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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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天佑……”她喃喃叫出这个曾经让她悸动,却从不敢直面的少年,如同抓住救星一般,哑声道:“救救翊轩,救救翊轩……”
“小姐……”
“小姐……”
值夜的萱玲吓到了,只见炕上的宋如沐脸色发白,双目紧闭,嘴里不停重复着胡话。抬手一摸,发现宋如沐的手和脚冰凉渗人,额头却又热得烫手,便急忙让小丫鬟去把茶语喊来,自己则去打来热水为宋如沐泡脚,同时又用温水擦脸降温。
茶语穿着中衣跑进来,看到昏迷不醒又胡话连连的宋如沐,赶紧安排人去大房回过大夫人,请大夫人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片刻后大夫人带着大少夫人匆匆赶来,进屋后,见几个大丫鬟已经收起惊慌,井然有序的打水换水,还有用帕子包着雪花覆额头的,不由暗自点头。
幸好宋氏有专用的大夫,此去并不遥远,赶来倒也便宜。
大夫诊脉开药,丫鬟熬好药,再伺候宋如沐喝下,一番折腾,天已微亮,宋如沐还是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大夫人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熬了一夜,忍不住揉揉酸涩的双眼,暗道: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哪儿来那么重的心思?竟是郁郁于心。不过,大夫人还是大少夫人留下照看,又吩咐屋中丫鬟们,千万照顾好主子,若有不妥赶紧报到大房,千万别去麻烦老太太。老太太年纪大了,着实经不住惊吓。吩咐完后,大夫人带人离开,她还得去老太太请安,向老太太说说沐丫头的病情,另外还得处理家事,实在没功夫耗在沐丫头这里。对了,还得赶紧派人去庄子上通知三叔,万一沐丫头有个好歹,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萱玲茶语等人蹲身称是道谢,心中皆感激大夫人这次的不遗余力。毕竟夜里各屋熄灯闭门之后,若是大夫人对小姐稍有怠慢,她们小姐还不知是个情况呢?
这些宋如沐通不知晓,她只觉自己好辛苦,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她在火山雪原之间中来回奔波,一颗心被煎熬的不成样子。最可怕的还是,宋翰在她眼前被人一剑割断喉咙,宋念之浑身是血的浴血厮杀。她都无暇去想宋念之从哪儿来一身武艺。看着宋念之步履艰难走向躺地不动的宋翰时,她忘记了陆翊轩中箭后,她的痛苦。忘记了皇甫天佑突然出现后,她内心的煎熬。她只觉眼中泪水变得猩红。模糊了双眼,更模糊了全世界!
“爹……念之……”宋如沐双手乱舞,她想替她的念之挡住刀剑,她想她的爹爹平平安安,她希望她周边的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可是一连串的噩梦,彻底击碎了她的梦想,让她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沐儿……”
“姐姐……”
这是怎么了?明明她的爹爹和念之在眼前。为什么这声音却从远处传来?宋如沐想转头寻找这声音的来源。可又不敢半丝漏过浴血拼杀的宋念之。
“沐儿,爹爹回来了,你醒醒……”宋翰看着原本如朝阳般的女儿。变得苍白枯萎,不由心中疼痛酸涩。
“爹爹……念之……”
“沐儿,爹爹在,念之也在……”
这声音低沉温柔得让人心生安慰。犹如春风化雨般,让不停出现在她眼前画面顿时消散无形。徒留一片虚无世界,祥和静谧,馄饨中梵音响起,她的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一直胡话不断的宋如沐。突然安静下来,不一会儿还打起了小鼾,这让一直提着心的宋翰喜形于色。暗道不愧是殿下亲自请来的高僧,只念一个时辰的经语。便让沐儿彻底安静下来。
“多谢公子亲自为小女请来高僧,翰实在无以为报……”宋翰对皇甫天佑如此亲力亲为委实感激,只以为是因他这次立下功劳的缘故。倒是边上的宋念之心思难辨,半晌暗叹,只要姐姐能健康平安,其他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次他们在青州动如霹雳,一夜之间,青州知府衙门与几个县衙统统被控制起来。一路搜查清理审查,通宵达旦,皇甫天佑丝毫不假他人之手,全部亲力亲为。
如此行径,引得宋翰大为惊奇,这与太子在京城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何止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果然不愧为天潢贵胄,正统龙子龙孙。
能让宋翰对他的印象改观,皇甫天佑乐在其中,他在京中压抑了太久,能再青州给楚府致命一击,当真大快人心。如此,配合父皇在京中的行动,楚府怕是辉煌不在,没落指日可待。只是,他的心思谁也不知,他必须借此一事让楚府永无翻身之日,真正成为他手里的傀儡,而不是他被楚府捧杀控制。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宋翰高高捧起,提高她成为太子妃的可能,至于她说的一生一世,他给得起,也愿意给。他不知道自己哪儿的这份执着,可即使双手沾满楚府鲜血,他也知道他愿意给,只要是她,他都愿意。
“宋大人无须客气,既然孤知道了此事,又怎会袖手旁观,这也算是孤与令媛的一种缘分吧!再说您乃国之栋梁,当日若非楚派诬陷造谣,也不必引憾归乡。这次若非宋大人弄清事情首尾,楚派也不会一朝便如此朝不保夕。怕是回京禀过父皇后,父皇会重新重用于您,到时候孤亲自摆酒为宋大人庆贺若何?”皇甫天佑身材修长,站在宋翰身边丝毫不显少年消瘦,紧绷起来一股威严可以压得人透不过气,放松时,又从身上透出一股龙姿凤采,简直让人无法逼视。
“不敢不敢……翰自知病体残躯,不敢期翼能再回庙堂,只盼此次楚派彻底倒下,还我皇甫天朝一个朗朗青天,让天朝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已是平生心愿完成,再无他求。”宋翰知道自己的身体,此次天寒地等之时几百里来回奔波,怕是又伤根本,若不好好休养,想为朝廷效命也是妄想。
“宋大人谦虚,不过您的情况,孤会一五一十向父皇禀过,该您得的,别人绝对分不走一分”对宋翰的宠辱不惊,皇甫天佑很满意,他喜欢宋如沐毋庸置疑,可若非宋翰野心勃勃,他必会有所防备,以免将来又有一位国丈霸权,想来这也是他父皇心中顾虑,故而迟迟不肯为他和楚新柔指婚。
如此,甚好!
宋如沐这一觉睡得香甜,只是为什么,总有食物的香甜在鼻端环绕,让她的肚子咕噜着叫嚣起来,可是她几天没有睡好,真的还想睡。
香味诱人,张嘴咬下,食物进入苦涩的口中,如同嚼蜡,宋如沐蹙眉,这是谁在调皮逗她?(未完待续。)
☆、第160章 单刀直入
竟然会有闻着香气馥郁,入口却难以下咽的东西,宋如沐为世上有如此难吃的东西而苦恼万分。
抑制住骂人的冲动,宋如沐想起身吐掉口中食物,结果起到一半时,竟然又重重摔回枕上。这一摔,摔得她满眼金星跳跃,口中食物也顺势卡进喉咙。
“咳咳……”宋如沐咳得难受,再次试图起身。
身边之人体会到她的意图,顺势将她半扶半抱起来,顺便还为她拍背顺气。见她狼狈不堪的吐出口中食物,理顺了一口气,这才收紧臂膀,忍不住轻叹一声。
被有力臂膀圈在怀中,耳边响起男子的低叹声,宋如沐原本瘫如软泥的身体,瞬间紧绷。
“别动……”察觉出怀中人的紧张,皇甫天佑忙出声道。
“你……”皇甫天佑?他怎么会在这里?一时思绪纷乱的宋如沐下意识仰头,黑暗中,她看不清他好看的容颜,却能清晰分辨出他的声音与气息。恍然间,那些以摧古拉朽之势折磨她的梦境,让她痛苦到不能呼吸的梦境,悉数出现在眼前,她不由蜷缩起身体,痛苦**起来。
“哪里疼?告诉我,我去找大夫……”软玉在怀的皇甫天佑,被宋如沐痛苦的**声吓到,以为又发起高烧,黑暗中摸索着寻到额头,还好是温的,那是怎么了?他用自觉最温柔的声音细声询问,生怕给她再添一点负担,却无法掩饰藏在其中的焦灼与担忧。
一场剧烈的咳嗽,让宋如沐眩晕不止,险些晕过去。
闭目咬牙让眩晕慢慢止住,她要跟皇甫天佑确认很多事情,虽然她分不清先前事情的真假,但她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晕过去。
怀里人失去声息,让皇甫天佑愈发紧张起来,声音带着颤抖道:“宋如沐……”,可对方不响不动。他只能低头以脸去感受对方的呼吸。
鼻端和嘴唇被柔软光滑的肌肤贴着,还有淡淡的熏香围绕在两人之间,宋如沐蹙眉,这皇甫天佑是想死不成?她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要吃她豆腐。除了在京城南山上被他偷吻那次,两世为人,都没与人这般暧昧过的她,不由委屈到鼻酸,眼泪便顺着眼角溢出。涌向正聚精会神试探着的皇甫天佑脸上。
皇甫天佑似是不敢相信,用脸蹭了一蹭,果然一片湿润,不由焦灼更胜,一颗心被吊的是七上八下,好在他没忘记这是她的闺房,尽量压着声音道:“哭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还是你住在这里被人欺负了?谁那么坏心眼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除了他,谁会欺负她?
宋如沐为之气结,险些闷出心头一口血。可偏偏苦于口不能言,又行动不得,只能任由他一路蹭着猜着。
似乎终于发觉此情此景的不对之处,按照两人的相处模式,这时宋如沐早就跳起来推人了,可现在的她,却安静乖巧的任由他抱着。皇甫天佑良心发现,忍住不舍将人放开,轻轻放到枕上,替她掩好被子。又以手代梳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理顺后,才低声道:“你别哭也别气,没人知道我来这里。我是有事得离开墨城,没看到你如何。我不放心,这才来看你的。你别哭了,我这就走。我让萱玲进来,喊人去给你请大夫……”
说完,皇甫天佑终叹一声,起身准备离去。可心中有太多话还没说,他最想告诉她的是:他为她所做的努力。可总归还是担心占了上风,她大病未愈身体虚弱,需要马上看大夫,他不能为此就耽搁了她的病情。
“咳……别走……”宋如沐用嘶哑干涩难听的声音,微弱的说道。她对这样体贴入微的皇甫天佑实在陌生,在她记忆里,这人对她做的事都是单刀直入,要救要活要亲要抱都是先做再说,从来不管不问她的心思。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她必须问清楚她心中的恐惧。
虽然宋如沐的声音微乎其微,却让皇甫天佑浑身一震。而且手就那么忽然被拉住,这种初次体验,让皇甫天佑身体一滞,一种喜悦在他心底蔓延,用力回握住纤细柔软的小手。适应了黑夜的眼睛,隐隐看到她微蹙的双眉及干燥起皮的双唇。从桌上摸到微温的水壶,倒了满满一杯,端回来仔细的伺候宋如沐喝下。
雨露甘霖饮下,宋如沐觉得她总算又重新活了过来。
示意皇甫天佑将杯子放回桌上,她自己则抿抿干涩的嘴唇,碰到唇上细小裂纹,忍不住嘶声抽疼。
皇甫天佑以极快速度转身,压抑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此子如贼。
没人敢抓的贼。
“你过来……”宋如沐清清嗓子轻声道,被贼子影响,她也无意中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贼味。
皇甫天佑放下水杯走回炕边,自然而然握住白玉般的小手,似乎握了一辈子般的娴熟。
宋如沐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她的体力,只能任由他握着,慢慢道:“我爹和念之还好吗?还有翊轩,我看到他被暗箭所伤……”
“想什么呢?你爹和念之都好好的,晚饭后还来看过你。你别担心,他们不光是现在,将来也会好好的,只要有我一日,必不会让他们出事的。至于翊轩,他与月柔成亲后的第四天,就带兵出关了,我出京之前,还接到过他的信,信里说今年北边雪灾更重,外族那边更是冻死无数牛羊,如此他们今年必会犯我边境,所以翊轩过年便不回京城了。”皇甫天佑尽量简短的说明,虽然宋如沐看起来没事了,可他还是急于让大夫来给她确认一下。
“哦……”知道一切是她妄想之后,有疑惑更多的是庆幸,只要他们都好就好。只是真的都好吗?那梦境太过真实,蓝晴的喊声如在耳边,翊轩坠马时荡起的尘土如在鼻端,还有宋翰慢慢冰冷的身体,以及念之的鲜血迸溅到她脸上时,她滚烫入心的痛苦。
“你不要想太多,大夫说你郁郁于心,才致寒风入体毒火攻心,你要学会看开,也要学会往前看……总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可以让你忘记心底的伤疼,重新,真正的站起来……”你要知道,你有我!就如同我有了你,才真正从过去的噩梦中醒来。
看着曾经会说会笑、会生气、会神气逃跑的鲜活女孩,就这么安安静静躺在眼前,满脸静谧,皇甫天佑又无端心疼。她在内宅被欺负的念头又在心里升起,回去就让人查一下吧。日后没了楚府的威胁,他再也不用害怕有人敢害她性命,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护住她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好难……”其实她早就发现,对于她和陆翊轩之间的关系,或许她并未将陆翊轩当成真正的男人去对待。他们是从小的玩伴,更是亲密的同门师兄妹,几年相处,让他们彼此了解,她自认他是她在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好的伴侣,所以她辗转反侧之后想要抓住他。可形势不容,她便陷入带累宋翰辞官的内疚之中,她还后悔让陆翊轩生出妄念,她更害怕去面对未来陌生的婚姻。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想回头,已是不能,定局已成。
说到底,她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
“呵呵,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皇甫天佑双手捧着白玉手放在嘴边轻咬一口,就那么吃吃笑起来,心道看似开朗无忧的人,伤春悲秋起来,竟是全无希望般的绝望。
“你还笑……”宋如沐生气瞪他,触电般的将手往回拉,可惜她大病未愈,动与不动并没多大区别。
皇甫天佑忽视手中挣扎,仿佛握住了举世瑰宝般,笑得喜不自胜,看她憔悴枯萎的一张脸上尽是气鼓鼓的神情,越发开心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拉不回手,又被他握得发疼,宋如沐气急,好像每次遇见他,她都淡定不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