,一掂人重了许多,大步走到屋里,将阿圆小心翼翼放在榻上,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血污,半跪在她面前对着人瞧不够。
“我一切都好,他也好,平安奴,你呢?”忆君眼中盈着泪,楚楚生怜,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尚坤心内酸酸的,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用力吻上她唇,告诉她,他有多么想着她念着她。
第125章
他吻得用力,唇齿纠缠,积蓄已久的思念一朝开闸,流泻千里。忆君也在积极回应,紧紧搂着他,半长的指甲嵌到他的皮肉中,抓得用力,生怕他转眼间又要离去。
两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溶和到一起,尚坤有千万种想法,此刻搂着阿圆就已足够。
长久的离愁和相思初得到一点慰籍,尚坤才正式打量阿圆,她面庞清瘦,眉尖微微颦起,杏目笼着水气,大概所有增加的重量都在肚子上。
他大掌抚过她的小腹,比一个月前他离开时足足又大了一圈,圆滚滚的快到鼓出来,孩子是长大了,可当娘的却在受苦。
“阿圆”,他抓起她的指尖亲吻,想一口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不用分别,没有思念,他们永远在一起。
“我从塞外回来,先去了雁塞,心里念着你放心不下,可总要以大事为先,你可明白。生气了恼了,只管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他目光深深,贪婪扫遍她全身上下,不说他的艰难和经历过的危险,说他愧对她的地方。
忆君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要尚坤完好无损回来,那管他先去了哪里。她都忘记问他是不是也被突厥人偷袭,想不起来问凉州城如何解围,还有……
偎在他怀里,忆君目光瞥到尚坤臂上缠着一道白绢,难道是?她试探着问一句:“平安奴,你怎么一个回来了?臂上缠着白绢又是为何?”
连日在阵前厮杀,尚坤疲惫至极,借势靠在迎枕上,带着忆君也半躺下,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来蹭去,声音像是飘浮在空中。
“在关外因为要急着赶回来,我弄丢了紫骅骝,至今没找到它的下落,死了二三十个同生共生的兄弟。曲四郎那个没出息的,中了毒箭没挺过去,也去阴曹地府躲清闲。”
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伤感,忆君很体贴为他出主意:“咱们以后替曲四郎他们养父母和他们的孩儿,将老的养老送终,小的抚养成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在地下寒心。”
尚坤不置可否,闭目快要睡着。
听见他发出微微的酣声,忆君支起身这才瞧清楚人,差点又落泪。
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底一圈乌青,也不知到底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胡子拉碴,脸上脖颈间星罗布着可疑的褐黑色斑点。
她翻开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粗砺的大掌中平复心气。
确信尚坤的确睡熟,忆君悄悄从他怀中溜出来,下地命婢女们端来热水,也不假手他人,亲自为他解袍除甲,解开甲衣上的系带,以极轻的动作放到一旁桌上,再到铜盆里抓热手帕,手刚伸进盆里,水立即变成红色。
云香费力地从尚坤脚上脱下鞋,从鞋子破口处渗到里边,罗袜也是红褐色,积着层层干涸的血渍。
检查过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两处不紧要的小伤口,忆君拿过药膏轻轻涂抹在其上,又为他换上洁净的里衣,用热水通擦全身上下,人总算是焕发旧日光彩。
一番折腾,尚坤极为罕见睡得人事不醒,浓密的长睫毛一动也不动,保持完美的弧度。
忆君拿过牛角梳轻轻为他通着头,树叶、小石子、尘土……要什么有什么,她俯身亲他的眉头、眼睛、鼻子还有嘴唇,占尽便宜,他还是睡得像只小猪。
“猪”,她取笑他,把人收拾齐整了,吹灭烛火,钻到他怀里,面对面躺下,寻觅气息又去吻他,怎么亲也亲不够。
她的肚子有点碍事,没法子完完全全贴近他,忆君转过身,抓过尚坤的胳膊枕在脖间,一点点挪动,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又拉过他那一只手环着自己,终于能安稳睡下。
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能睡个踏实觉,闻着他身上的汗腥味,胜过任何一种安神香,忆君不再提心吊胆猜测他在哪里,又着做着什么。
他就在她身边,同榻而眠,这比任何事都要强。
一夜好眠,忆君做梦都在寻找尚坤,紧紧巴住身边的人不放,一挤再挤,将他逼在榻里紧挨着墙壁,他实在是无路可逃,她才心满意足继续做着美梦。
床里只能侧身躺着仅占了一小块儿地方的人很是无奈,他早醒了,眼睁睁看着阿圆的屁股一点点往里挪,生生把他逼着没地方可去。
他舍不得叫醒她,看着自己的地盘一点点被蚕食,谁让她是两个人,理应多占一块。
借着东方微露朝曦,尚坤从身后看,阿圆耳后一角白皙,青丝云横在枕上,腮边一沫红晕,睡得香甜。
很小心解开她的里衣,他探头看向她的滚圆的小腹,难以想像单凭她的身板肚子能长得这么大。
大掌抚过她细腻如脂玉的肌肤,唇落在肚皮上,游走在四处,掠过圆润香肩,亲如藕节盘的玉臂,连带手指,不放过她身上任何一处地方,所到之处泛起霞色。
忆君被他闹醒,梦中春风拂面,身心皆舒服,她睡眼惺忪看向埋头在自己胸前的人,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知道她醒了,四目相对,灼热而又纯粹,尚坤想得要发疯,理智告诉他阿圆承受不住他的疯狂。
他拉住她的手指向该去的地方,张口咬住一块柔软,满齿噙香。
一次过后,他才扶着阿圆坐在自己身上,最初的紧密契合,喉咙里溢出低鸣。交给她罢,她晓得护着孩子,随着她的律动上下起伏。
忆君求饶快不行了,他也在求饶:“再坚持一小会儿,等着我给你。”
让人倒爬在帐子里,浅出浅进,他极度克制自己的力道,气喘如牛,不晓得是如何到极乐的时候,一动不动半伏在她后背喘气,直感觉心也要快跳出来。
“平安奴”,忆君拉着他有说不完的话,小到她一天吃着什么,孩子在肚子闹腾的动静,大到一个多月来外面的发生的事,直想把一个月缺的话全补上。
因提到青衣,尚坤停下给她穿衣服的动作,抬目沉声问一句:“正是你那表兄,听话里的意思,他和三公主裕王生出嫌隙,这才跑来凉州城投靠你。”
忆君点一下头,“他还被关在前院的牢里,抽个空你再见他一面。”
“是要见他”,尚坤从一旁拿过罗袜,套在阿圆的脚上,穿完一只,没忍住,朝另一只光脚下嘴咬一口,听见她一声娇呼,这才得意扬扬将罗袜替她穿上。
用早饭时,他留心看向桌上,两碗梗米粥,一浅盘青菜,一碟盐渍过的鹅脯,再就是他素爱喝的葡萄酒半壶,没见到有奶酷一类子的。
凉州城被围,一应吃食短缺,尚坤满心疼惜阿圆,跟着他出来没享上福,倒遭了不少罪。
若是在上京城里,阿娘和祖母一早把阿圆当成珍宝,龙肝凤胆也是吃得到,那像现在,仅仅是填饱肚子。
“一会儿我就命人出城给你打野味,远处林子长着不少的野果子,也让他们摘来一筐,让你尝个野。”
他亲呢地捏她的脸蛋,看着那只瘦猫饭量大得惊人,一个人差点吃了两人的份量,更是愧疚。
忆君吃得满嘴都是油,嘴里填满东西,只嗯啊点头。
尚坤被逗乐了,凑过来亲吻她的油嘴真正揩了油过去。
吃完饭,他还有正事要做,忆君瞧着他扯下一条白绢又缠在臂上,才想起来要问什么。
“平安奴,没见老国公,他怎么样?”
尚坤语气平静,低垂的眼帘瞧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没死,躺在雁塞养病,等这边一切理顺,他也该回来了。”
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和语气,忆君放下心。她有种感觉,尚坤慢慢地不再把老国公当回事,这就好!
粘着送他到月华门前,当着众人的面,两人又腻歪了好长一会儿,直到副使亲自过来催,尚坤这才依依不舍去了官署。
忆君抬头望天,风清云淡,心情好不舒畅,和婢女们做针线时在笑,在院里散步也带着笑意,直想把自己的好心情告诉每一个人。
罗大婶真心为女儿高兴,手里绣着一套百子夹被,不知不觉竟哼起曲调。
冯姨妈一家的事瞒不住,忆君不忍在这个时刻打断罗大婶的兴致,犯难该如何向阿娘提起,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嫡亲胞姐,闹崩了是一回事,可人死于非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圆,你有心事?”不防罗大婶已经有察觉。
“没有”,忆君目光躲闪,撒谎总是让人能一眼瞧出。
罗大婶放下手里的针线,以为女儿受了委屈不说出来,故意唬脸追问一句:“跟阿娘也要生分,咱们娘儿俩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我说了你别气恼,更不许伤心。”
忆君这么一说,罗大婶更是紧张,心揪起来支耳聆听。
“是冯姨妈,他们一家人离开京城后,又被三公主接到上京,青衣表兄做了三公主的入幕之宾,青萝也在三公主身边当婢女,不料安国公却瞧上青萝,一心想让她做侍妾,三番五次相逼,冯姨妈激忿不过,悬梁自尽。”
忆君尽量说得简单明了,偷偷瞄着罗大婶的脸色。
罗大婶面色煞白,咬牙切齿道:“她能耐了得,好生有本事,把自个的亲妹妹和外甥女耍得团团转,又为甚这样没出息。寻死又是为何,是能给阿萝争份富贵,还是能给青衣瞅个高门出来的贵女。”
“阿娘”,忆君扯着她的衣袖,低声劝慰:“你要想开……”
罗大婶打断女儿的话,急匆匆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早当爷娘只生我一个,几十年的姐妹情打了水漂。”
知道罗大婶好强,忆君只有拿软话哄着她。罗大婶愈是在人前不落泪,忆君心中很不是滋味。
“阿娘,你还有我和阿兄,我们定好生孝敬你。”
罗大婶搂着女儿点头,眼角一滴泪水滚落到阿圆的青丝中,同胞连心,让她怎能不心痛。
第126章
凉州城平叛伊始百废待兴,城外尸野遍布,三伏天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