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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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灯火人家
马车在城门落下时分入城,难免要面对一系列盘查,先是车夫被守护城门的侍卫带走,继而又有那侍卫走上前来,用手中大刀挑起马车车帘,不停向里观望。
茶语与茶香两人因顾及着宋如沐,怕这些军爷没事找事,便企图用自己身子为宋如沐挡住那些如狼目光,可如此以来却更加引起几名侍卫疑心,只听一个人口气不善的大声喊道:“都给大爷我下车,下车下车”。
“这位军爷咱们乃是御史府的家眷,车里乃是我家小姐,只因出城去探望朋友才回来迟了,还请几位军爷宽容宽容”茶语一听那些人吆喝着让她们下车,连忙先行爬下车去向那些侍卫不停鞠躬说道。
那侍卫将佩刀放在手上,在茶语眼前拍打两下,见娇小的茶语不由也跟着颤抖了两下,便十分满意的上前用刀尖挑起茶语的下巴问道:“什么御史府现在这京城还有御史府吗咱们这里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府上的人,只要晚归晚出都一样处置除非”
听到这里,车内的宋如沐便也明白过来,对方这时暗示她们破财消灾呢,透过车帘缝隙宋如沐依稀看到茶语被惊吓到苍白的脸色,以及对方那不停掂量的大手,宋如沐便连忙覆耳到茶香耳边低语几句后,又忙从角落包裹里往外掏银子。
“一个、两个、三个”当得了宋如沐嘱咐的茶香,双手包裹着那些银子爬下马车。二话不说就上前塞进那侍卫不停掂着地大手中。那侍卫一愣之后连忙攥住银子,先是暗自掂量掂量银子的分量,又暗数一下散银的数量,见刚够他们几个分的,便满意的同其他几位侍卫交流下眼色,换上一副得逞的奸笑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等会那赶车老头从里头出来。你们就啊”,那侍卫还没说完就出一声惨呼跌倒在地,可先后下车与侍卫周旋茶语与茶香,却是双双捂嘴出惊喜之声。
车里不明情况的宋如沐却打个激灵,心道“老天爷,这又是怎么了”,便焦急的准备掀开车帘瞧个清楚,可帘子还只是掀了一个角。宋如沐便听外面有人怒道:“谁给你们地胆子敢这样做来人,给我拖下去各打三十军棍。”
这下总算明了了。茶语与茶香的惊呼不为别的,而是因来人正是她们曾经最为熟悉的陆翊轩,与茶语与茶香两人的感觉相同,听到陆翊轩声音后而产生的那种安全感,让宋如沐去掀车帘的手缓缓落下后,身子无力靠上车厢,闭目听着车外几人的对话。
“奴婢见过陆公子”茶语与茶香双双向一身银白盔甲地陆翊轩行礼,见陆翊轩一双凤目只望着一动不动的马车出神。茶语便上前说道:“咱们小姐今个儿是去瞧蓝小姐地”。
一脚将那侍卫踹倒又命人拉下去用刑的陆翊轩。抬手示意茶语不用继续说下去,大概情况他已经从车夫那里知道。并不需要茶语再复述一遍,他只是期望他的沐儿此时能掀开帘子向外看一眼。然而他等了许久之后,马车内却丝毫没有一点动静。静到里面彷佛没人一般。
耳边传来先前那些军士的惨叫声,以及军棍的此起彼落声,已经忍到极限的陆翊轩迈步上前,咬牙道:“沐儿,你可以走了。回府后代我向师傅他老人家问好”
而车厢内的宋如沐,侧耳细听着那又缓又慢的步伐声,一如合着她地心跳声一般,纠结而沉痛着。直到这时她才现,原来很多事说要忘记很容易,但若真要忘记却又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太多往事都已融入骨血,说已彻底遗忘那更是骗人骗己而已。
将脸深深埋入双膝之中,听着陆翊轩用最温柔地声音喊自己一声“沐儿”,宋如沐忽然意识到,这次陆翊轩是真的打算放手了。一种莫名地滋味浮上心头,让宋如沐终于冲破那压在她心头上的巨石,打破沉默回道:“嗯,沐儿一定向父亲转达,轩哥哥自个也要好好保重”。
“好好好只要沐儿过地好,我就答应你”一连三个好字,每一个都用了不同力度,这不同的“好”字让宋如沐几乎有想要捂住耳朵地冲动,假装听不出那些声音所带着的痛苦,然而她又舍不得漏掉这其中每一个字,只在马车缓缓启动驰出很久之后,宋如沐才不顾茶语与茶香两人的阻拦,一把扯开车帘,让入夜之后还未停歇的晚风肆无忌惮吹打到自己脸上,吹进自己心里,涌进昏暗拥挤的车厢。
虽然隔了距离已看不清面目,但有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却还巍然不动的屹立在城门灯火下,拖出一条长长倒影,身上银白色盔甲依稀反射着点点白光。点点白光又悉数映照进宋如沐内心的最深处,再也忘不掉这一幕的宋如沐,嘴中嘟囔着“大狗熊陆翊轩、陆翊轩大狗熊大狗熊”,在马车即将拐进岔道之际,终于放声大喊道:“大狗熊”。
京城的路又长又直,长到让人望不到尽头,所以当宋如沐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出很远,却已然传不到城门下的陆翊轩耳中,只有偶尔走过的路人惊讶回头望来,甚至还有路人慌张问道:“狗熊哪儿有狗熊”
依然站在城门下的陆翊轩,无视身边那些受罚完毕归来的侍卫下跪求饶,只看着承载着爱人的马车变成黑点又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一刻,身宛若被千年之冰封住,心宛若在悄然中死去,原来放手的代价竟然是如此让人痛彻心扉。
风中那声隐约传来的“大狗熊”,让眼中隐含泪花的陆翊轩,再也控制不住的大步狂奔起来,那声音是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声音,而在这个恼人的世上,也只有她会叫玉树临风的他为“大狗熊”。
然而就在陆翊轩力狂奔时,一位满头白、不怒自威的老人从暗处走出,只一声“轩儿”就让已冲出几十米的陆翊轩踉跄止步。
这位白老人正是陆翊轩的祖父陆国公陆霸天,也正是陆霸天亲自带着异常消沉的陆翊轩出来散心,想要到这高高的城墙上再劝说劝说孙子陆翊轩,却没想到恰好遇见宋如沐被围的事儿。其实陆霸天也早就知道孙子倾心宋家女儿的事,只是不说宋家女儿的身份可疑之事,就说宋翰的御史大夫身份就已让人棘手,外加随着当今皇上龙体越来越差,皇甫天佑的登基指日可待,陆府若不通过联姻加强自身力量,早晚就是被楚国丈整死而已。可他陆霸天一人死不足惜,一家的死微不足道,他心疼的是他与先皇苦苦支撑起来的这片江山,岂能轻易葬送在小人之手
看着孙子狠狠将手中之剑插进坚硬无比的青石之中,单膝跪地半天却不愿回头看他一眼,陆霸天遂抚须上前拍拍孙子陆翊轩的肩膀,沉声道:“轩儿方才做的很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要记住你身上担负的是什么只有放弃她你才能让自己更强”。
人未动,可插在青石之中的剑又入地三分,一滴叫泪水的东西落在剑柄之上,打湿了剑穗。又一滴叫泪水的东西落在青石地面上,映出天上一轮明黄圆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厚重的城门在陆翊轩与陆霸天祖孙身后缓缓关闭,京城正东方的天子住所,这天下最华丽所在的皇宫大门亦在缓缓关闭中。没人现在宫门关闭前,从皇宫最不起眼的侧门出宫的东宫太子还未归来。
南山之上,皇甫天佑坐在那日坐的大石上,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之中,想象着她就在站在自己身边浅笑,皇甫天佑忽然觉得心中一暖,遂拒绝了小祝子给他加衣的动作。只用目光遥望着山下那万千灯火,可在一阵冷风吹来,让人忍不住一个激灵后,意识到只有小祝子在他身边的皇甫天佑,心中无不惆怅的想到“君王天下,君王天下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的家这灯火人家中可有一人牵挂着我”
答案自然是失落的,别说宫外那千千万万的人家,没一个记挂他的人,就是他那所谓的家皇宫,此时也因父皇身体的时好时坏,使得本就不曾给他一丝母爱的母后,非但要忙着jing告他不准轻举妄动外,还要每天挖空心思防止其他几位皇子见父皇。呵呵呵笑不止的皇甫天佑心道“折腾去吧”,早晚他要将这一切踩在脚下,要让楚国丈那通过控制他而掌控一切的美梦彻底破碎,建一个她所描述的那种社会。只是他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艰难,难在过去、难在现在、难在将来,好像他自从来到这个人世就一切都是艰难的。但他更明白,即使他的处境再艰难,他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而他的心注定会遗失在她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她已然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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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谁是谁的灯?
然而在山下那万千灯火一一熄灭后,位于皇甫天佑心中最深处的那盏灯火却越来越明亮,心中自问那是什么那让他心情透亮起来,不惧风雨的灯火。沉思许久之后终是了然,仰头发现圆月早已挂上中天,皇甫天佑起身用脚尖点下早在一边打起瞌睡,不时胡乱点头的小祝子,道声:“在这里等着,哪儿都不要去”。
“殿下,您要去哪儿您不会真想要去见那位小姐吧奴才在这里求您了,这事儿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主子您先前的那些苦心可就全费了呀”睡眼惺忪的小祝子乍听皇甫天佑这就要下山去,顿时睡意全消的扑上前去,一把抱住皇甫第154章 谁是谁的灯天佑的小腿苦苦哀求道。
小祝子这看似表达忠心,实则冒犯主子的一抱过后,皇甫天佑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将人踢开,亦没有雷霆大怒的道声“大胆”,而是嘴角轻扯的笑了起来。因为没人知道,小祝子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动作,竟然让皇甫天佑那些迷失的记忆更为鲜活起来,同时以往那些他模糊感受到却一直抓不到的东西也在不断涌进脑海。一片混乱之中,他更加不悔自己此次的莽撞之举,而他此次肯冒险出宫并不是为别的,就是想在事情完全进入残酷无情之前,在他早已将xing命豪赌上的时刻,再看一眼让他有勇气张开雄鹰翅膀遨游天际的那盏灯。
瞬间扬起坚定目光的皇甫天佑,最终还是抬脚将小祝子拨开,心中无不嗤笑道“如果不去见的话。我怕是熬不过眼前这三年了。因为即使再习惯孤独地人,也要有一盏灯火为自己照亮前方,如此才能继续无畏的走下去”。
“呃”见皇甫天佑久久不语,小祝子心中惶恐yu要再劝,第154章 谁是谁的灯却听皇甫天佑突然叹息一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因为没人比我更在乎她的生死。
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皇甫天佑太多秘密的小祝子便也不敢再劝说下去,只在皇甫天佑转身下山之际,念叨着让皇甫天佑一定注意安全,要不他小祝子就是万死也难辞其罪了。其实小祝子知道自己说了也白说。毕竟这皇甫天佑要做的事情。他从来也没阻拦成功过。如今的他只求老天能让他活到皇甫天佑登基那天,那样他好歹混个大内总管之类的职位当当,也好光宗耀祖一下下。
山上小祝子在心惊胆战与遐想中目送皇甫天佑离去。而下得南山的皇甫天佑则立时收起所有神情,打量下四周环境之后,闪身向远处官宅坊行去。
如今的御史府与往日不同,没了先前那些眼线地监视,少了身为御史台二品御史上大夫应该有地守卫势力。如今的御史府外表入场,其实内里早已成为一个空壳,故而皇甫天佑没有经历任何困难的进入御史府。
当只身来到“沐园”地皇甫天佑。透过二楼隐约跳动的动火,将静立窗口的宋如沐一点点印入心扉后。皇甫天佑的心愿在这一刻了结。一片宁静中,皇甫天佑不由想起他在宫中过的那些日子。宫里最不缺乏地就是安静,但安静不是宁静。尤其在那些所谓的安静下,所隐藏的暗流永远是常人无法想象地。在这心灵得到安抚的一刻,皇甫天佑相信就是换成以前地自己,也会明白宋如沐不愿意入宫的部分原因了。
更深露重,点点露水悄然打湿立在树下人儿地衣襟,树下人儿丝毫不知,只全神贯注望着那同样全神贯注的人儿,时间静止地如同一汪清水。
稍后,与宋如沐一道立在窗前的茶语摸摸小脸,觉得那不断涌进的冷风几乎将脸都给冻麻了,可她身边的宋如沐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就那样任凭冷风不断吹打到脸上。哈口气搓搓手,茶语无奈又一次起身去将衣架上的披风取来,准备为宋如沐披上。
回神地宋如沐见茶语满脸心疼之色。想起先前回府地路上。自己虽然表现地太过于失常。可茶语与茶香两人都没说什么。只对她道一句“小姐。您什么也不用说就抱着咱们好好哭一场吧”。也就是在那瞬间。宋如沐忽然觉得无论她说什么也是多余地。于是她就真地抱着两人好好哭了一场。
或许是能与陆翊轩再见一面。让宋如沐再无它求地放下一切心事。又或许是她终于放纵自己好好大哭一场。最终将心中地依恋悉数哭出来。总之现在地宋如沐纵使心中还是难受。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纠结难解。不忍心茶语再为自己担忧。宋如沐下意识眨巴眨巴还酸涩难忍地眼睛。一语不发地将茶语手中披风接过穿好后。才轻声笑道:“今个儿如果不是茶语。我怕是要闹笑话了。”
虽然宋如沐地声音有些微哑。但那温婉地笑容却让茶语格外高兴。因为不同于往日宋如沐表现出地自欺欺人。茶语知道那个能用笑容感动她与全府地宋如沐快要回来了。而至于宋如沐所说地笑话。茶语则捂嘴一笑道:“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去睡少爷明个儿一大早准过来瞧您。到时候您这一双眼若还和现在这般红通通。少爷又要二话不说给您把脉了。”
“嘿”。以手扶窗地宋如沐讪笑不已。
只因在她们回来地路上。好巧不巧竟然遇见从“千食斋”回来地宋念之。宋念之本想下马上车与姐姐宋如沐说些千食斋地事儿。结果宋如沐这头刚哭过一场。那双红肿地眼睛是骗不了人地。故而就在宋如沐为难之中。老实茶香抓耳挠腮之际。茶语便厚着脸皮与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