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使用手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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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寺后院。
魏箩和梁玉蓉的房间相邻,只有一墙之隔。
梁玉蓉在大雄宝殿上香,魏箩则回了房中休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一早她的身子便有些不舒服。浑身乏力,腰腿酸软,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她躺在架子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不多时,金缕端上来一杯热茶,她喝过以后身上的不适才缓和了一些。她见梁玉蓉还不回来,便坐起身,想去前面看一看怎么回事。
按理说上香应该很快,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去?
该不是遇见魏常引了吧?一想起这个可能,魏箩就想赶紧过去阻止。
她跟白岚一起走出客房,穿过一条长长的廊庑,再绕过一个月洞门,前面便是大雄宝殿。
这条走廊有许多房间,每一间门前都装饰得一模一样,若不是门上写着不同的字,还真是不容易分辨。走过“地”字门,刚来到“天”字门前,直棂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缓缓走出一个人。
这是一位穿着袈裟的僧人,约莫六十左右,圆脸星目,一双眼神尤其清亮。他年纪虽大,但是精神矍铄,一看便与普通人不一样。魏箩跟他打个照面,他竖起手掌十分和善地弯弯腰,对她行了个礼。魏箩便学着他的样子回礼,一抬头,屋里又走出一个人,她看清他的模样后,不禁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大哥哥?”
赵玠身穿靛蓝蟒纹锦袍,从屋中走出。他跟千佛寺的高僧清妄主持有三分交情,今日来这里,便有一些疑惑希望清妄主持为他解答。他们在屋里坐了小半个时辰,问了想问的事情,正准备离开,未料想会在这里遇见这个小姑娘。
他掀唇微微一笑,“阿箩怎么来了?”
魏箩指了指前面大殿,“我跟大伯母和四伯母一起来的,大伯母有事想求菩萨。”说罢眼眸一转,看了看渐渐走远的清妄主持,好奇地问:“那位就是寺里的得道高僧么?大哥哥怎么见到他的?”
赵玠噙着笑,不答反问:“你也有事求他解惑?”
她摇头,坦白道:“大伯母想求见高僧,想问一问常引大哥的腿。”
她家中大哥患有腿疾,这个赵玠是知道的,是以平静地点了点头,并未有什么情绪起伏。
魏箩知道求见高僧一面不容易,便也没有为难赵玠,随口一问道:“大哥哥住在客房么?你何时来的,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赵玠原本打算辞别清妄主持便下山,目下听小姑娘一问,临时改了主意,弯唇笑道:“我明日下山。”
她哦一声,对他的回答没有任何怀疑,甚至好心提醒道:“听说千佛寺后面有一片桃树林,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大哥哥若是没事,可以去那里看看。”
说着见耽误了太长时间,怕没来得及阻止梁玉蓉和魏常引,酿下什么大错,踅身往前走道:“我去找大伯母和四伯母了,大哥哥回去吧。”
说罢,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举步离开。
赵玠伫立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今日穿着月白苏绣宝相花纹短衫,下面配一条百蝶穿花纹马面裙,裙子上绽放出一朵一朵嫣红的牡丹花,随着她的脚步轻摆慢款,摇曳生姿。
赵玠看着看着,忽然皱紧了眉头。
盖因魏箩的裙子后面,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虽不大明显,与周围的花瓣融为一体,但他看得仔细,是以要发现并不难。
他表情一凝,迈开长腿,三两步追上去:“阿箩!”
☆、第065章
好在小姑娘走得不快,几步便能跟上。
魏箩闻声驻足,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他:“大哥哥还有事么?”
赵玠立在他跟前,看着她皎白精致的脸蛋,头一回体会到有口难言的滋味。他要怎么开口?他的小姑娘长大了,第一次来癸水,他应该为她高兴,可是隐隐又有些担忧。长大了就意味着成熟了,原本的花骨朵绽放出绚丽的花瓣,她只会越来越美,美到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如今已经不得了,她还稚嫩,便吸引了李颂和宋晖之流,若是长大后岂不更让人担忧?
他不禁想,日后是不是该把她看得更紧?他的小姑娘只能属于他,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就像自己亲手培育的娇花,他为她浇水施肥,终于等到花开的这一天。这朵花只能由他亲自摘下,谁都碰不得。
赵玠只看着她不说话,魏箩不免有些着急:“你究竟要说什么呀?”
他回神,看了看她身旁的丫鬟金缕,不动声色地把她叫到跟前,“我方才拾到一个香囊,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魏箩闻言上前,走到一半想起来自己今天根本没戴香囊,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她正欲开口,只见赵玠已经把香囊拿出来,她索性配合地拿起那个青玉勾莲纹镂空香囊看了看,摇头道:“不是我的,大哥哥,这一看便是男人的东西吧?”
赵玠面不改色,让她再看看,“这里面的香料你认识么?”
金缕站在后面耐心地等候他们,她先是看着地面,然后看向一旁的廊柱,最终落在魏箩身上。她看着看着,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表情,盯着魏箩的裙子仔仔细细又看了几遍,终于确定那是什么。她猛一滞,面露紧张,一时忘了规矩,慌慌地叫声:“小姐!”
姑娘家来癸水不是什么稀罕事,弄到衣服上也正常,然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外人看到,可就太尴尬了!魏箩头一次来初潮,根本没留意过。再加上上辈子她是十四岁才来的,如今提前了一年,自然猝不及防。
魏箩正在分辨香囊里有什么香料,听到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偏头询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大事,天大的事!也不知道这一路来有没有人看到,金缕仔细想了想,她们出来后基本没遇见什么人,只遇见了赵玠和清妄住持。清妄住持应该什么都没看到,至于赵玠……目下看他脸色坦荡,表情自然,应该是没看到吧?
如此一想,金缕松一口气。她得趁着静王殿下和其他人都没发现的时候,赶紧把小姐带回房去!
金缕上前,很快想好理由,惭愧道:“婢子忽然想起来,刚才出来时有一样东西忘记拿了,小姐陪我回去一趟吧?”
魏箩眨眼,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金缕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响,终于红着脸道:“很要紧的东西!”
哦,既然这么说,魏箩便勉强答应了下来。她把香囊递还给赵玠,走之前还不忘告诉他:“这里面加了檀香和白芷,剩下一种香料我不认识,大哥哥若是想知道,我回去帮你问问韩姨吧。”言讫尚未来得及道别,便被金缕催着离开,踅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金缕担心她衣服的血被别人看到,一直有意无意地走在她身后,挡住别人看过去的视线。
赵玠立在廊庑之下,手持香囊,看着魏箩渐渐远去的背影。乌瞳深邃,表情高深莫测,许久不动。
她当然不认识这个香囊,因为这香囊是他的。
他收回视线,唇畔缓缓弯出一抹浅笑。他生得剑眉入鬓,容貌昳丽,平时表情过于冷淡,即便笑起来也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眼下他愉悦地笑起来时,凤目柔和,唇角清扬,格外好看。
*
后院,客房。
魏箩被金缕莫名其妙地叫回来,立在房间中央问道:“金缕,你究竟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金缕走进内室,从她的包袱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旋即走出来,收起方才紧张的神情,笑眯眯地提醒:“小姐,你看看你的裙子后面。”
魏箩拧起眉尖儿,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头看了看,半响才看到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迹。她小脸一顿,总算明白过来金缕为何一直催促她回来,原来是她来初潮了!难怪她今儿一直觉得不对劲,浑身酸软,乏力没劲儿。
明白过来以后,忍不住想起来,刚才赵玠也在,赵玠看到了么,他会不会笑话她?以前不是十四才来的,这次为何这次这么早?
她脸色不好,金缕很快猜到她在想什么,忙安慰道:“靖王殿下应该没看见的,婢子方才留意过了,他的表情很自然,没有丝毫异样。”
说罢把她领入内室,展开一件月白合鹅黄冰纱大袖衫,一壁为她换衣服一壁感叹道:“小姐已经长大成人了。”
魏箩得知没有被赵玠看到以后,脸色稍霁,稍微放下心来,倒是没有金缕那么多的感慨。
她经历过一次,不觉得有什么好感慨的,女子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代表长大了,成熟了,可以成亲生子了。好在今早出门时金缕为自己准备了棉布条,以防万一,眼下倒是派上用场。金缕把棉布条拿出来,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用。她上辈子用过这东西,目下学起来自然很快。
一切收拾妥当后,魏箩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来到前院大雄宝殿。
大殿内,宝相庄严的佛像前跪着一对母女,正在低声喃喃求菩萨庇佑。她左右环顾一圈,不见梁玉蓉,眉心一蹙,难免有些着急。
梁玉蓉没有回后院,也不在宝殿,那她去了哪里?
其实她哪儿都没去,只不过来到后面的小宝殿听主持讲经传道而已。魏箩有些紧张过度了,她以前跟魏常引几乎没说过话,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爱上呢?
梁玉蓉跪坐在蒲团上,身姿端正,耳边萦绕着住持晦涩难懂的佛经,她听着听着便有些困倦。方才只是闲着没事儿,过来凑凑热闹,眼下想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偏头看向一旁轮椅中的魏常引,只见他目光沉静,面无异色。同样的地方,他却能心平气和,淡然雅致,认真地听住持讲经,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耐。
梁玉蓉只好收回目光,虔诚地坐回原处,学着他的模样,不再乱看。
然而终究还是达不到他的境界,坐着坐着,她渐渐有些困倦。脑袋一点一点,几欲睡着。
正当她快陷入沉睡时,面前忽然出现一双修长无暇的手,手心里托着一块饴糖。她霎时清醒过来,诧异地看过去,只见魏常引面无微澜,唇边含笑,把糖往她面前送了送,意思不言而喻。
她没有忸怩,拈起那块饴糖放入口中,糖分在口中融化,甜香溢满口腔,一下子便冲淡了她的睡意。她老老实实地坐着,不知不觉就吃完一块糖。过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魏常引,乌溜溜的大眼眨啊眨,那眼神,明显在问“还有吗”。
魏常引微微一笑,把手伸入织金八宝纹袖缘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到她的面前。他不排斥甜的东西,偶尔会放一两块糖在身上,心浮气躁时吃一颗,能够平心静气。如今见这小姑娘静不下心,便拿出来安抚她,没想到还挺有效。
有了饴糖以后,梁玉蓉果真不打瞌睡也不左顾右盼了。等她吃完一包饴糖后,正好住持讲完一段经。
走出小宝殿,梁玉蓉追上前面的榉木轮椅,“常引哥哥!”
魏常引闻声,示意身后的下人停下。
她停在他身旁,把那张油纸递给他,眉眼弯弯,笑靥盈盈:“我把你的糖吃完了,下次见面我再还给你吧。你喜欢吃什么糖?饴糖么?”
魏常引儒雅的俊脸露出一抹笑:“都可以。”
都可以?那她买什么他都没有意见么?她脑子转了转,对这方面很热衷,很快想起一家:“我知道八珍坊有一种糖味道很好,是用牛乳和果馅儿做的,甜而不腻,你想不想试试?我买给你作为补偿吧?”
说着,宝殿里的香客陆陆续续往外走,他们停在这里会挡住别人的去路。她便自然而然地来到魏常引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
这一幕很有些熟悉,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好像也有这一幕,那天下雪,他孤身一人坐在柏树下,霜雪落了满头。她上前帮他推轮椅,可惜力气太小,推了好几次都没有推动。如今她长大了,虽然推起来仍旧有些吃力,但勉强还是可以推动的。
魏常引见状,阻止道:“你推不动,还是让下人来吧。”
梁玉蓉推着他慢慢往前走,摇摇头说没关系:“你又不沉,推起来也不吃力。”
魏常引顿了顿,不再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前面便是大雄宝殿。她刚才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于是又问:“常引哥哥,我给你买八珍坊的糖,好么?”
他轻笑,这次点了点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玉蓉道:“改天我买了,让阿箩替我转交给你。”想了想又不大放心,“不知道阿箩会不会偷吃……”
☆、第066章
大雄宝殿门口。
一看到梁玉蓉推着魏常引走来,魏箩就心知不妙。
她千方百计阻拦那么久,该到来的,始终还是会到来。
梁玉蓉与魏常引走近,她对着魏常引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大哥”。魏常引点点头,同她说了一两句话,没有多停留,便由下人推着回到后院客房。
梁玉蓉目送魏常引远处,才来到她跟前,疑惑道:“阿箩,你不是身子不舒服么,为何又过来了?”
魏箩神情严肃,不答反问:“你刚才跟我大哥去哪儿了?”
梁玉蓉指指后面的小宝殿,见她端的一本正经,还当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坦诚道:“我们去后面听住持讲经了。”一壁说,一壁拉着她往回走,喋喋不休地跟她抱怨:“经法真是高深难参,听得我差点睡着了。还好常引哥哥给了我一包饴糖,我吃着吃着就不瞌睡了。”
她们走在青石小路上,款步慢行。后院客房距离前院有一段距离,每走一段路便会遇见一位穿皂布直裰、系黄丝绦的僧人。僧人双手合十向她们行礼,她们便规规矩矩地回以一礼。
一路走到客房,魏箩停在自己房间门口,偏头问道:“常引哥哥还给你吃糖?”
她笑着点点头,以为她不相信,把自己折叠整齐的油纸拿给她看,以示自己没撒谎:“我打算再还给常引哥哥一包糖。阿箩,到时候我买了,你帮我送给他好不好?”
魏箩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不好。”
梁玉蓉愣了愣,本以为她一定会同意的,目下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两个接触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