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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这个梦我喜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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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眷之人……”周围传来一片嘶嘶抽气声。

  安叙不急着问了,她环顾四周,目光停在神色数变的玛丽嬷嬷脸上。这位教导主任的脸像个调色盘,微表情变化之快好似抽筋,都分不出每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华服教士仿佛刚刚反应过来,绕过桌子走到安叙面前,弯腰施行了全套教士礼。他说:“我以圣安德鲁神学院院长保罗。阿克曼的名义……”

  “请等一等!”玛丽嬷嬷惊惶地说,“一定是弄错了,她是安娜。苏利文!”

  院长保罗愕然眨眼,没过几秒就反应了过来,热情洋溢地说:“亚伯主教没有看错!唯有信仰能洗刷罪孽,如此罪人一样皈依我主,这不正是天主荣光吗!”

  “可她并不虔诚!”玛丽嬷嬷急道。

  “难道神像会有错吗?”保罗不快道。

  “这……一定是她作弊骗取了主的荣光!”

  “没有人能够欺骗全知全能的天主!”保罗拍板道。他转向安叙,一脸和蔼地说:“您已放下过去的罪孽,成为了神所眷顾的信徒!从今日起您便是未来的牧羊人,是我们兄弟姐妹中的一员。”

  没等安叙反应过来,他又对旁边的教士说:“一切规格就按上一个神眷者来。”说罢,对安叙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安叙,玛丽嬷嬷,还有所有知道安娜。苏利文名声的人,全部傻在原地。

  什么是神眷者?最简单的比方来说,教皇就是神眷者。红衣主教的触碰都能让神像放光,但一个并不德高望重的孩子,只有十岁出头,她的碰触能让神像放射出眷顾之光,那是什么概念?

  从乌尔班一世觐见神灵到如今的伦道夫三世登基十几年,期间三百多年里,这样的年轻人,包括安叙在内,只出现过两个。

  院长保罗遭受的冲击较小,因为他很忙碌,对学院里的事并不亲力亲为。他只在每年的圣塞西尔节和几年一次的圣巴沙大赛中主持一下,学生这么多,哪里能一个个记住名字?他不知道安娜在学院里的凶名赫赫,依稀记得玛丽提过安娜。苏利文,但比起玛丽的报告,保罗对亚伯主教的推荐信记忆更深。毕竟,那老家伙据说要披上红衣了。

  受冲击最小的是安叙,她并不知道神眷者是什么,那不在圣经里。圣人据说都得神眷,但那种假大空的传说故事并没有参考价值。对她来说,成为神眷者首先意味着:她自由了。

  保罗院长没能拿掉她的神罚之锁,他自己上前摆弄了一会儿,尴尬地说那是主教定下的“时锁”,即没有钥匙,要到五年后安叙毕业才会解除。这么高级,有期徒刑锁?安叙倒没有多失望,她已经习惯了手上镣铐的存在,从中找回点脚上绑沙袋进行负重练习的气氛。

  直到安叙打着哈欠出去,整个礼堂还沉浸在无言的震悚中。

  安叙不用再回苦修者小院,她被带去和自己之前的狗窝相比宽敞明亮了数倍、舒适度几乎赶上苏利文家卧室的房间,自带书桌和浴室。她立刻洗了个澡,洗完啪嗒一下躺上了床。啊,软软的床!她心里想着,要马上告诉南希自己出来了,要告诉克里斯自己不会再被饿着了,想完就脑袋一歪,睡得不省人事。

  第21章

  安叙是被人叫醒的,有人推推她,小小声叫两声“神眷者大人”,又推推她,再叫两声,如此循环。这温柔的闹钟仿佛耳边徘徊不断的蚊子,安叙脸色不善地睁开一只眼睛,声音戛然而止。

  “您醒啦,神眷者大人。”站在床边的人缩到两步以外,小心翼翼地说。安叙打了个哈欠,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现床边站着的还算是个熟人,正是昨晚拉住的小学妹。

  “日安,神眷者大人,弥撒要开始了,请您尽快准备。”小学妹声如蚊讷道。

  “弥撒?我为什么要参加?”安叙问。

  弥撒上虽然分圣餐,但葡萄酒和饼都只有那么一小口,仪式雷同,又长又无聊,她记得自己参加过几次弥撒就不去了。逃课的鞭子都挨过了,哪有还要到场的理由?

  “哎?可、可是玛丽嬷嬷让我来请您去的!”小学妹急道。

  “我管她去死。”安叙耸了耸肩。

  “啊,天主保佑,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小学妹慌慌张张地画了个十字,“但是,但是您是神眷者,您怎么可以不参加弥撒?大家都要参加弥撒的呀?”

  小学妹六神无主地重复个不停,开头的紧张也忘了,声音大了起来,又细又软的萝莉音颇为悦耳。同样是满口规矩告诉安叙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宗教分子,小兔子一样抖抖索索的圆脸萝莉可比板着脸的容嬷嬷可爱得多。安叙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有胆子争论的小学妹,问:“你现在不怕我吃掉你了?”

  “您是神眷者呀?”白兔萝莉天真地说,“圣经上说,得到神眷的定被天主感召宠爱,哪怕是回到地狱里的魔鬼,也一定在天主的恩典下茹素了吧!”

  “你觉得我是魔鬼?”安叙用阴森森的目光看回去,小学妹一无所觉,居然正儿八经点了点头,说:“您一定是个大魔鬼!但是没关系,神眷顾了您,您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了!”

  “我不吃素的。”安叙怜悯地说,“我之所以答应被神管束,是因为祂答应每天让我吃一个小孩子哦。”

  小学妹呆呆地看着她。

  “你刚才说,”安叙两只手都搭到了小学妹肩膀上,舔了舔嘴唇,“玛丽嬷嬷让你过来当我的早餐,是吧?”

  小学妹看着她,身体开始像手机的振动模式一样发抖,泪水迅速充盈了双眼,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安叙从那双大眼睛中愣是看出了惊恐悲伤慌乱再到认命,小学妹啜泣着说:“可以吞下去不要嚼吗?吃完我……呜……吃完请去参加弥撒……”

  安叙被她的执着打败了。

  去礼堂的路不短,安叙来得及塞点吃的,并且哄得小学妹停下眼泪。小学妹名叫爱丝特,是个乖巧听话的一年级生,安叙说什么她都信,傻白甜到让人怜爱的地步。安叙觉得,看在萝莉很可爱的份上,她可以原谅那群人一大清早就扰她清梦的罪过。

  然而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惹她。端坐家中尚有飞来横祸,何况安叙早已在脸t*的康庄大道上越跑越远。

  整个大礼堂都站满了人,看过去乌泱泱一片。安叙在爱丝特的引路下走进门里,才发现自己迈入的是前门。她鼓着腮帮子接受了人们目光的洗礼,在大家的注视下一愣,面不改色地把剩下的吗哪塞进嘴里。

  “神眷者阁下到了。”站在台上的主祭说,“请您上前来吧。”

  主祭身穿红色祭披,肩膀上搭着圣带,正是之前弥撒上见过的那一个。安叙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无所谓,闻言拍了拍手上的食物碎屑,大方地走到台上。

  从上面看去,礼堂被分成了两部分,大概八成的人都穿着黑色基调的袍子,两成则身着白袍,两者之间泾渭分明,隔着一条能让一人通过的长廊。啊,传说中的omega!安叙定睛向那里看去,只见那些人除了白色袍子外,还戴着一顶能把头发和半张脸严严实实遮住的帽子,不能看清下面的脸有多与众不同。

  安叙用力抽了抽鼻子,没闻出香烛以外的气味,倒感到一道针刺般的目光扎在侧脸上。她转头一看,果然,玛丽嬷嬷就在人群和讲台之间,一脸不加掩饰的敌意。要是之前她对安叙还是看阴沟里的狗屎的表情的话,现在就是在看糊到神像上的狗屎,那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激烈地对安叙放死光。

  假如目光能杀人,哪里还轮得到她来弄死我?安叙自豪(?)地想,转回去看主祭,主祭看她的目光也一脸便秘。安叙对自己直勾勾看着omega还吸鼻子的猥琐行径浑然不觉,满心期待着有人跳出来找茬:没事把她弄过来,总不是要开表彰大会吧。

  主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便秘脸。他清了清嗓子,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念道:“以天主与义人圣乌尔班之名!”

  “赞美光明!”整个礼堂合道。

  “愿神的光辉,圣宠和恩典与你们同在!”

  “也与您的心灵同在!”

  “愿我们天上的主不归罪于大地,赐给你们异能伟力,平安喜乐!”

  “也赐给您!”

  几次一唱一和下,刚才因安叙这个难以言喻的神眷者引起的小小骚动平复了下来,主祭低下头,翻动讲台上的书页,扬声道:“神啊,求您垂怜我们!”

  “因为我们得罪了您!”黑袍与白袍的学生们一并合道。

  “神啊,求您大发慈悲!”

  “施给我们救赎!”

  “愿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容许我们今日仍留存于大地。神与义人的血肉赐予我们大恩,使我们有罪之身得以侍奉神灵,而在死后入光明之国,没有魔鬼与阴影,在此国中得永生!”

  “赞美光明!”

  说实话,无论内容是什么,听着这些齐刷刷的声音还挺好听的,虽然也有些好笑。怎么说呢,这群一半没到变声期的少年少女们应和起来不像军训那样威武雄壮,倒让安叙想起某些机构员工喊洗脑口号的训练,比如“我们的目标是!”“发大财!”“只要你努力宣传!”“货终究会变成钱!”……她真是个没有信仰的俗人。

  “如诸位所知,时隔十四年,圣安德鲁神学院又出现了第二位神眷者,”主祭说,“这也是义人圣乌尔班觐见神明三百三十八年来,第二名以学徒身份得此殊荣之人,足以证明圣安德鲁神学院为天主钟爱,是牧羊人的摇篮。”

  时隔xx年,我校出现了第二位高考状元,足以说明xx中学人杰地灵,是高考状元的摇篮。安叙在心里替换道。

  “然而我们却不幸听说,获得神眷之人并非无暇的义人,而是欺骗天主的魔鬼。”说道这里主祭顿了顿,严厉的目光扫视过人群,“神不会容许后花园中出现此等流言蜚语!”

  不少人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安叙倒觉得他们的担心多余了。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兰斯,在低下头的人中间鹤立鸡群,脸上带着压抑的平静;玛丽嬷嬷站在人群之外,眼中的恨意稍霁,露出一点自信的嘲弄。这两个人如此气定神闲,主祭的话怎么可能是真要给她平反?

  从两个老对头看好戏的目光看,有什么能把她打下地狱的杀手锏存在更可能点。

  “安娜。苏利文,请上前来吧!”主祭说。

  来了,安叙想。

  “唯有如此才能证明您的清白,洗涤质疑者的罪过。”他庄严地说,“唱吧!”

  安叙看着他,礼堂陷入了冷场。

  “呃,不好意思,你要我干什么来着?”几秒之后,安叙问。

  “请带领我们唱起乞主垂怜经!”主祭说。

  ……咦?

  安叙呆滞地看着他,又转头看向玛丽嬷嬷和兰斯,想从中得到什么提示。玛丽嬷嬷和兰斯的表情因为安叙的震□□得更好了,那样压制着幸灾乐祸、嫉恶如仇、扬眉吐气笑容的面孔,仿佛已经成功打倒了持金手指行凶的主角,对她左右开弓再踩上一脚,要狂笑着大吼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的样子。

  下面的不少学生抬起了头,对主祭露出了“原来可以这样!”的崇拜表情。顺势去看主祭,主祭左脸浮现出“计划通”,右脸闪耀着金光闪闪的“真不愧是机智的我”,让安叙感到只有自己画风不对。

  就这样?

  你们认真的吗?我不懂啊?摆了这么大阵势出来,就为了让我唱首歌?!跑调就要弄死我的意思?还是说这首歌本来就不能唱,是在诓我,唱了就是输了?安叙脑中冒出了另一个嬷嬷的脸,她狞笑着表示:你会唱歌?啪啪啪啪!……

  安叙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中○小当家的世界里,被黑暗料理界的人威胁做的菜不好吃就要杀她全家。又仿佛在杀人网球的世界里,对手表示不打网球就会死/用这颗超光速网球取你性命/看我的替身骷髅攻击/etc一样,她作为唯一的正常正常人,看着常识外的大家,感到槽多无口,还有点看着别人羞耻play的尴尬。

  能让大龄中二病感到尴尬,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真的赢了。

  第22章

  安叙看了看讲台上摊开的圣经,没错,正翻到《乞主垂怜经》那一页。不要说她已经背出了整本圣经,就是没背出,照本宣科也不会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只是调子吧……

  “我没听过这首歌。”安叙说,“之前的弥撒上不是只唱悔罪经吗?”

  “那是常年期弥撒的流程,如今我们却要见证神眷的降临。”主祭说。

  “我没学过?”

  “请听从你的心吧,神定会将旋律映照在你心上!”主祭冠冕堂皇道。

  这是随便唱的意思?安叙不确定地想。之前的脑补消磨了她仅存的紧张感,她随便看了看歌词,按照哼歌的调子唱了起来。

  礼堂中响起了平和悠扬的清唱。

  安叙是个投入的玩家,她觉得游戏也好梦也好,还是投入角色符合背景气氛更对味,比如仙侠的梦里杀人不用阿瓦达,魔法的梦里飞天就不能骑飞剑。尽管某些恶趣味——比如高唱“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的旋律——在脑中蠢蠢欲动,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适合赞美诗的曲调。

  也就是南希的催眠曲。

  在南希的住所休息的每个晚上,南希老师都会唱起这个调子。她并不唱任何歌词,只是用模糊的声音哼唱,比起歌词和曲调,让安叙更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声音。安叙想起小时候住在外婆家,那个老社区住的都是些老人家,盛夏一开窗,能听见院中哪位乘凉的老人唱起家乡的歌谣。

  每一次安叙都在南希的歌声中沉沉睡去,此前流着鼻血翻来覆去最后意识中断一样猝然倒下的情况变少了。她能感到长辈的关怀和慈爱,不如说,学院里把神的恩典不断重复的赞美诗没有一首能比得上南希哼的小调,这里才能感觉到无私的爱。

  安叙用这个调子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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